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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合的佛教 第一章 宗密其人及其佛教发展观▪P3

  ..续本文上一页的佛学思想最大的几部经论之一,其他几种经论是:《华严经》《大乘起信论》以及澄观的《华严经疏》等。宗密认为,《圆觉经》具有很大的包容性,可以解释佛教各宗教之间的融合关系,“此经具法性、法相、破相三宗经论,南北顿渐两宗禅门,又分同华严圆教,具足悟修门户”(43)。吕澄的看法与宗密基本相同,更印证了宗密的观点:“《圆觉》的要点在以圆觉附会灵知本觉。而据此基点,统一了当时所有的教与禅之说。”(44)

  当然这是宗密后来的看法,当时读了《圆觉经》后,只觉得耽乐彻于心髓,而不知为什么如此,实际上,《圆觉经》对于宗密长期思考而不得其解的社会、人生难题,已有了更明确的答案。这个研习《圆觉》的阶段,是宗密学业生涯中的第五阶段,也是其思想的第二次转折。

  拜别道圆后,宗密外出求访的高僧,根据裴休的《碑》和赞宁的《宋高僧传》记载,宗密出四川,游洛阳,最后到了京城长安,先后参访了荆南张、洛阳照、华严观。荆南张就是荆南唯忠、益州南印,俗姓张,道圆禅师的老师,宗密的师爷辈,活动地区在四川成都府;洛阳照即东京神照(776—838),也是荆南张的弟子,宗密的师叔辈;华严观即清凉澄观,华严宗四祖。这三人都给予宗密以很高评价,荆南张说:“汝传教人也,当宣导于帝都。”洛阳照说:“菩萨人也,谁能识之?”华严观说:“毗卢华藏,能随我游者,其唯汝乎!”(45)拜见澄观后,宗密就改宗华严了,并被后人尊为华严五祖。荆南张所说的话,也很有意思的,他认为宗密有传教之大器,而建议他到帝都去弘教,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要求他学习祖上的荷泽神会,要有在“帝都”弘教的功业,荷泽是在东都洛阳传教,由这个角度,也可以看出荷泽在此系的地位。

  第三节 再宗华严

  一、得《华严法界观门》

  宗密在道圆门下时,有过几次重要的求教经历,当在得《圆觉经》之前。宗密说,他从师道圆后,虽然“习气损之又损,觉智百炼百精”(46)。但在身心因果和色空关系问题上还有疑问,身(肉体)与心(精神)的因果关系如何?是身为先或者是心为先?身为本或者心为本?色(物质现象)与空(本体,世界的本质)关系又如何?因此说:“然于身心因果,犹怀漠漠;色空之理,未即于心。”(47)对这些问题,宗密多次参问道圆,道圆给了宗密一部《华严法界观门》,指示研习。

  《华严法界观门》是华严宗的早期重要著作之一,相传为华严初祖杜顺(557—640)所作,其实很可能就是法藏的作品。中国佛教在魏晋时期讨论色空观,隋唐佛教发展为理事观,此着是这种话语转化的重要体现者。此书从三个方面讨论色空和理事关系,一是真空观,讲色空关系,二是理事无碍观,讲理事圆融关系,三是周遍含容观,讲各种现象之间的融合关系,事事无碍。

  宗密对此书相当重视,认为“佛法宝藏,从此顿彰”(48)。他同几位志同道合的好友,潜习研究数年,对于书中的一句话,可能会玩味通宵。从此着中,宗密认识到了世间所存在的融合关系,净刹与秽土的融合,诸佛与众生的融合,时间关系中三世的融合,空间关系中十方的融合。但似乎并未体会到身心因果关系的原理,这一问题,连同色空问题,在《圆觉经》中都有清晰的说明,正因为如此,宗密才会对《圆觉经》一见如故。

  宗密得《华严法界观门》和《圆觉经》是分别在两处自述中提及的,在给清凉澄观的信中,他只讲到道圆授《华严法界观门》一事,实际上,同《圆觉经》相比,这部作品对宗密思想的影响并没有《圆觉经》大,虽然它可以说是宗密皈依华严宗的一个重要原因。此说的证据,是宗密主要给《圆觉经》作注疏。宗密在信中提及此书,也是为了强调自己和华严的关系或缘份,以期给澄观留下一个较深的印象,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宗密在后来的《圆觉经大疏钞》中谈及自己的学问之道时,只提了《圆觉经》,而没有讲到《华严法界观门》。

  二、又得“华严”大法

  宗密研习了《华严法界观门》,又精习《圆觉经》,但心中还有疑问没有彻底解决,或者说,随着宗密佛学水平的不断提高,他又在思考新的问题:

  至于诸差别门,心境本末,修证行位,无量义门,及权实教,犹未通决。每因思惟观照,或因披寻诸经律论,至相违之文,屈曲之意,迷疑之处,智则结滞,如水流之吹,风冻结冰,则不能通流。心情郁快,亦如此也。(49)

  这里,宗密已经在考虑如何处理不同宗派之间的关系了,这也是判教问题。也涉及到经论中的了义与不了义问题,以及佛教的修行问题。

  宗密是带着对这些问题的思考而走上游方之路的。元和五年(810年),告别洛阳神照之后,宗密跋山涉水,来到湖北的襄、汉一带,襄指襄阳,汉指汉水。在恢觉寺,宗密遇见了澄观门下的灵峰和尚,这时灵峰已极度衰弱。通过对宗密三天的观察,灵峰将自己所藏的经论授予宗密,来不及进一步传法,就圆寂了。

  灵峰所授的“经及疏钞”(50),经指《华严经》,疏指澄观的《华严经疏》,钞指澄观的《华严大疏钞》。这些资料,裴休的《碑》只记为得《华严句义》,《景德传灯录》记为得《华严疏》,续法的《五祖圭峰大师传》记为《华严大疏》和《大钞》。对照宗密此时“攻《华严》大部、清凉《广疏》”(51)。宗密实际所得的,应是大部《华严》即新译《华严经》80卷本,以及澄观的《华严经疏》60卷和《华严大疏钞》90卷。

  《华严经》是一部被称为诸经之王的佛教重要经典,其具体的内容,讲述了菩行的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原理,最终证入法界,又阐明诸法同一体性,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的圆融原理。法藏则以“法界缘起”来概括此经的宗旨,这种缘起论,以一切现象都是真心缘起,由于真心的本体作用,使各种现象都处于相互融合的关系中。

  澄观的《华严经疏》则全面阐发了华严宗的基本思想,并据此建立其华严宗的思想体系,全疏分十门(十个部分)展开,其中第三义理分齐门讲到了圆融无碍的思想,又分所依体事、摄照真空、理事无碍、周遍含容四门分析,对宗密的圆融思想特别有影响。《华严大疏钞》则是对《华严经疏》的进一步解释。

  宗密得此华严大法,形成其学业生涯的第六阶段,也是其思想的第三次重要转折。宗密这样来描述其三次思想大转折:

  吾禅遇南宗,教逢《圆觉》,一言之下,心地开通,一轴之中,义天朗耀。今复得此大法,吾其幸哉!(52)

  得华严大法,平生所剩的所有疑问,于此都有了明确而清晰的答案:“一生余疑,荡如瑕翳,曾所习养,于此大通,外境内心,豁然无隔。”(53)具体而言,宗密体会到,色空之理,须以中道理论来理解;宗派之分,则以实会权,融于圆宗;凡圣之间,凡圣混同,众生与佛无异;经教与禅(心)的关系,经文无不契于心,心又无不契于经。这就是融合的思想,色空无碍,权实无碍,禅教无碍。悟不悟这种圆融的思想,是宗密前后思想变化的重要区别之点,在此之前,宗密思想的主要缺陷,是不懂会通,“所恨不知和会”(54)。现在这一问题解决了,宗密佛学思想的大致思路也就在此时基本形成。

  三、从师澄观

  由于华严思想对宗密有着如此重大的影响,宗密反省禅法,其缺陷恰恰在于不知融合:“禅宗、天台,多约止观,美则美矣,且义势展转,滋蔓不直,示众生自心行相虽分明,入处犹历渐次。”(55)一方面,禅宗的禅法,宗派繁多,且诸宗之间不能融合,不如华严圆教高明,另一方面,包括天台宗的禅法在内,虽讲止观法门,又都讲渐修次第的方便,也不如华严顿教高明。应该指出,这一反省也是包括荷泽禅的,实际上荷泽禅也不知和会。所以宗密最终决定皈依华严宗,这一想法是宗密在襄阳讲完一遍《华严经疏》之后产生的。

  元和六年(811年),宗密离开襄阳,准备到长安投澄观门下,在改宗华严之前,他先回东都洛阳,礼神会墓塔,一来表示对祖师的敬意,二来向祖师作别。在此一别,就要到上都长安拜见澄观去了。

  由于天气太热,宗密在洛阳暂住。因其在襄阳讲疏,好评如潮,有几十位徒众追寻宗密的行踪到洛阳来了,一定要宗密再讲一遍《华严经疏》,宗密只得答应讲完一遍再走,“许终悬疏,却赴上都”(56)。不料,听众泰恭听讲后自断一臂,表示修学华严的诚意和决心。当地官员查清原委,上报中书省,意在旌表这个信徒,显扬华严。但宗密的计划还是因此而延误,同年九月十三日,宗密给澄观写了一封长信,即现存的《圭峰定慧禅师遥禀清凉国师书》,信中陈述了自己学问经历,与华严的因缘,学华严的体会,以及归向华严的决心,差弟子玄珪和智辉专程递送。此信的题目显然是后人添上去的,因为“定慧”是宗密死后的谥号。

  澄观十月十二日接信后,得知宗密的传教玄趣、华严修养等,非常满意,回信一封,称赞宗密没有经过自己的亲授,就能得到如此精当的见解,“得旨系表,意犹吾心”(57)。非常不容易,称他为*轮真子,即推动佛法之轮旋转的优秀人才,欣然接纳他为自己的弟子,以“法子”称呼他。

  接到澄观的回信,宗密于十月二十三日再修书一封,信中表达了在得知澄观同意接纳自己为学生后的欣惧交加之情,欣的是澄观不弃宗密才浅质陋,惧的是虽身为弟子,却不能效弟子之礼,空呈寸心。

  该年年底,泰恭伤愈后,宗密终于来到长安,得以拜见澄观,行弟子礼,转向华严一系,成为教门中人,开始了其学业生涯的第七阶段,即长安阶段。澄观宗归华严,而他也有禅的思想,其所习禅法,遍及天台、牛头、荷泽、北宗(58),而对荷泽神会一系的南宗禅法,他是从洛阳无名(722—793)而习。在对宗密思想产生影响的个人中,澄观的影响是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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