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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的佛教 第五章 禅教合一论▪P2

  ..续本文上一页断知识真伪的标准,有三种:比量、现量和佛言量。比量,窥基定义为“用已极成,证非先许,共相智决”(21)。是用已经成立的为众所周知的道理,来比喻、证明需要说明的、还未成熟的道理。宗密也理解为用已知的事实来推度,“比量者,以因由譬喻比度也。如远见烟,必知有火,虽不见火,亦非虚妄”(22)。属于由推理而得的认识。现量,窥基解释为“行离动摇,明证众境,亲冥自体”(23)。通过自身的感官对外境进行感知,与自己的本体之心冥合。宗密则明确现量为亲证的知识,“亲自现见,不假推度”(24)。不须通过推理,直接从自己的实践活动中得到的亲身感知和体验。佛言量,是公理性知识,不需要推理和实践证明,是不证自明的先验前提,指佛说,指诸经,经教中的了义教。

  宗密从三方面讨论三量皆具的意义:

  第一,如果只有佛言量,而缺少现量和比量,那么,据此得到的信仰是宽泛的,缺乏亲证和推理的证明。接受这样的公理,不能产生实际利益。从这个角度讲,经教也依赖于禅的亲证。宗密在这层意义上强调了禅宗之亲证的重要性,每个人必须根据自己不同的修证能力去证悟本心,证悟的结果,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对佛教经论的理解,最终要落实在这种亲证上,才会产生解脱的利益。

  第二,只有现量,而没有佛言量,不凭借佛教经论的思想作指导,又怎么能知道自己的所悟是正确的呢?外道六师也讲亲证,能说他们的亲证是正确的吗?这样,又回到了以教照心的方面来了。

  第三,如果只有比量,而不讲现量和佛言量,那又如何进行推量?推理一定要有公理,也要有经验知识,这些构成推理的前提。缺乏这两种前提的推理,又能得到什么结果呢。比量这种认识形式,是受宗密批评的,比如洪州宗就是从心的作用上推度心的存在,只知比量而不知现量。

  提出这一证明的最终结果是要说明这样的问题:

  禅宗已多有现、比二量,今更以经论印之,则三量备矣。(25)

  其目的还是要以经教融禅,以经教来限制和规范禅宗。

  六、疑有多般,须具通决。这里主要介绍禅教两家的僧人向宗密提出的各种疑问。这都是以禅教之分为前提的,由此显示当时佛教界禅教分离的严重状况。人们能在数十年中不断向宗密提出这类问题,既说明宗密在佛教界的地位,也说明宗密酝酿、思考融合的佛教为时已久,其观点也久为人知。

  教家僧人们提出的问题有四个:

  第一问,实际上是否定禅宗存在的必要性:

  四禅八定,皆在上界,此界无禅,凡修禅者,须依经论。引取上界禅定,而于此界修习,修习成者,皆是彼禅。诸教具明,无出此者,如何离此别说禅门?既不依经,即是邪道。(26)

  这是个二难问题。如果说禅须依教而修,修成的是上界禅法,不是此间之禅,这样的禅对于此间现实的人生有无意义?如果不依经教而修,这种禅,是邪禅,不应该存在。宗密对此问题的回答是,依经教之义,一切皆空,“尚不住佛,不住心,谁论上界下界”(27)?没有上界下界之分。提这种问题的人,只知教门中的某一种道理,而不知了义教。实际上是说他们只知人天因果教之类的道理。

  第二问,指出禅宗的顿悟和经教的渐修之间的矛盾:

  经云渐修,祗劫方证菩提,禅称顿悟,刹那便成正觉。经是佛语,禅是僧言,违佛遵僧,窃疑未可。(28)

  渐修是经教中所讲,历多劫才能证得菩提果,而禅宗却标榜顿悟,这是只遵僧言而不遵佛言。对此;宗密认为顿与渐有不同的种类,经教中有顿渐,禅门中也有顿渐,经教中讲顿,比如《圆觉经》《华严经》等,像《华严经》,就属于化仪顿的经典,“此唯《华严》一经,及《十地》一论,名圆顿教,余皆不备”(29)。

  第三问,揭露禅门中的派别纷争是违背禅门宗旨的:

  禅门要旨,无是无非,途割怨亲,不瞋不喜,何以南能、北秀,水火之嫌,荷泽、洪州,参商之隙?(30)

  宗门不幸,授人以柄,禅宗内部的派系纷争,成为教门批评的对象,这里还特别提出了荷泽和洪州之间的严重对立。依禅宗的原则,没有分别心,宗派纷争,不正是分别之心?宗密对此的回答是,虽然诸宗各说一义,实际上却无本质区别,“举体圆具,故无违也”(31)。

  第四问,揭露禅宗教授方式之间的前后矛盾:

  六代禅宗师资传授禅法,皆云内授密语,外传信衣,衣法相资,以为符印。曹溪已后,不闻此事,未审今时化人说密语否?不说,则所传者非达摩之法;说,则闻者尽合得衣。(32)

  又是一个二难问题。如果已经不说密语了,就不是达摩宗旨。如果还说,人人都能得法,因为既然是密语,谁听懂谁不懂都没法证明,都可以说听懂了,都应该继承衣钵。宗密解释说,传密语确是达摩的方法,现在的禅宗传授都采用显传而非密传的方法,但所承继的仍是达摩之法,“法是达摩之法,故闻者浅深皆益,但昔密而今显”(33)。对达摩之法的理解可以有深有浅,但不能说所理解的就不是达摩之法。

  禅宗大德也向宗密提出过许多问题,宗密举出两个,都是诘难禅教合一论的:

  第一问,指责宗密违背达摩宗旨:

  达摩传心,不立文字,汝何违背先祖,讲论传经?(34)

  这是把禅和教对立起来,正是宗密所批评的状况。对此,宗密认为,这就是十大原因所要回答的。

  第二问,指责宗密劝导坐禅违背禅的无修传统:

  《净名》已呵宴坐,荷泽每斥凝心,曹溪见人结跏,曾自将杖打起,今问汝:每因教诫,即劝坐禅,禅庵罗列,遍于岩壑,乖宗违祖,吾窃疑焉。(35)

  宗密讲顿悟渐修,顿悟之后,还须渐修亲证,这被认为和曹溪、荷泽相乖违。批评者又引《维摩诘经》中呵坐禅之典故,此典在惠能、神会反对坐禅时都曾加以引用。至于惠能打起坐禅人之说,则不符合其平实的禅风,这更像是洪州一系的风格。宗密对此问题的回答是:曹溪、荷泽呵斥坐禅,只是破除人们对于坐禅的执着,并不否定他们所修的禅法,“但是除病,非除法也”(36)。况且坐禅作为入道方便,都是大师印可的方法,不必毁此(坐)赞彼(不坐)。

  对于这些疑问,宗密虽然都在《都序》中先后加以回答,但他还提出了一个根本性解决的方法,就是以经教来解决:“须开三门义,评一藏经,总答前疑,无不通彻。”(37)把经教判别摄为三类,从中可以彻底解决这些疑问,基本思路仍是以教照心。

  七、法义不同,善须辨识。这是从法、义融合的角度论禅教合一。法、义概念是从《起信论》中借来的,法指众生之心,不变不动、不生不灭之心,“所言法者,谓众生心,是心则摄一切世间法、出世间法。依于此心,是摩诃衍义”(38)。义是心从发动到现象的产生而显现的种种表现,具体体现为性(本质)、相(外在体现)、用(功能)三个方面:“所言义者,则有三种,云何为三?一者体大,谓一切法真如平等、不增不减故;二者相大,为如来藏具足无量性功德故;三者用大,能生一切世间、出世间善恶因果故。”(39)宗密认为,法和义必须互相资借融合,才能显示出各自的意义,“依法解义,义即分明;以义诠法,法即显着”(40)。《起信论》以一心为法,真如门和生灭门为义,真如门为心之性,生灭门为心之相,性相都是一心之法所拥有的义。以此心法为基础,性相两种义是互相融合的。由此反观佛教,其性宗和相宗,实际上都是佛之一心所体现的两种义,在中国佛教中,两宗却是互相非难的。性宗,或法性宗,从一般的意义上说,是指华严、天台、三论诸宗,但对三论宗,宗密专门判摄为破相宗,相宗则指唯识宗。这是对教门的判摄。教门的性相两宗,互不融通,而违背了法义相融的原则,之所以两相非,宗密认为都是因为不识真心,不识法,对于心的认识,只在八识的层次上,不知八识只是真心的随缘作用而已。禅宗的缺点是只讲法,不知义,所以,禅教之间对法义关系的处理都是片面的。“今时禅者多不识义,故但呼心为禅;讲者多不识法,故但约名说义。”(41)禅教之间也难以会通,但只要了解法义融通原理,禅教自然也可以融合。理解法义,还必须以教门三宗相对照。这还是强调经教对于禅宗的意义。

  八、心通性相,名同义别。从心的性相关系角度论证禅教的融合,说明以心解教之理。经论中关于心的观点很多,有赞心修心,有毁心除心,有以善恶净垢论心,也有以贪瞋慈悲讲心,有的以为境能生心,有的以为心能生境,有的以寂灭为心,有的以缘虑为心,许多观点甚至相互违背。对这些看法,如果不以禅宗为标准加以整理,纯粹依经论,很难理解清楚。禅宗如何理解心?宗密将禅宗的心归纳为不同的层次,提出了着名的四种心的分析,即肉团心、缘虑心、集起心和真心。四种心,总称为心,又都依于同一个真心本体。因此,可以将四心分为性相,前三为相,后一为性,性相融合,“依性起相,盖有因由;会相归性,非无所以。性相无碍,都是一心”(42)。宗密的意思,教门之心,多属心之相,禅门(荷泽宗)论心,是心之性,性相的融合,不是唯依教或禅就能实现的,“若空寻文句,或信胸襟,于此一心性相,如何了会?”(43)必须是禅教统一。

  九、悟修顿渐,言似违反。以顿悟和渐修的相互依资,而论禅教之融合。宗门对于悟修顿渐,有多种不同的观点:有渐修顿悟说,也有顿悟渐修说;有顿修渐悟说,也有渐修渐悟说;有顿修顿悟说,也有法无顿渐,顿渐在机说。这些观点,似乎是相互违背的,渐修就是表示烦恼还没有除尽,怎么会和顿结合在一起?顿就表示不是渐,渐就表示不是顿。宗密认为,顿渐其实并不违反,而是相资相融的,对此,宗密专门有顿悟资于渐修论说明之。这有两层融合意义:一是以渐修之宗融合顿宗,有禅宗的南北融合之意;二是以渐修之教融合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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