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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悟▪P3

  ..续本文上一页以说是不具实质的戏论。从这点来看,谈四十一位或五十二位的中国佛教教理学说,可说是超过了实际的体验修习,而做纸上的概念游戏。24

  三、禅宗的证悟

  [133]如前所述,天台、法相、华严等宗派,对于其教理及修证论,成立极复杂而烦琐的学说,而且,有不少是类似于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戏论。为了排除如此宗派的缺陷弊害,直接以实现证悟为目标,标榜教外别传,不立文字者,即是禅宗。

  因此,禅宗并没有像宗派成立复杂的修证阶段,而是说“一超直入如来地”。尤其是禅宗中甚为兴盛的,六祖慧能座下的南宗,立直下承当的顿悟说。他们批评攻击神秀座下的北宗禅,据传,慧能由《金刚经》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一句而入佛门,在五祖弘忍座下,以“菩提本无树,[134]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之偈,接受衣法而成为第六祖。前述之句以及此偈,皆表示修证不二的顿悟。相对于此,由于神秀所提出的“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是渐修渐悟之偈,因此并未契合五祖之意。

  但是,禅宗到了后世,也提出种种达到证悟的手段方法,虽然分裂为五家七宗等派,但是顿悟直入之说,则是共同一致的。不过,在教化方便上,有临济的四料简、洞山的五位等说法,后来也用十牛图等等。这些都是把学人修证境界之进展阶段化,使之能从初步低处逐渐往高的境界前进。因此,仍然可以看出若干段证悟。千七百则公案 25 也是显示其通过的进展,或证悟的阶段。

  由古来禅匠的实际修行轨迹,即可看出其修行是有一步一步进展的。中国有不少例子,而在我国(*日本),例如:德川初期时代,跟随临济、曹洞诸师学禅,提倡仁王禅的铃木正三(1579-1655)的修证阶段即被详细的记载。根据行业记,他十七岁时,了悟世间无常幻化,不惜生命,希望通达无我的道理,因而有最初的发心。他身为三河(*地名)的旗本武士,参加关原之战、大阪冬之战、夏之战,勇武作战,在生死战场上锻炼舍身之心,勇猛精进,达到同时代专修禅宗之宗师们所不能及的境界。之后四十二岁出家,游历诸方,致力参禅,被禅者或诸宗名僧赞叹为“正悟的活人”。尽管如此,他在五十四岁时,于吉野山感佩舍身之行,了见佛菩萨金刚等像,之后在某晚破晓时分,彻悟“三界众生,如我一子”之佛语而开发慈悲,六十一岁八月二十八日拂晓,豁然开悟,达到洒洒落落的境界。但是,其后仍说自己:“尚未十成”,或“未出饿鬼畜生”。晚年时,则说:“过去一年的行业,不及现在一日的修功”,精进坐禅或念佛。

  [135]如此,经验了几次证悟,感到自己逐渐向更高的境界前进。对于悟后的修行,他说:26

  僧问长养。师曰:“实悟之后,透过严密的修地,达到与佛祖一般的境界,须先禀印可。”尚有超佛越祖 27 之谈。今日佛子,许可何处?我虽未至其境界,但明确见了三世诸佛之境界。纵得真悟,亦非五世十世所成。此惟有洞山老人,穷之已辟五位,永平又谓:“临济德山乃入门底”。有旨哉。

  其次是德川中期的盘圭禅师永琢(1619-1690),十四岁时,不明白

  《大学》中“明明德”一句的意思,便向儒学老师请教,但未获解决,因此烦恼而入佛门。之后出家精进坐禅,但是因为没有可寻求的老师,所以独自一人努力修行。二十六岁时证悟,体察万事本来不生的道理,多年来的疑问皆获解决。但是,因为没有可以给予证明证悟的宗师,于是离开长崎,[*来到中国],接受中国禅僧道者超元的印可证明。其后之修行亦毫不懈怠,而有几次的开悟。《盘圭禅师语录》云:28

  有时曰,余廿六岁时,于播州赤穗野中村庵居时,了悟道理;又,(1)相见于道者,得证明时,以及(2)今日,于其道理,初中后无一毫许之差别。然而于法眼圆明,通达大法,得大自在之事,(1)逢道者之时,以及(2)今日,实有天壤之别。

  其次亦谈到,开悟的境界有阶段,如下所云:29

  总之,在自己眼未开时,觉得比我高的人、在我之上的人,他是何等境界之人,是彻悟之人,或者未彻悟之人?由于我不能见之故,无法知道此人。眼既开了,例如西山之亮首座,毫厘不差,虽然被称为前方明师之人,今见之则多瞎眼。彼所知者,我悉知之;我所知者,彼不知也。[136]

  禅师如此教示,起初我无法首肯。然日复一日,再三听闻,终于深深肯定,[师说]乃最上乘之禅。

  又,近代临济宗之祖白隐禅师慧鹤(1685-1768),被认为是五百年

  来罕见之英杰,其刻苦修练无以伦比。七、八岁时,在天台寺院听闻地狱之说法,遂发菩提心,十五岁出家,十六岁打破本来面目,十九岁以后,参访各方禅林而有所省悟,二十四岁撞着见性之大事,之后接受饭山正受老人八个月的磨炼,勤奋修行,始彻悟大事,其后亦有数次得悟。他告辞饭山,在二十六岁以前,昼夜热衷于参禅思惟,以致罹患不治之病,后拜访山城白川,深山岩窟中的白幽仙人,受内观法。其后之修炼得悟,彼叙述于《夜船闲话》:30

  徐徐归来时,潜修内观,才未满三年,从前之众病,不用药饵,不假针灸,任运除遣。不只治病,从前精进惕励修行亦不得其底之难信、难透、难入底之一着子 31,透根彻底,透得而得大欢喜,大者六七次,其余小悟怡悦、忘舞者不知其数。始知妙喜(大慧宗杲 32)所谓:“大悟十八次,小悟无数”,实不欺我。

  附带一提,曹洞宗有所谓的“修证一如”,道元禅师 33 极力排斥为得证悟而坐禅。曹洞宗称临济宗的修行为“待悟禅”或“梯子悟”,十分轻蔑而排斥。但是,道元禅师在自己的修行阶段中,也有几次的证悟。首先是八岁时,因丧母而深感无常,兴起出离之念头。出家之后,十五岁时,对“一切众生皆有佛性”起疑,受荣西禅师之教而有所得悟。二十四岁入宋,依育王山之典座等,知坐禅修行之要谛,于天童山见如净禅师,由身心脱落而得最后之解决。由此可知,禅师本身也有若干次开悟的轨迹。若无证悟的体验,[137]称不上是真正的禅者、真正的佛教者。

  因此,道元禅师对于证悟,总是提到这点,而且也劝勉这点。对于只以未来的证悟为目标,而不重视现在投入身心的修行态度加以批评,认为这不过是在修行之外,等待证悟罢了。因此,证悟在客观上是存在的,其例见《正法眼藏随闻记》二:34

  若如是求道志切,或只管打坐时,或向古人公案时,若逢知识时,以实志行,再高亦可射,再深亦可钓。不发如是心,佛道一念,截生死轮回之大事,如何得成?若有此心,毋论下智劣根,纵使愚痴恶人,亦必可得悟也。

  或者,35

  作如是念:今夜将死,明日将死,遇悲惨之事时,即作是念。若能痛切努力,励志迈进,不得悟者,无有是处。不如中中世智辨聪之钝根者,但发至诚之志,速得悟也……唯剩今日,我命存也。未死之前,思先得悟,如是学习佛法者,不会一个人也得不到(人人皆可得到)。

  同卷四亦云:36

  坐禅自然久后,忽然了悟大事,可知坐禅正门之事也。……见于竹声悟道,桃花明心……花虽年年开,并非人皆得悟;竹虽时时响,亦非闻者悉证道。唯依久参修持之功,得办道勤劳之缘,悟道明心也。

  又于《眼藏》“发无上心”云:37

  若只闻“发心是一发之后,即不再发心,修行无量,证果一证”,此是不闻佛法,不知佛法,不会佛法。千亿发之发心,必定是一发心之发……坐禅办道,[138]此即发菩提心也。

  是说从发心以来,至证得佛果菩提为止,应当千百次发菩提心。随着证悟,菩提心的生起会愈发深刻,因此,每次所发的菩提心,即成为证悟的经过;而证悟中也有许多阶段,其间的力量也有差别。《眼藏》“发菩提心”云:38

  发心者,即是初发自未得度,先度他之心,此名为初发菩提心。发此心之后,得遇无量诸佛,承事供养,见佛闻法,再发菩提心,即是雪上加霜。所谓“毕竟”,即成就佛果菩提。若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与初发菩提心较量,虽说是犹如劫火与萤火之差距一般,但是,发自未得度先度他之心,实无二别。

  由此可知,主观性是修证一如,依全根机而发心,初心、后心皆无差别;若客观性来看,则于此是有进展的,境界亦逐渐向上;初心与究竟心之差别,犹如萤火与劫火一般,有着天壤之别。

  总之,若从客观性看修证,也就是从

  门 39 的立场来看,我们必须一步一步持续三大阿僧只劫百劫的修行;若从主观性看修证,则以自觉为主,亦即从本门 40 的立场来看,修行的每一刹那是他人所无法代替的绝对境界,经常在所谓“随处为主”的自信与自觉之下,使修证一如。镰仓时代的新佛教,不论是曹洞宗,或者真宗、日莲宗,其说法虽不相同,但是都是站在相同的立场,而说时时刻刻全力以赴于念佛、坐禅、经题 41,即可纯一无杂,这就是佛教真正的态度。此态度不只是在日本佛教,在印度、中国的诸经论中,皆随处可见。

  四、原始佛教初步的证悟

  [139]有关于证悟的一般论述,以上已考察了印度原始佛教、部派佛教、大乘佛教,中国的天台、法相等宗派,以及中国、日本禅宗的证悟问题,不论是以何种形式谈证悟,皆有成立若干阶段。本节则重新详细考察原始佛教的证悟,尤其是初步的证悟。

  原始佛教是谈四向四果的修证阶段,其中,理论上理解佛教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的证悟,用部派佛教的用语,称之为见道。在四向四果之上,是指从须陀洹向至须陀洹果。《俱舍论》称为见道十六心,也就是,见道十五心刹那是须陀洹向,第十六心达到须陀洹果,从此进入修道的阶位。成为须陀洹果之后,佛教的信仰确立,能正确地理解世界观、人生观。

  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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