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在梁代,三大师中的智藏,及道乘、僧韶等亦是毘昙的研习者。他们中以梁朝的慧集最着名,《高僧传》卷8载其事迹:
年十八于会稽乐林山出家。……以后出京,止招提寺,复遍历众师,融冶异说,三藏方等并皆综达。广访《大毘婆沙》及《杂心》、《犍度》等,以相辩校,故于毘昙一部,擅步当时,凡硕难坚疑,并为披释。海内学宾,无不必至,每一开讲,负帙千人。沙门僧旻、法云,并名高一代,亦执卷请益,今上深相赏接。……着《毘昙大义疏》十万余言,盛行于世。
3、涅槃师。随着《涅槃经》的译介,研习《涅槃经》亦成为晋宋间中国佛教的一大盛事。《涅槃经》的研习肇始于罗什的高足道生。罗什去世后,道生返回金陵,住青园寺。至法显等译出的6卷本《大般泥洹经》流行京师后,“生剖析经理,洞入幽微,乃说阿阐提人皆得成佛。于时大本未传,孤明先发,独见忤众”。生因此而遭排挤,离开京师,“投迹庐山”。不久,涅槃大本传至京师,经中“果称阐提悉有佛性,与前所说,合若符契”。于是道生在庐山精舍“升于法座”,阐发经义,“观听之众,莫不悟悦”;“京邑诸僧,内惭自疚,追而信服”(《高僧传》卷7竺道生传)。自此,研习《涅槃》渐成风气。道生除提出“阐提人皆得成佛”的论点外,还首创顿悟说,所谓“时人以生推阐提得佛,此语有据,顿悟不受报等,时亦为宪章”。他的顿悟说得到宋文帝的赏识,并成为积极的倡导者。道生的弟子宝林“祖述生公诸义,时人号曰游玄生”,他着《涅槃记》及注;宝林的弟子法宝,着《金刚后心论》,“亦祖生义焉”。道生的另一位弟子道猷,宋文帝时,曾大集义僧于宫内,令其“申述顿悟”之义(参考《高僧传》卷7诸传)。道生的顿悟成佛说还得到大文人谢灵运的支持,他着《辩宗论》及7种问答(均载《广弘明集》)来阐述道生的观点。与此同时,与道生顿悟说相对的还有主张渐悟说的一派。如宋文帝曾述道生顿悟义,有罗什弟子僧弼者“设巨难”;南本《大涅槃经》的整理者之一慧观则着《渐悟论》,以与道生、谢灵运的观点相对;还有释昙无成着《明渐论》。这说明在晋宋间即已有顿悟渐悟之争。
4、三论师。指研习《中论》、《百论》、《十二门论》的学派。《三论》自罗什在长安译出后,罗什的弟子中就有研习者。僧睿为《中论》、《十二门论》作序,盛赞《中论》“坦夷路于冲阶,敞玄门于宇内”①(《出三藏记集》卷11。);另一位弟子僧导着《三论义疏》及《空有二谛论》,而研习《三论》最有成就的当属僧肇。僧肇除着《百论序》外,更有《肇论》一书传世,并因此被称为“玄宗之始”②(吉藏《大乘玄论》卷3。),即弘通三论学的始祖。然而,至南朝时代,因《成实》、《毘昙》之学的风行,使《三论》一度受到冷落。唐代名僧湛然对此曾有过记述:
自宋以来,《三论》相承,其师非一,并宗罗什。但年代淹久,文疏零落,至齐朝以来,玄纲殆绝。江南咸弘《成实》,河北偏尚《毘昙》。于时高丽朗公,至齐建武来至江南,难成实师,结舌无对,因兹朗公自弘《三论》。(《法华玄义释签》卷19)。
如湛然所述,重兴《三论》之学的则是僧朗。据《高僧传》卷8法度传记载:先有僧法度居摄山栖霞精舍,“齐竟陵王子良、始安王遥光,恭以师礼,资给四事”。度去世后“有弟子僧朗,继踵先师,复纲山寺。朗本辽东人,为性广学,思力该普,凡厥经律,皆能讲说,《花严》、《三论》、最所命家”。这应是重兴《三论》学之始。僧朗在摄山弘传《三论》,深得梁武帝的“器重”,敕令“诸义士受业于山”。据说奉敕上山者有10人,只有僧诠学有成就,所谓“九人但为儿戏,唯止观诠学习成就”③(唐湛然《法华玄义释签》卷19。),至僧诠时,摄山三论之学已初具规模。《续高僧传》卷7慧布传记载:“摄山止观寺僧诠法师,大乘海岳,声誉远闻”,“听闻三论,学徒数百”。僧诠的弟子中以“诠公四友”,即法朗、智辩、慧勇、慧布最着名,所谓“四句朗、领悟辩、文章勇、得意布”。而弘传《三论》最力者则是四友中的法朗。法朗从僧诠“受《智度》、《中》、《百》、《十二门》论并《华严》、《大品》等经”,后“奉敕入京住兴皇寺”,从而使《三论》之学走出摄山。他在兴皇寺25年,讲四论诸经各25遍,听众常“千余”①(《续高僧传》卷7法朗传。)。当此之时,被称为“摄山大师”的法朗,“处王城之隅,居聚落之内,呼吸雇望之客,唇吻纵横之士,奋锋颖,励羽翼,明目张胆,被坚执锐,骋异家,炫别解,……忘身而弘道,忤俗而通教”②(《陈书》卷30傅□传。)。可见其影响之大,弘传三论之学之不遗余力。法朗之时,三论学已成弘大之势,法朗的弟子遍布全国,知名者有罗云等25人。
5、摄论师。这是指研习真谛所译《摄大乘论》及《摄大乘论释》的一派学僧。真谛译经虽多,但最重《摄论》,如《续高僧传》卷1所云:“自谛来东夏,虽广出众经,偏宗《摄论》”。他不仅“讨寻教旨者,通览所译”,还“亲注疏解”。真谛关于《摄论》的注疏今已不存,但他的弟子们继承其遗志,继续传播《摄论》义旨,遂形成摄论师一派。传播《摄论》最力者有他的主要弟子智恺、法泰、曹毘、道尼及僧宗等人,其事迹见载《续高僧传》卷1真谛传、法泰传。
智恺,俗姓曹,本住杨都大寺,与法泰、僧宗等并“知名梁代”,后同至广州,协助真谛译经,有所谓“恺素积道风,词力殷赡,乃对翻《摄论》,躬受其文”。他用7个月的时间,完成了《摄论》及《摄论》疏文共25卷;后又对翻《俱舍论》并疏文,合83卷。他51岁时先真谛去世,真谛对他所译经文,称赞颇高:“今译两论,词理圆备,吾无恨矣”。法泰,与智恺同住建业,后又同至广州,追随真谛前后20年,翻译典籍50余部,“并述义记”。陈太建三年(571),返回建业,“赍新翻经论,创开义旨,惊异当时”。当时,有彭城沙门静嵩“学声早被”,从其修学,“昼谈恒讲,夜请新宗”。此后经历不详。曹毘,是智恺的侄子,跟随智恺来到广州,为真谛的“菩萨戒弟子”,授学《摄论》。太建三年曹毘请建兴寺明勇法师续讲《摄论》,“成学五十余人”。晚年住江都,常于白寺,“开演诸论”,“席端学士并是名宾”。道尼,据法泰传,他“住本九江”,可能是九江人。后“寻宗谛旨,兴讲《摄论》,腾誉京师”,即他得真谛《摄论》之深义,弘传《摄论》,影响远及京师。
南朝兴起的释讲经论的“义学”之风潮,上述诸师说只是其中的主要方面,其他如研习《法华经》、《华严经》、《十诵律》、《胜鬘经》、《维摩诘经》、《无量寿经》等经典的义学僧人也大有人在,在这里我们不再一一例举。
还有一个重要方面,即在南朝义学僧人探究佛教义理的同时,也引发了佛教与中国传统的儒、道思想的争论与冲突,这实际上是佛教在中国汉地深入发展的一种反映。两汉之际至东汉末年,佛教借黄老之术以传播,故浮图与黄老并祠;魏晋时代,佛教又借玄学而发展,佛教般若学比符《老》、《庄》而形成“六家七宗”,佛教与中国传统的儒道文化还没有显现出突出的矛盾。然而,自东晋南北朝以来,佛教的势力迅速发展,显现出一种独立发展的强劲势头,从而使佛教与统治者及儒道等传统思想文化的关系复杂起来,接受佛教还是排斥佛教的冲突和争论就逐渐明朗起来。如《弘明集》的作者梁释僧佑所说:“正见者敷赞,邪惑者谤讪,至于守文曲儒则为距异教,巧言左道则引为同法”(《弘明集》序)。他把反对佛教者的论点概括为6个方面:一“经说迂诞,大而无征”,即佛经所讲,荒诞不稽,不可捉摸;二“人死神灭,无有三世”,即说佛教宣扬的三世说纯属编造,因为人死了一切都没有了;三“莫见真佛,无益国治”,即佛教所宣扬的成佛完全是虚假的,于国无益。这三条是针对佛教教义而言。后3条是“古无法教,近出汉世”;“教在戎方,化非华俗”;“汉魏法微,晋代始盛”。后3条归结起来是说佛教不是中国的传统,是外国的东西。(见《弘明集》后序)。
这场争论首先表现在政治方面,即沙门应不应该礼敬君王。早在东晋咸康六年(340),大臣庾冰上书晋成帝,首先提出沙门应礼敬君王的问题。他认为佛教徒“抗殊俗之傲礼,直形骸于万乘”,是“弃礼于一朝,废教于当世”的“使凡夫傲逸宪度”的行为,“论治则当重国典”。他的建议却因“上书令何充及褚翌、诸葛恢、冯怀、谢广等”朝廷重臣的反对而作罢。几十年后的晋安帝元兴二年(403),太尉桓玄再提沙门应礼敬君王的问题,支持庾冰的建议。他认为“庾意在尊主,而理踞未尽;何出于偏信,遂沦名体”。并指出:“沙门之所以生生资存,亦日用于理命,岂有受其德而遣其礼,沾其惠而废其敬哉”。(《弘明集》卷l2)。而反对者则是尚书令、宜阳开国侯桓谦、吏部尚书王谧,以及当时的佛教领袖人物慧远。慧远着《沙门不敬王者论》5篇,全面阐述了不敬王者的理由。他说佛教信奉者有两类称“二科”,“一者处俗弘教,二者出家修道”。“处俗则奉上之礼,尊亲之敬,忠孝之义表于经文”,是与儒家所提倡的完全“符契”;而出家者则“隐居以求其志,变俗以达其道”,表面上不孝其亲,不敬其君,实则“协契皇极,大庇生民”,有辅助王化之功,故“悦释迦之风者,辄先奉亲而敬君”。(以上参见《弘明集》卷5)。
其次是关于夷夏之辩论。这场争论实际开始于东汉末年,牟子之《理惑论》中就已有“吾子弱冠,学尧、舜、周、孔之道,而今害之,更学夷狄之术,不已惑乎”的问答。之后,西晋道士王浮作《老子化胡经》,内称“佛兴胡域,西方金气刚而无礼,神州之士效其仪法起浮图,处处尊尚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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