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习在第八异熟识vipa^ka-vijn~a^na内。这样,异熟识与前七转识,种(与)现的相互为缘而生起,就是缘起。这是缘起的说明,而重要在第八摄藏种子识。种子说,是部派佛教中,经部Sutra^ntika的重要教义;西元二.三世纪间起,成立发展,无着、世亲的时代,极为隆盛。种子或熏习,是生起一切法──各各差别的潜能(如草木种子的能生果性那样)。一切法依种子而显现出来;生起的一切法,又反熏而成为种子(近于能转化为质,质又转化为能)。佛法是众生中心的,众生的身体要毁灭,一般的六识会中断,佛法说无我,那种子潜藏在身心的那里?另一方面,经上说六识,这是我们所能觉察到的。但在「佛法」流行中,大众部Maha^sa^m!ghika别立根本识mu^la-vijn~a^^na,赤铜鍱部Ta^mras/a^t!i^ya 别立有分识bhavan%ga-vin~n~an!a,都是从一般六识,而深究到微细潜在的识。在经部中,有的就将种子(潜能)的存在,与微细识统一起来,种子在细心识中;瑜伽学者也就依此而成立摄藏一 [P265] 切种子的阿赖耶识a^layavijn~a^na。如世亲所造的『大乘成业论』(大正三一.七八四中──下)说:
「一类经为量者,……心有二种:一、集起心,无量种子集起处故;二、种种心,所缘行相差别转故。……异熟果识,摄藏种种诸法种子。……有说颂言:心与无边种,俱相续恒流。遇各别熏缘,心种便增盛,种力渐次熟,缘合时与果」。 「世尊依此,于解深密大乘经中说如是颂:阿陀那识甚深细,一切种子如暴流,我于凡愚不开演,恐彼分别执为我。能续后有、能执持身,故说名阿陀那识;摄藏一切诸法种子,故复说名阿赖耶识;前生所引业异熟果,即此亦名为异熟果识」。
「一类经为量者」,是经部师中的一派。立二类的心,「集起心」与六识等「种种心」。集起的心citta,是摄藏一切法种子的异熟果识;种子所熏集处,又依种子而起一切法,所以名为集起心。集起「心与无边种(子),俱(时)相续恒流」,不就是「阿陀那识甚深细,一切种子如暴流」吗?依论文,『解深密经』的阿陀那识a^da^na-vijn~a^na,是依「一类经为量者」而说的。集起心,阿赖耶识,阿陀那识,异熟果识,都是同一识的异名。在摄藏种子、生起一切法的作用外,还有执持(根)身的,也就是与身同安危的。生死流转与还灭,都依此种子心识而成立,如『摄论』引『阿毗达磨大乘经』说:「无始时来界,一切法等依,由此有诸趣,及涅槃证得」(3)。界dha^tu,是被解说为种子的。流转、还灭依此而成立,是符合缘起原则的,但与『 [P266] 阿含经』所说有些不同,所以『摄大乘论本』卷上(大正三一.一三四下──一三五上)说:
「略说有二缘起:一者,分别自性缘起;二者,分别爱非爱缘起。此中,依止阿赖耶识诸法生起,是名分别自性缘起,以能分别种种自性为缘性故。复有十二支缘起,是名分别爱非爱缘起,以于善趣、恶趣,能分别爱非爱种种自体为缘性故」。
『摄论』分缘起为二类:分别爱非爱缘起,是「佛法」常谈的十二缘起。在生死中,或生人、天善趣,受可爱的身心自体。或生地狱等恶趣,受不可爱的身心自体。所以有善报恶报的分别,是以十二支缘起为缘性的,这就是一般所说(共三乘)的「业感缘起」。但在生死五趣等中,起或善或恶的种种心心所法,种种色法,一切法是各各差别而有自性的。为什么能生起别别自性的一切法?这由于阿赖耶识所摄藏的一切种子,也是无边差别的,所以能为别别自性法生起的缘性,也就名为分别自性缘起。分别自性缘起,是大乘不共的,大乘瑜伽者所要成立的缘起(重在种子生起一切)。『摄大乘论』「所知依品」,主要是成立这一缘起。『成唯识论』以五教、十理(十理是引『阿含经』说而推理的)成立阿赖耶识(4),那更深广了,使人非承认阿赖耶识不可。
阿赖耶识以「异熟识([果])、一切种子([因])为其自性」,为「分别自性缘起」。依『瑜伽师地论』说:「心,谓一切种子所随依止性,所随依附依止性,体能执受、异熟所摄阿赖耶识」(5) 。所随依止性,所随依附依止性──二类,就是有漏sa$srava与无漏ana^srava种子;无 [P267] 漏种子虽然「依附」阿赖耶,而性质不同,所以说是「依附」。依阿耶识的种子,论师间也有异议:难陀Nanda是主张新熏的;护月Candragupta是主张本有的;护法 Dharmapa^la主张有本有与新熏二类的(6)。以无漏种子来说:『瑜伽论』「本地分」,立二种姓:一、本性住种姓prakr!ti-stha-gotra;二、习所成种姓samuda^ni^ta-gotra:种姓是种子的异名(7)。依「菩萨地」而造的『大乘庄严经论』,也立此二种性──性种自性,习种自性(8),与「菩萨地」相同,是本有与新熏合论的。但无着的『摄大乘论』,以为:「外(物)或无熏习,非内种应知」(9)。这是说:内种──阿赖耶识所摄持的种子,一定是从熏习而有的,所以是新熏说。这样,「出世(无漏)心昔未曾熏,故彼熏习决定应无」(10)!这是反对者的责难:种子如非从熏习而有不可,那众生一向是有漏的,从来没有生起出世无漏心,当然也就没有无漏种子,那又怎能修行而生起无漏心呢!无漏新熏说,与『瑜伽论』的「本地分」不合,但却合于「摄决择分」,如『瑜伽师地论』卷五二(大正三0.五八九上)说:
「诸出世间法,从真如所缘缘种子生,非彼习气积集种子所生」。
无漏新熏说,「摄决择分」采取经部的见解。「分别自性缘起」的阿赖耶识,是有漏的虚妄分别识,在阿赖耶识里,有对治有漏杂染的清净心种,是很难理解的。『摄论』提出了水与乳融合,而水与乳的性质不同作比喻。阿赖耶识里,本没有无漏种子,无漏心是从听闻正法而来── [P268] 「最清净法界等流正闻熏习种子所生」。佛所证的是「最清净法界」(也名离垢真如)。佛依自证法界而为人说法,所以(听闻的)佛法名「法界等流」;清净心就是从这样的「闻熏习」而生的。闻熏习,形式上是寄附在阿赖耶识中,而在实质上,是「法身、解脱身摄」,也就是属于法界的(11)。这样说,有会通如来藏tatha^gata-garbha说的可能。
种子的定义,有六项,是本于『瑜伽论』的(12)。第一项是「剎那灭」,表示种子一定是生灭无常的。种子所依的阿赖耶识,也是生灭无常的。种子摄藏在阿赖耶识中,「和合俱转」,「不一不异」,在不息的流变中,所以说:「阿陀那识(阿赖耶识异名)甚深细,一切种子如瀑流」。依虚妄生灭的阿赖耶识(摄藏种子)为依缘性,世间的杂染、清净,出世间清净,一切都依此而成立,这是缘起义。
再说缘所生法相:缘所生法──缘已生法prati^tya-samutpanna,『阿含经』中是与缘起法对说的。缘起法是因性、依缘性,缘生法是依因缘而起的果法。在瑜伽学中,缘起重在阿赖耶识(种子),缘所生法重在转识,如『摄大乘论本』卷中(大正三一.一四一中)说:
「复次,彼转识相法,有相、有见,识为自性。又彼以依处为相,遍计所执为相,法性为相,由此显示三自性相。如说:从有相、有见,应知彼三相」。
「缘所生法相」,不是广明事相,而是明三相──三自性的。如『解深密经』的「一切法相 [P269] 品」,所说的正是三相。「从有相、有见,应知彼三相」,是瑜伽学的唯识说。三相──三自性是:遍计所执自性parikalpita-svabha^va,依他起自性para-tantra-svabha^va,圆成实自性 parinis!panna-svabha^va。依他起为依(处)而起遍计所执相,如于依他起而离遍计执相,就是圆成实相。这三相就是唯识:如虚妄分别识起时,现起所分别的相(分),能分别的见(分),这都是以识为性的(依他起相),所以说「唯识」。不了解唯识所现,以为心(见)外有境(相),也就是相在见外,这就是遍计所执相了。如正知见、相都以识为自性,不执外境是有,那就是遍计所执相空。没有离心的境,也就没有离境的心,而依他起识相不起;境、识并泯,就是证入圆成实相。所以瑜伽学说「法相」,三相是唯识的,唯识是三相的。弥勒『辩中边论颂』也说:「唯所执、依他,及圆成实性;境故、分别故,及二空故说」(13)。这不只是唯识学,而是与修行的唯识观有关的,如『辩中边论颂』(大正三一.四七七下)说:
「依识有所得,境无所得生;依境无所得,识无所得生。由识有所得,亦成无所得,故知二有得、无得性平等」。
一切唯是虚妄识所现,识是(世俗)有的,不能说是无。观一切唯识所现,所以遍计所执相 ──心外的境是空了。先依(依他起)识有而观(遍计所执)境空,进一步,心是由境为缘而起的,没有境也就没有心识可得(依他起也名「胜义无自性」),识也就泯寂不起了。这样,有所 [P270] 得的识,无所得的境(即三相的前二相),都不可得,无二无别而显平等法性──圆成实相。三相是唯识的,而且是依三相而阐明唯识观行的。如『辩中边论』「辩相品第一」,『摄大乘论』「所知相分第三」,『大乘庄严经论』「述求品第十二」,都是说三相,也就是说唯识。所以瑜伽学的大乘不共,法相是唯识的,…
《印度佛教思想史 第七章 瑜伽大乘──「虚妄唯识论」》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