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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禅宗史 上(印顺法师)▪P23

  ..续本文上一页,状若旷野泽中,迥处独一高山,山上露地坐。四顾远看,无有边畔。坐时满世界宽放身心,住佛境界。清净法身无有边畔,其状亦如是」。

  三、五方便门:五门是:「第一总彰(原作「章」)佛体,亦名离念门。第二开智慧门,亦名不动门。第三显不思议门。第四明诸法正性门。第五了无异门」(或作「自然无碍解脱道」)。每一门,以修证中的某一特定内容为主,引经论为证。如第一门,以观一切物不可得为方便,显净心的「离念心体」,引『大乘起信论』。这样,第二明开智慧,引『法华经』。第三显不思议法,引『维摩诘经』的「不思议品」。第四明诸法正性,引『思益经』。第五了无异门,引『华严经』。现存的各本,都不只说明每一特定内容,而用作解通经论的方便,所以被称为「方便通经』。第二门的内容最广,『法华经』以外,也引用了『维摩诘经』,『金刚经』,『华严经』,还隐引『大般涅槃经』的闻不闻。

  「离念门」,上面已说过了。「开智慧门」──「不动门」的意义,如『大乘无生方便门』说:

   「和尚打木,问言:闻声不?(答)闻,不动」。

  「此不动是从定发慧方便,是开慧门,闻是慧。此方便,非但能发慧,亦能正定,是开智门,即得智──是名开智慧门」。

  「若不得此方便,正(定)即落邪定,贪着禅味,堕二乘涅槃。以(原作「已」)得此方便,正定即得圆寂,是大涅槃。智用是知,慧用是见,是名开佛知见。知见即是菩提」。

  「问:是没是不动?答:心(意)不动,是定,是智,是理。耳(等五)根不动,是色,是事,是慧。……是名开智慧门,与汝开智慧门竟」。

  在开示了「离念心体」的方便后,和尚又作进一步的开示,把法木一拍,问大家:听得声音吗?听到的,但是「不动」。这不动,是从定发慧的方便,也是得正定而不落邪定的方便,这就是开慧门,开智门。一般人有声音就闻,没有声音就不闻;声音现前就闻,声音过去(落谢)了就不闻,这是凡夫。小乘能从闻发慧,不知道闻性是常住的,所以灭六识而证入空寂涅槃,不能开佛知见。大乘是:

   「菩萨开得慧门,闻是慧,于耳根边证得闻慧,知六根(眼耳鼻舌身意都如此)本来不动,有声,无声,落谢──常闻。常顺不动修行,以得此方便,正定即是圆寂,是大涅槃」。

  这是以悟入六根的本来不动──耳等见闻觉知性常在为方便,开发智慧。「涅槃是体(寂义),菩提是用」(觉义)。「智慧是体,知见是用」。所以知六根不动,就能心体离念中,见闻觉知──智慧朗照。在五门中,「离念门」以外,「不动门」还有方便引导的意义。「离念门」的离念心体,是得体;「不动门」的知见常明,才是得用。到此,体用具足,后三门只是悟证的深入而已。『无题』(3)有总叙五门的,今引列如下:

   「问:缘没学此方便?答:欲得成佛。问:将是没成佛?答:将净心体成佛。……觉性是净心体。……学此使心方便,透看十方界,乃至无染即是菩提路」──初门

   「问:不动,是没不动?答:闻声不动。……不动是开,开是没?开智慧。由开智慧故,得身心不动。……由六根不起故,一切法不取舍」──二门

   「由一切法不取舍故,口不议,心不思。由不思不议故,一切法如如平等:须弥芥子平等,大海毛孔平等,长短自他平等」──三门

   「由一切法平等故,现一切法正性。于正性中,无心无意无识。无心故无动念,无意(原作「动念」)故无思惟,无识故无分别」──四门

   「无动念是大定,无思惟是大智,无分别是大慧。大定是法身佛,大智是报身佛,大慧是化身佛。三法同体,一切法无异,成佛不成佛无异。清净无障碍,觉觉相应毕竟不间断,永无染着,是无碍解脱道」──五门

  从『入道安心要方便』来看,可知五方便是神秀从道信的「安心方便」而脱化出来的。『入道安心要方便』的「杂录部分」,引智敏禅师及『无量寿经』,总举五事:「一者知心体,体性清净,体与佛同。二者知心用,用生法宝,起作恒寂,万法皆如」。这与「离念门」及「不动门」的次第一致。而「主体部分」末了说:「于一尘中具无量世界,无量世界集一毛端,于其本事如故,不相妨碍。华严经云:有一经卷在微尘中,见三千大千世界事」,实为三「显不思议法」,五「了无异门』所本。

  四、楞严经及贤首宗:从五方便的次第内容,来理解神秀所传,与『楞严经』及贤首宗的关系。『楞严经』全名为『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菩萨万行首楞严经』,全经共十卷。这部经,一向来历不明。智升所撰『开元释教录』(开元十八年──七三0止),以『楞严经』为罗浮山南楼寺怀迪所译的。怀迪在广府,从一位不知名的梵僧,到得这部经的梵本。怀迪曾来长安,参预『大宝积经』的译场(七0五──七一三)。他回去,才在广州译出这部经(大正五五·五七一下)。这样,『楞严经』的翻译,是七一三年以后的事了。但智升在同时撰述的『续古今译经图记』,以为『楞严经』是般刺密帝,在神龙元年(七0五)五月,于广州制旨寺译出。并说:「乌苌国沙门弥迦释迦译语;菩萨戒弟前正谏(议)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清河房融笔受」;怀迪是证义者(大正五五·三七一下──三七二上)。智升的二说不同,但总是开元十八年(七三0)前,智升已经见到的。而且,『开元释教录』与『续古今译经图记』,都说是广州译出的;「有因南使,经流至此」。

  『宋僧传』卷二「极量(即般刺密帝)传」,所说与『续古今译经图记』相合。而在卷六的「惟悫传」(大正五0·七三八中──下)却这样说:

  惟悫「受旧相房公融宅请。未饭之前,宅中出经函云:相公在南海知南铨,预其翻经,躬亲笔受首楞严经一部,留家供养」。

  「一说:楞严经,初是度门寺神秀禅师在内时得本。后因馆陶沙门慧震,于度门寺传出。悫遇之,着疏解之」。

  智升在开元十八年前,已见到『楞严经』十卷。但此经的传通,还在半秘密状态中。在这一传说中,看出了『楞严经』与禅者神秀有关。这部经的真伪,古代议论纷纷。晚唐以来,佛教是禅宗天下,这部经也受到尊重,不再听说有异议了。现在想要说明的,『楞严经』所代表的禅门,与神秀(一切禅宗)的共同性。『楞严经』的内容,先是「七处徵心」,求心不可得。「徵心」,也就是「观心」,「看心」。平常的心识作用,只是生死根本,虚妄不实的攀缘心。然后,从「见性」去发明:浮尘根不能见闻觉知,见闻觉知的是自己的真性(心)。见闻觉知者──「见性」,是常住的,不生灭不增减的,就是如来藏性(以下,更进而阐明一一无非如来藏性)。

  求妄心了不可得,然后从「见性」去发明悟入。在一般的「六大」上,加「见大」而立为「七大」,是『楞严经』的特殊法门。从『楞严经』去观察「五方便」,初步的方法不同:『楞严经』以「徵心」(看心)为方便,神秀以「看净」(一切物不可得)为方便。但进一步, 都是以见性不动为方便去悟入的。东山门下,有「看心」的,有「看净」的。然「齐念佛名,令净心」(或看净,或看心),为弘忍以来,最一般的禅门下手方便,却没有提到「净心」下的「不动」。所以「五方便」中「不动门」的成立,为神秀禅(北宗)的特色,而这与『楞严』所传的禅门有关。

  严密的勘辨起来,初步的「看心」,「看净」,方便是不同的。然进一步的方便,从「见性」常住不动去悟入,『楞严』与北宗却是共同的。再进一步说,『坛经』的念──「念是真如之体,真如是念之用」,也还是一样,只是渐入(『楞严』、北宗的离妄得真),顿入(即妄而真)的差别而已。『坛经』不用「看心」,也不用「看净」,直捷的从见闻觉知(语默动静)中去悟入。人的「本性」,是念念不断的,念念不住的。念是本性(真如)所起的用,只要「于自念上离境,不于法上念生」,就是「见性成佛」。「性起念,虽即见闻觉知而常自在」,所以也不用「不动」,「不起」。『坛经』说:「若见真不动,动上有不动。若不动不动,无情无佛种」(大正四八·三四四上)。『坛经』直下把握当前的一念,活泼泼的不染万境而常自在。将「看心」,「看净」,「不动」都超脱了,这才是曹溪禅的顿门直指──即用见性。传说东山门下的老安,也以「密作用」来开示学人(传灯录卷四)。这一禅法,早在黄梅深密的传受了。传说 『楞严经』在广州制旨寺译出;而传授『坛经』的,有特重「南方宗旨」倾向的志道,也正是广州人。这决不是说,『楞严经』由此产生,而是说:直从见闻觉知性去悟入的法门,初由不知名的梵僧,传来广州(这是原始的,通俗的如来藏说,与达摩的楞伽禅相通)。一方面,经黄梅而传入中原,传受于黄梅门下。一方面,经怀迪(或房融)的整治而传到长安。而这一禅法,在广州一带,还在不断的流传。

  再说五方便与贤首宗的关系。武周则天对禅师的尊礼,主要是东山门下,神秀是最受推重的一位。神秀大足元年(七0一)入京,到神龙二年(七0六)去世。在长安时,神秀是一位年近百岁的老禅师。华严宗的确立完成者,是贤首法藏。从证圣元年(六九五)到圣历二年(六九九),法藏参预了八十『华严经』的译场。译毕,就开讲新译的『华严经』。神秀入京时,法藏也在京中,年约六十岁左右。就这样,神秀与法藏,有接触与互相影响的可能。

  贤首宗立五教──小,始,终,顿,圆。与天台宗所立的四教──藏,通,别,圆,是大体相近的,但多立一顿教。顿教,虽说依『楞伽』,『思益』等经而立,而实受当时的「顿悟成佛」禅,也就是神秀等所传东山法门的影响。贤首法藏撰『华严游心法界记』,立五门;又有题为

  「杜顺说」的『华严五教止观』,也立五门。五门为:

  〔五教止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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