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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眼大师 禅宗巨匠——永明延寿禅师述评(蔡日新)▪P2

  ..续本文上一页到了延寿之后,吴越小王国无法独立存在下来,它最终归属了大宋王朝。在吴越归宋之后,原先曾一度显赫于这个小王国里的禅师,未必还能够受到大宋王朝的重视,其门下弟子的地位自然也难与其他宗门的禅师相比了,此盖法眼宗由此衰落的外在原因。

  二、延寿的禅教

  法眼一家,自文益开宗起,就开始向禅教融合的道路迈进。文益禅师的悟道,是在罗汉桂琛的门下,当时他与道侣绍修、法进来到地藏院,相与举《肇论》中“天地与我同根”语,因受桂琛的启发而逐渐开悟。他的这一悟道因缘,颇与石头希迁禅师当年作《参同契》的因缘相似,也为文益后来的注解《参同契》奠定了思想基础。文益在后来的住持弘法时,他主张向希迁时期的古禅教回归,从而去体证那体用回互的禅法之精髓。因而,在文益的禅法中,华严经教的思想获得了突出性的体现,在他的禅法中,明确地建立了“华严六相义”,以华严的总、别、同、异、成、坏六义来看待世间万法,从而去证悟禅法的实相义。与此同时,他还作《宗门十规论》,从十个方面规劝教内的同参去捐弃邪见,以步人禅法的正道。文益的这一禅学思想传承到了天台德韶时,获得了进一步的发展。德韶本人在历参弘位善知识之后,也倦于参问,他来到文益的门下,旁听学人请教文益“如何是曹源一滴水”,而文益也只是用极为平常的一句“是曹源一滴水”来接机。此时,参请的学人并未见性,而在一边旁听的德韶却豁然大悟了。德韶悟道之后,参礼智者道场,有如至“旧居”之感,随后在那里住持弘法一段时期,这毋庸也使得他的禅教在文益华严禅的基础上,进一步融人了天台家的思想。德韶本人也利用他与钱王的友善关系,帮助天台宗人螺溪义寂(一本作羲寂)到朝鲜找回了台宗散轶的典籍,这不仅在《景德录》与《禅林僧宝传》的本传中有所记载,而且《宋高僧传》与天台宗人的《释门正统》,对此的记载也大致相同。法眼宗的这种圆融的禅教思想发展到延寿时,又有了进一步的突破,延寿不但继承了他上面两代禅师的圆融华严、天台的禅学思想,同时又将佛门的六度万行全部圆融起来,从而进入“权实双行,体用相收,理事无碍”的禅学境界。由于延寿的禅教具有这样一种特色,因而使得他的禅法更加具有广袤的涵盖性。同时,也由于他的禅法具有圆融无碍的特色,乃至后世的净土家,还将他尊为一代祖师。

  但据实而论,尽管延寿的禅法具有兼融佛门各家思想的特点,但他作为一代禅师的事实,应当是无疑的。由于延寿本人是一位著作等身的大师,他主要的禅学思想在他的著作中已经保留下来了,因而使得记载他的禅教事迹的灯录文字反而减少了。然而,我们决不能因为延寿的禅教机缘文字不多,便对他作为法眼宗师的史实进行怀疑,更不能将他归属到净土宗的门下。何况在禅门中,只要机缘契合,哪怕只有一则公案,也将终身受用不尽。因而,我们不妨把延寿有限的机缘语录拿出来,仔细地去参究一番,看看他到底该不该归属到净土宗去。

  首先,我们来看看他住雪窦时的开堂说法:“雪窦遮里,迅瀑千寻,不停纤粟;奇岩万仞,无立足处。汝等诸人向什么处进步

  ”从这几句开示语中,不难见出延寿禅教的机锋迅疾与剔透玲珑,若非一代禅门大师,焉能道得

  在延寿说出这几句开示之后,有僧人随即向他参请说:“雪窦一径如何履践

  ”而延寿的接机也只是一句“步步寒华结,言言彻底冰”。阅读了这样的机缘语录之后,我们显然会体察出延寿禅教中所包藏的曹溪顿教思想,绝对不会认为他是一位净土宗师的。

  自然,延寿继承了始自文益以来的法眼禅教的传统,因而在具体的禅机作略方面,是不会有那种极为峻烈的手段出现的,而是采用“春风解冻”式的平和方式接引学人。在延寿人住永明寺(现在的净慈寺)之后,曾有学人请教延寿“如何是永明妙旨”,但延寿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叫他先去给佛像前的香炉添上一支香。而请求开示的这个学人也是一个上根利器,他当下就体悟到了延寿的禅机,于是立即说出:“谢师指示。”延寿情知学人已经体悟出其接机中的寒热,但他还是紧迫不放,当即指出:“且喜勿交涉。”显然,学人所提出的“永明妙旨”是无法用言语表述的,它必须经过参学者切身的体验才能获得。因而,延寿在面对学人的这一提问时,并没有直接答复,而是采用让他添香的方式来放松其求法的驰心,从而使之反躬自省,彻见自家心源。其实,他的这种禅教方式,与药山下的道吾宗智当年的开示石霜庆诸,是颇为相似的。像这样的接机语录,在《景德录》的本传中,还有几则。

  问:“学人久在永明,为什么不会永明家风

  ”师日:“不会处会取。”日:

  “不会处如何会

  ”师日:“牛胎生象子,碧海起红尘。”

  问:“成佛成祖亦出不得,六道轮回亦出不得,未审出个什么不得

  ”师

  日:“出!汝问处不得。”

  问:“承教有言,“一切诸佛及佛法,皆从此经出”,如何是此经

  ”师日:

  “长时转不停,非义亦非声。”日:“如何受持

  ”师日:“若欲受持者,应须用眼

  听。”

  问:“如何是大圆镜

  ”师日:“破砂盆。”

  以上一共举了四则机缘语录。其中,第一则的学人所问“永明家风”,与起先学人提出的“永明妙旨”的涵义基本相同,同样是一个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禅旨。然而,延寿针对两个不同的学人请教同一问题,其回答却并不完全相同,这里面自然牵涉到禅家观机施教的接机善巧。针对请教“永明妙旨”的学人,延寿采用让他添香的方式来使他求法的驰心放松,从而令其反省自心而悟。而在这里,延寿却没有继续采用那种暂歇驰心的作略,反而去紧拶学人,要他在那不会处去会取,可见后者的参学并未像前者那样进入独头意识之中,故而延寿进一步去逼拶他一下。当学人在逼拶下进入疑团,提出“不会处如何会”时,延寿的“牛胎生象子,碧海起红尘”两句韵语,反常出之,正好给学人的悟道提供了一种崭新的角度。相对于第一则机缘语来说,第二则的接机显然是采用了蓦然截流的方式,让学人于言下顿悟。第三则机缘语录牵涉到了经教,“一切诸佛及佛法,皆从此经出”一语,在《佛说佛母出生三法藏般若经》卷七、《华严经》卷九与《佛说佛母出生三法藏般若经》卷上等典籍中,均出现过。针对这种于经教有着一定修习的学人,尽管延寿本人的佛经修学功力高深,但他却没有把学人继续朝经教的文字里面引,而是反过去破斥他在经教中转个不停的偏颇。当那学人进一步请益如何去受持经论时,延寿所采取的是反常合道的方式,要他转换一种方式去体悟。事实上,延寿的“应须用眼听”一语,与唐代曹洞宗的开山祖师洞山禅师的涉水睹影开悟的偈子中“若将耳听声不现,眼处闻声方可知”的内涵””,也颇为相似。在第四则机缘语中,学人的提问中牵涉到唯识学中的第八识“大圆镜智”,对于这些佛学思想,延寿早在雪窦住持时,曾与各宗专家一起作过探讨,并撰写在他的巨著《宗镜录》中。而在接引学人时,延寿并没有站在唯识学的角度上作开示,而是采用禅家顿教的接机方式,用简洁的一语“破砂盆”截断学人的拟思,让他从唯识学教理的缠缚中解脱了出来,彻见自家真实面目。像这些接机方式,显然是禅家所特有的,可见,延寿的禅法虽然圆融了佛门各家思想,他的修行也兼融了教内的各种善行,但他并没有改变他作为禅师的最根本出发点。由此足见,永明之道,在禅而不在唯识,更不在净土了。

  在《五灯会元》卷十的延寿本传中,还载有他的两首禅偈。第一首是作于他雪窦住持时期,其内容为:“孤猿蚪落中岩月,野客吟残半夜灯;此境此时谁得意

  白云深处坐禅僧。”,这首偈子颇能体现他在雪窦研习佛门经教时境界。当时,延寿为了纠正禅门经教荒疏的偏颇,调融禅、教之间的冲突,曾经与天台、贤首与慈恩各家大师一起探讨过教理,从而会通各家思想到禅宗中来,著为《宗镜录》。对此,惠洪的《禅林僧宝传》是这样记载的:

  智觉以一代时教,流传此土,不见大全,而天台、贤首、慈恩性相三宗,

  又互相矛盾。乃为重阁,馆三宗知法比丘,更相设难。至波险处,以心宗旨

  要折中之。因集方等秘经六十部,西天、此土圣贤之语三百家,以佐三宗之

  义,为一百卷,号《宗镜录》,天下学者传诵焉。

  作为禅门著作,像《宗镜录》这样的洋洋巨著的出现,不但体现了禅门对自身教理的调整,同时也体现佛教发展的必然规律。由于禅宗发展至晚唐五代之后,丛林中疏忽经教修学,一时伪滥丛生:一些未悟禅和,他们或到天下老和尚的牙缝里拾取余唾当作知识,或盲目地仿效宗师的棒喝以标榜知见,或卖弄圆相以故弄玄虚……这些弊端,早在文益作《十规论》时就已经指出。到了延寿这里,不但使祖师的用心得到了发扬,而且将之付诸具体的实施之中了。因此,雪窦夜间那孤猿的啼叫与野客的呕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玄妙的乐曲,其间的妙境,但有延寿禅师于禅坐中的体悟最真。

  延寿的另一首禅偈作于他住永明时,《景德录》与《五灯会元》均有记载,其文曰:“欲识永明旨,门前一湖水;日照光明生,风来波浪起。”这首禅偈所体现的是永明家风,它就如同永明寺前的西湖水一样随物赋形、圆融无碍,足见他的禅教作略是灵活多变的。然而,我们也不可忽视,延寿的这种具足了善巧与方便的禅机作略,也完全与他“举一心为宗,照万法为鉴”的禅教宗旨密切相通。凡此种种,足见延寿禅师尽管在教理与实践上圆融了佛门的各种善行,但他作为一代禅师的基本宗旨是不曾有所改变的。

  另一方面,延寿在禅行方面主张圆修,因而他在不改变禅家基本宗旨的前提下,又兼修了佛门的其他善行。如果要考察延寿的禅行,除了其传记与著作等相关文献之外,宋代文冲所辑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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