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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象界看空性的展现(陈国镇)▪P2

  ..续本文上一页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由于数学之助,使我们能分析、理解和推测非常复杂的现象。但是乍看之下,数学似乎和自然现象无关,又如何能用于自然现象的理解上?其实自然数、几何学、代数学、群论、拓朴学……等等数学,都可以追溯到它们和自然现象的密切关系,所以数学也是建立在自然现象的认知上,但是经由意识心逐步推展而衍生的学问。这段历程里因为有人心的运筹,才出现「意义」和「条理」,展现不同层面的逻辑结构。其中最大的特色是能「化繁为简」,使低层次的现象在高层次的缘见上化约整合起来。就是这两个性质,使我们能将数学尽情地用在自然科学的理解上,又因为实验能验证数学推测的结果,更加强了自然科学对数学的依赖。不过从最根本处反省,自然科学和数学都来自人心对外界现象的认知,自然科学留意现象的各种象理,数学则留意现象之数理;再经过长时间的发展,逐渐演化成看似不同的学问,实际上还是源出一心,所以能互补而不相悖。

  从繁复的现象条析出简要的规律或性质,这是研究现象的科学家所努力的方向,也是逼近本心的主要途径。例如苹果落地和月亮绕地球转,在亚里斯多德的心里,认为苹果落地是遵守地面的运动规律,而月亮绕地球则是遵守天上的星球运动规律,彼此不在同一范畴。因此对他而言,这两种现象是互不相干,不能混为一谈的。但是牛顿以运动定律和万有引力的概念,却将这两种现象完全整合,认为都是在相同法则下的不同运动形式。他运用这套法则能推断星球的存在,也能预知将会发生的天象。因此纷繁的星斗运行,一下子全纳入简明的规律里,可察觉到古人所不能知的现象大规律,而大大地拓广了时空的体察。此时面对夜空点点星光,除了遐思之外,还多了一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信心。这种认知层次的变化,不仅使我们的心包容量变大,困惑不安的心理降低,同时由于看法的提升,会使我们看到更高层次的简明条理,也更了解我们的心意变化能决定不同景观的重要性。所以愈了解复杂现象间的通性,就愈能接近本心。

  在物理学上类似苹果与月亮的例子还有许多,例如电与磁,光与电磁波,以及能量形式改变但总量不变的能量守恒律。热力系统趋向平衡,会使大自然的总乱度增加;光既可表现波性,也可表现粒子性;电子有波与粒子两种表象等等──都是异中见同的整合,而这种整合也多少暗示了万象同源的可能性。若可追溯到认知之初,我们将不难了解本心是如何起分化而产生认知。

  当我们愈逼近现象认知之初,愈觉得科学的根与佛法所要谈的本心或空性愈相近。一念之差,可以见到迥然不同的现象,心为主宰的感觉也愈清楚。许多取舍的问题皆源出于心的执着,制得了心,即制得了象。「万法本闲,庸人自扰之」,就是指人心的主导性质。前面提到尼师在「不经意中」伸手把梅嗅,才醒悟春在枝头已十分,就是认知心理变化的过程。春不是相,但是春意不离相的衬托,所以「解悟处处生春意,识趣时时露笑颜」。自然科学对现象的认知是由相入性的过程,能使人有超越囿限的感觉。这样子的觉受和禅定离相的修持是会一致的,彼此能相辅相成;因此对现象界的通性认知,能令人一跃而入空性的体悟。

  五、「性」、「理」、「相」的关系

  前面的论说不离「万象皆有性」的意思,此「性」又无不与本心相系。为明白彼此的关联,作者试着将其画成下一简图(四)。「相」或称「相用」,指一切有形有质的物体、物质及光、热、电、磁等能量,也包括日月星辰、山河大地和一切生物。「理」就是相的各种性质,不论人为的逻辑或自然现象的条理,都属于「理」,也就是佛法的心念及识心。「性」则指空性、法性或本心。

  偏重「相」与「性」相通者有文学和艺术,属于「感性的文化」。偏重「理」与「性」相通者有佛学、数学和心理学,属于「觉性的文化」。偏重「理」与「相」沟通的则非常多,包括自然科学、讯息医学、人文科学、气功、超感觉、神通及智慧,这些都是人类文化重要的内涵,属于「理性的表现」。

  

  

图(四)

  由「理」和「相」渐渐提升则为「性」,即由具象趋向抽象,能统摄全体,且更单纯;若反向,则愈分化,愈复杂。「相」与「理」愈匹配,科学愈有条理。因此自然科学的条理相当明确,医学与人文科学的条理则比较模糊,气功、超感觉以上的则更无法掌握其条理。

  本心的「空性」能展现「理」与「相」的世界,是揉合了觉性、感性与理性所创造出来的。人类经常迷失在「理」与「相」里不知该回归何处。觉性、理性与感性三者严格说来,并不能三足分立,任何一方皆包含其余二者,这是因为三者都是本心的表现。上述图说只是迁就「相」的示意法,不是绝对必要的划分。

  六、「测不准原理」与绝对的认知

  前述三角形示意图中以自然科学的认知最明确,每个量在物理学里都清楚地界定,其客观性几乎人人都深信不疑。然而量子力学创立人之一海森堡却提出「测不准原理」,可以显示我们对物质世界的认知,有其天生的不准度。这原理说自然现象,我们想藉度量(measurement)认知它时,被度量对象的位置测不准量,和对应维(dimension)的动量之测不准量相乘,必定大于或等于一个很小的定值;或者是对象的能量测不准量与其存在时刻的测不准量相乘,也大于或等于同一定值。写成式子即:

  (空间位置测不准量)‧(动量测不准量)≧定值

  (能量测不准量)‧(存在时刻测不准量)≧定值

  因此我们不可能同时精确测得对象的位置与动量,同理也不能同时精确测得其能量与存在时刻。当我们想两者兼而得「知」时,必定有某种不准度的妥协,即任何一方的量都不能作绝对独一的认知,我们就是用这样的位置与动量认知来理解现象,而建立起物理学。虽然基本量有此天生的模糊性,我们还必须承认基本量的存在,才能描述现象。因此心意的固执与取舍,显得非常重要。不同的执取出现不同的现象观,「决定论」和「机率论」在物理学上的差别观,就是基本执取心的差异所致──「决定论」采取了绝对认知,「机率论」则采概然的认知。

  人类的身心结构有很多相同处,也有不同处;因此所见现象可同可不同,亦即其心所缘之基础可同可不同。但是根据海森堡的「测不准原理」,不管您所见为何物、所缘为何物,皆不可绝对认定,否则即违反此原理。这正是《金刚经》的偈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现如来」所要体现的地方──所有相的根基都具有「无法分别认定的概略性」层次,这是相的空性,也是本心的空性。

  当我们以为粒子必有唯一的动量时,「测不准原理」就告诉我们此粒子的位置不准量是无穷大,也就是粒子无所不在。这等于否定了粒子是有质量的点状概念,换言之即非粒子。若认为粒子有绝对的位置,则「测不准原理」就说粒子的动量测不准量无穷大,没有固定的动量,即粒子应有一定动量的概念不成立,因此不可能有绝对的位置。这种绝对定义就因为「测不准原理」而立刻导致不能成立。这里我们可以用《金刚经》中「佛说微尘,即非微尘,是名微尘」的意义来辉映,一则藉以晓喻人类认知之无法精确要求,另则也呈现了自然现象本来具有的空性。

  七、结语

  我们似乎生来就懂得认识现象,也晓得从现象的认知中构筑我们的自然观,可是我们却不清楚如何认知,以及认知的本质是什么。大多数人很难归源溯始体会到「本心」,而以「识心」当作我们的心,这样的流转攀缘被称为「轮回」。佛法直指「识心」实非「本心」,只有不随四季荣枯、非被知觉的「知觉者」才是「本心」。由于它既无生亦无可灭,又不能名状,故有「空性」之假名。诸相中不能无心,否则既不成意义,也无相的存在,所以「色不异空」;又心为象之质,象为心之表,所以「空不异色」。其实心象本如一,缺一不能生,有其心即有其象,有其象必隐有其心,故「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就是象,「空」就是本心。《般若波罗密多心要经》这段话,是悟证后的证言,是实践所得的印证;其中不含任何逻辑的推论,不是哲学的问题而是生命的本身。

  明白了现象的认知过程,才能使人憬悟有「心」的存在;而未受任何象所烙印的心,才是佛法所指的本心。此心之灵妙无物可比,因不能名状,姑且喻为空性。自然科学的努力使我们能从简明的定律认知现象界的内涵,拉近了我们体悟空性的距离;而应用科学则教我们如何演绎定律,广增妙用。佛法的追根究底,能使科学明心现性,知其所本;而科学的理致剥析,则有助于佛法在今日世界里,展现其丰富美妙的层面。也唯有皈元入性和任运妙用两面兼具,才能体会大千世界的森罗万象皆是空性的化现,而现象界处处与佛法深契不离。

  

《从现象界看空性的展现(陈国镇)》全文阅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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