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大舞台与小舞台的不同;第二,受人为的训练与受自然的训练之不同。人为的演员演起来不一定能惟肖惟妙,譬如一个中年人强扮演老人,就不一定那么像,但自然演员则到了某一阶段就一定是那副德性。
十一月四日 阴
我看《楞严大义》,据说《楞严经》的原则是:“性色真空,性空真色。”又说是:“性觉真空,性空真觉。”二者是相同吗?何谓“凡不兼万有,独制一心者,皆非圆定”?怎样才算兼万有?(怀师批示:此处应查《楞严经》原文,统属析见五大——七大与自性真空无二无别。亦即《心经》所说:色空不异不二之内义。如“制心一处”、“心一境性”,皆为小乘止观之定境。须知“万法本闲,唯人自闹”。虚空万有,生灭去来,本无动摇,本非生灭。“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又有何动何定之别。但须亲证“金刚喻定”者方知,不可徒作口头禅也。)
十一月六日 阴
晨六时打坐。坐中觉心内一片光明直与眼通,一瞬间全身置于一片虚空之中,身体摇动几下,楼上楼下,电视声、唱机声、脚步声、说话声、厨房水管放水声,统统传来,如入虚空,不起分别,清清楚楚。我第一次证到自性虽无形无相,却是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我也证到美国人所谓的一个人有两个心,但我证到的是肉团心和真心。他们说的是有时候,这个心想做的事,另一个心说:“不。”我不懂我说的和他们说的一不一样?(怀师批示:你确已证到初步的体用互涉之境地。到目前为止,西洋心理学所说的两个心,只是意识蕴中的情智二分而已。如情识要如此作,它的反面觉察作用的意识,又直觉不可如此做。此是心意识之二分,统属意识的一体两面作用。并非如你所证,寂然不动,感而遂通之现证量。)
十一月七日 晴
坐中我觉得内心的虚空不是外界的虚空,似乎外界的虚空有限,所谓“虚空生汝心内,如片云点太清里”。也弄清楚了灵明一念,可以说证到了。晚间,我看《佛学辞典》。它把个“即”字排在九划里面,我认为应是七划,查普通字典也是列入七划的。不知是误排,还是有特殊原因?(怀师批示:即同 , 是九划,即是七划。)
十一月八日 阴
坐中很静。我认为觉即是智,知觉与不觉的,就是能。觉与所觉,能与所能,不都是能所宛然吗?所以《圆觉经》说,最后要去迷智四相,可是《习禅录影》上又说要找到这个能,把它定住才对。这我又弄不清楚了。(怀师批示:《习禅录影》所载,那是当时对初机者而言。究其实,能所双忘,似初见入;能所不亡不着,是正知正见之现证。)
我不知妙觉灵明真心真性,是否即本觉自性?(怀师批示:名异实同,皆由证量上之分别,强加说明,因而有种种名、种种相之差别。)
十一月九日 晴
晨六时打坐。坐中知道内缘法尘作祟,一幕一幕的童年往事袭上心来,有时一觉,在现量境上不使它缘起。有时正缘之际,使出香象过河的勇气,切断中流,我察觉已不是过去那么费力了!但觉一股电流使全身发热,温暖而舒适,两手拇指(结印的大拇指)有气通过之感。气流过去之后,又安然入静。这是一次新的经验。下坐做瑜伽。几天的阴雨,后院满地的水。今年真怪,十一月还在下雨,还有雷声,天时不正,最怕发生疾病。(怀师批示:能知乎此,可深得“摄生”要旨也。)
十一月十日 晴
坐中很静,我认为心无所住处,即是佛魔不到处?(怀师批示:善哉!言也。)
晚间我看《楞严大义》。感而遂通,是否也是心的妙应?(怀师批示:那还用说。)
十一月十一日 阴
坐中我故意使妄念如波浪之涌起,忽然截断中流,似乎很容易,要它起就起,要它停就停。我已弄清楚妄念之生住灭相,它虽有四相,其实三相可以包括了。妄念在清净心中,只要灵明做得了主,也很好玩。我认为妄念是浮在清净心上,而非已在清净心上的东西。如果说清净心是万里晴空,妄念就是朵朵浮云,实际上是不相干的。晚间我看《佛学辞典》。何谓即幻有空为真?这个即字,虽查过字典,仍不知用什么字才能把它解释得清楚?只得乞师开示。(怀师批示:即作“就是这个”解。即幻有空为真,就是这个幻化伪有的,其中便有真实。)
十一月十三日 阴
晚间我看笔记。又有一个问题,譬如人学一种东西,学完之后,究竟把它放在哪里,是不是归于意根?(怀师批示:粗浅习染,归于意识蕴中。深则入阿赖耶藏识矣。)然后用之即有,舍之即空,空了之后,又能再有。这是不是如来藏识含藏种子之故?(怀师批示:确乎如此。)
有时候看到别人做一件事,无意的,既不曾学,也未留意,而且事隔多少年,偶然用到的时候,也能记得起来,又是何故?(怀师批示:带质境的现行。)
十一月十四日 晴
昨夜坐中,一轮明日,白光闪闪,今日晨坐,又是一轮金黄色的太阳闪闪发光。它门一概圆如明镜,好大,好圆。坐中我一直是似睡非睡的心理状态,又似将醒未醒之际,说知道又有点心无所住的味道,说不知道又对外面的一切也能清楚。我又说不清楚了。
十一月十五日 阴
记得小时候,见黄历上有邵康节的推背图。据说若干年后,天下大乱,有大美人出来平乱。图上划个美人,手持宝剑,正好应了二次世界大战。至于图上美人,正好应了现在的美国人。二千多年前谁会料到世界上会有个国家叫美国,这是天意,还是巧合?抑是邵康节的神算?那么他是怎样去的呢?是所谓成仙?如果连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深懂《易经》,尚不能成仙,谁成仙呢?(怀师批示:天心人事,统因宿业共起。起即有相、有用、有数。邵子乃深于阴阳五行数理,从“依通”而求得结论。古人通此者,皆用隐语出之。邵子确亦入仙灵位中,但非上品金仙也。)
十一月十六日 晴
晚间我看笔记。曾记得有一本道书说,人的真心是附在肉团心上,修道人要把它剔出来才行。现在由于实证,我认为不是如此。肉团心只是这部机器的一个重要零件,而真心虽无形无相,无方所,空灵如虚空,它是这部机器的主宰。至于肉团心是随这部机器共存亡,真心却是永存不朽的。这部机器坏了,再另找一部新的,因为它要借机器以显其用。但如果行者能把它练成聚则成形,散则为气,来去自如,那么它就可独立地存在了。(怀师批示:你说得全对了。)
十一月十八日 雪
坐中我常有一种想法,总觉得学了止观之后,反不如过去初学打坐时一问三不知的时候,一上坐,闭起眼睛,就真正的心所住了。那时候的境界也不一样。(怀师批示:谁要你头上安头,骑牛觅牛?)尤其现在学参,参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有时候全身发热,如生病的一样。但我觉得堵得难过的是肉团心,真心则任何事都与它不相干的。在参的时候却是用脑,而能知一切的,就是一点灵知,它就是真心,我体会得它不在脑上,它似乎什么地方都不在,又似乎什么地方都在。我又说不清楚了。(怀师批示:你已经说清楚了。)
十一月十九日 阴
坐中我觉得把清净心和妄念分开之后,妄念就似乎失去了它的作用。不过要保持住那一觉,不能丝毫大意,也颇不易。(怀师批示:一知便休,一觉便了,用心一保持,又落自生障碍了。)
今晨坐中内部一团气体。这次的气体与过去的那个又有不同。我认为外面呼吸越细,体内呼吸越重,慢慢地气沉丹田,形成一个不倒翁的情境,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受,很舒适,不想下坐。
十一月二十日 晴
在后院站了一下,虽冷却很舒适。忽然觉得意境上的晴空被什么东西波动一下,抬头一望见天空一群小鸟飞过。记得过去空中一只小鸟飞过,就如在我意境上的晴空划过一样。而这次却是波动了一下,我想过去是一只鸟,现在是一群鸟,多数有重量之故?问题是何以我意境上的晴空看不见鸟呢?晚间仍看《金刚经》,用旷代光华对照起看。我不懂能见准提菩萨的人,是不是因念准提咒之故?(怀师批示:如知见中有菩萨之念,不会念咒亦得见。)
十一月二十三日 阴
坐中的虚空如月光,过去的光似乎就在眼上,现在则有了距离,似乎在前面。而这种空也不在意境上,也不是空空洞洞,总之没有空的感觉。下坐做瑜伽。今天天气很坏,可以用阴风惨惨来形容。然而我意境上却仍是晴空一片,朝阳高照,很舒适。
十一月二十四日 晴
坐中体会到无边的虚空中只有一点,那就是灵明一念。它虽无形无相,我却能清楚地体会的它。据说离心意识之后,就能证无生法忍。我不懂无生法忍是不是真空,真空中的妙有是不是就是灵明一念?所谓收放在我,来去自如,“千江有水千江月,一切水月一月摄”。我虽懂却说不清楚。这东西越学就越说不清楚。(怀师批示:都是名异实同之名相分别。越说得清楚越离越远了。)
十一月二十五日 雨
晚间我看笔记,师曾谕示:“神是法身起用。”那么法身当是神的本体,神是法身之用。对吗?(怀师批示:不错。)
十一月二十六日 晴
晨六时打坐。坐中很静,我觉得最近不管坐与不坐,尽量空掉不必要的念头,也就是妄念。现在这一觉已不必故意去觉了,已有习惯成自然的趋势。当心脑一片空灵时,自己会有无比的舒畅和莫名的喜悦,只是说不清楚而已。下坐做瑜伽。后院青天白日,寒风透骨,只有头部凉凉的,却很舒适。
十一月二十七日 雪
今晨似醒未醒之际,尚在混沌中,似乎有个东西,虽无形无相,却又清清楚楚,灵灵明明的,我认为那个就是自性。到晨坐中一直还清楚地保存一个影子。不过当时浑浑混混中,它就在面前,现在似乎在内心深处,实在说不清楚了。又不能把它拉出来。每逢在此种情形之下,参不透的时候,内心的难过简直难以形容。(怀师批示:这还住在“行阴”区宇,应并此再放旷任运,方得自在。)
十一月二十八日 阴
坐中心空,脑也空。但无论怎么空,仍旧有一个知道…
《参禅日记 二(金满慈夫人)》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