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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禅宗史 下(印顺法师)▪P2

  ..续本文上一页…后章仇大夫,请开禅法,居净泉(众)寺,化道(导)众生」。

   「金和上每年十二月、正月,与四众百千万人受缘,严设道场,处高座说法」。

  这是东山下净众寺一流。『圆觉经大疏钞』卷三之下也说到;「无住……游蜀中,遇金和上开禅,亦预其会」。并说这种开禅的法会,名为「开缘」(续一四·二七八)。

  被称为「南宗」的慧能门下,在京洛大开禅法的,是神会,如『南宗定是非论』(神会集二八三)说:

   「能禅师是的的相传付嘱人。已下门徒道俗近有数(应脱落「十」或「百」字)余人,无有一人敢滥开禅门。纵有一人得付嘱者,至今未说」。

  「一人得付嘱者,至今未说」,就是神会自己。在开元二十年(七三二)左右,神会还没有开法。神会是天宝四年(七四五),因兵部侍郎宋鼎的礼请而到东京(洛阳)的。天宝八年(七四九),神会在洛州荷泽寺定宗旨,但法难就来了,如『圆觉经大疏钞』卷三之下(续一四·二七七)说:

   「因洛阳诘北宗传衣之由,及滑台演两宗真伪,与崇远等持(原误作「诗」)论一会。………便有难起,开法不得」。

  神会在被贬逐(七五三)以前,还不曾开法。直到安禄山作乱,郭子仪收复两京(七五七),神会才以六祖付嘱人的资格,大开禅门,如『历代法宝记』(大正五一·一八五中)所说:

   「东京荷泽寺神会和上,每月作檀场,为人说法,破清净禅,立如来禅」。

  坛经的原始部分

  弘忍以来,有公开的开法传禅。传授的方便,彼此都有所不同,但有一共同的形式,那就是戒禅合一。第二章指出,道信法门的特色之一,是菩萨戒与禅法的结合。第四章中,曾列举南宗、北宗、净众宗、宣什宗──东山门下的开法情形;南宗与北宗,明显的达到了戒(佛性本源清净)与禅的合一。这是历史的事实,一代的禅风。了解一般开法的特性,就知道『坛经』也有这一部分──大梵寺说法。这一部分,现有的『坛经』不同本子,在次第上,文句上,虽有些出入,然分析其组成部分,是大体相同的。炖煌本的次第是:

   「善知识!净心,念摩诃般若波罗蜜法」。

   「善知识!我此法门,以定慧为本」。

   「善知识!我此法门,从上已来,顿渐皆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

   「善知识!总须自体与受无相戒。一时逐慧能口道,令善知识见自三身佛」。

   「今既归依自三身佛已,与善知识发四弘大愿」。

   「既发四弘誓愿讫,与善知识无相忏悔三世罪障」。

   「今既忏悔已,与善知识受无相三归依戒」。

   「今既自归依三宝,总各各至心,与善知识说摩诃般若波罗蜜法」。

  大梵寺说法部分,不是一般的说法,是公开的开法传禅,是与归戒、忏悔、发愿等相结合的。明藏本说:「于城中大梵寺讲堂,为众开缘说法」(大正四八·三四七下)。「开缘」,正是开法传禅的别名。

  宣什与净众宗的开法,没有详细的记录流传下来(『历代法宝记』有金和上开示三句的大意)。神秀有『大乘无生方便门』;神会有『坛语』;慧能有『坛经』的大梵寺说法部分。开法,是不止一次的。无论是神秀,慧能,神会,或其他禅师,每次开法,特别是开示法门部分,不可能每次都是一样的。如每次同样,那就成为宣读仪轨,失去了开法的意义。『大乘无生方便门』(现有炖煌出土的,四种大同而又多少增减的本子,就是不同一次的开法,不同记录的例子),『坛语』,都不是神秀与神会的著作,而是一次一次的开法,由弟子忆持其共通部分而记录下来的。慧能的开缘说法,想来也不止一次。现存的是以大梵寺开法为主(这应该是当时最盛大的一次),由门人忆持记录而成。

  『坛经』现存各本的内容,含有其他部分,而不限于大梵寺说法的。然『坛经』的主体部分,即『坛经』之所以被称为『坛经』的,正是大梵寺说法部分,如炖煌本『坛经』(大正四八·三三七上)说:

   「慧能大师于大梵寺讲堂中,升高座,说摩诃般若波罗蜜法。……刺史遂令门人僧法海集记,流行后代,……说此坛经」。

  宋代禅者的意见,也正是这样。如宋道原于景德元年──一00四年上进的『传灯录』卷五(大正五一·二三五下)说:

   「韶州刺史韦据,请于大梵寺转妙*轮,并受无相心地戒。门人纪录,目为坛经,盛行于世」。

  『传法正宗记』,是契嵩的名著,嘉佑六年(一0六一)上呈。卷六(大正五一·七四七中──下)也说:

   「韶之刺史韦据,命居其州之大梵寺说法。……其徒即集其说,目曰坛经」。

  契嵩曾写了一篇『坛经赞』,是至和元年(至和三年的前二年──一0五四)所作,编入『镡津文集』卷三。所赞的『坛经』内容,是:「定慧为本」,「一行三昧」,「无相为体」,「无念为宗」,「无住为本」,「无相戒」,「四弘愿」,「无相忏」,「三归戒」,「说摩诃般若」,「我法为上上根人说」,「从来默传分付」,「不解此法而辄谤毁」 (大正五二·六六三上──下)。契嵩所赞的『坛经』内容,就是大梵寺说法部分,次第完全与炖煌本相同。这是炖煌本『坛经』,为现存各本『坛经』中最古本的明证。古人心目中的『坛经』,是以大梵寺说法部分为主体的。所以现存的『坛经』,应分别为二部分:一、(原始的)『坛经』──「坛经主体」,是大梵寺开法的记录。二、『坛经附录』,是六祖平时与弟子的问答,临终付嘱,以及临终及身后的情形。二者的性质不同,集录也有先后的差别。在『坛经』的研究上,这是应该分别处理的。

  『坛经』,尊称为「经」,当然是出于后学者的推崇。为什么称为「坛」──大梵寺说法部分,被称为「坛经」呢?这是由于开法传禅的「坛场」而来。如『传法宝纪』说:「自(法)如禅师灭后,学徒不远万里,归我法坛」。『历代法宝记』说:「荷泽寺神会和上,每月作檀场,为人说法」(大正五一·一八五中)。『坛语』也说:「已来登此坛场,学修般若波罗蜜」(神会集二三二)。当时的开法,不是一般的说法,是与忏悔、发愿、归依、受戒等相结合的传授。这是称为「法坛」与「坛场」(坛,古代或通写为檀)的理由,也就是被称为『坛经』,『坛语』的原因。 坛,有「戒坛」、「密坛」、「忏坛」、「(施)法坛」。戒坛是出家人受具足戒的坛场;慧能、神会的时代,「戒坛」早已成立。开元中,又有「密坛」的建立,这是传授密法,修持密法的道场。礼忏有「忏坛」,如隋智□所说,灌顶所记的『方等三昧行法』(大正四六·九四五上)说:

   「道场应作圆坛,纵广一丈六尺。……作五色圆盖,悬于坛上」。

  「道场」,是行道──忏悔、坐禅等处所。「坛」是道场的主要部分,是陈设佛像、经书,庄严供养的。依天台家所传,忏悔也与归依、受戒、坐禅等相结合。神会的『坛语』,说到「道场」,又说到「坛场」,这是忏悔、礼拜、发愿、受戒、传授禅法的地方。凡忏悔,受戒,传授密法,都有「坛场」。唐代禅者的开法,也在坛内进行授戒、传禅,这就是「法坛」或「施法坛」了。

  上来的引述,主要为了证明:东山门下的禅法,取公开的、普遍的传授方式,与忏悔、归戒等相结合。所以仿照「戒坛」 (或「忏坛」)而称之为「法坛」、「施法坛」。慧能在大梵寺,「说摩诃般若波罗蜜法,授无相戒」。弟子们记录下来,就称为『坛经』或『施法坛经』。这就是『坛经』的主体,『坛经』的原始部分。

  第二节 炖煌本坛经的成立

  慧能在大梵寺,「说摩诃般若波罗蜜法,授无相戒」。传说由弟子法海记录,为『坛经』的主体部分。这在慧能生前,应该已经成立了。等到慧能入灭,于是慧能平日接引弟子的机缘,临终前后的情形,有弟子集录出来,附编于被称为『坛经』的大梵寺说法部分之后,也就泛称为『坛经』。这才完成了『坛经』的原型,可称为「曹溪原本」。

  以现存『坛经』本来说,炖煌本最古。但炖煌本已不是『坛经』原型,而有过补充、修改,这是古人所曾经明白说到的。

  荷泽门下的坛经传宗

  『坛经』是先后集成的,并有过修改与补充,但『坛经』代表了慧能南宗的顿禅,一向是大家(禅者)所同意的。到近代,才有神会或神会门下造『坛经』的见解。其中一项文证,是韦处厚(死于八二八年)所作『兴福寺内供奉大德大义禅师碑铭』(全唐文卷七一五)所说:

   「秦者曰秀,以方便显」。

   「洛者曰会,得总持之印,独曜莹珠。习徒迷真,橘枳变体,竟成坛经传宗,优劣详矣」!

   「吴者曰融,以牛头闻,径山其裔也」。

   「楚者曰道一,以大乘摄,(大义)大师其党也」。

  韦处厚叙述当时的禅宗四大派,说到在洛阳的是神会。神会的习徒,「竟成坛经传宗」,这确实说到了『坛经』与神会门下的关系,但「竟成坛经传宗」,是什么意义?应有充分的理解,才不会因误解而想入非非。这句话,在『坛经』的炖煌本中,发见了明确的解说,如说:

   「刺史遂令门人僧法海集记,流行后代。与学道者,承此宗旨,递相传授,有所依(原作「于」)约,以为禀承,说此坛经」(大正四八·三三七上)。

   「若论宗旨,传授坛经,以此为依(原作「衣」)约。若不得坛经,即无禀受。须知法处年月日姓(原作「性」)名,递(原作「遍」)相付嘱。无坛经禀承,非南宗弟」原作「定」)子也。未得禀承者,虽说顿教法,未知根本,终(原作「修」)不免诤」(大正四八·三四二上)。

   「大师言:十弟子!已后传法,递(原作「迎」)相教授一卷坛经,不失本宗。不禀受(原作「授」)坛经,非我宗旨。如今得了,递(原作「迎」)代流行。得遇坛经者,如见吾亲授」(大正四八·三四三下)。

   「大师言:今日已后,递(原作「迎」)相传授,须有依约,莫失宗旨」(大正四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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