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实性有三名:真实、成自性、第一义性。其中,道基(577-637年)引用了宋译四卷《楞伽》与魏译十卷《楞伽》,根本不可能引唐译七卷《楞伽》。④四种清净:一是本来自性清净,为众生通相,由于有此法,所以称一切法名为如来藏;二是无垢清净,如来藏离烦恼、所知二障,永得清净;三是至得道清净,指般若波罗密,以及念处等助道法;四是道生境界清净,指修多罗等十二部正教。道基强调,道、正教二种清净是有为法,因为清净功德是顺称于理,不颠倒。而有垢、无垢二种清净是无为法,因为超越的理体是永恒、普遍的,不可破坏。
四种清净法称为真实性的原因,道基说:
一、由如无不如,故名真实,《释论》解云:“此是第一不相违义,显真实性”;二、清净境界,故名真实,《释论》解云:“此是第二无颠倒义,显真实性”;三、“诸善法中最胜义故,名为真实”,[《释论》解云:]“此是第三无分别义,显真实性”。⑤
道基对《摄论释》的三种原因进行自己的解释,以“如无不如”解释“不相违义”,是泯除染净、色心等相对的差别,而致绝对的无差别,可以说为平等(samatā);以“清净境界”解释“无颠倒义”,由境界不颠倒得本来自性清净等四种清净,将不颠倒的清净法都摄入真实性当中;以“诸善法中最胜义”解释“无分别义”,这是指无分别智的五种特质,即指离非思惟、离非觉观地、离灭想受定寂静、离色自性、于真实义离异分别等五项要同时具足,才称为无分别智。①不相违、无颠倒、无分别三义,都是在胜义谛中成就,所以称为真实性。
但是,在隋唐时代的摄论师对三性之体则有争论,道基说:
第二体性者,有法师言:三性法体具无宽狭,分别性体通摄有为及与无为,依他、真实亦复如是。此义不然。妄心妄境可是分别;二空真如体是无为,不可变异,云何亦说是分别性?设复经论彼无为为分别性,盖是变异之无为,非真理之无为也。有为诸法,从因缘所生是依他;二空无为体是常住,非因缘生,云何乃说是依他性?②
当时有法师主张三性之体性没有宽狭之分,三性都以通摄有为与无为。道基批判这种观点,妄心、妄境可以说是分别,但是人法二空所显的真如体则是超越的理体,是不可变异的无为法,是不可以与经验、有漏的分别相提并论的。如果无为法有变异,则成为无常法,则不是超越的真理。同时,有为法是从因缘而生,超越的真理是永恒、常住、普遍、清净的,不是由因缘条件而生,自然不是依他性。隋唐时代,确实有人主张“智是无为”③,道基明确反对二空真如与分别性、依他性混同。道基认为,真如是本有的,依缘而显,所以说有“了因”。④
真谛继承初期瑜伽行派“一种七现”、“七八识未分”的思想,将阿陀那识称为“第七识”。道基更将此传统发扬光大,提出七识、八识的识体是同一的。《摄大乘义章》说:
问曰:分别性中,七八诸识,说名分别;依他性中,七八诸识名依他,有何差别?
答曰:七八诸识体正是一,以义差别说有二性。若取七八诸识缘尘颠倒义边,为分别性,此谓无体,情有分别;若取七八诸识体是果法,因缘生义为依他性,此谓有体,因缘所生。⑤
摄论学派是继承原始佛教以来的“同体别用”的心识思想,所以七识、八识的识体是同一的,因为功能与作用不同所以分为分别性、依他性。从认识论来看,识似现为境,境为所分别,识为能分别,所以是分别性,境识是自我同一的,所以是“无体,情有分别”。但是,从存在论来看,七识、八识都是缘生法,都是有各自的种子。同时,依“种识不分”的立场,阿黎耶识比前七识更具有存在的意义。所以,七识与阿黎耶识具有差别而又无差别的一面,否则无法解释《摄论释》主张“依他性虽复由分别性一分所显,不与分别性同体。”⑥
总之,道基是完全继承真谛的三性思想,而且依此对《楞伽经》、《金光明经》等相关的三性思想进行摄论学派的解释。道基认为,妄境、妄心都是分别性;从认识论与存在论来说,依他性有缘生依、唯识依他、分别依他;从实践论来看,则有“染净二分依他”,而且他主张染依他、净依他都是有为法;真实性则以无变异义和不颠倒义为中心,以无为法摄有垢清净、无垢清净,以有为法摄道清净、正教清净。同时,他反对当时将三性视为同具有为与无为,继承“同体别用”的思想,提出七识与第八识是具有差别而又无差别。
二、三性、三无性与依遣
1、九门解与七门分别
唐代佛学家由于受到新译唯识的刺激,同时对唯识典籍的三性思想进行不断地归纳与概括,从而出现异说纷纭的解释。遁伦《瑜伽论记》记载文备有“九门解”、道奘有“七门分别”,敦煌本道基《摄大乘论章》卷4(大屋德城氏藏写本)有“七门分别”,敦煌本S.2743卷子《三性义作六门分别》记载有“六门分别”⑦,后二书是对三性义进行综合解释,前二书是综合各种三性的说法。
遁伦《瑜伽论记》①曾列文备对“三性”有九门解:
备云:凡辨三性经论不同,且略分别作九门解。一、名义净门,如《中边论》说,诸法名者是分别性,唯由义执名为实,所目法者是依他性,四种清净是真实性;二、义名净门,如《摄论》说所目义是分别性,谓依名执名下,义为实能,目名是依他性,故论云:显名是依他,显义是分别,四种清净是真实性;三、尘识门,如《楞伽经》说,五法藏中,相、名二种名分别性,妄想一种名依他性,正智如如名真实性。四、情事理门,如《佛性论》说,分别性者于五事中不摄,以情计有而无事体故,相、名、分别、正智四法名依他,真如一法名真实性;五、末本净门,如《摄论》说:一切染法是分别性,阿赖耶识是依他性,四种清净是真实性;六、情染净门,如《摄论》中引《毗佛略经》说,如偈云:幻等颂依他,说无颂分别,说四种净,当知是真实。七、染通净门,如《摄论》中引《阿毗达磨经》,如金藏立等喻;八、谛理通门,如《中边论》及《涅槃经》说四谛皆通三性;九、通别相门,如《三无性论》及《显扬论》说,能言所言相名通三性,能言、所言、摄属性是遍计所执性,执著相是依他起性,无执著相是真实。②
文备概括经论中三性的不同说法,分成九门。其中,第二义名净门、第五末本净门、第六情染净门、第七染通净门等四门与《摄论》有关;但是,第一名义净门、第三尘识门、第四情事理门、第八、谛理通门、第九通别相门亦是真谛三性思想的来源。我们认为真谛的三性思想是以《摄论》为中心,同时继承“重理系”——《中边分别论》、《大乘庄严经论》的三性思想。从哲学范畴来说,隋唐佛教以名义、本末、染净、尘识、事理、通别等,来诠释三性思想,是属于认识论和存在论的范畴。
道奘曾著《三性义章》,以“七门”分别三性,遁伦说:
七门者,总举是第一,别分别第二,缘是第三,差别第四,依止第五,微细执著六,如名等执性七。景云:此七门内,初三门通分别三性,后四门唯分别遍计所执性。三性之义,古来大德种种解释,乃有多途。且如奘法师出《三性义章》,最明为好。彼立三性以三门分别:一、情事理门,二、尘识理门,三、染净通门。执有人、法定性之境,名遍计所执;因缘之事名依他,无相等理名圆成实,是故论云:迷藤执蛇,名遍计所执;四尘藤体,是依他;藤蛇空理,名圆成实。第二门中,境名遍计所执,识为依他,无相无生是圆成实,是故论主不取识为遍计所执,取识变异为我等尘名遍计所执。第三门中染为遍计所执,净为圆成实,依他性者,即通染净,故论云:若缘遍计所执此识应成染,若缘圆成实此识应成净,是故染为遍计所执,净为圆成实,能染依他即通染净。既有三门,依《瑜伽》文,但初门是,余二即非,以新译经论上下但有情事门。③
我们曾以此三门剖析瑜伽行派的三性思想,“情事理门”的三性思想是建立在语言论上,这是从语言论向存在论的发展,因此“情事理门”是阐释语言与存在的关系;“尘识理门”的主要特征是从认识论的角度,探讨认识与存在的不同层面的关系。分别性、依他性无性即是“真实性”,真实性兼摄正智,提倡“智如合一”的性相融即思想;“染净通门”,是将语言、认识、存在的阐明,回摄入主体的心识。
真谛的三性思想是继承“尘识理门”与“染净通门”;而遁伦继承窥基的思想,以《瑜伽论》的“情事理门”为标准,批判前二门,因为“新译经论上下但有情事门”。我们归纳《摄论》四种依他性:缘生依他、唯识依他、分别依他、染净二分依他。道奘的三性思想,以“依他性”为中心,可以归纳为“缘生依他”与“染净二分依他”④;以“真实性”为中心,“情事理门”是以“无相等理”为真实性,“尘识理门”是“无相无生”,“染净通门”则既不是无相也不是无生,真实性与分别性相对而形成一染一净的局面。所以,前二门都是以分别性无相、依他性无生,二无性同一无性为真实无性性,三无性同一无性,即是真实性。依此说三性时,同时亦包含三无性。所以,在摄论学派的三性思想中,“尘识理门”与“情事理门”是不矛盾的,因为语言与认识是一体的,离开认识便没有语言的存在。我们一直强调摄论学派的“染净二分依他”是立体式的、非连续的,本识作为分别性显现时便不是依他性和真实性,而作为真实性显现时便不是依他性和分别性。此中依他性经常不显现,但此依他性不是无,因为若是无,分别、真实便不得显现,是无而有的。所以,“染净通门”的分别性的无性是不经过相无性,而是直接成真实性,和前二门的真实性相同,因而相当于真实无性性;但只是无性义,而不是三无性义。
所以,道奘将唯识的三性归纳为“情事理门”、“尘识理门”、“染净通门”三门,其实是包含两…
《体用真妄与两重唯识观——摄论师的三性思想》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