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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谈《信心铭》 第九讲、禅者的气魄与胆识

  

漫谈《信心铭》

  

第九讲、禅者的气魄与胆识

  传佛心印的人

  三祖大师在说《信心铭》的时候,是有对象的。《信心铭》所宣讲的对象是上根利器,是福德因缘俱足的祖师大德。有祖师大德的因位,你才有资格学习《信心铭》。同样的,临济大师在黄檗祖师那里挨打,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挨的,祖师的棒头有眼,得是那个人才能挨那一棒,不是随便哪个都可以挨的。

  所以在云门寺里,在佛源老和尚那里,很多出家人都想在老和尚那里挨棒子,总觉得挨了老和尚的棒子能消业障。他们说挨了老和尚的骂舒服得很,心里又怕挨骂,又想挨骂。怕什么呢?怕的是自己真把老和尚惹火了,影响了老和尚的身体,另外也不知道挨了老和尚的打骂后,会有什么后果?总之是心中无数。有很多人在和我摆龙门阵的时候,谈到这个问题。好像都有些迷信,总想着老和尚打了、骂了,自己就能舒服些了。有一个人跟我说,有一次他去老和尚那里挨了一棒子,下来以后浑身舒服,眼明心亮的,感觉业障也消了很多,打坐也精进了。我听了以后,只觉得好笑,这当然是他们对老和尚的迷信了。

  还有一位居士,两口子十年八载都没有生小孩,什么医院都去了,什么办法都想了,还是不行,于是就到老和尚那里求子。老和尚曾笑着跟我说:“他们是不是把我当成妖怪了?”但老和尚慈悲啊,说遇到了这些众生也没有办法。于是只好摸着他的头说:“好,送你一个儿子。”哪知道第二年,这俩口子也确实生了一个儿子。哎哟!这下不得了了,他们不但送红包供养老和尚,事情也越传越神,没有生育的都来求老和尚送儿送子了。老和尚跟我说:“我哪里有这些功夫,这都是偶然的事情,他们要信这个,我拿他们没有办法。”老和尚经常是无可奈何地说这些事情,说:“既然我与众生的缘是这样的,那就顺这个缘吧。”一般人找老和尚,有求法的、有求财的、有求平安的。老和尚是菩萨嘛,怎么能不面面俱到?怎么能违背众生的愿呢?只好一一满足了事。

  但是,老和尚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呢?还是道法!是虚云老和尚当年托付给他的代代相传的禅灯!佛的心印需要一代一代地传下去,那么这个心印到底是什么呢?哪个人能够走到这个门下?能传佛心印的人确实很少啊!《五灯会元》里记载那么多,从释迦牟尼佛传到南宋末年也就一两千人,但其中很多是语焉不详,只有只言片语。真正亮堂堂地为我们现代人所熟悉的,也就六祖、马祖、石头的几代传人及五宗七家的那几位开山祖师,只有他们给我们留下了禅宗的整套教法。其他很多祖师都属于丛林中的隐士。尽管他得了心印,明心见性了,但他不住红尘,不住寺庙。对此,从洞山祖师参龙山和尚的公案就可见一斑。

  当年洞山祖师遍访高人,走进一座深山中,看见溪水里漂着几片白菜叶子。他想,山里的老熊吃庄稼、猴子吃菜,也不会把菜叶子丢在水里,那一定有高人隐居山里。于是他逆流而上,翻山越岭,终于看见一片菜园子,旁边搭了一个草棚子。在草棚子里,他看见了白发拖地、衣不遮体的龙山老和尚。老和尚问洞山祖师:“此山无路,你何以至此?”洞山祖师也答得巧:“此山无路,老和尚何以住此?”老和尚说:“我不从人天来。”于是,洞山师问:“你不从人天来,从哪里来呢?见个什么道理,便住此山?” 老和尚回答说:“我见两个泥牛斗入海,直至如今无消息。”

  现在大家都还常用“泥牛入海”一词比喻一去不返,杳无消息。当年郭沫若在和毛泽东的诗中引用此句:“桀犬吠尧堪笑止,泥牛入海无消息。”洞山祖师朝拜之后,在龙山和尚那里学了很多法,受到很多启示,住了两天便告辞回去。刚走不远,一回头就看见后面火光冲天,龙山老和尚的房子着火了。他赶快跑回去救火,却发现老和尚已不知去处了。

  另外一个公案,是说马祖的学生大梅祖师悟道之后,在山里隐居了十几年。后来,他的师兄请他出来弘法,说马祖他老人家已经圆寂了,你还是要出来弘法,光大祖师门庭吧。大梅祖师写了一首偈子,委婉地拒绝了这件事。这首诗写得非常美:

  一池荷叶衣无尽,数树松花食有余。

  刚被时人知住处,又移茅舍入深居。

  出家人在深山里不像我们有棉布衣服,有丝绸麻布,而是用荷叶拴在腰上当衣服穿。吃的更不讲究了,有几棵松树开松花结松果,也就够他们吃一辈子的了。还可以学松鼠,秋天把松果储存起来,冬天也可以吃。如果一旦被人发现他在这里隐居,就马上换地方,再找一个不被人知的地方去隐居。

  所以,禅门历代祖师当中,出世隐居的很多,真正出来应世的人很少,包括三祖大师也是自己没有庙子,一会儿在安徽,一会儿在广东,后来在罗浮山隐居了十几年。三祖大师的一生是神龙不见首尾,好在还给我们留下了《信心铭》。现在的三祖寺,也都是后人为纪念他而修的。

  学佛所遇到的矛盾

  这些隐居修行的祖师们处在现证真如的境界上,他们不需要以语言传世。老佛爷已经把三藏十二部都给大家留下了,历代祖师也给大家留下不少法语,我们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

  佛法是一个整体,而作为出家的僧人,也有多种的可能性。一位祖师是不可能把所有的佛法全部体现出来的。有的译经,有的造论,有的修禅,有的住红尘大庙,有的在山里隐居,有的偶尔还示现点神通。一个人是不可能把所有的这些都完美地体现出来。我们毕竟还是肉身呀!哪怕你明心见性了,也不可能尽天下之能,把什么好事都做完了。如果我们不带迷信色彩,实事求是地看,历代祖师也都是这样。

  玄奘大师是大乘菩萨,他的文才,他翻译的经典天下第一。但他在翻译了一千多部经论之后,累得吐血,是活活地累死的。当初他打报告给唐高宗,要求去少林寺习禅,同时兼译经论,高宗皇帝舍不得他,不放他走,还给他提供了最好的条件,说就在这里译经,不要走。所以我们要看到,历史上戒定慧具足、福德具足、神通具足的修行人是极少的。

  赵州老和尚虽然长寿,活了120岁,不但明心见性,而且在禅法上有独到之处。但是,你知道他一辈子吃了多少苦啊?看看他老人家写的《十二时歌》,就知道那种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衣服、裤子都没有一件多的日子有多苦。直到118岁时,赵王才发现赵州老和尚这个大菩萨,把他接出去供养。可是没有两年,他老人家就圆寂了。如此说来,虽然赵州老和尚是得道高僧,禅名震天下,但他老人家福报不行,弘法的场面也不大。当年他所住持的观音院是河北赵州的一座小庙,哪里能和南方丛林相比呢?他活那么大岁数,80岁高龄了都还在当行脚僧,大家想想,那过的是什么日子?

  所以,我们说佛法是一个整体。佛法的因缘、众生的因缘到底是怎样的,各人有命数,不能强求。但关键的一条要留意的,就是“不用求真,唯须息见”。要把种种见、种种执著,包括“想要成佛”等种种非份之想,统统熄灭掉。

  从空有的关系来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们把烦恼打碎了,就是空。比如说,我今天想升官,明天想发财,这个是妄想。但是,这个“想升官发财”的心与“想学修佛法成道”的心有什么差别呢?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没有什么差别的,都是有所求。但你有了学佛之心,真正懂得了“空性”的道理,成佛的念头自然都要淡下去,不能让它成为束缚我们的一种知见。唯有如此,才能真正透彻光明,才是真修佛法。我们不能把学佛挂在嘴上,挂在相上。只要妄心一死,真心就自然现前。

  所以我们看历史上,包括现在有些学佛的人,说起佛法头头是道,而真正用“身语意”三业仔细去审查他、检验他,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他们的言行就应了文革时的一句话:“马列主义作电筒,只照别人,不照自己。”说起别人来头头是道,说佛法的道理也头头是道,但自己遇到了事情,烦恼现前时,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一定要警惕自己学佛的目的。

  佛法本来是智慧的学问,是自在的学问,本来的目的是使自己得解脱,但是,有些学佛的人却使佛法成为束缚自己的绳索。这是学佛的人所遇到的矛盾。我们学修佛法一定要明白这个利害。在学修的过程中,要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能执著,不能把自己束缚了。什么是真智慧?什么叫真正的佛法?如何现证佛法?要想立竿见影,拿来就用,现现成成地得自在洒脱,就必须落实在“不用求真,唯须息见”这一句功夫上。

  如果要展开了讲这两句话,十天八天都讲不完,因为其内涵太丰富了,案例太多太多,每个人都可以结合自己学佛的经历,结合自己的经验,如实地作检查。关键处就在这里——息见即真。息妄就是真,无须另求真。所以祖师经常讲“头上安头”、“骑驴觅驴”的故事,就是用来警醒大家千万不要这样。息妄,就已经得真了,证真了。息妄之外哪里还有什么真呢?离开了我们的这颗心后哪里还有什么佛?净心是佛,此心是佛,当下是佛。佛菩萨都是这样开示、这样向上提持的。

  要在这些事情上考功夫

  前面已经反复讲过“二见不住,慎莫追寻”,这里依然还要加以强调。什么是“二见”?空、有是二见,是、非是二见,烦恼、菩提是二见,涉及到二见的太多太多。文化大革命前后这么几十年都讲辩证法,讲矛盾。矛盾就是“二见”,有上必有下,有左必有右,有前必有后,有是必有非,有美必有丑,这些统统都是二见。二见也可以说成是烦恼见和佛见、圣见和凡见。这里要让你“二见不住”,统统都不住啊!

  有些人不落凡就落圣,不落圣便落凡。总之,在我们的思维之中,在自己的身语意三业之中,总是要落在一边。落在烦恼之中,当然是凡夫;落在圣见之中,你还是凡夫。所以现在很多大学中的知识分子也很麻烦。知识倒是有了,而且很丰富,但自己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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