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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雨集第三册 一、论提婆达多之「破僧」▪P2

  ..续本文上一页,教授教诫」(『S』四七‧一七;『杂含』二四‧六三九)。这是二大弟子涅槃以后,释尊所有的感叹。僧团中没有他们,显然有(空虚)僧伽无人之慨。有了舍利弗,释尊就可以无事(放心);没有了他,又非释尊自己来处理不可。这可见二人生前,在僧伽中所 [P10] 有的地位了!某次,舍利弗与目犍连,与五百比丘来见佛。声音吵闹了一点,释尊叫他们不必来见,到别处去。后来,释尊又慈愍他们,让他们来见佛。释尊问他们:我不要你们来,你们的感想怎样?舍利弗说:我想:「如来好游闲静,独处无为,不乐在闹,是故遣诸圣众耳!……我亦当在闲静独游,不处市闹」。释尊立即纠正他:「莫作此念!……如今圣众之累,岂非依舍利弗、目犍连比丘乎」!目犍连说:我想:「然今如来遣诸圣众,我等宜还收集之,令不分散」。释尊听了,赞叹说:「善哉目犍连!众中之标首,惟吾与汝二人耳」(『增一含』四五‧ 二)!从这一对话中,看出了释尊是器重二人,而将教诲圣众(僧)的责任,嘱累他们。内有阿难,外有舍利弗(目犍连),觉音的『善见律』,也透露这一消息:「时长老阿难言:除佛世尊,余声闻弟子,悉无及舍利弗者。是故阿难若得(衣、食、药)……好者,先奉舍利弗。……(舍利弗说)我今应供养世尊,阿难悉作,我今得无为而住;是故舍利弗恒敬重阿难」。彼此相敬,内外合作,在释尊衰老而不胜繁劳的情形下,使僧众清净,佛法得迅速的发展开来。所以从表 [P11] 面看来,释尊统摄的僧团,部分责任,在阿难与舍利弗,目犍连的身上。为众说法,是他们;有什么事,也要他们去(如去黑山驱逐马师与满宿)。

  

  上座长老,本来还有不少。摩诃迦旃延,游化到阿盘提国去了。摩诃迦叶,不大顾问僧事,总是与一类头陀行者,自己去精进修行。

  

  三、提婆达多与舍利弗、目犍连:释尊晚年摄理僧伽的实际情形,如上面所说,得力于舍利弗与目犍连──二大上首弟子的摄理助化,二人也就成为佛的「胁侍」,「双贤弟子」。后起之秀的提婆达多,舍利弗也曾予以赞扬。但在提婆达多的声望不断提高时,从经律看来,对于舍利弗与目犍连,早就存有深刻的意见了。提婆达多的向佛「索众」,并无反佛叛教的意义。他承认「世尊是诸法之主」(『四分律』四),只是希望在僧团中,获得教授摄理的地位;初步是企图得到舍利弗与目犍连的地位。释尊不答应他,又赞扬舍利弗与目犍连,问题就这样的恶化起来。

  

  舍利弗、目犍连与提婆达多,彼此存有歧见,有几点可为证明。一、提婆达 [P12] 多的弟子月子比丘,来见舍利弗。舍利弗问起:提婆达多怎样的说法教化?月子说:「提婆达多如是说法言:心法修心法,是比丘能自记说:我已离欲,解脱五欲功德」。舍利弗批评说:「何不说法言:比丘心法善修心,离欲心,离瞋恚心,离愚痴心,……自记说言:我生已尽」(『杂含』一八‧四九九)!同样是「修心」,但彼此的着重不同,也就不免成为不同的派别。这如弘忍的「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被慧能修改为「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就流为北禅与南禅的对立一样。提婆达多的见地,与他的「五法是道」有关,到下面再为说明。二、提婆达多的上首弟子,也是最忠实的四大弟子之一──瞿迦梨(或作瞿婆利等),对舍利弗与目犍连,曾有过严重的讥毁。事情是这样:舍利弗与目犍连,逢到暴雨,进入一石室中避雨。石室中,先有一位牧牛的女人在里面。这位牧女,胡思乱想,欲意缠绵,以致流失不净。雨停了,舍利弗与目犍连离去,恰巧为瞿迦梨所见。他知道了二人与牧女同住石室,又看出了牧女的曾有欲情,所以断定为:舍利弗与目犍连行不净行。他向诸比丘说:「诸君常言,舍利弗、目犍连污清 [P13] 净行,我向者具见此事」。他见了释尊,举发舍利弗与目犍连为「恶欲者」。释尊一再告诉他:「汝宜及时悔心!何以故?此等梵行全」。瞿迦梨也再三的说:「知如来信彼人意净,但为眼见舍利弗、目犍连为恶」(『鼻奈耶』四)。瞿迦梨谤舍利弗等而堕地狱,为多种经律所说到。这显然是由于一向存有敌意,所以藉此来打击二大上首的道誉。三、提婆达多的另一大弟子──迦留卢提舍,对这事也与瞿迦梨一样(『S』六‧八)。四、一次,「舍利弗患风,有一(作药用的)呵梨勒果,着床脚边。瞿迦梨来,……见,语诸比丘:世尊赞叹舍利弗少欲知足,而今藏积我等所无」(『五分律』二六)。这么大的小事,也要拿来对舍利弗诽毁一番,可以想见情形的严重了!据这几点来说,舍利弗与提婆达多的见地不相同;而提婆达多系的比丘,早在不断的诽毁舍利弗与目犍连。这为了什么?不外乎想取得僧众的同意,而获得僧伽中的领导地位而已。

  

  四、揭发破僧的序幕:释尊六十岁以后,大部分时间常在舍卫城(『僧伽罗剎所集佛行经』)。大概年事渐高,所以减少了长途游化的生活。各方比丘众,每年安 [P14] 居前后,尽可能来礼见释尊。此外,就是舍利弗等大弟子,游化摄导,以保持僧伽的和合。该是那个时候吧!提婆达多弘化于王舍城,得到了辉煌的成就,竟取得阿阇世王子的信敬;大有释尊初来王舍城,得到频婆娑罗王信奉的那种情况。提婆达多开始怀有统摄僧众的雄心;他的野心,目犍连最先报告了释尊,那时释尊在拘舍弥(『五分律』)。等到释尊回王舍城来,比丘与信众们,当然会集中而归向于释尊。就是释尊的上首弟子──舍利弗与目犍连,论智慧,神通,论(出家)年龄,论德望,都远远的超过了提婆达多。在这种情形下,提婆达多得到了三大力量的支持,开始走入歧途,向佛索众。索众的话,说来似乎好听,而其实是嫉视舍利弗与目犍连,进而要求释尊不要再顾问僧事。领导权的争取,与出家的初意,为法教化意义相离得太远了!也难怪释尊的诃斥。

  

  

  

  四

  提婆达多向佛「索众」没有达成目的;他在三大力量的诱惑与鼓舞下,更向 [P15] 破僧的逆行前进。三大力量是:王家尊敬,释种拥戴,苦行风尚。

  

  一、王家尊敬:起初,提婆达多得到王子阿阇世的尊敬供养。后来,父王频婆娑罗的政权,渐落入阿阇世手中,终于篡夺王位,父王也就被囚禁而死。那时,提婆达多受摩竭陀国阿阇世王的尊敬供养,当然也受到王家,民众,部分出家众的尊敬。在佛教中的优越地位,是可以想见的!但这只能造成他的有利情势,诱发他统摄佛教的野心,而不能以政治权力来干预宗教,取得统摄僧伽的资格。古代宗教的成立与发展,是凭借自身的感召,大众的信仰,而不是取决于政治的支持。所以王家的尊敬,不可以政治权力来解说。事实上,阿阇世王也没有以政治权力来干预宗教,造成提婆达多统摄僧众的地位。

  

  经律一致记载:提婆达多的破僧,是受了利养恭敬的损害。如佛在拘舍弥时,最初发觉提婆达多的用心,就告诉比丘们:「芭蕉、竹芦,以实而死;駏驉怀妊,亦丧其身;今调达贪求利养,亦复如是」(『五分律』三)。「利养恭敬」,或说「名闻利养」、「名利」,是引发提婆达多破僧的因素。说到贪求名利的过失 [P16] ,约可分三类:一、出家后,一切为了名利,那是「形服沙门」。这种人的罪行昭彰,是不可能造成破僧罪的。二、有些出家人,多闻持戒,精进修行,不失为清净比丘。但德望一高,利养不求而自来。名利一来,逐渐腐蚀了精进的道念,有的变得生活糜烂,甚至堕落不堪。对这类比丘,佛每以「利养疮深」来警策。提婆达多与上二类不同,是属于另一类的。他受到利养恭敬,受到赞叹,不免得意忘形,不再认识自己,而自视越来越高。于是,更精严,更刻苦的修行,更能将自己所得的施散给同学,而追求更大的尊敬。根源于我见的主宰意识(慢,权力欲),越来越强,觉得自己最伟大,僧众的统摄非自己不可。这是领袖欲,是从王家尊敬──利养恭敬所引发的。

  

  二、释种拥戴:释种,指释迦族出家的比丘、比丘尼众。释尊出身于释迦王族;从佛出家的弟子,不问他的种族如何,一律平等。为了与其他外道出家不同,称为「释沙门」,所以说:「四姓出家,同称为释」。释尊摄化的出家弟子,确是不分种族阶级,一律平等的。但出身于释迦族的比丘、比丘尼,与佛同族, [P17] 多少有些优越感。对于僧伽的统摄,在释尊晚年,或预想到涅槃以后,极可能认为,应由释族比丘来统摄,来继承释尊摄化四众的事业。从世间来说,这些也是人情之常,但与佛法却并不相合。从经律看来,拥戴提婆达多的,恰好就是释族的出家众。这一问题,似乎还少有人说到,所以要多多引述来证成这一论题。

  

  提婆达多有四伴党,也就是提婆达多集团中的核心人物,名三闻达多,骞荼达婆,拘婆(迦)离,迦留罗提舍。(人名译音,经律中每译得多少不同;这是依『四分律』说的)。其中三闻达多与拘迦离,是这一系的杰出人士。据『根有律破僧事』(九)说:四人都是「释种出家」。『众许摩诃帝经』(一三)说到释种出家,有名「海授」的,即三闻达多的义译。又如迦留罗提舍,『根有部苾刍尼律』(五)义译为「根本」;吐罗难陀尼说他「是释迦种」。这可见提婆达多系的主要人物,都是释种了。此外,律中有名的六群比丘,是难陀,跋难陀,迦留陀夷,阐那,阿湿鞞,不那婆娑。『僧祇律』(二六)说:「六群比丘共破僧」。而『五分律』(二五)所说的调达眷属,也列有额鞞(即阿湿鞞),分那婆薮(即不 [P18] 那婆娑)在内。比丘犯戒,释尊因而制定学处(戒);在律师们说起来,几乎都是这六位初犯的。这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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