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族中,能逐渐的适应起来。接着,塞迦Saka人取代了臾那人的政权。西元前一二0年后,塞迦的茂斯Maues,或写作Moga王,也有信佛的传说。高附Kabul河下流、苏婆 Swa^t河流域的佛法,在佛法倾向大乘的机运中,北印度罽宾中心的佛教,有了卓越的贡献。特别是对大乘佛法的传入东方,有着特殊的关系。
本生谈(阇多迦ja^taka),是释迦佛过去生中的事迹。本生与大乘思想间的关联,是近代学者所公认的。起源于「佛教中国」──恒河Gan%ga^流域,所以多数传说在迦尸Ka^s/i;也有说雪山Haimavata,但或指希马拉耶Hima^laya山说,起源是很早的,现存中印度 Bha^rhut古塔的玉垣,有西元前二世纪的浮雕本生;西南Sa^n~ci^大塔门浮雕的本生,有属于西元前一世纪的(1)。佛法传入北印度,本生谈,有些是大乘特有的本生,在罽宾区流行起来。为了满足信者的希望,都一一的指定为在这里,在那里,成为圣迹,为后代佛弟子巡礼瞻仰的圣迹 [P450] 。西元前后的情形,虽然不能明了,但从流传下来,为中国游方僧所亲身经历的,都集中于古代的罽宾地区。今依『大唐西域记』(卷二、卷三),摘列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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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揭罗曷 买花献佛布发掩泥见佛受记
健陀罗 千生舍眼
商莫迦孝亲
苏达拿太子施象施男女
乌仗那 闻半偈舍身
忍辱仙人被割身体
析骨写经
尸毗王代鸽
化蟒疗疾
孔雀王啄石出泉
慈力王刺血饲五药叉
呾叉始罗 月光王千生施头
僧诃补罗 萨埵王子投身饲虎
[P451]
本生的圣迹,都在罽宾(不是迦湿弥罗)区,而乌仗那的最多。如舍眼、舍头、闻法轻身,都表现了大乘的特性。在这些圣迹中,这里想提到二则:一、儒童──游学的青年,布发掩泥见燃灯Di^pam!kara佛授记,为各派共有的本生。在菩萨修行历程中,这是重要关键。在北方,被指定为那竭罗曷Nagaraha^ra,在高附河下流,今Jala^la^bad地方(南传没有买花献佛,地名为Rammaka),表示了这里菩萨法的重要。二、商莫迦S/ya^maka,S/ya^ma,Sa^ma 披着鹿皮,在山中采鹿乳来供养盲目的父母,被游猎的国王误射了一箭。感动了天帝,不但箭疮平复,父母的双目也重见光明。这是大孝感天的故事。商莫迦的原语,与「奢摩」可说相同。而且,在(释种四人四国的)『大唐西域记』中,佛去乌仗那Udya^na时,上军Uttarasena 王游猎去了。佛为上军王的盲目老母说法,盲母也重见了光明(2)。在这个故事中,释种或 S/ya^ma,童子,游猎,(父)母的盲目重明:故事的主要因素,大体一致。所以商莫迦本生影射的事实,是塞迦族的Sa^ma。塞族在北印度──罽宾区,对佛法的影响,是非常明显的!
北印度佛教的隆盛,一般都重视犍陀罗。当然,在希腊人,波斯Pahlava与塞迦人,月氏人,先后进入北印度,尤其是月氏的贵霜Kus!a^n!a王朝,以布路沙布逻Purus!apura为首都,促成北方大乘的非常隆盛,犍陀罗是有其重要性的。然在北方大乘勃兴的机运中,我以为乌仗那占有更重要的地位。从流传下来的事实,可以推想而知。如『北魏僧惠生使西域记』(大 [P452] 正五一‧八六七上)说:
「乌场国……国王菜食长斋,晨夜礼佛」。
惠生是神龟元年出发,正光二年(西元五一八──五二一)回来的。所见的乌长国王,分明是大乘行者。玄奘去印度(西元六二七──六四五),所见乌仗那佛教的情形,如『大唐西域记』卷三(大正五一‧八八二中)说:
「崇重佛法,敬信大乘。夹苏婆伐窣堵河,旧有一千四百伽蓝,多已荒芜;昔僧徒一万八千,今渐减少。并学大乘,寂定为业。善诵其文,未究深义。戒行清洁,特闲禁咒。律仪传训,有五部焉」。
从西元五世纪末起,因!2嫢哒的侵入印度,寐吱曷罗俱逻Mihirakula王破坏北印的佛法 (3),北印度佛教,普遍的衰落下来。如玄奘所见的情形,真是萧条已极(4)。但那时的乌仗那佛教,还勉强的在维持。再迟一些,慧超所见的乌长,还是「足寺足僧,僧稍多于俗人也。专行大乘法也」(5)。这是纯粹的大乘教区。乌仗那的戒律谨严,而所奉行的,是五部通行(义净所见也如此),这正是兼容并蓄的大乘精神。『大集经』说:「如是五部虽各别异,而皆不妨诸佛法界及大涅槃」(6),不正是这一事实的说明吗?但『高僧法显传』(大正五一‧八五八上)说:
「乌苌国,是正北天竺也。……凡有五百僧伽蓝,皆小乘学」。 [P453]
法显去印度,在隆安三年到义熙十年(7),比惠生西行,只早一百年,怎么「皆小乘学」,与「专学大乘」完全不同呢?然『法显传』没有说到迦湿弥罗Kas/mi^ra,所说的五百僧伽蓝,实是迦湿弥罗佛教的传说。如『西域记』说:「迦湿弥罗国,……立五百僧伽蓝」(8)。乌仗那为纯大乘区,虽然小乘与大乘的流行,有复杂的原因,但与区域性、民族性,也应该是多少有关的。
从地区来说:犍陀罗Gandha^ra是平地。怛叉始罗Taks!as/i^la^在内的犍陀罗,一向是北印度的文化学术中心。这里的文化发达,经济繁荣,有都市文明的特征。从『西域记』看来,小乘与大乘论师,几乎都集中在这里,这是论义发达的佛教区(9)。乌仗那在犍陀罗北面,进入山陵地区。『西域记』说是:「并学大乘,寂定为业。善诵其文,未究深义」(10),与犍陀罗的学风,截然不同。重信仰,重修证,乌仗那是着重持诵与禅定地区。原来这里是特别适宜于修习禅观的地方,如『阿育王传』卷五(大正五0‧一二0中)说:
「佛记罽宾国,坐禅无诸妨难,床敷卧具最为第一,凉冷少病」。
『大智度论』对这北方雪山区的适宜修行,也有所解说(11)。『洛阳伽蓝记」卷二(大正五一.一00五中──下)说:
「讲经者,心怀彼我,以骄凌物,比丘中第一粗行。今唯试坐禅、诵经,不问讲经。…… [P454] 自此以后,京邑比丘,悉皆禅诵,不复以讲经为意」。
以坐禅、诵经为修行,轻视讲说经义,正与乌仗那的学风一样。玄奘说他「未究深义」,那因为玄奘是论师型;玄奘的观点,是论师的观点。我们知道,佛法是「从证出教」的,「先经后论」的。释迦佛是这样的,阿毗达磨abhidharma(12)、中观madhyamaka、瑜伽yoga ,都是从修证而发展出来的;中国的台、贤、禅宗,也都是如此。印度佛法,在大乘机运成熟时,推动而勃兴的力量,在北印度,就是乌仗那。从此而发展出来,引起犍陀罗佛教的隆盛,但犍陀罗又倾向于大乘理论化。乌仗那东南的乌剌尸Uras/a^今Hazara;怛叉始罗,今Taxila (在山陵边沿);僧诃补罗Sam!pura今Jhelum地方的Keta^s,山区的佛教,都「并学大乘」。乌仗那以西,山区的滥波Lampura今Lamgan;迦毕试Kapis/a^今Kabul地方),都是大乘教区。可见北印度的大乘教区,是以乌仗那山陵地带为中心,而向东西山地延申的。向南而进入平地,就是重于教义的犍陀罗佛教。如从民族来说,乌仗那、梵衍那Ba^miya^n ,是释种(塞迦)。梵衍那信奉小乘的说出世部Lokottarava^din,此部有菩萨十地说,境内也有观音Avalokite$s/vara菩萨像,这是近于大乘,曾经流行大乘的地方。西南Helmand流域的漕矩咤Ja^gud!a,就是塞迦人所住而被称S/akastha^na的地方,也是「僧徒万余人,并皆习学大乘法教」(13)。塞迦人曾经住过的,或当时还是塞种人的地区,都是大乘盛行,所以「塞王 [P455] 南君罽宾」,对北方大乘的隆盛,是有着深切的关系。
现在要从一类似神话的传说说起:『穆天子传』(顾惕生校本)卷二说:
「天子北升于舂山之上,以望四野,曰:舂山,是唯天下之高山也!……舂山之泽,清水出泉,温和无风。飞鸟百兽之所饮食,先王所谓县圃」。
周穆王十四年(西元前九八八),登舂山,对舂山作了这样的称叹!舂山,后代又写作钟山、葱岭。『西域记』解说为:「多出葱,故谓葱岭」。又以「山崖葱翠,遂以名焉」(14)。其实,舂、锺、葱,都是同一语音的不同写出。在我国文字中,崇、嵩、崧,古代是音义相通的;还有「高耸入云」的耸,都与舂音相通。『诗大雅』说:「崧高维岳,峻极于天」。舂、崧,只是高入云际的形容词。葱岭,西人称为帕米尔Pamirs高原,有「世界屋脊」的称誉,这所以名为舂山──「天下之高山」。舂山现分八帕,在山与山间,有湖,有平地,虽没有高大树木,但青草、湖水、鸟兽是有的,可说是天然的幽静的园地。从平地来说,「实半天矣」。高在云天以上,似乎悬在半空,所以称为「县圃」。「先王」,当然是周人的先王──轩辕氏族的黄帝了。这一传说,在西亚巴比伦…
《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 第七章 边地佛教之发展》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