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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赖耶识与真如及唯识古学今学辨析(袁经文)▪P2

  ..续本文上一页指出:“非阿赖耶识与阿赖耶识同处俱转,而阿赖耶识一切种尽,非阿赖耶识一切种增。”[18]

  又说:“非阿赖耶识,是法身解脱身摄,如如熏习,下中上品,次第渐增;如是如是,异熟果识,次第渐减,即转所依”,[19]而终至成佛,“既一切种,所依转已,即异熟果识及一切种子,无种子而转,一切种永断。”[20]

  (4)染净的阿赖耶识能够成为万法产生的根源。

  阿赖耶识既是染识,也是净识;它们各自又是如何成为万法产生的根源的呢?

  《摄大乘论》所引《阿毗达磨大乘经》的一首偈颂,实质上就能涵括地论两派的纷争,并且能够说明各自的依持。这首偈颂是:

  “无始时来界,一切法等依,由此有诸趣,及涅槃证得”[21]。

  此中,对“界”的认识,成为关键。在这里,“界”既是六道诸趣的依持,也是涅槃的依持。就六道诸趣的产生而言,“界”就是赖耶缘起的依持;就涅槃的证得并最终成佛而言,“界”也是真如缘起的依持。

  地论南北二道,或以阿赖耶识为依持,或以真如为依持,导致了所谓赖耶缘起和真如缘起的对立。

  显然,这种对立,能够在此偈颂中,一并消解于“界”;能够同时成为赖耶缘起和真如缘起依持的“界”,必然具有丰富的内涵。

  根据《摄论》的解释,“界”便是众生人人本有的阿赖耶识,是唯证乃知,是对“凡愚不开演”的[22]。由此导致长期纷争,便属情理之中了。

  我们不妨对这一偈颂进行疏析。

  首先,“界”,便是法界、真如、实际,是人人身中的如来藏,是阿赖耶识,是因义,是种子(有漏种子、无漏种子)……;“界”也是蕴含金和土的大地宝藏,《摄论》中也有比喻,“譬如世间金土藏中三法可得:一地界,二土,三金。于地界中,土非实有,而现可得;金是实有,而不可得……。”[23]

  其次,“一切法等依”,即是“所知依”,“所知依”即是“无始时来” 之“界”。“一切法”便包括染法(“阿赖耶识自性”)和净法(“非阿赖耶识自性” ),在《成唯识论》中,这二者分别被表诠为“有为有漏法”和“有为无漏法”。此外,还有“无为无漏法”(真如、实际、如来藏、阿赖耶识实性……),这三者共同包含在“一切法”中。

  再次,“由此有诸趣,及涅槃证得”,六道诸趣轮回,以阿赖耶识为“因”;出世间“涅槃”(无住涅槃),或者转依、瑜伽行,也以现观真如、实际……,而生起无分别智为起点(此即是“见道”,是大乘佛法修行的起点),以此智慧(般若)除尽一切有漏杂染诸法——“阿赖耶识自性”,最终成为佛地无垢识,这便是上文所引《摄论》此语:“如是如是,异熟果识次第渐减,即转所依。既一切种所转依已,即异熟果识及一切种子无种子而转,一切种永断”的真实涵意;由此,“涅槃证得”。

  依前者(“由此有诸趣”),为世间赖耶缘起;依后者(“及涅槃证得”),为出世间真如缘起。

  赖耶缘起的缘起,是指“因缘”,即直接生因。

  真如缘起的缘起,是指“所缘缘”和“增上缘”。因为真如本身是无为法,真如自身不能类似有为法那般直接生起出世间的智慧,真如是如如不动,是自性清净涅槃。第六意识现量真如,即以真如为所缘便生起根本无分别智,以真如为增上缘便生起后得智;由此,“阿赖耶识性”渐减,“非阿赖耶识性”渐增,增减至极,即转所依。

  第八识净化后,便具有真如的清净特性,由此第八识亦称为真如(佛地无垢识,即名为离垢真如、出缠真如),这便是“诸佛证得五性喜,皆由等证自界故”[24],也是真谛之谓“出世转依亦尔,由本识功能渐减,闻熏习等次第渐增,舍凡夫依,作圣人依。圣人依者,闻熏习与解性和合。以此为依,一切圣道,皆依此生。”[25]的真正意义。

  但是佛地第八识真如(佛地真如,唯佛具有)与自性清净涅槃意义上的真如(此真如为佛与众生平等具有[26]),略有不同,众生均等具有的真如唯是无漏无为法,而佛地第八识真如则是无漏无为法和无漏有为法的统一。

  如果就佛地第八识真如的最终证得(通过“非阿赖耶识性”的增长累积),去理解真如缘起,这种缘起,也可称为“因缘”。那么,结合上述真如缘起的“所缘缘”和“增上缘”;则真如缘起便具有两层涵义,一为“因缘”,二为“所缘缘”(“增上缘”)。在这种含义上理解真如缘起是正确合理的,但是,学界未给予足够重视。

  ——以上史料考证和义理分析表明,地论派的分歧,极有可能是对阿赖耶识和真如的一体二分,即割裂两者导致的。

  就上面对南北二道概述的引文,即《翻译名义集》、湛然所述和《法华文句记》等,综合来看,相州南道以阿赖耶识为“净识”,同时也以之指称“真如”或“法性”;相州北道则以阿赖耶识为“无明”。由此,也可以看到对阿赖耶识和真如一体融合的迹象。

  由于地论派的资料有限,已很难就此进行深究;以上的分析,旨在扭转已有研究的某些思维定势。

  由下面玄奘阐述的引证,本文在此的质疑,将能取得进一步的证据。

  二、地论学派与摄论学派的融合和对立

  我们先看地论南北二道与摄论学派的关系。

  摄论学派传到北方时,一般认为,由于地论北道的主张与摄论学派相同,二者逐渐合流,湛然提到:“摄大乘兴,亦计黎耶以助北道。”[27]因而地摄两派的对立,主要在地论南道与摄论学派中展开。

  吉藏着《中观论疏》卷七认为:“旧地论师以七识为虚妄,八识为真实;摄大乘师以八识为妄,九识为真实。”[28]

  地论南北二道的分歧,似乎在地、摄两派中延续。但是,综合以上地论南北二道思想观之,地、摄学派对立的思想脉络,也不能说是十分明确,此中似乎是互有兼摄。所谓二派的对立,更多地是见诸局外之人片言只语的转述;是否可取,理应存疑。

  三、玄奘西行的初衷和收获真旨

  玄奘何以西行求法?何以将菩提流支、勒拿摩提、佛陀扇多和真谛等天竺僧人所译的唯识学典籍——史称“旧译”,几乎重新翻译了一遍——史称“新译”?

  玄奘在《启谢高昌王表》中有一番表述:“但远人来译,音训不同,去圣时遥,义类差舛,遂使双林一味之旨,分成当、现二常;大乘不二之宗,析为南、北两道。纷纷诤论,凡数百年;率土怀疑,莫有匠决。”[29]

  玄奘是对以上天竺僧人的翻译不满意,并由南北二道分歧莫决,才决定历尽艰险西行印度取经的,他还说到:“信夫汉梦西感,正教东传,道阻且长,未能委悉。故有专门竞执,多滞二常之宗;党同嫉异,致乖一味之旨。遂令后学相顾,靡识所归。是以面鹫山以增哀,慕常啼而假寐;潜祈灵佑,显恃国威。决志出一生之域,投身入万死之地。”[30]

  显然,玄奘言外之意是,他西行取经后,找到了解决以上问题的佛义真旨。本文认为,此中关键点是,“义类差舛,遂使双林一味之旨,分成当、现二常;大乘不二之宗,析为南、北二道”。

  根据以上南北二道的观点和存疑以及综合玄奘唯识宗的思想,可以认为,玄奘此语所指,正是在说,阿赖耶识和真如本属不一不异,本属不二法门;但在南北二道,或者是在局外人转述的南北二道中,乃至在地摄二宗的争讼里,被割裂支离了。

  四、唯识新译和旧译的差异

  关于唯识新旧二译的差异,据日本僧人最澄(公元767年—822年,日本天台宗创始人)着《法华秀句》记载,唐代的灵润曾总结唯识新旧二译存在十四点不同:

  (1)(新译)部分众生没有佛性,永不成佛;(旧译)一切众生均有佛性,都可成佛。

  (2)(新译)声闻、缘觉无余涅槃后,永不入大乘;(旧译)声闻、缘觉证阿罗汉果、辟支佛后,可回入大乘。

  (3)(新译)不定种姓中的声闻乘,得阿罗汉果后,延长分段生死,进而行菩萨道;(旧译)声闻乘人得阿罗汉果后,毁灭其身,然后入菩萨行。

  (4)(新译)声闻、缘觉和菩萨种姓为本有,不从缘生;(旧译)三乘种姓系依因缘而有。

  (5)(新译)诸佛修成功德实有生灭;(旧译)诸佛修成功德永恒不变。

  (6)(新译)须陀洹但断分段身见,不断俱生身见;(旧译)须陀洹可以断除两种身见。

  (7)(新译)依他起性摄五法之相、名、分别和正智,圆成实性摄真如,遍计所执不摄五法;(旧译)依他起性摄五法之相和分别,遍计所执唯摄五法之名,圆成实性摄正智和真如。

  (8)(新译)十二入和十八界摄尽一切法,包括真如在内;(旧译)十二入和十八界不能摄入真如。

  (9)(新译)十二因缘系二世一重因果;(旧译)十二因缘系三世两重因果。

  (10)(新译)提倡知苦、断集、证灭和修道等“有作四谛”;认为“有作四谛”是小乘法;(旧译)“无作四谛”是大乘法,即由于生死即涅槃、烦恼即菩提,因而不需要知苦、断集、证灭、修道。

  (11)(新译)大乘佛教在心法之外,另立心所法;小乘并非如此;(旧译)大小乘均同立心法和心所法。

  (12)(新译)心法、心所法“所缘”相同,“行相”不同;(旧译)心法、心所法既同一“所缘”,又同一“行相”。

  (13)(新译)遍计所执自性是“空”,依他起自性和圆成实自性是“有”;(旧译)遍计所执自性和依他起自性都是“空”,唯圆成实自性是“有”。

  (14)(新译)八识及其相应心所都有四分(见分、相分、自证分、证自证分);八识及其心所都能显现相分,所以八识都是缘起之本;(旧译)八识及其相应心所有三分(见分、相分,自证分);缘起之本只有第八阿赖耶识。[31]

  对于以上内容的不同性,确难作出进一步的系统分析;因为这种表述是粗糙的、甚至是错误的,某些内容是与唯识新旧译不一致的。停留在这些层面不可能获得对新旧二译缜密而准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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