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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识三十颂》悬论(法尊法师)▪P4

  ..续本文上一页胜,故名胜义。何以殊胜?因为法空真如,给能断烦恼所知二障的智慧作所缘,要由缘真如,才能断二障,故真如殊胜,胜义谛印是缘法空真如的正智。

  (二)“胜义有”是胜义认为有的。就是用正智观察,认为有的。圆成实是实有,说他起也是实有。因为阿赖耶是实有。所以阿赖耶变起的色心诸法,应该也都是实有。以胜义智观察说他起圆成是实有故。此比胜义谛范围宽大,实有是有自性的意思,有自性就是一法自有体性,不说他法体性假立。若依他多法和合。或说他法的一部,假立名此法,就叫没有自性。如行合、不放逸、依其他三善根等心所假立,就说他没有自体性。反过来说,可见凡是非说他法假立的,都叫做有自性了。是故当知实有和胜义有。都是有自性的意思,因有自性,才名为实有,因为他实有,才可由胜义智观察而得,因为胜智得到他的自性,才能立他为实有。也要能得他的自性,才能安立其智为无谬误,因为智是无谬误,才能叫胜智。又在清辨师以下各宗的人,凡立此智是量者,皆须其智不欺诳,其不欺诳者,即是于境之自性,要不错误的意思。唯识宗安立二谛诸法,当然也须以正量安立,不能任自己的非量诸识而立。其正量即须于境不谬,于境无谬者,即须无倒见到诸法之自性;若不见其自性,亦不知其是倒非倒;若见境之自性,则此宗亦当许二谛诸法皆是实有矣。

  “常住”,只有无为法才是常住,所以常住的法,是实有法的一部分。并非一切实有之法皆是常住。

  “实有”和“假有”是对立的,假有虽说他法体性而立,仍是有法;没有,是连说他假立的都没有。如龟毛兔角,能说他依什么法假立呢?

  “世俗谛”,指法空真如所不摄的一切法。世俗就是障覆的意思。障碍正智,覆蔽真如,就是法执。世俗谛所摄诸法本空,由法执故,执为实有。世俗所执为谛,名世俗谛。

  “世俗有”,是未经正智观察,便认为是实有;若以正智观察,反见他非实,遍计所执,便是属于世俗有的。换句活说,世俗有,就是指唯由名言分别假立之法,即遍计执。但是假立的心所法等,是不是世俗有。是不是遍计执摄,又成了不可解决的问题了。还有了义和不了义,也须得说一说。了就是显了,决定;不了即是不显了,未决定之意。依唯识宗说一时二时的言教未显了说,义尚未竟,是不了义;第三时教才是了义。了义和不了义,说何为标准而判断呢?唯识宗说,凡可以如文取义而不犯过失的言教,就是了义教。如佛说诸行无常,用不著别下解释,直截信解诸行是无常。若如文取义便有过失的言教、须求其别解,才可信受的,便是不了义教。如摄大乘论四意趣四秘密中说,佛教有情杀父母才得解脱,这句话便是不了义教。如果父母可以杀害,何以说是无间业呢?如文取义,便有过失。然则如何能解呢?佛说杀父母,是杀无明之父,爱取之母。无明爱取,能生有情于三界中,故说为父母。有情因无明爱取,不得解脱,故说杀父母才得解脱、这样的教,是不了义教。

  中观宗说了义不了义的标准,便不是如此。这内中又分两派,一派主张,凡说诸法无自性胜义谛的教是了义教,此外皆不了义教。有一派说:凡是说诸法无指性,还要言说上简别的不犯过失的,才是了义教。因中观和唯识,了义教的标准不同,所以中观说般若是了义,说诸性空的胜义谛,故唯识说般若是不了义。诸法自性空一语,不应如文取义。应再下注释,说遍计执无自性,依他圆成有自性,然后才显了。

  十、中观宗大意

  现在要说一说中观的大意。中观和唯识的大不同处,便是唯识说境无识有,中观说要说没有实境,便该识也非实有;没有所取的实境,便也没有能取的实在的识。要说有实识,也该有实境。

  中观不唯说识非实有,真如也非实有、真见道时,正智才能缘真如,但是见道时,实无真如可见,不过证知诸法皆空而已。能所取相皆没有,何有实体的真如呢。真见道时,现观真如而不见真如,则真如亦是由比量安立的了。我们为什么不信现量,去信比量呢?

  唯识宗人,总爱把中观的见解,拉到唯识里去。所以说,若执唯识实有,亦是法执。在四加行道中,暖顶忍世第一四个分位中,暖位观所取空,顶位亦观所取空。忍分下中上三位,下位印所取空,中位观能取空,上位印持能取空,世第一双印二空。其分位是否如此,因为十几年来未看唯识,不大记得清楚了。总之唯识的结果,是认为唯识亦非实有,才入见道的。唯识的前半段说识实有,后半段说识空。他若要说有,就把前半段搬出来;若要说空,又把后半段搬出来。总说要唯识说的空,才是了义;般若说的空,便是不了义。因为他是第二时的教,又须得下解释。但是佛最后说,顺清净,违不清净,是名清净,这句活是否须解释呢?若须解释,是不是不了义教呢?若是不了义教,是不是第三时教呢?

  总之中观和唯识的争论太多,中观内部的争论也不少。佛护论师解释诸法不自生句,未立比量,未加简别。清辨论师,举出他的三个大过,又自己发挥了一大篇意思。到月称出来,又把清辨推翻,说清辨所奉佛护的三过,并不成过,清辨自己才有过失。中国因为只译了一家的典籍,所以少些争论,其实中观内部,也很不一致的。

  又清辨派和月称派不同之点,谓就胜义,清辨亦不许有自性和自体,但在世俗中则说有自性。这一点执著,和唯识宗所说的有自性相似;但是唯识宗的自性是就正智所得而立,此则是以世俗量所得而立的,那末在清辨论师等的意思,是觉著这宇宙方有的诸法,若以胜义的正智观察,虽没有一丝儿自性可得,但是以根现量等诸世俗量现察、则须得到一点自性才好安立,假若这一点指性也不承认,则宇宙万有诸法,理应杂乱混淆,又何能够这样井井有条毫不紊乱呢?又诸根现量,既可名之为量,则应是没有错误;其于境之错不错误,也非是单就境的现相上说,是于观察此心所见的彼境之相和他的体性,有无错误,倘境的体性是白色而识自见他为黄色,或境是固体而见为动体,或境非某事物而见为某事物,这都是所转的境的相不称其体,这是错误!由境的体相错误的关系,其能缘的识当然也是错误的识,那就不合乎是量的条件了。故安立诸根识为量,就须要他对于境的体性上没有一点错误才可,总的识既无错误则所缘境的自性当然是有了。在月称论师的意思大不为然,境上虽没有一点自性,但由有情无始以来的无明和妄执的熏习,也可以见为有自性,也可以成立多然不乱的宇宙万法,譬如梦境虽无自性,以虚妄熏习力也能见有井井条然的万有,又如镜中虽无一丝儿的对境自性,但由众缘和合,也能现起条然不乱的种种形色。只要有众缘凑和便能有各种的境界显观,实不须妄执诸法各有自性,然后才能安立万法也。今息而言之,在月称派中胜义有,真实有,自性有,自体有,自相有名异义同。无论乎就世俗和胜义,皆不许有,惟若执为如是有,便是法执,皆是错误。清辨论师则把胜义有,真实有,谛实有许为一义,无论乎就胜义和世俗皆不许有,但是他把自性有指相有自体有,收为一类,谓于胜义不许为有,而于世俗则说是有。月称则说印就世俗若执有自性,也是法执,亦天不错误之根现量,凡是凡夫之心识,一定皆被无明染污,于境界之无性真理,皆起错误妄见为有自性,故立诸根识为量者,非就能不能缘境界自性而言,是就所见境相而言,若就境体则没有不错误之凡夫心识也。此等差别广见于《菩提道次第广论》,及《入中论释》,《辨了不了义论》等,此不繁述。

  四宗的见解已说了大概,四宗的争论很多,各人有各人的知见,要辩起来不是一时辩得通的。讲一宗的见解,只好就一宗的见解来说,我现在讲唯识,就把一切葛藤斩断,承认阿赖耶是实有。有一等人,执著得太利害,以为只有我的知见才对,别人的知见都不对,这是错误。如果要固执己见,世亲菩萨入小乘,就不应听无著菩萨的劝,回向大乘。提婆菩萨是外道,就不应随龙树菩萨学菩萨。就我本人来说,我学中观,也学唯识。学大乘也学小乘。在西藏的时候,黄教、红教、白教等等,我都学一学。红教的第五灌顶,我也得到过。但是决不敢说自已知道一点,就拿来顶在头上,看得自己比三十三天还高。这不过就我自己说,不是说各位菩萨,是这样的骄慢。大乘的鄙弃小乘,最利害了。说起俱舍论,都说那是小乘,不足学的。其实俱舍比唯识中观尤为细微严密,恍大乘论藏,更不容易读。西藏里面,考格西的都是先学《现观庄严论》等书,大约要在十年以上,才讲俱舍。所以不应执大弃小,但是不执著之中,还有一个根本丢不掉的,如果一切都要丢掉,龙树无著等菩萨都算放不下,佛也可以说是放不下了。佛证了道,为甚还要唠叨,说这许多法,不去入他的涅磐呢?

  清辨论师,可以说最执著了。在玄奘法师的西域记里,有一段故事,说清辨论师对于瑜伽师地论怀疑,到中印度那兰陀寺来找护法菩萨,和他辨论。护法菩萨听到他来,就避到别处去了,清辨论师看其他的唯识论师,都不值得和他们辩论,他就发愿要住在世间,一直等到弥勒佛下生的时候再问。他修观音菩萨法,求菩萨加被,使他住世。法修成了,观音菩萨说,我也不能帮助你,我只能教你修一个法,修一个金刚药叉,请他保护你。清辨修得金刚药叉出现,教他一个咒,加持芥子,用这芥子去击开某处的山岩,里面便是阿修罗窟,住在里面,可等到弥勒出世。清辨菩萨:如说去做,就住到山岩里、一直要等到弥勒出世,还要问问他为什么瑜伽师地论要那样说。你看他执著到甚麽地步。各人有各人的知见。本来是不能强同的。但是些人必要说,只有自己说的才对,别人说的都不对。如果道理说不过别人的时候,便把师父我来,“我们师父如何说”。再不,就说那一个祖师如何说。再不然,把佛的经典搬出来,总没有人敢说不对了。但是佛说的经很多,你可以引这一句经来驳他,他不可以引那一句经来驳你,究竟谁是对的,还是不得解决。我们要驳人,还是据理来驳人好些。

  就是我们信佛,也是信佛说的理,并不是因为是佛,是国王出家。就奉承他。相像陈那菩萨赞佛说,我相信佛,因为佛的教法,最为殊胜,其他的外道,都比不上,我并不是有偏心的信佛。又如龙树菩萨赞佛说:我相信佛,因为我越研究别人的道理,越觉得佛的道理真实。在阿底峡尊者,去听馨底巴讲书的时侯,馨底巴知道他是月称论师派的知见,便向他竭力发挥唯识,驳斥中观。但是阿底峡尊者,一句没有反对,过后尊者说,他越驳中观,我越觉得中观的道理真实。所以自己有自己的见解,别人的见解,也不去强他抛弃,这是往昔菩萨的态度。

  四宗的知见,总要得到一宗,这是已经说了的。大乘人和小乘人的分别,又在那里呢?说四宗分别法,前面已经说,大乘具证二空真如,小乘只证人空。但是大乘人小乘人,并不依此来分。中观宗说:小乘也要证法空真如,才能断烦恼障,才能成阿罗汉的,且证人空法空,是就证道时而分,大乘人小乘人,并不要等到证时才分的。唯识说,“乃至未起识,求住唯识性”,说乃至二字,可见在未求住唯识性以前,已经是菩萨了。那么从何时起,才是菩萨呢?从发深固大菩提心起。深固有清净增上坚固胜迸等义,如摄大乘论说。总之有大菩提心,才是大乘人,没有利益众生愿成佛的心,就是小乘人。大小乘人,以有无菩提心来分别,不以所得的知见来分别。没有大菩提心,证了法空真如,还是小乘的罗汉。

  学佛的人,大概都知道般若是佛母吧?经说般若是母,方便是父,发心就是最主要的方便。方便不同,成就的果也不同,远是不共的正因。大小乘都有般若,般若是大小乘的共因,发大乘心,就成佛菩萨,发小乘心,就成独觉与声闻,正如母亲是姓赵的,儿子一定就姓赵,要跟著父亲姓。父亲姓什么,儿子就姓什么。所以同是般若,与大乘方便和合生出来的儿子,就是佛菩萨,和小乘方便和合生的儿子,就是独觉声闻。

  大乘人行布施,小乘人也行布施,世俗人也能行布施。但是因为发心不同,发出世心布施,便成出世之因,发世间心行布施,便成世间的因,发大乘心行布施,便成大乘的因。发小乘心行布施,便成小乘的因。持戒忍辱等莫不如是,所以说六度皆要有菩提心为所依,没有菩提心为所依止,便不得谓之波罗密多了。

  学佛人只要有菩提心,不问他所得的知见如何,皆是大乘人。没有菩提心,终是小乘,或是世间的常人。就拿我学密宗来说罢,密宗当然是大乘法了。若我学密宗的时候,作这样发心说:我修密宗,为的当了阿奢黎,好给人灌顶,多得些供莽。或者为的求长寿,或者为求少生病,这样发心修密法,这密法成了世间密法了。又如往年在北平,有人劝我闭关念佛我想我为什么要闭关呢?为的要人家说那今法师是闭过关的,好多得些利养恭敬,那么,我念的不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所念的都是利养恭敬利养恭敬了。这样念佛就是念的世间佛。后来我也没有去闭关,没有去念利养恭敬的佛。有些人说:“佛说六度当中,随便一度,皆可摄其他五度。有了般若,自然就具足布施持戒及菩提心等”。西藏有一种说法,谓在曼达罗里头倒一点牛粪水迸去,就是布施。布施里就有般若,也就有菩提心,那末也不须发菩提心,也不须修般若,只天天倒点牛粪水好了。故当知六度一一之中,皆互有余五度者;是指能如是修的人之行而说。故此论说,地前菩萨于一行中只能修一行,地上菩萨于一行中能修诸行,八地以上,于诸行中乃能具修诸行。不要执著经的一句话为根据,便不问自己的程度如何,妄谓我于一行之中而修诸行。作那种按著耳朵偷铃子,自欺欺人的修持要紧!

  (游隆净记)

  (原载《海潮音》1933年第十九卷第二、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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