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种种原因,这就是五姓各别说的苦心与用意。[90]
在这里笔者有一点要说明的是,在上文中,作者似乎没有注意到,唯识佛法中所说的无姓有情毕究无有无漏种子,是指没有有为无漏法的种子,而不说没有无为无漏法,即是一乘所说的佛性,(笔者的这一观点,将在后文中有所论述)。至于二家的各自依据,这在上文已有不少论述,这里就不再繁引。最后我们来看一下该文作者的立场,该文最后指出:
在上文,我人已列举了不少正反二派的典据,但这些圣教量,翻来覆去,亦不过是一种戏论而已,绝无法解决真正的问题。这怎么讲呢?因为他们的依据,都为佛陀金口的说法,绝无法轻视何者。所以二者的疑难,似有真接从其立足点着眼,加以检讨的必要。此二者,相宗立于“性用别论”,性宗立于“摄用归体”。换一句说:一派是以抉择性相为重心,一派则以诠显实相为本义,这即是两者的不同处。我人必先明乎此,始能会通他们的论争。[91]
可见,学人龙慧也是着重于调和二家的争论,并从佛法修证的角度,说明佛法一旦成为戏论,那将失去其真正的价值,也不能解决任何真正的问题。是以他的文章中,不偏重于任何一家的观点,而是趋向于两家皆用的态度。
(三)、竹村牧男的观点
在《世界佛学名著译丛》的第六十七册,载有日本学者竹村牧男的《地论宗、摄论宗、法相宗—中国唯识思想概观》一文,在该文的第五节<关于唯识说的大乘性>中提到了种姓之争,不过,作者本人好象对于唯识佛法的种姓观不持肯定的态度,作者从历史、典据和教义三个方面提出了问题。在历史方面,文中云:
在中国一般,自从有名的道生的阐提成佛说以来,一切众生悉有佛性说,到处浸透,自不待言。玄奘看到《大乘庄严经论》有“无佛性”“无种姓”之语,当他要归国时,向其师父戒贤论师说:“若归本国,必有不生信者,带回本国诸论中,希望可将“无性”一语削除,但戒贤不许而呵责之。至少,玄奘本人,在心情上,对于一乘之倾向,还是有疼爱不舍之心念。但在法相宗,终于还是高揭三乘真实,一乘方便,五姓各别之教义,很锐利地与性宗一乘派对立着。[92]
从上文中可以看出,作者是比较倾向于一乘家的“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所以一切众生皆可成佛”之说的,并为玄奘法师不能遵从自己的意愿而感到遗憾。另外作者,还试图来会释法相宗的经典依据来说明一切众生皆可成佛之说,如文中云:
不须等待法相宗之教义,的确在《解深密经》或弥勒、无着、世亲之文献里,可看出有三乘真实说或无种姓说。《庄严经论》的“无因”,便是其决定性的教证。于是,我们不得不再问唯识说之大乘性。到底,弥勒、无着、世亲等人之真意,是在什么地方?即使说有“无种姓”,那也可能是将其言词,作为引子,欲引诱众生到大乘之意图,是充分有的。或者是所揭的大乘的理想太高,而人间现实的存在,太过于浅显,众生的方面太劣,难于到达大乘那么高的目标,只有观察众生冷酷的现实,别无办法,故主张此说也说不定。[93]
然而需要说明的是:笔者认为,此一段文只是作者的猜测,是以无法作为定论,但从字里行间,我们还是可以体会到作者在种姓观上的倾向的,体会到作者所暗持的一切生皆可成佛之说的态度。另外,作者还从法相宗的教理入手,试图说明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如文中云:
不过,也不只是由于那样的善巧方便等的理由所使然。本来,从唯识教学本身之结构或是组织看来,它们在佛性论方面,似乎已有很深厚的缺陷存于其中。例如对于相、名、分别、正智、真如五法,正智乃被认为是依他起性。换句话说,“智”是与“真如”有分别的“有为法”。既然是有为法,其生起,便需要有“因缘”。这个“因缘”在唯识说中,不得不为种子。然而,成佛的根据,即:对智之因缘,必会想到“无漏种子”,这是当然的事。然而,无漏种子的存在,与内证的世界的真如比较起来,倾乎有一种很靠不住的危险之感。所以要说“一切众生悉有佛性”的话,讲出“众生本有之无漏种子”就够了。不过,大乘既然有声闻、独觉与菩萨之分别,其无漏种子,也应该有到声闻、独觉之智与到大乘之智的区别。对佛性,刻上有差别相、多样相,乃至会谈到“有”与“无”。在教学上,对于应该视为最根源的佛性,也变成会露出弱点。对于叫做大乘佛教的宗教之事,把真如与智分开的立场,截然分别“无为”与“有为”之立场,究竟有没有成功?这个根本性的问题,不得不被问到。[94]
在上文中作者认为:唯识佛法,把佛性刻成有菩萨、声闻、独觉等多种佛性,是唯识佛法中致命的弱点。因为众生的佛性应该是平等不异的。然而笔者认为,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误会,有一种可能就是:作者当时对于唯识佛法还有些地方没有完全了解,因为唯识佛法中所说的众生“种姓”的无漏,是指有为无漏法,而不是指无为无漏法(即是作者所认为的佛性)。所以唯识佛法中的种姓之说是建立在有为无漏法上,而不是无为无漏上,那么有为法的多样是无可非议的。这一点在下文中也将有所论述。
龙慧,虽然没有承认法相宗的五种姓的学说,但是在文章的最后,作者还是采取折中的观点,并把问题回归到佛法修证的高度来统一。如文中云:
唯识宗——法相宗,对于其大乘性,难以肯定一定是彻底亦未可知。不过,虽是如此,却也不能说,唯识说的价值,全归于无。悉能成佛的思想在唯识有不彻底的一面,若暂时把它搁置而不论的话,其它,说有法身、真如,说有般若之智=无分智、后得智,说有比什么都更好的无住处涅槃,说有“佛三身”(对于已完成的人格,出现利他之圆满)等,还都是述说很高之大乘法的。实际上,对于此种姓论,各人如能于各人的实存之关连上来读其真理时,就会变成从大乘的侧面对各人自己的实存,很锐利地迫问着每个人的自己。假如寻问:这个“自己”有没有持有本有的无漏种子?那,其实已经是问得太晚了。现在能问的,只有有无确实向大乘发心之问题而已。[95]
(四)、吕澂先生的观点
在《吕澂佛学论著选集》卷一中,吕澂先生也谈到了"种姓义"的问题。他从“种姓说之依据”“种姓之法体”“种姓之成就”三个方面,对种姓之争进行了会释。并在结义中将二家之说进行融合。
(1)、在“种姓说之依据”中,吕澂先生认为无姓有情的建立,也是依三乘之归趣而有的,他认为三乘之归趣,即是一切众生皆具佛性,即:虽然现在五姓有情,未能得同趣,然而将来终将趋向同一乐趣。从而把五姓各别与一性皆成会通。是以文中云:
如此一字(指种姓),析之有“功德”与“度”二义,合之为“种姓”。以是佛法用此字,本以表示一种趣善之因。此善指解脱善言。谓种姓趣善,不但能得功德,且能度脱。……而种姓说归之能证,以能证圣性平等为解脱之因也。《楞伽》于此名义益备,而名此五种姓为五现观种姓。非但种姓,复云现观,即依能证圣性边说也。……无种姓虽无三乘种姓,亦可与现观道理相顺,故亦名现观种姓也,乘示能趣,现观即能证,种姓之义,即由能趣能证而得安立。但所趣所证之圣种姓(佛姓)是一,故此一切有情无不平等也。……此如清净性,一切有情平等具有,故说众生名如来藏.谓此不即是如来,乃如来之胚胎也。后来《宝性论》、《佛性论》等,皆依此颂立宗。世亲《摄论释》,于自性清净,亦用此义为解。可知无着、世亲学,同许此义。由是知众生佛性相同,无不等者。故说种姓由能趣能证虽有五种差别,而所趣所证,毕竟是一,并非多向。非但三乘一趣,即以此一趣为标准而立无种焉。无姓之乘,即天梵乘,以其有定中现观(世间现观),虽非出世现观,故《楞伽》亦以现观名之。足见无姓之建立,亦依三乘之归趣而有。现时未得同趣,异时则毕竟同趣也。由此种姓依据观之,五姓一趣多趣之诤,可以得一解决矣。[96]
首先,笔者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在《大乘庄严经论》中,释“种姓”为出生功德,这一点似乎与吕先生的解释是有出入的。在《大乘庄严经论》卷一〈种性品〉中云:
问︰若尔,云何名性?答︰功德度义故。度者,出生功德义。由此道理,是故名性。[97]
其次,需要说明的是,吕先生将种姓归于能证,将佛性归于所证,并依此说明,虽然五姓有情能证各不相同,但所证都是清净一味的法体真如,所以定姓二乘及无姓有情皆能成佛。由此吕先生推断出,在未来的日子里五姓有情必将同归一趣。(由此可知,吕先生也是持一切众生皆可成佛之说)。但文中认为因为一切众生皆具有同一味的清净法性,所以一切众生皆可成佛的说法,其实又回到了一乘家的立场上去了。所以这必将还会引起三乘家的争论,所以此处的融通,似乎没有达到真正的目的。
(2)、在谈及“种姓的法体”,亦即是种姓(亦即是种子)是本有还新熏时,吕澂先生主张种子新熏说,认为无漏种子是由不断地多闻积集有漏而生成的,亦即说有漏种能够熏成无漏种。并认为种子本有说,是后来新兴的学说。这样将三乘家的观点并归到了一乘家的观点上,因为一乘家亦认为种子是后有的,所以一切众生皆有成佛,从而将五姓各别说与一性皆成说沟通起来。如文中云:
种姓所指之法为何?……若指能证有漏说,则难决定种姓区别。故讲种姓,多就能证之无漏法说。谓种姓为本具或后起者,皆偏指无漏法言,此旧说也。今言种姓法体,则据《瑜伽师地论》本地分(意地)所云:“复次,一切种子识,若般涅槃法者,一切种子皆悉具足,不般涅槃法者,便阙三种菩提种子”此文谓种姓法体,即三乘菩提种子。而此等种子,即在一切种子识中。则此种姓法体之为有漏无漏本具后起等问题,皆…
《略论一乘家与三乘家的种姓之争(昌如)》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