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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岩录》十五则讲记 第十五 第八则 翠岩眉毛▪P3

  ..续本文上一页的泼辣风格,所以称作是激箭似的禅道。把临济、德山的禅法称之为激箭似的禅道,非常霸道。学佛的人根本要素是什么呢?就是我们的资粮,我们所学佛法的见识,见地。“驱耕夫之牛,夺饥人之食”,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点佛法,得点法喜法乐,就像一个饥饿的人得到一碗饭,反而被这个老和尚一下弄走了,那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

  “如今人问著,便向言句下咬嚼,眉毛上作活计;看他屋里人,自然知他行履处,千变万化,节角聱讹,著著有出身之路,便能如此与他酬唱。”这样的语言,对于门道以外的人,的确完全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是如果是在资粮位之中,禅上用功的时候,感觉到了“驱耕夫之牛,夺饥人之食”,那你就有好消息了,那就可以把你接引进到门里来了。如果是自己屋里的人、会这话的人,当然都是破了参的,都是师兄道友同参,那“自然知他的行履处”,而且看得出他的“千变万化,节角聱讹,著著有出身之路”。这样的人,就能够与他酬唱,才能够与他“别机宜,识休咎,相共证明。”“此语若不奇特,云门、保福、长庆三个人,咂咂地与他酬唱作么?”如果翠岩这段语句不奇特,不惊天动地,凭什么云门、保福、长庆这三大祖师,为这一句在这里啰啰嗦嗦,唠唠叨叨的,反复下语,反复酬唱呢!

  “保福云:“作贼人心虚。”只因此语,惹得适来许多情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当然对不会的人呢,又因保福和尚的这句话,又横生枝节,引起种种的莫名其妙的见解。“且道保福意作么生? 切忌向句下觅他古人。尔若生情起念,则换尔眼睛。殊不知,保福下一转语,截断翠岩脚跟。”我们要留心的还是那一句话——“切忌向句下觅他古人”。

  有的时候我们听说一句话,马上就跟着别人的这句话转去了,被转动了。他这句话是还是不是?对我有益还是无利?是真理还是谬误?我们的这个思维就是这样的,看见一个事,听见一句话,马上就用这杆秤来称它的轻重、善恶、是非。这里透露了禅宗用功的消息,禅宗功用,就是切忌向句下觅啊。不论是古人,不论是今人,守住自己的这一念,管他天崩地裂,更别管别人的舌头怎么说了。这个就是我们用功紧要处。

  所以说“尔若生情起念,则换尔眼睛。”如果我们在一句话上,哪怕是祖师的话,我们生起情念来,被别人牵着鼻子跑,那么就把眼睛给我们换了。别人指东,我们的眼睛就往东边去看;别人指西,我们的眼睛就往西边瞧,这个眼睛就不是长在自己的头上,而是长在别人手指上,这怎么行呢?“殊不知,保福下一转语,截断翠岩脚跟。”这个是在赞保福、贬翠岩吗?也不是,如果你随这句“转”,也完了,也就坏了自个儿的眼睛了。

  “长庆云:“生也。”人多道“长庆随翠岩脚跟转,所以道生也”——且得没交涉!”有一个说“作贼人心虚”,一个说“生也”。的时候,我们也很好笑,那年老和尚到成都为文殊院宽霖老和尚举火,那段时间成都天天下雨,来光师说:“成都干了这么多天,你看老人家一来,就普降甘露了。”这是讨老和尚喜欢的语言,是不是那么一回事呢?下雨都下到快要成灾了,还说喜降甘露,这样的语言就不能说。“长庆道:生也。”是不是在随顺因缘,讨别人欢喜,跟着别人的脚跟?当然不是,禅宗是大丈夫,是大英雄,独具慧眼,要有担当的精神,一定不能随着别人的脚跟转,你随着别人的脚跟转你就完了。长庆是不是随翠岩的脚跟转?肯定不是。

  所以圆悟祖师说“且得没交涉!不知长庆自出他见解,道“生也”,各有出身处。”翠岩是雪峰祖师的徒弟,是彻见心性的徒弟。保福、长庆也是雪峰老和尚的徒弟,也是彻见心性的。他们是一窝子的师兄道友,而且各有各的作风,有的爱用杀人刀,有的爱用活人剑;有的爱予,有的爱夺,各人的风格不一样。沩仰宗有沩仰宗的风格,法眼宗有法眼宗的风格,临济宗有临济宗的风格,云门宗有云门宗的风格,曹洞宗有曹洞宗的风格,对不对?这个风格是同是异,有同有异。一个师门下的几兄弟,那怕都是见道开悟的,各人的手段也未必相同。在马祖门下,百丈有百丈的风格,南泉有南泉的风格,归峰有归峰的风格,各不一样。所以在雪峰祖师下面,他这个几大徒弟,也是各有各的风格。为什么呢?“各有出生处”啊!

  圆悟祖师下面又说,“我且问尔:是什么处是生处?一似作家面前,金刚王宝剑,直下便用。若能打破常流见解,截断得失是非,方见长庆与他酬唱处。”我们如果真正能把意识情解统统放下,严格来说,“眉毛在否?”是一念,也是一句话;“作贼人心虚”,也是一念,还是一句话;“生也”,还是一念,还是一句话。能在其中得意吗?老虎在我们心里是个念头,蚂蚁、老鼠、蟑螂也是一个个的念头,作为活生生的东西是有差别,但作为念头在我们心里有差别吗?我们怎样转过身来,料理这样的语言,料理这样的禅机,这就要看我们自己功夫怎么样。下面又说,“云门云:“关。”不妨奇特,只是难参。”是奇特,而且难参啊,下面圆悟就介绍云门祖师的禅法要点:

  “云门大师,多以一字禅示众。虽一字中,须具三句。看他古人,临机酬唱,自然与今时人迥别,此乃下句底样子。”什么是“下句的样子”?古人下句,从本份中来,当机立断,啐啄同时。下句有下句的情、境和对象,是发机还是接机?师父对未悟的徒弟,已悟的徒弟,下语就不一样。徒弟面对师父,未悟的,已悟的下句又不一样。师兄道友之间,老和尚们,祖师们,作家相见,彼此之间下语,又不一样。这里的四位祖师,他们是同参道友,都是雪峰祖师门下的,他们的下语,当然是属于共相酬唱,相共证明。

  云门祖师的“一字禅”,它是“一字中,须具三句。”对这个大家都很熟,看到云门祖师的“涵盖乾坤,截断众流,随波逐浪。”我们能不能在一句之中,乃至一字之中,就能三句全具,三句含融?这个非得要有相当的功夫才行。一个方面自己要过关,另一个方面还得要有几十年的历练,几十年的修为,遍参诸方,陶冶精进,这个光明释放出来以后,你才能有这样的大机大用。

  “所以看他古人,临机酬唱,自然与今时人迥别。”圆悟祖师是宋代的人,离云门祖师也不过一百五十年左右的光景。在这么一段时间里,文字禅很兴盛,因为参禅的人太多了,而且大多都是知识分子,所以就不像唐末五代,禅宗初起那一百多年精彩,那么生动。那时下语和宋代人下语不一样,如果让现代人来下语,又更不一样了。如何是佛?如何是祖师西来意?要我们现在去下语,这转语怎么下?现在下语和古人下语,当然很差别的。我们再看唐五代时候的机锋转语,宋代时候的机锋转语,元明清代的机锋转语,乃至现代的,现代的能看见吗?很难看见啊,时过境迁,整个大的文化背境不一样,心里装的东西和古人所装的东西也不一样。所以我们现代的人要参禅,要回到祖师的这个路上去,的确要发大愿,要舍弃很多的知见,舍弃很多的习惯,你才能够真正回到唐宋祖师的这么一个路上。

  “临机酬唱,自然与今时人迥别,此乃下句底样子。他虽如此道,意决不在那里;既不在那里,且道在什么处?”所以,我们看圆悟祖师下语也是不一样的。他在赞叹云门祖师说一个“关”字,但是意决不在那个“关”字上。如果不在那个关字上,“既不在那里,且道在什么处?”包括“作贼人心虚”,包括“生也”,包括保福、长庆这两个老和尚说的话。这个我们要好好的回向,就要落实在自己的本分上,要落实在自心的这么一种承担上。就像昨天讲的那则公案,“汝是慧超”,就这么一句话,别人能“悟”,我们能不能“悟”?“丙丁童子来求火”,为什么第一次不会,第二次他又会了?怎么“会”的?

  我们想一想,在思维里能够“会”吗?思维里永远是思维的内容,这个“会”并不是念头堆积。念头的堆积不是心体的本身,它只是一些名相而已。我们能否透过这些念头,感受到那个能生念头的东西是什么?若能“擒贼先擒王”,把“心王”里边儿的秘密揭穿,把它掏出来看,才是参禅人的模样。所以“在这里也须仔细自参始得。”一个是仔细,一个是自参,这样才行。处处都落到《坛经》里的“自修自行自成佛道”,参禅参禅必定是要自己去参。

  “若是明眼人,有照天照地底手脚,直下八面玲珑。雪窦为他一个“关”字,和他三个穿作一串颂出。” 雪窦祖师当然是明眼人,有照天照地的手段,把这里的公案是吃透了,才有这些偈颂出来让大家看。下面就是雪窦祖师的这个颂:

  “翠岩示徒,千古无对。关字相酬,失钱遭罪。潦倒保福,抑扬难得。唠唠翠岩,分明是贼,白圭无玷,谁辨真假?长庆相谙,眉毛生也。”

  像这样的颂,的确比前面那几个颂还难理会。尽管不好理会,我们且看圆悟祖师他又怎么说的。

  “雪窦若不恁么慈悲颂出、令人见,争得名善知识?”真正的善知识就不一样,还别说远了,春节的时候,节庆的时候,寺庙里的每个殿门,都要写点对联。老和尚写的就不一样,其他人写的呢,也不一样。为什么老和尚写的大家都欢喜,觉得不一样?因为他底气在那儿,而我们功力却不够。什么叫善知识?善知识就是在法上比别人高明,能够接引后学入此道中。

  “古人如此,一一皆是事不获已,盖为后学著他言句,转生情解,所以不见古人意旨。”这里就说祖师们的一片苦心,为什么呢?因为怕后学执著于他的言句,为了不让后人执著于他们的言句,所以在颂的里机关密布,让你踩不实,坐不住,嚼不烂,吞不下,这个就是祖师的风格。

  “如今忽有个出来,掀倒禅床,喝散大众,怪他不得。虽然如此,也须实到这田地始得。”如果在云门寺里边儿,有人出来掀倒禅床,喝散大众,那可不得了,犯规矩了,肯定迁单,毫不客气。如果他是顶门开眼的,在那里演法,那你就怪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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