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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眼大师 禅宗巨匠——永明延寿禅师述评(蔡日新)▪P4

  ..续本文上一页然而,在此后的元祐年间(1086—1093),《宗镜录》又经过法涌、永乐、法真等人的“校读”,并刻新板流布,面目可能和魏端献王所刻的版本不同。明代的蕅益(1599—1655)在《灵峰宗论》卷七校定《宗镜录》跋里说:“(永明大师)辑为《宗镜录》百卷……未百年,法涌诸公擅加增益,于是支离杂说,刺人眼目,致袁中郎辈反疑永明道眼未明,亦可悲矣……予阅此录已经三遍,窃有未安,知过在法涌,决不在永明也。癸巳新秋,删其芜秽,存厥珍宝,卷仍有百,问答仍有三百四十余段,一一标其起尽,庶几后贤览者,不致望洋之叹,泣歧之苦矣。”魏端献王的原刻本,即杨杰在《宗镜录》序上说“四方学者罕遇其本”,可见早已绝版,而藕益用以校定的《宗镜录》,则是根据法涌的新本,那么,现今流传的《宗镜录》,显然是法涌等人“擅加增益”的本子,而不是延寿的定本。不过法涌等人并没有把《宗镜录》修改得面目全非,藕益说:“虽被法涌杂糅,然具眼者观之,金沙可立辨也。”

  《宗镜录》全书约共80余万字,分为三章,第一卷前半为“标宗章”,自第一卷后半至第九十三卷为“问答章”,第九十四卷至第一百卷为“引证章”。标宗章“立正宗明为归趣”,问答章“申问答用去疑情”,引证章“引真诠成其圆信”。所谓正宗,即“举一心为宗”,此一心宗,“照万法如镜”。又以编联古制的深义,撮略宝藏的圆诠,故称曰《录》。

  关于《宗镜录》的写作宗旨,延寿在《自序》中说:

  今详祖佛大意,经论正宗,削去繁文,唯搜要旨,假申问答,广引证明。

  举一心为宗,照万法如镜;编联古制之深义,撮略宝藏之圆诠。同此显扬,

  称之日录。分为百卷,大约三章。先立正宗,以为归趣;次申问答,用去疑

  情;后引真诠,成其圆信。以兹妙善,普施舍灵。

  由此可见,延寿试图通过这部著作,全面而又深入地论述禅教一致的禅学主张。他认为,经过该书的层层剖析,重重引证,必然会达到“和会千圣之微言,洞达百家之秘说”的效果。

  《宗镜录》标举它“举一心为宗”的原则,其核心自然不外乎在这个“一心”上阐述了。那么,延寿所举的这个“一心”的义涵究竟又是什么呢

  延寿认为:“如来藏者,即一心之异名。何谓一心

  谓真妄、染净一切诸法无二之性,故名为一;此无二处诸法中,实不同虚空,性自神解,故名为心。”也就是说,这个“一心”,便是一切有情皆具备了的清净如来觉性。因此,他又说:

  一乘法者,一心是。但守一心,即心真如门。一切诸法,无有缺少;一

  切法行,不出自心。唯心自知,更无别心。……故知从心所生,皆同幻化,

  但直了真心,自然真实。

  事实上,延寿所谓的“一心”,很带有早期禅宗的思想特色,其文中所称引的“心真如门”,自然也是本乎《大乘起信论》之法义。延寿对于真如缘起的思想,还作过如下阐释:

  大矣哉!万法资始也。万法虚伪,缘会而生,生法本无,一切唯识;识

  如幻梦,但是一心,心寂而知,目之圆觉;弥满清净,中不容他。故德用无

  边,皆同一性;性起为相,境智历然;相得性融,身心廊尔。

  这也就是说,世间万有的本原,在于“一心”,因此“一心”(真如)缘起而理事俱备,性相圆融。

  很显然,延寿为了调融教与禅之间的关系,他所论述的“一心”,也并非全部从禅宗的立场出发。为了贯彻性相圆融、禅教一致的原则,延寿的“立心为宗”,其主要的理论依据是华严宗的思想。他说:“今论正宗,取胜而言,约法性宗说。若总包含,如海纳川,以本摄末,岂唯性相!无有一法,而遗所照。”那么,在延寿看来,何谓“法性”呢

  延寿认为:法性即真如、佛性、真心。因此,他又说:“法相多说事相,法性唯谈理性。如法相宗,离第八识,无眼等诸识;若法性宗,离如来藏,无有八识。”“””三论、天台、华严诸宗为法性宗之所属,它们与分析法相、论证万法唯识的法相宗有一定的区别。法性虽有多宗,但在延寿看来,他还是以华严为正宗的。他说:

  杜顺和尚依《华严经》,立自性清净圆明体,此即是如来藏中法性之体。

  从本已来,性自满足;处染不垢,修治不净,故云自性清净。性体遍照,无幽

  不瞩,故日圆明。又随流加染而不垢,返流除染而不净,亦可在圣体而不

  增,处凡身而不减。虽有隐显之殊,而无差别之异;烦恼覆之则隐,智能了

  之则显。非生因之所生,唯了因之所了;斯即一切众生自心之体。灵知不

  昧,寂照无遗。非但华严之宗,亦是一切教体。

  又曰:

  此论见性明心,不广分宗判教,单提直入,顿悟圆修,亦不离筌而求解

  脱,终不执文字而迷本宗。若依教是华严,即示一心广大之义;若依宗即达

  磨,直显众生心性之旨。

  由此可见,延寿之所以宗达摩,所重之教重华严,主要体现了他圆融华严经教与达摩禅学思想的倾向。再则,《宗镜录》全书在诠释“一心”方面,曾经大量地引用《华严经》以及华严宗的学说,也足以反映延寿的这一思想倾向。华严宗盛兴于武周时期,后来因禅宗迅速发展,以故华严家的祖师宗密大力提倡禅教一致的思想主张,且华严家思想也曾给青原禅以很大的影响,从石头的《参同契》到文益的“华严六相义”,则已经昭示着这种禅学思想发展的理路。到了德韶,则更注重圆融华严思想,这毋宁会给延寿的禅学思想带来了很大的影响,而这一影响也会自然而然地体现在他的《宗镜录》一书之中。延寿在《自序》中说:

  抱一冥宗,舍诠检理;了万物由我,明妙觉在身。可谓搜抉玄根,磨砻

  理窟;剔禅宗之骨髓,标教网之纪纲。余惑微瑕,应手圆净,玄宗妙旨,举意

  全彰。……论体则妙符至理,约事则深契正缘。然虽标法界之总门,须辩

  一乘之别旨。种种性相之义,在大觉以圆通;重重即入之门,唯种智而妙

  达。但以根赢靡鉴,学寡难周,不知性相二门,是自心之体用。若具用而失

  恒常之体,如无水有波;若得体而阙妙用之门,似无波有水。且未有无波之

  水,曾无不湿之波。

  从这里就可以见出,延寿不啻是以华严为正宗,而且他尤主华严家理事圆融之禅学主张。他认为:“此空有二门,亦是理事二门,亦是性相二门,亦是体用二门,亦是真俗二门。”因而,若明得体用圆融之至理,则“一一如是,各各圆通”乃至“名义双绝,境观俱融,契旨忘言,咸归宗镜”。

  对于禅教一致的具体论证,延寿基本上是根据圭峰宗密的观点去展开的。他曾经这样说过:“如宗密禅师立三宗三教,和会祖教,一际融通。”他根据宗密的《禅源诸诠集都序》所提出的三教与三宗和会统一的思想,提出了几乎与之一致的思想主张。延寿说:

  故须先约三种佛教,证三宗禅心,然后禅教双亡,佛心俱寂。俱寂则念

  念皆佛,无一念而非佛心;双亡即句句皆禅,无一句而非禅教。

  在延寿看来,禅宗之所以“绵历岁华,真风不坠”,在较长的时间内获得繁荣发展,乃是因为禅师们“以圣言为定量,邪伪难移;用至教为指南,依凭有据。故圭峰和尚云:谓诸宗始祖即是释迦,经是佛语,禅是佛意,诸佛心口,必不相违”。至于禅宗兴盛的实际原因是否果如延寿禅师所说,似乎也未尽然,甚至还有某些方面与他所说的相违背。但延寿提出这种观点,对于纠正长期以来禅宗轻视经论,因而在其发展的过程中出现的背离经旨的偏颇,自然是十分有益的。尤其是晚唐五代时期,禅林中颇有一些修学空疏之徒混迹丛林,造成丛林中学识空疏的现象日益严重,特别是那些品格低下的僧侣为了自身能在丛林中生存,乃至造成了禅门的伪滥层见。前代祖师对此便着力去纠正过,而延寿的这种观念的提出,对于从根本上杜绝禅门的这些弊端,固然是非常必要的。延寿认为,当时的一些禅徒“发狂慧而守痴禅,迷方便而违宗旨”,他们“毁金口所说之正典,拨圆因助道之修行”。而这一现象的造成,乃是因为禅宗“近代相承,不看古教,唯专己见,不合圆诠”。因此,延寿认为参禅与研习经典,应当是相辅相成的。他指出“祖标禅理,传默契之正宗;佛演教门,立诠下之大旨。则前贤所禀,后学有归”。因为,“从上非是一向不许看教,恐虑不详佛语,随文生解,失于佛意,以负初心;或若因诠得旨,不作心境对治。直了佛心,又有何过”

  另一方面,就教家而言,他们处在禅宗兴盛的氛围之中,不仅内部矛盾重重,而且自身掌握经教的水准也在日趋下降。对此,延寿认为:“今时学者,全寡见闻,恃我解而不近明师,执己见而罔披宝藏。”为此,延寿十分恳切地指出:“今时学者,即无智眼,又阙多闻,偏重遮非之词,不见圆常之理。奴郎莫辨,真伪何分

  如弃海存沤,遗金拾砾;掬泡作宝,执石为珠。可见,教家不但要领会经典旨意,而且还很有必要去会通禅旨。

  在《宗镜录》中,延寿广征博引,其材料十分富赡,因而许多在五代以后失传的禅门文献赖此书得以保存了下来。其中如四祖、五祖、青原、南岳等大德的某些机缘语录,在《景德录》、《古尊宿语录》等禅门典籍中均无记载,而却见诸《宗镜录》的征引之中。又如《中论玄枢》与《唯识义镜》这两种著作,早已亡轶,而在《宗镜录》中,却保留了其中的部分文字。这些足以见出:《宗镜录》一书,不啻是一部重要的禅门巨著,同时也是一部极具文献价值的禅门典籍。

  与此同时,《宗镜录》在称引佛门典籍的同时,也出现了一些不容忽视的讹误。因而,日本学者忽滑谷快天在《中国禅学思想史》一书中,曾经明确地批评了延寿《宗镜录》存在援引伪经等缺失。

  (二)《万善同归集》

  延寿的著作除《宗镜录》之外,《万善同归集》同样是他重要的著作之一。

  《万善同归集》全书六卷(《大正藏》为三卷本),神宗熙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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