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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空学探源▪P17

  ..续本文上一页是,胜义谛被扩大,世俗谛被降低了。这是二者的不同。圣者不但通达胜义理性,由根本圣智所引发以通达安立名相的世俗智,也是与凡夫不同的。反之,圣者也有有漏心心所,它的缘境也有与凡夫共同的。依圣者的智境而贯彻到凡圣同异点上,就如先轨范师所说。『分别缘起经』,却是专从贤圣智境着眼,这无怪有此不同了。 [P140] 从上面种种所说的看来,二谛不出假实、真妄、理事三对,或加安立非安立一对。我们了解了二谛论的种种不同,对唯识学者四重二谛的思想渊源,与其组织力之伟大,当可帮助理解不少。

  

  第二节 实相与假名

  第一项 有如实知有‧无如实知无

  「假名与实相」,名义的范围通得很广;现在所要说明的,指一切有部所谓的「假名有」与「自相有」(实相),即一切学派在世俗法上的假实分别。至于胜义空有问题,留待下面再说。

  这一项为什么叫「有如实知有、无如实知无」呢?记得初学佛时,读到这两句,不知究作何解?有的,如实了知其有;无的,如实了知其无──这是一解。但又可将每句第一个字的「有」「无」,作有没有解:只有「如实知有」,没有 [P141] 什么「如实知无」的。同样的字句,作两面的解释都说得通,但意义却大大的不同了。后来,多读些经论,才知道这正是佛法诤论的根本问题。

  这两句话,学派佛教里都是在讨论三世有无的时候说到,是诤论认识论上的知有或知无。详细的辨说,可读『顺正理论』卷十九、卷五十,『成实论』卷二,『俱舍论』卷二十等。现在只从这些理论中抽出一些重要的观念谈谈,不去详引了。上面曾说过,因认识论的不同,可以影响到二谛论等一切的不同。学派佛教对于认识对象的有无,有两种见解。第一派,如萨婆多部等,说「有」,就是以「可认识」为定义,如『顺正理论』卷五十云:

  「为境生觉,是真有相。」 这是说,只要为心识的所缘,能够生起认识觉了的,其所认识到的,决定有真实相存在。『成实论』卷二也说:

  「知所行处,名曰有相。」

  所认识的必定是有,其理由,有部各论典里都说到,现在总括为四点来说。 [P142] 一、知必有所知──凡是有认识活动,必定有所认识的对象,这对象必定是实在的,不然就不成其为认识。所谓识生必有所缘相是。二、待缘方有知──认识的生起必有所缘的对象,也是「缘」的一种(所缘缘)。有所缘对象,才能生起认识;所缘对象,既具足引发认识作用的力量,可见是实有的。三、待缘知有异─ ─认识到的青与红的不同,必是所认识对象「有」得不同;有的才可以分别差异,无的如何可说有差别呢?因「有」之种种不同,故生起种种不同的认识,可见对象是有的。四、境有乃起疑──认识时有疑惑;必定是在有上没有认识清楚;没有的决定不会起疑。如在光线不足的环境下,必定要有一条实在的盘绳,认识不清楚,才会生起是绳是蛇的疑惑;没有绳,蛇的疑惑根本就无从生起。由这种种理由,所以『成实论』卷二下个论断说:

  「若知则不无,若无则不知。」

  第二派,像经部师,有着另一种思想,以为认识到的对象,不必尽皆是有,可以有,也可以无。这思想,很早就存在了,因这是在讨论过未有无时提出的, [P143] 而过未有无之诤,在最初根本上座、大众二部分化时就发生了的。认识对象之有无,是佛教的根本问题。不过,详细的诤辨,要到出自一切有系而力反一切有思想的经部譬喻师,才重视这一论题。『大毗婆沙论』卷四十四叙他的计执云:

  「譬喻者作如是说:若缘幻事,犍达缚城、及旋火轮、鹿爱等智,皆缘无境。」 知识可以缘到幻事、干城等,可见所识的可以通于无;对象虽无,还是可以成为认识。所以他主张的「无」,与有部的定义不同,「无」,不是什么也没有。所认谶可通于无,其理由,概括论之,可有两点。一、无而见有──本来没有的,我们可以似乎见有;如旋火轮,本来没有轮,只是一枝香,可是在迅速的旋转下,可成为一种轮的形状,可见所认识的不尽是有。「舟行岸移,云驶月运」等,也是此类。二、知其为无──如问:此处有物吗?答:无。能够知道此处无物而答之,必是认识上已认识到「没有」。譬喻师就用这两种理由成立其「识可缘无」的理论。不过,不是说一切所认识的都无;是说,所认识到的,固然有「有的 [P144] 」,而也有「无的」,不必固执谓一切所知皆是有。这样,『成实论』卷二结论说:

  「识法,有则知有,无则知无。」 这就是学派佛教两种认识论的基本见解与其理由。

  经部「识可缘无」的主张,对有部成立所缘必有的四种理由,必须为之解释,才可以成立自己。总括有部「知必有所知」「待缘方有知」「待缘知有异」的前三理由,答复一句说:缘无可以知。这可以由两点来成立:一、无缘而知,没有所缘,还是可以认识,如『成实论』卷二说:

  「诸法实相,离诸相故,不名为缘。」 诸法的实相,一切不可得,对它的认识,就是没有所缘相的。涅槃,经部师认为就是无相界,不能说它如此如彼;那么,证会这涅槃的智慧,就是无所缘相了。所以,没有所缘的对象,还是可以有知──认识的。这见解,有部当然不承认,因为他们说涅槃的择灭无为,是别有实体的,还是有所缘而知。不过在经部的体 [P145] 系下是很重要的见解,而且是后来一般大乘共同重视的见解。一切法不可得、绝无能所自性的大乘空宗不必说了,就是大乘有宗的唯识家,也都认为所取相只是心识上浮现的影像,不是实在的。二、所缘无实,有部他们以为缘无即不成为缘,所以是不能缘假名法的。但在经部师则认为假名无实的法,是可以作所缘而生起认识的。『顺正理论』卷十九叙计云:

  「都无所缘;……非唯缘有。」 这意思说,虽然有所缘相,但不必尽是实有的;假名不实的法,还是可以作所缘而生认识的;如旋火轮的轮相,认识的所缘上有,但除了一枝香而外,是没有轮的实体的;轮体虽无,还是可以作所缘而生起轮的认识。所以「缘无可以知」。其次,答复有部第四「境有乃起疑」的理由,如『成实论』卷二说:

  「若疑为有为无,则有无缘知也。」 正怀疑的时候,对所缘还没有确定它是有是无,所以正可由心上的疑有疑无,证明对象可有可无,不见得全是有的,故心是可以缘无的。有部说,能够起疑,可 [P146] 见境有;现在说,能够疑无,可见境可以无;正是针锋相对的结论。

  许「识可缘无」的经部师等,在解释了有部他们成立「所缘必有」的理由以后,可以反难有部说:「非有」的法,内心如实认识其非有,这在我们肯定必有无缘之知者看,「非有」就是我们的所知,不成问题;你们以为所缘必有,这「非有之知」的所缘究竟是什么呢?如『顺正理论』第五十卷举经部师(上座)的问难云: 又于「非有」,了知为无,此觉以何为所缘境﹖又若缘声先非有者,此能缘觉为何所缘? 又『俱舍论』卷二十也举过经部师同样的抨击。『瑜伽师地论』第六卷,在批评十六种异计中,那「以可知故」的理由成立过未世有的异计时,对这有着较详细的评破。如云:

  「此取无(之)觉,为作有行、为作无行?若作有行,取无之觉而作有行,不应道理。若作无行者,……,为缘有事转、为缘无事转?若缘有事转者 [P147] ,无行之觉缘有事转,不应道理。若缘无事转者,无缘无觉,不应道理。」 这设双关问道:认识是没有的这种认识,心上起的是有的行相、还是无的行相?取无之觉而起有的行相,当然说不通,所以是起无的行相的。进而追问道:心上所起无的行相,所缘的对象是有是无呢?行相所缘不应相违,「无行之觉缘有事转,不应道理」。所缘是无,那么,应该是有「缘无」的认识了。这由行相所缘两步次第设双关问难,逼使对方承认有缘无的认识。又,『瑜伽』卷五十二也有成立缘无认识的五个理由,如云:

  「无性,非有为摄,非无为摄。」 「无性」、「无我」等这些否定有的认识,其所缘的对象,既不能说是有为法摄,因为他是有为的否定;又不能说是无为法摄,因为这还不是亲切体认到无为理性;而除了有为、无为之外,又再没有第三类法,可见这认识是缘无的认识。上述的种种认识,各方推察其所缘对象,都是假名不实或全无其法的,但事实上却又可以生起认识来;这在认定所缘必有的有部师,是很难答复的问题。 [P148]

  有部虽然以为所缘必有,但对错乱认识的不实,还是不能否认。因如「火轮」、「二月」等错乱境相,一定要说是实有,是违反常识世间的。所以,在这上面,亦须指出其错误,确是无实而错见为有的。不过有部以为「假必依实」,不能凭空的假;认识行相尽管是颠倒错误,错误的内在,还是依据一个实有法而现起的。如见第二月的认识,在经部师等,以为这所缘是无的。『顺正理论』卷五十则说:五识缘得的,全是法的自相,他是不会错的,所以眼识上并没有见到二月;只因眼有眩翳等的病态,发识不明,生起错觉,由第六意识分别它以为是二月。同时,第二月依实在的第一月生起的,在假依于实的见解下,认识尽管错误,所缘还是有的。如论中这样说:

  「谓眼识生,但见一月;由根变异,发识不明,迷乱觉生,谓有多月。非谓此觉缘非有生,即以月轮为所缘境。」 有部对于认识与对象不相符的事实,大概是用两种理由来解说:一是心想颠倒,将无实的认为实在。一是心的胜解力造成的,如修不净观或十遍处定,依少分青 [P149] 相,可以遍观到四维上下都全是青相;这当然与事实不符,但不是错乱颠倒,也不全是出于内心的虚构,它还是有其对象上少分青的一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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