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衰败的气象,让大师忧心如焚中提出了“三种革命”的宣言,虽然历经失败,但是矢志不渝,其精神影响至今,仍然成为当今中国佛教革新发展的指南。他说:
我对于佛教协进会所定的章程及宣言,虽极和平,然有一次演说,曾对佛教提出了三种革命:一、教理的革命;二、教制的革命;三、教产的革命。第一、关于教理的革命,当时的佛学丛报曾加反对。我认为今后佛教应多注意现生的问题,不应专向死后的问题上探讨。过去佛教曾被帝王以鬼神祸福作愚民的工具,今后则应该用为研究宇宙人生真相以指导世界人类向上发达而进步。总之、佛教的教理,是应该有适合现阶段思潮底新形态,不能执死方以医变症。第二、是关于佛教的组织,尤其是僧制应须改善。第三、是关于佛教的寺院财产,要使成为十方僧众公有——十方僧物,打破剃派、法派继承遗产的私有私占恶习,以为供养有德长老,培育青年僧材,及兴办佛教各种教务之用。这些主张,在章程上都没有明显规定,但实含有此种趋向,可待时议决施行,惜该会不久即遽行夭折!
关于失败的原因,太虚大师认为有自身的原因,但更有时势的影响,特别是当时一些僧格与人格都很低下者的极力阻挠:
我的失败,固然也由于反对方面障碍力的深广,而本身的弱点,大抵因为我理论有余而实行不足,启导虽巧而统率无能,故遇到实行便统率不住了。然我终自信我的理论和启导确有特长,如得实行和统率力充足的人,必可建立适应现代中国之佛教的学理和制度。
我失败弱点的由来,出于个人的性情气质固多,而由境遇使然亦非少。例如第一期以偶然而燃起了佛教革命热情,第;期以偶然而开了讲学办学的风气,第三期以偶然而组织主导过中国佛教会,大抵皆出于偶然幸致,未经过熟谋深虑,劳力苦行,所以往往出于随缘应付的态度,轻易散漫,不能坚牢强毅,抱持固执。
我现今虽仍尽力于所志所行,然早衰的身心只可随缘消旧业,再不能有何新贡献。后起的人应知我的弱点及弱点的由来而自矫自勉,勿徒盼望我而苛责我,则我对于佛教的理论和启导,或犹不失其相当作用,以我的失败为来者的成功之母。
往往看到这里,心中涌动着阵阵热流!大师剖析自己毫不留情,对很强劲的外力阻挠一笔带过,很少责备。其实,不论当时的“金山风波”,还是后来“中国佛教会的分裂”,都是一些人私欲膨胀的结果。大师一心维护佛教的整体权益和生存,而另一些人只是为了守着自己的私产和私欲,当境遇转变之后便将矛头对准大师的改革,千方百计地破坏。大师的忍让、退让固然带有书生意气,但根本还在于要维护教内的团结,避免授人以柄。他在《佛法僧义广论》中谈到《僧观》时强调:“出家的僧众于事行上须具六和合,才能共住集成僧众的团体。”
这样做体现出的是一种高尚的僧格与人格。培育广大佛教徒首先具备僧格,进而具有高尚的人格,正是太虚大师进行革新的重心所在。以上所批评的佛教界乱象和颓败之风,是社会所诟病的僧众形象使之然也,或者说正是因为僧格的堕落才引起社会的毁弃与佛教衰变的。对此,大师有深切的体察。所以,在第一期之后,大师在普陀山闭关三年,“一方面着重在个人身心——戒定慧——的修养工夫,同时对于律藏和小乘的经论,大乘曼殊、龙树的一系经论,弥勒、天亲一系的经论,以及台、贤、净、密、禅诸部,都一一作有系统的研究。我国固有的诸子百家的学说,和从西洋译来的新文化,亦时加浏览。由此种身心学术的修养而感发出来的思想,便演成了当时的各种着述”。
之后,大师集中对僧伽制度的整顿上,写出了系列的诸如《僧伽制度论》、《僧制新论》等诸多论着,逐步建立了整理和革新僧伽制度的理论与方法。在制度上,他根据佛教传统中的僧团律仪演绎出来,“加以严密的修整,使其适应时势所宜,成为合理化的现代组织,建立真正住持佛教的僧团”。不仅如此,根据佛教四种弟子的组成规律,在改组出家僧伽的同时,还针对在家信徒成立了“正信会”等机构,使之相辅相成。“为依着人乘正法的理论去实行,目的是使在家佛徒对佛法由真正的理解,而起正确的信仰——对三宝起清净的信德,明因果业报,实行五戒十善。这不仅应用于个人,而且应用于家庭乃至社会国家之间,建立人与人间的道德能力,以这道德能力改造社会国家——,构成佛化的伦理、政治、经济的新社会”。“出家佛徒要提高其僧格和地位,能真正住持弘扬佛法,使人们崇仰为导师;在家佛徒则使其由研究信解彷佛法的学理,行为则以社会道德为基本,实行五戒十善之人间道德,改良社会政治、文化、教育、风俗、习惯。这种平易近人的道德规律,最易于实行和普及人间,使人人都可以学佛,都可以做一个佛教徒”。
可见,太虚大师着眼于利用佛教“道德能力”,开展佛化运动的。基于此,他特别强调首先要提升僧众的道德,养成僧格,方能住持正法,改变佛教的社会形象与社会功能。由此,建构了很有特色的僧教育体系,一直影响至今。
对于人生道德的内涵与提升,太虚大师进行了很是具体的论证。他在《人生进善的阶段》中提出人生进善的五个阶段,即生活之改善、德行之改善、定,b之改进、净慧之改进、净善之圆满,这是由表及里由浅人深的层层递进。其中,“德行之改善”是基础也是关键,之后的改进或圆满都是佛教修证意义上的推进,可以理解为道德行为(相法)与道德心灵(性法)的相互砥砺相互促进相互彰显。在《佛学之人生道德》中,进一步从九个方面论述了“佛学的人生道德”,其中肯定“佛法中五乘共法最重人生道德”:
其实,佛法的根本在于五乘教法,就是重在说明人生的道德——教人应该养成怎样的思想和善的行为,方算是人生社会合于理性的道德。
在《佛法僧义广论》中,大师分别阐释了自己对佛、法、僧三宝的见解,尤其对僧宝的论解更是独到鲜明。他依据佛法本意认为,“人三乘圣众或贤圣位中者,无论在家出家,只要能依佛法修证到,皆可名为胜义僧宝。此土必定出家五众,方能为住持佛法的僧宝”。所以,重点阐释了出家住持僧宝的条件,要严持根本律仪,具备僧相、僧德者,方为僧宝,方能得到大众的崇敬。“所以,被尊敬为住持佛法的僧众们,最低限度要能受持比丘四根本戒,尤要坚确的信心,明白佛法的大义,才能认为是出家住持佛法的僧众。”在《佛教人乘正法论》中,简要的论述了僧相、僧德的涵义——“僧由僧相、僧德:辞亲投师,受戒持律,三聚无犯,六和无争,此僧相焉;修证禅定,学通经教,此僧德焉。然具僧相尤为住持三宝之要”。僧相,就是具足律仪,就是严守最基本的信仰道德规范,具备佛教的“社会公德”与良好的“社会形象”。随后,由佛教五戒引申出众多社会伦理道德的信条,比如“不残杀而仁爱”、“不偷盗而义利”、“不邪淫而礼节”、“不欺诳而诚信”、“不服乱性情品而调善身心”等。在不残杀而仁爱中,按照社会习俗又把仁爱分为十个要点:当慈爱二女,当恩爱父母,当敬爱师长,当保爱幼弱,当和爱友朋,当专爱夫妻,当亲爱国民,当尊爱国家,当泛爱全世界一切人类,当怜爱尽大地一切有情类。
太虚大师主张的佛教革命,反对空论,反对“俗化以革掉佛教整个生命”:
中国的佛教革命,决不能抛弃有两千年历史为背景的僧寺,若抛弃了僧寺以言广泛的学术化、社会化的佛教革命,则如抛弃了民族主义而言世界革命一样危险!于是,他“指出一个佛教革命的根本办法”:
最根本者,为革命僧团之能有健全的组织。其宗旨为:1.革除:甲、君相利用神道设教的迷信;乙、家族化剃派、法派的私传产制。2.革改:甲、避隐改精进修习,化导社会;乙、度死奉事鬼神,改资生服务人群。3.建设:甲、依三民主义文化建由人而菩萨、而佛的人生佛教;乙、以人生佛教建中国僧寺制;丙、收新化旧成中国大乘人生的信众制;丁、以人生佛教成十善风化的国俗及人世。这其中,关于佛教革命的僧制,则为佛僧主义;至于佛教普及到民间的,则为,佛化主义,佛国主义;文虽简略,义甚扼要。僧制论、正信会理论的精要,都含摄其中。当时唯一希求,是要有主干的组织去依次进行。
在之后酝酿成立并指定了“世界佛学苑”的学修计划,依据教、理、行、果分列出四门计划:
一、教:从佛陀所遗留下来的佛寺塔像及文字经典,向东西各国搜集,设立法物馆、图书馆,作为研究所根据的教。二、理:如南方的小乘教理,中国西藏的大乘教理,中国的综合教理,欧美以新方法研究的佛学,都一一加以分类的、比较的研究。三、行:包括律、禅、密、净诸修行的法门。四、果:果是依教理而修行所得的结果,如信果的信众,和戒果的僧众,以及定慧果的贤圣众。故世苑是把世界凡足以为研究根据的教理,依之修行证果,而树立世界的佛教为目的。
在民国十九年、二十年间,大师发表了《建立中国现代佛教住持僧大纲》,而且不断完善。倡议通过实施有效的僧教育,“完成学僧、职僧、德僧之系统组织,而为住持中国佛教之教团,以将佛之教化普及全国民心,而造成国民思想信仰之重心”。继而,确定了当时的“以现代中国为范围的现代”之“建僧大纲”。其中,除了具体的教育规程外,突出的明确了“僧”、“僧格”的含义:
僧之定义:僧既为佛教中出家和合众之专称,则僧即须对于佛法能真诚信仰,切实了解,并实行佛法,住持佛法,宣传佛法,使世间上之佛教日臻发达,以达到利人济世之目的。
僧格之产生及养成:甲、以三宝之信产生僧格:1.信法,2。信佛法,3.信佛法僧。乙、以六度之学养成僧格:1.僧格成就首须舍俗,须将一切世间俗乐舍离,即为之施;复能将一切俗乐之习洗净,即为之戒;由学此施、戒,…
《完成在人格——重读太虚大师《我的佛教改进运动略史》》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