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藏密艺术智慧
在藏族地区,宗教与艺术就像一对孪生兄弟,形影不离。在很多情况下,藏族艺术是伴随藏传佛教的发扬光大而兴盛发达起来的。这是因为宗教在文化中属于幻觉和未来,是人的心理中的一种恒常的内容,而艺术则成为这些幻觉的物化形象。比如,过去在藏族地区几乎没有为表现艺术而艺术的东西,也就是说不存在为艺术的艺术。诸如绘画、塑像、雕刻以及建筑等都基本上属于宗教性质,主要是表现神灵形象或意旨。根据藏传佛教的理论,自我最终是不存在的,所以表现自我毫无实际价值。美如果脱离了神的生活就变得毫无意义,神生活的属性与真理、善良紧密相连。单纯的唯美主义在藏族的传统艺术中起的作用是微不足道的,藏族传统艺术十分注重画像塑造的精确性和形式的真实性。因此,藏族传统艺术那无暇的自然美感、线条感及其色彩感,无不使人赞叹不已。而且藏传佛教认为,塑造神佛形象既是引向解脱的虔诚行为,又被视为对修禅和入教的支持。这一信念普遍激发了藏族艺术家们的创造性灵感。佛教艺术很早就在印度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当佛教传入西藏时,它是作为理论、信仰和哲学而传入的。并伴随着高度发展的艺术形式。藏族宗教艺术在它的形成过程中同时受到印度艺术、尼泊尔艺术、中亚艺术及我国汉地艺术的影响,可以说藏族宗教(传统)艺术是众多艺术的综合产物,这就是藏族艺术独具一格的特点。故有人写道:“我们不论到哪个喇嘛庙参观,都会对它那金碧辉煌的壁画,精细艳丽的唐喀(卡),以及那形态各异,造型生动的铜雕、泥塑等艺术品发出由衷的赞叹,西藏佛教美术真是太伟大了。”(注:引自金申著《喇嘛庙——佛的世界》四川民族出版社 1992年版)。的确如此,寺院建筑、雕塑、彩饰壁画,形成三位一体的藏传佛教艺术。
在此值得说明的是,虽然藏族艺术大都服务于现实中的宗教,但是其中的宗教感情与审美感情融为一体,表现出对人生幸福的一种积极追求的精神。比如,当藏传密宗将人们置身于宗教仪式、宗教殿堂和神佛菩萨的形象面前时,就会滋生出一种人与宇宙、人与神佛合二为一的崇高感情,这是一种宗教体验。人类自身的最大潜力就在这种体验中得以实现。特别在藏传密宗的各种坛城或神佛形象将人带入一种超脱的迷茫境界,进入一种脱俗的心理状态,使每个信徒在无限的想象中得到安慰、满足和激励。实际上,这就是藏密艺术的特殊魅力,同时,它又是藏族人民高超精深的智慧的一种表现形式。由于篇幅所限,本章只介绍藏密艺术的几种代表作品。
一、奥妙的宗教艺术
藏族宗教艺术的特色最为生动具体地表现在藏传佛教的绘画之上,因为藏族地区的寺院在最初创建之时,就伴随着佛教绘画。藏族绘画的主旨在于以可见形象帮助人们理解佛教哲学和宗教的深奥信条。而绘画中最为奥妙者即是:八宝吉祥、生存圈和曼陀罗。故此仅就这三大奥妙艺术作如下一一介绍。
A、八宝吉祥
八宝吉祥,藏语称“扎西达杰”,是藏族绘画中最常见而又赋予深刻内含的一种组合式的绘画精品。大多以壁画的形式出现,也有少量雕刻和塑造的立体型。其意义无论是在绘画、雕刻,还是在雕塑中都是相同的。这八种吉祥物的标志与佛陀或佛法息息相关。
吉祥网,藏语称“白武”,又称无限之纽、吉祥相等。对此有多种解释。“无限之纽,梵文称为室利鞅鞅(Sri— ra—tsa)和塞缚悉底迦(Svastika)一起在印度同被视作吉祥的象征,即一般书写成的卐字。印度教所奉的毗纽天(risnu)胸前有此标记。中国翻译印度佛典之际,将此字译成“吉祥相”,是西藏八吉祥之一,象征爱情和献身。”(注:参见藤田弘基著《西藏佛教密法》(台湾)武陵出版社1984年版)。这是对吉祥网的比较原始的解释。按藏传佛教的解释,吉祥网象征着代表有关宇宙的所有理论和哲学的《梵网经》(佛教书名)。它还象征着,如果跟随佛陀——达磨之网,就有能力从生存的海洋中打捞起智慧珍珠和觉悟珠宝。
莲花,藏语称“白玛”。莲花出污泥而不染的品质,被视作开悟烦恼(泥土)的菩萨德性的象征。在印度,以颜色区分红莲、白莲、青莲。在平均海拔四千米以上的西藏,莲花生长十分困难,因此被认为是想象中的花。藏传佛教一般认为莲花象征着最终的目标,即修成正果。
宝伞,藏语称“斗”。根据《西藏佛教密法》,伞原指太阳照耀的印度,后来引申为为了避免阳光直接照射,而被使用的遮阳物品。当时。因为撑伞的人都只限于王侯、贵族及得道高僧等身份地位崇高的人,因此被当作权威的象征。在佛教中,由避兔阳光直射而转为守护佛法的意思,尤其是持有白伞而佛格化的白伞盖佛母被广大的信徒们所膜拜、敬仰。藏传佛教则认为宝伞象征着佛陀教诲的权威。
白海螺,藏语称“东嘎”,又称法螺贝。白海螺是大贝壳的一种,经过加工后作为吹奏乐器。佛教中,以释尊说法声闻四方,如海螺之音。故今法会之际常吹鸣海螺。在西藏,以右旋白色海螺最为受尊崇,被视作名声远扬三千世界之象征,也就是说白海螺象征着达磨回荡不息的声音。
金轮,藏语称“阔罗”,又名*轮。根据《西藏佛教密法》,古代印度在轮轴上装了锐利的刀,凭借在地上旋转轮轴以杀伤或消灭敌人。因此,轮是古代印度的一种杀伤力很强的武器。后来,轮被佛教用来作为一种象征物,意味着佛陀有关教法即真理之训诫。佛陀说法即是转*轮。今日印度国旗所用的*轮标记就是皈依佛教的名王阿育王刻于石柱上的*轮。藏传佛教认为,*轮象征着佛陀教义的传播。
胜利幢,藏语称“尖参”。根据《西藏佛教密法》,胜利幢,梵文为dhvaja,是古代印度的一种军旗。后来佛教用来为对治烦恼得解脱的胜利的象征。在西藏,更用以比喻十一种烦恼对治力:戒、定、智慧、解脱、大悲、空无相无愿、方便、无我、悟缘起、离偏见、受佛之加持得自心自性清净。故藏传佛教认为,胜利幢象征着修成正果的胜利。
宝瓶,藏语称“翁巴”,又叫不朽花瓶。瓶原是盛水容器,佛教将它作为自己的吉祥物,内装宝石或圣水(甘露)。在西藏,瓶中还插孔雀羽毛或如意树(大都以一种有香味的柏树代替)。藏传佛教认为,宝瓶象征着阿弥陀佛或花密,因而也象征着灵魂的永生不死。
金鱼,藏语称“赛聂”,又称黄金鱼,是藏族八宝吉祥之一。鱼是生活在水中的一种动物。因为鱼能够自由自在地游于水中,佛教以其象征超越世间、自由阔达、得解脱的修行者。在西藏,通常以雌雄金鱼一对象征解脱的境地,又象征着复苏、永生、再生等等。金鱼还可以认为是慧眼的象征,因为鱼的眼睛可以透视混浊的泥水。
值得一提的是,在西藏众多的八宝吉祥图案中,各八宝吉祥的标志还直接代表着佛陀身体的不同部位,如宝伞代表佛陀头,胜利幢代表佛陀之身,宝瓶代表佛陀的喉咙,金鱼代表佛陀的眼睛,海螺代表佛陀之语,莲花代表佛陀的舌头,吉祥网代表佛陀之意,金轮代表佛陀之足。近代以来,这组八宝吉祥的图案或标志在藏族地区被广泛地用来作为装饰。这样,神圣八宝吉祥便进入了千家万户,为普通俗家人所享用。在建筑的墙壁、天花板和柱子上都绘有八宝吉祥的图案,甚至在金属、木头、石板和陶瓷上也刻有八宝吉祥的图案,比如在西藏最受喜爱的一种陶瓷碗上就标有完整的八宝吉祥图案,人们称其为八宝吉祥碗。从藏传佛教的角度讲,如此广泛地绘制八宝吉祥的图案,可以时刻提醒人们不要忘记必须恪守的宗教信条。
B、生存圈
生存圈,藏语称“斯贝阔罗”,意即世间轮回。因此,生存圈又称生命轮回,是藏族绘画中最引人注目、最具深奥意义的一幅大图画。它常以壁画和唐卡两种形式出现于各个寺院内,在寺院内又一般见于大经堂或大殿进口处的墙壁上,是一幅巨大的壁画,实际上也就是一幅将生死轮回当作虚幻的驱使对象的画。轮回,梵文作Samsara,意为“流转”,即人的灵魂并不因身体的死亡而消失,而是转入另外一个实体当中,如此循环往复,永不休止,犹如车轮不停地转动。这就是藏传佛教轮回思想的主要依据,生存圈便是藏传佛教用来表示轮回现象的一个图案,图案内绘有生、死、再生之因果现象,是转生轮回的标志,凡人的出世入世,无不在轮回内循环,唯独潜心修习佛教、获得解脱,才能步入极乐世界,超然轮回之外。生存圈是一个圆形(圆环)的图案,表示永远继续之生死。整个生存圈被一个巨大而凶猛的魔王四掌支撑着,他就是阎罗法王,又名阎摩狱主,藏语称“辛杰曲嘉”。阎罗法王代表着反映整个世界都控制在其掌中的无明;阎罗法王头戴五个死人头组成的王冠,分别代表着五根、五幻想、五逆罪和五蕴,正好成为坛城中心五耆那象征的一切之对立面。
在生存圈外的上角绘有佛陀站立像,以显示其超乎轮回之外。佛陀以其手结契印指出,正确地理解教法和遵守万能的佛法是唯一的解脱之道,还提示有情众生在无数劫的苦和涅槃大乐以及幻果之间进行选择。
在生存圈的中心有三种造化物,即一只鸡,一条蛇,一头猪。鸡代表着贪欲,蛇代表瞋恚,猪代表着愚痴,藏传佛教认为,贪欲、瞋恚和愚痴是有情众生的三毒,这三毒是导致愚昧生活的三个根本原因。又说在生存圈中公鸡表现渴望和眷恋,毒蛇象征瞋恚和仇恨,公猪体现愚昧无知和妄自尊大,这些灾火(即三毒),致使众生成为根本烦恼之———无明的受害者。
三种造化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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