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灭亦无灭,离已灭未灭,灭时即无灭」。至此吾人对佛所说:「不生不灭,不常不断,不异不一,不来不去」。八种相,祇明不生不
灭之理,仍未克尽释所疑;盖只知不生又不灭,难免知见在「常」矣,但佛说又非常在;既不常必是「断」矣,但佛说又不断,总之佛法妙理,足使开口便错,举念即乖,都属不可说不可说义,所以楞严经有云:「但有言说,都无实义。」也。
如说一切常在,何以今人不见古人?足证「不常」也;如说一切断灭,何以今人可吃古谷?因今人吃的谷是古人传来的种子,足证「不断」矣;此所谓「不生不灭,不常不断」也。
说到不一不异:一为一个,异为多个,意谓不是一个,又非多个。又、一为相同之义,异为差别之义。不一者,即指世上无一物非由多数聚合而成,就以人体而论,乃由皮、肉、筋、骨、血液、毛孔、五脏、六腑,尚有其他许多成份等合成,所以称一身体即一众生,可见不一(不是一个)也,不相同也(此部份非同彼部份,何相同之有?)身体既为多个聚成,但如一定说多个又不是,因身体仅可称为一身体,所以谓不多个(即不异)也,又不差别也(本体为一,何差别之有?)由此可说多是一,说一是多,佛法超伦绝待,言语道断,于兹可见一斑。
又说到「不来不去」,若说来,试询人在何处来?不来,又何以有人?说去,人将从何处去?不去,何以人必有死?又,大屿山究从何处来?不来,何以有此山?此山将从何处去?不去,何以山不永住?是故一切都属偏计执,即执看、妄想、分别而成,因而有生、有灭、有常、有断、有一、有异、有来、有去耳。
以上对不生不灭之释义,而旁及不常不断,不一不异,不来不去之妙理;现再释经文中之「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为真实不虚之理,盖其皆本于般若本体(即诸法空相)而致也。
夫垢净之相,人所承认,讵知执污垢即为污垢,执洁净则属洁净,其实亦了无定相,各凭主观,统不外乎颠倒执着而已。譬若乡间路途崎岖,行人不慎失足颠仆,手染猪粪,浣之即认为净,苟以手巾染之,则虽洗之再三,心中亦不免有所疑忌,认为此是藏污纳垢之物,终难回复洁净,盖手之于身,未便舍离,无奈乃执为洁净,此手巾大同弃掉,是以心中执为终属污秽也。年前,有名吕美荪者,曾告予(大师自称)一事:吕有女友,久惯乡居,对城市一切较新事物;向不习见,渠尝于城中杂货肆;发现一洋磁器皿,以其色泽光洁,乃市返为盛饮食之需,凡半载,怡然自得也。一日,张筵府中,嘉宾咸集,渠乃以此器盛佳肴以呈,至此举座愕然,盖皆悉此为洋磁便器也。但此器确系从店中买来新净之具,从无秽物盛入,祇是外形为便器耳。由此便可明垢净之见,纯为偏计执。
又如酱料为调味之需,至足增人食欲,但不知制酱过程,必须发酵生蛆,否则不能香味隽永,商人去蛆售之,受者即执为洁净,但如睹当时群蛆蠕动,则必掩鼻而过,大呼不净矣!何况纳诸于口耶?
又,蛆虫于粪窖中,交相腾舞,怡然自乐,如此人视粪为垢,虫反以为净也。
又如天道视人间为不净,四果罗汉之视天人均为不净,菩萨之视四果罗汉仍为不净;从知垢净之间,终乏定义,实则本无垢净之可得,心垢则垢,心净则净,所以垢净者,胥属吾人之迷昧真理,颠倒执着所由生。
最后谈到增减。增减亦无本位,盖增里即减,减里即增也。例如有九十天为夏令炎热大气。今度过三十天,固可谓为热天已增进三十天,但同时可视为热天已减退三十天,盖在九十天之数,已减去三十天,所余者祇六十天耳。所谓「无情岁月增中减」一语,说寿命增长即是减短,其意亦基于斯埋。譬喻我(大师自称)今行年八十四,倘寿元所定为九十岁者,则所余为六年,以后多活一年,表面上多增一岁,其实正是减去一岁,此所谓增中有减,减中有增之义。
综言之: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为中道义理。佛鉴于吾人执诸法是相,遂有生灭垢净增减之辨析,乃发明此真实不虚之理以去人妄执;其说一大藏教,历时四十九载,要点亦不外乎此。
综兹全节文之义:五蕴既属当体即空,五蕴是诸法之总,则诸法无一不是真空之相,随之亦无生灭垢净增减之可言;换言之:诸法空相中;当然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也──斯为此般若经之「诸法空相」本体。亦为承上起下之文,所以向下即分别空一切法。
卯三、五蕴空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此节本来仍是上话,佛意诚恐法会诸弟子仍未了了,旋向下再予发明。意谓:汝等执着一切相即有一切相,不执着一切相即无一切相。所以说:因是之故,在妙有真空中,自无色受想行识五蕴存在也。然后再以此五蕴总法向下明释一切诸法当体均属空无所有。反复推论,不殚词繁,其鹄的不外除人妄染耳。
此节文又为接「诸法空相」一语而申论,意谓:五蕴为诸法之母,若是诸法空相,则空中(指诸法空相之中)当无五蕴。此五蕴总法,非为体,而是用,其中凡夫法,三乘圣人法,菩萨法,佛法,皆缘于此也。下文即次第阐明。
卯四、十八界空
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此文为空凡夫十八界法。意谓:如诸法空相,无生灭垢净增减,乃空中无五蕴,亦即无此十八界,因五蕴总法既无,此十八界别法亦随之而无。一切众生,毕生视此十八界为实有,不知此亦为真空之相也。此节乃由「空中无色」一句承贯而下,上曾言之:此「空中」之空,非凡夫所见之顽虚空,外道所执之断灭空,小乘所观之析法真空,菩萨所正之体法真空,而是指佛法极果之「妙有真空。」此妙有真空非佛所独有,而凡夫亦同一具足,于此十八界法不起分别,当下即是妙有真空,所以修持用功,非定必经小中大乘而递级修证,倘能体悟诸法空相,即使成佛矣。所谓小乘圣人未及大根性凡夫,意即指此。换言之,身虽凡夫,倘属上根利智者,则随时均可接受佛法;无奈吾人都为迷惑执着而困于十八界范畴,故未能解粘去缚耳。
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六尘(色、声、香、味、触、法),由此六根对六尘发生之作用而起之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合为十八界。识者,分别之义,凡夫营谋生计,起居饮食,均为此十八界缠缚,是以非眼见色,则耳闻声;非耳闻声,则鼻嗅香;非鼻嗅香,则舌尝味;非舌尝味,则身觉触;非身觉触,则意知法。遇事分别、触景生情,均为此六识而起之作用,驯至妄加分别,执为实有,不知一切均为空相所现也。明此即一悟到底,迷则永劫沉沦。其实六识系依根尘而有,人一瞑目,一切六根遽失作用,此六识更何能发识取境以揽取六尘而分别好歹乎?如所论及:根尘之体既属空相,则此六识更何所有?所以文中谓为「无眼识界乃至无意识界」也。「乃至」为超略之词,具言之为「无眼识界,无耳识界,无鼻识界,无舌识界,无身识界,无意识界。」
十八界相,畛域截然,各有各样,其实百川分流,总归一脉,若能了然「有即是无」之义,则法法皆属真空实相,当下使成佛道矣。无奈凡夫偏认此十八界为实有,以致自己本性,竟遭汨没。譬若:手一触物,即感痛痒酸麻。觉性遂倚之以转。舌一尝味,即辨酸甜苦辣,尝性乃从之而迷。眼一见色,即分光影明暗,见性便随之而昧。耳一闻声,即别音响美恶,闻性遽依此以赴,由兹着染既深,固难离弃,斯纯为未明识自本性之理也。吾人夜观此间万家灯火,辉煌闪耀,此明相也,如灯火尽息,大地墨然,此暗相也,此明暗二相。俱有生灭,所谓无生灭者,乃吾人之见性也。盖见性不见明相,便见暗相,不见暗相,即见明相,是知此能见之性永恒常在也。若谓人一撒手尘寰,见性即灭,则尚有人堕地狱受苦乎?明乎此,谁肯将兹见性大好家宝,不自珍惜,而纵情作践,或委诸沟壑耶?人之大患,患在祇于「所见」上用功:眼一见相,即为此相所勾牵而牢不可拔,对「能见」为谁,则懵然不解也!缘眼根本不能见物,而能见者唯性耳,倘能彻悟「能见」之性,而此性本体是空,当下便可明心见性。是故凡圣之别,全是见到自己本性与否耳。见性如是。其余闻性,嗅性、尝性,觉性,知性,亦莫不如是。楞严经云:「一根既返源,六根成解脱。」即此之谓也。
吾人入手修学,切莫祇是往外观看而随明暗二相所转,最要作回光反照而回头反观自己的见性,苟克臻此,当可悟道矣。吾人学佛,既明斯理,便应下手修持;夫学以致用,致用即行,学而不行,其犹未学也!
世尊在过去阿僧祇劫,早经成佛,后来为普度众生示现凡夫身为净饭王太子,十九岁出家,雪山苦行六年,三十岁在菩提树下夜睹明星悟道。成道之日为十二月初八,仰观东方一大明星出现,其见性与星光一经触动,即了知自己之见性为无量无边而无远弗届者,当下即开悟而证佛道,且说:「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此即世尊见自本性之明证;凡夫因昧其本性,为六尘缘影所捉弄,遂有妄想执着而不能证道耳。
上已序述十八界为六根、六尘、六识之合称,倘予分别细说,费时固多,抑亦令听者易趋淆混,兹仅就眼根再作一归纳阐释,以例其余:
眼根有浮尘根和胜义根之别,眼即为浮尘根,胜义根又别为见分与相分,如眼能见物,此能见即属胜义根之见分;见分者,即见之一分子,所谓见性是方圆,青黄赤白,即为所见之对象也,由此一见,即迷执此类对象为实有,受苦乃缘此而生,所以佛法最忌着相,苟明此理,则法法俱明,而一切大乘经义,亦迎刃而解。
吾人往往闻人发问:「见着未…
《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讲录(第二篇)》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