..续本文上一页)曾经短暂师从过的“许州空法师”。神照大约十八岁之后至邺城听慧休讲《摄大乘论》,一遍无遗,讲散辞还。此后“又往许州空法师所,听《杂心论》,才始八卷,为师疾而返。后因遂讲之。初后通冠,时人语曰:“河南一遍照,英声不徒召。””[15]从这一描述推测,神照从学于空法师的时间大概是在十八岁之前不久。如此则可知,“空法师”大概在625年前后在许州(今河南省许昌市)宣讲《杂心论》。
此外,《续高僧传·志念传》提及一位“明空”法师。隋文帝驾崩(605年),隋炀帝即位,汉王举兵反抗,志念“乘衅还里,与沙门明空等讲宣二论,绍业沧溟,望风总集。”文中的“沧溟”是指沧州。尽管现在不能确定明空与志念的真正关系,但其精通《大智度论》和《杂心论》二论,通贯大小,学业优异,因此而得以与志念同于沧州弘宣“二论”。志念以年老,又先前为汉王所知遇,在汉王反抗隋炀帝被杀的情况下,不欲赴召,明空则可能后来应召到东都。而从上引文字中可推出,“空法师”是东都洛阳慧日道场的僧人。
由上述资料可知,玄奘师从的“空法师”,与许州“空法师”以及沧州的“明空法师”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很大,但仍然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2.道基、宝暹、震法师
关于玄奘师从道基之事,《续高僧传·玄奘传》叙述的较为详细:玄奘本来与道基一起从洛阳到长安,后来则分头前往成都。玄奘“既达蜀都,即而听受《阿毗昙论》,一闻不忘,见称昔人,随言镜理,又高伦等。至于《婆沙广论》、《杂心玄义》,莫不凿穷岩穴,条疏本干。然此论东被,弘唱极繁,章钞异同,计逾数十,皆蕴结胸府,闻持自然。至于得丧筌旨,而能引用无滞,时皆讶其忆念之力,终古罕类也。基每顾而叹曰:“余少游讲肆多矣,未见少年神悟若斯人也。”席中听侣,佥号英雄,四方多难,总归绵益,相与称赞,逸口传声。”玄奘在道基门下听其讲授《杂阿毗昙心论》一遍,道基则对玄奘赞赏有加。
各种文献都记载玄奘在成都曾经向宝暹学习《摄论》。但关于这位高僧,道宣在《续高僧传·道基传》中记载说:“暹神志包总,高岸伦俦,谈论倚伏,态出新异,数术方艺,无学不长。自预比肩,莫有沦溺。末年耽滞偏驳,遂掩徽猷,故不为时匠之所班列。”此中描述性语句很多,具体的信息不多。而在现存佛教史籍中可查到几条资料,可兹参证。
第一条资料是费长房《历代三宝纪》卷十二记载:“时属相州沙门宝暹(道邃、智周、僧威、法宝、僧昙、智照、僧律等十有一人以)齐武平六年相结西游,往还七载,凡得梵经二百六十部。回到突厥,闻周灭齐,并毁佛法,退则不可,进无所归,迁延彼间,遂逢至德,如渴值饮,若暗遇明。仍共寻阅,所得新经,请翻名题,勘旧录目,颇觉巧便,有殊前人。暹等内诚,各私庆幸,获宝遇匠,得不虚行,同誓焚香,共契宣译。大隋受禅,佛法即兴。暹等赍经,先来应运,开皇元年季冬止,敕旨付司,访人令翻。”从这一记载看,宝暹原为北齐僧人,于武平六年(575年)西行求法,七年之后回国。开皇五年(685年),隋文帝下敕令崛多共婆罗门沙门若那竭多等道俗六人,组成译场,至开皇十二年共翻译经典二百余卷。此后,隋文帝又置十大德沙门僧休、法粲、法经、昙迁等监掌始末,诠定旨归。这次翻译活动一直持续到开皇十五年,但参与翻译的人员中并没有宝暹。
《续高僧传》卷十五《志宽传》中也有宝暹的一条资料:“属炀帝弘道,海内搜扬,以宽行解同推,膺斯荣命。既处慧日,讲悟相仍。会枭感作逆,斋事拘缠,宽便下狱待罪。……末又配流西蜀,行达陕州。有送财帛祖饯之者,并即散而不遗,唯留一驴,负经而已。路次潼关,流僧宝暹者,高解硕德,足破不进。宽见卧于道侧,泣而哀焉。即舍驴与乘,自担经论,徒行至蜀,虽有事劳而口不告倦。其仁恕之性,登苦知其人矣。”这一条资料是说,志宽(566—643年)曾经被隋炀帝征入洛阳住慧日道场,大业九年(613年)杨玄感作乱,许多僧人受到牵连。志宽被流放到西蜀,在路途遇到了同被流放的宝暹。从“宝暹者,高解硕德”等语句推测,此位宝暹应该就是《慈恩传》所说的慧日道场的“景、脱、基、暹”中的“暹”法师。
《宋高僧传·道因传》也写道了宝暹。道因至成都之后,多次宣讲《摄论》、《维摩诘经》,听者千数。“时有宝暹法师,东海人也。殖艺该洽,尤善大乘。昔在隋朝,英尘久播,学徒来请,接武磨肩。暹公傲尔其间,仰之弥峻。每至因之论席,肃然改容,沉吟久之,方用酬遣。”《道因传》以宝暹法师来说明道因佛学素养之高深。相比于三十余岁的道因,宝暹应该属于前辈。
将上述三条资料对勘可知,后两条可以肯定就是玄奘在成都向其请教《摄论》的宝暹。但第一条是否就是如此,则不易于断定。因为这位宝暹于武平六年(575年)西行求法,七年之后回国。依照当时的规定,受具足戒后并且学习律学数年之后才可以远行求学。如果假定宝暹二十三岁西行,宝暹最晚的出生年为552年,大业末年被流放到四川的时候至少已经六十多岁。而这个假定可能是最低限度的,因为当时去天竺的十一位北齐僧人从现在记录的名单中看,他是第一位的,应该是年资较长的。因而笔者认为,很有可能西行的宝暹与《摄论》高僧的宝暹不大像是同一僧人。
玄奘在成都还向“震法师”学习《迦延》。此“震法师”是《慈恩传》的说法,而《续高僧传·玄奘传》作“道振”,《行状》作“志振”。“振法师”的师承事迹不明,而据《续高僧传》卷十五《玄会传》可知,它曾经是玄会的老师。此文中说:“振法师曰:“此公就我学迦延者,之赞成吾学耳。以我小术,不耻下问,乃回龙象于兔径也。吾何言哉!”玄会长期住于长安,振法师在去西蜀之前,应当亦在长安传法。《续高僧传·玄奘传》说:“又僧景《摄论》,道振《迦延》,世号难加,人推精覆,皆师承宗据,隅隩明铨。”可见,道振的学问很深,影响很大。
3、道深、慧休
如前所述,玄奘在蜀地就听说了道深在北方弘法,就想前去学习。这说明,道深在当时的影响力非同一般。《慈恩传》卷一记载:玄奘“又到赵州谒深法师,学《成实论》。”说明当时道深在赵州弘扬《成实论》。
关于道深,资料很匮乏。《续高僧传·志念传》中记载:“受学者数百人,如汲郡洪该、赵郡法懿、漳滨怀正、襄国道深、魏郡慧休、河间圆粲、俊仪善住、汝南慧凝、高城道照、洛寿明儒、海岱圆常、上谷慧藏,并兰菊齐芳,踵武传业。关河济洽二十余年。”道宣在罗列了志念十二位高足之后所说的“关河济洽,二十余年”,应该是指志念弘扬毗昙学的时间。襄国指今河北省邢台市。《志念传》中没有志念弘扬《成实论》的记载,而开皇四年(584年),《成实论》大师明彦法师与其弟子洪该等请志念讲《心论》和《迦延》。从这一情形推知,道深可能是明彦的弟子。而明彦当时是在渤海弘传《成实论》,而“襄国道深”的称呼不明所以。依照当时世俗社会的一般习惯,名号前地名是指籍贯,而僧人法号之前的地名一般是指僧籍所在地。现在无法确定的是,道宣在《志念传》中叙述“襄国道深”时是在何种意义上使用的。根据一般的惯例推测,襄国应该是道深出师之后独立弘法时候的住寺。由此观之,道深确是在今河北一带传播《成实论》的大师。
经查考,玄奘回国设置译场时,有一位“廓州法讲寺沙门道深”参与其中,如《慈恩传》卷六记载:贞观十九年(645年)夏六月“证义大德、谙解大小乘经论、为时辈所推者一十二人至,即京弘福寺沙门灵润……廓州法讲寺沙门道深”等等。根据《旧唐书·地理志》的记载,廓州在隋代称浇河郡,“唐武德二年,置廓州。天宝元年,改为宁塞郡。乾元元年,复为廓州。”廓州治所在化成,即今青海化隆回族自治州西。廓州的确也有法讲寺,如《广弘明集》卷十七记载:隋文帝仁寿年奉安舍利,“廓州于法讲寺起塔,舍利初发京,下宿于临皋……。”二者参照可知,此位道深确实是从廓州征发来的。鉴于廓州距离河北过于遥远,从常理推测,作为《成实论》大师的道深似乎也不一定非得要到廓州去传教。因此,笔者倾向于认定,这两位道深很大可能不是同一人。
释慧休(548—647年)是地论南道第三代的领袖人物灵裕的大弟子。《慈恩传》卷一记载:武德七年(624年),玄奘“复北游询求先德。至相州,造休法师,质问疑碍。”《续高僧传》卷四《玄奘传》记载得详细些:“沙门慧休,道声高邈,行解相富,夸罩古今。独据邺中,昌言传授,词锋所指,海内高尚。又往从焉,不面生来,相逢若旧,去师资礼,事等法朋。偏为独讲《杂心》、《摄论》,指摘纤隐,曲示纲猷,相续八月,领酬无厌。休又惊异绝叹,抚掌而嗟曰:“希世若人,尔其是也。””慧休此时住于相州云门寺,玄奘跟从慧休八个月,学习《杂心论》和《摄大乘论》。
4.长安四师
玄奘大概于武德九年(626年)前后重回长安。在长安数年中,他先后跟随道岳、法常、僧辩、玄会四位高僧学习《俱舍论》、《成实论》和《大涅槃经》等经论。
释道岳(568—636年)是以弘传真谛之学为己任的高僧,为道尼弟子,精通《摄大乘论》和《俱舍论》。《续高僧传》卷四《玄奘传》记载:“沙门道岳,宗师《俱舍》,阐弘有部,包笼领袖,吞纳喉襟,扬业帝城,来仪群学。乃又从焉,创迹京都,诠途义苑。”《慈恩传》卷一说:“又入长安止大觉寺,就岳法师学《俱舍论》,皆一遍而尽其旨,经目而记于心,虽宿学耆年,不能出也。至于钩深致远,开微发伏,众所不至。独悟于幽奥者,固非一义焉。”二者所记载赞语不同,但基本事实一致。道岳的生平事迹见前一章专门…
《第三章 玄奘西行及其翻译活动 第一节 玄奘早期行历》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