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有力量能够使法法都依着生住灭的轨则走。假使说三相是有为的,则缺乏必然性普遍性的力量,应该此法生而住而灭,彼法生而不必有住或有灭。这思 [P214] 想很有意义;它与有部学者有为就是有为、无为就是无为的二者历然各别的看法很不同。『中论疏』接着又说:
「次昙无崛云:生住二相是有为法,灭相是无为法。」 昙无崛就是法密部,也是属于分别说系的。他主张的生住是有为,灭相是无为,就是「婆沙」说的无常灭是无为的思想。或者说:一切法必归于灭,灭相有其普遍性必然性的力量使一切法灭,所以说是无为。
在时间性的活动变异中建立世相无为,这与空义的补助并不多;不过,可与虚空无为比较研究,且与灭性无为的意义相近。
丁 理则性之无为
在无为思想的开展中,有一类约理则性说的无为法,指一切法中不可变的轨则,必然的条理。择灭无为,本也是一种理则性,但它的寂灭性特显,是重在否定的意义上显示的。这里说的理则性无为,是缘起支性与圣道支性无为,是在染净因果中见其必然法则,是有积极性的内容的。理则,含有普遍性、本然性、必 [P215] 然性,所以在「不生不灭」的无为定义下,佛弟子们把它建立为无为法。释尊出世说法最重大的意义,是从自悟中提供出一种必然理性为大家共遵共行,这就是缘起与圣道。缘起与圣道,根本圣典中称叹之谓「法性法住法界安立」,「古仙人道」等,都是说它有一种必然的不可改变性。又如佛说四谛,谛是谛实不变,苦确实是苦,乃至道确实是道,这也是诸法的真理。这苦谛的苦,已不是寻常经验上所感到的苦了。不过释尊对这因果理则,还是从现实经验为出发说明的。
一、缘起支性无为──阿含经中明缘起与缘生的差别,说缘起法是「法性法住法界安立」。说一切有部偏重在具体事实因果上立论,所以解释为缘起是因、缘生是果。直到大乘唯识学,还是承袭这一思想,如『摄论』所知依说缘起、所知相说缘生;所说虽与有部有所不同,却都同是在具体因果事实上说明的。但,其它学派却有着不同的看法,如『婆沙』卷二十三说:
「有执缘起是无为,如分别论者。」 其它如「异部宗轮论』说大众、一说、说出世、鸡胤四部同计的九种无为中有缘 [P216] 起支性无为;南传谓化地部东山住部皆计缘起是无为。(『论事』六品二章。又汉译『宗轮论』化地部执的九种无为中也有缘起支性无为;它也是分别论者之一)。所以这思想是大众与分别说系的共义。『大毗婆沙论』只提到分别论者,或者表示着这思想是分别说系首倡的。他们说缘起是无为的理由,如『俱舍论』卷九说:
「有说缘起是无为法,以契经言:如来出世若不出世,如是缘起法性常住。」 这是阿含经上的圣教根据。他们的见解;缘起与缘生是理与事的关系(不同有部说的因与果的关系)。缘起是理则,理则是常住不生灭的,可说是哲学的。缘生是事相,事相是生灭无常的,可说是常识或科学的。因与果都是在缘生事相上说的;缘起是贯通这因果事相的必然理则。说一切有者重在具体事实,大众分别说者重在统一理性,按诸根本教典,二者是各得一体。若如大众等所说的离因果事实外别有一种理性,这当然不当,难怪俱舍论主的抨击。但若单只看到各各差别事实的一面,也是大不够的;若无统一的必然理性,现在的此因生此果,何以见 [P217] 得将来的此因也必生此果呢?所以,佛说的理则性是不离具体因果事实,而又是贯通于一切具体因果事实上的普遍必然性,所以古人曾说它是非有为非无为。
二、圣道支性无为──除有部外,这也是大众分别说系的共义(大众等四部及化地的九种无为中都有)。他是佛法两大理性之一,佛在经中称它为古仙人道,与缘起法一样的是具体因果的必然理性,不过它是指向于出世还灭的因果理性,也即是向上向解脱的行践理性。
三、四谛无为──这是把缘起支性无为与圣道支性无为综合起来建立的。南传『论事』第六品说东山住部执云:
「四谛是无为。」 四谛法,释尊在阿含经中也常说它「是真是实」,是「法住法界」,是常住的必然理则。它,可说就是缘起与圣道的综合:苦集二谛是缘起,道谛是圣道,灭谛是缘起否定所显,也是圣道的果。不过也有着不同;缘起与圣道二无为,重心在说明因果的必然性;四谛无为,如苦确实是苦,不可变易,是在价值上的确实性 [P218] 必然性的判断。
这三种理则性的无为,对后代的大乘思想有着很大的影响。不过,在学派中,三者是各别发展的;这种思想,可以与真空论相合,也可以走上真常论。
戊 道果之无为
上面曾说到,圣道在学派中有着各种不同的看法:有部认为道是生灭有为;而大众分别说系的多分学者却说是无为的。他们思想的基本出发点,在于经中常说有为法是无常变灭,可毁坏性,不可保性,不可保性终必归于无的;如果说佛弟子们的努力修行,证得了戒、定、慧、解脱等的道,见修无学的道,还是有为法,还是不可保性可毁坏性,将来岂不又要取消恢复为凡夫吗?佛法的道果都不是彻底究竟的道果了。这在一分学者如有部他们看来是不成问题的;圣道生起对治作用,对治了杂染痛苦,杂染痛苦没有了,当然就是清净安乐的;同时,毕故不造新,灰身泯智而入于无余依涅槃了。圣道的主要意义在于否定杂染,杂染否定了,无常、消灭,又有什么关系?另外一分学者,以为戒定慧见修无学道等, [P219] 若是有为终须取消的,那么,涅槃后没有戒定慧等,岂不什么都没有了吗?岂不空虚得可怕吗?佛法的最高理想就是这样吗?所以,圣道应该是无为常住的。佛教中一切空有的分歧,焦点都在此。从大乘佛法看,有的说圣道菩提是有为无常的,但在无常生灭之中还是可以永远相续下去。有的认为必须有个贯通的常住者。这大乘学上的歧异,声闻学派中早已存在着了。一分学者,重视了道的不可改性,说它是常住不生灭,于是有这些道果无为的建立。
一、定境无为──定是戒定慧等的道支之一;虽有外道的邪定,但定必有所离(梵语离欲,就是定的意思)。外道的定虽不究竟,还是合乎道的意义。定境无为,西北印的有部经部完全不谈。『异部宗轮论』所说大众、一说、说出世、鸡胤四部本宗同义的九种无为法中,有「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的四空处无为;分别说系『舍利弗毗昙』的九无为中同样有这四种。化地部的九种无为,不说四空处,而说有「不动无为」。上面说过,四空处是从修道次第的定境安立的,其中就有不动的名义,如『小空经』即将「空、 [P220] 无相、无所有」叫做「行不动道、无相道、无所有道」;这不动,就是四空处。另有学者说,第四禅天离一切身行语行,舍念清净,不为身语行所动,故曰不动。所以这化地部的不动无为,即总指四空处无为,同时也可包括第四禅天在内。大众分别说系定境无为的思想,不是说定的本身是无为,是说定境所证的,有所舍离而显现的那一不动法是无为。『中阿含』就常说禅心不动不热,常住不变。这由离所显的湛寂不变法,就是无为法。有的学派说外道不能得定得神通,就是将这定境指明唯佛教的圣者才有,外道是得不到的。
二、法住决定无为──『舍利弗毗昙』的九种无为中,有此二种。南传『论事』第六品说案达罗四派同计「决定道是无为」;可见这二无为,在大众分别说系中采用的很多。「决定」就是正性离生;(正性离生,古译即为正性决定)。这,有部说是在见道,离惑得无生时的境界。但大众分别说系乃至现在锡兰的铜鍱学者,都不说它是见道的境界,而移置在前面,与三乘共十地的性地意义相近,有似于四加行中的顶位。龙树『智论』就讨论到顶、决定、无生三名是同是异 [P221] 的问题,论中自有解说;不过依此可见正性离生是有着前后的诤论,不必尽如有部所说在见道位。『异部宗轮论』说菩萨「得决定道不退」的决定道,也就是这个。法住,也是修行过程中的一个位次,经说「得法住智」;『成实论』说,以闻思慧见诸法的必然理则,叫法住位。从此以后,实际修习禅定,就是决定道。法住道与决定道,二者都是在见道以前的事。有部以见道分凡圣,见道以前都是凡夫;大众分别说系及成实论师等不然,见道后得初果,固然是圣人,见道以前,从闻思修慧得见法住理性,已经不是凡夫,也可以说是无漏的,即初果向的圣者(他们把初果向的时间拉长,不像有部的局在十五心)。所以见法住智得决定道,虽不是见道以后的圣者,但已超过了凡夫,已获证到一种不可更动不可转变不再退堕的无为常住性,这就是法住无为与决定无为。
三、无漏智果无为──依大众分别说系所说,法住位决定道巳经是无漏了,不过现在就部派共许的普通的说法,见道以上的无漏来说。南传『论事』十九品谓东山住部计云: [P222] 「沙门道及果是无为。」 沙门果性的择灭当然是无为,有部也共许。不过,东山住部更进一步的说:无漏的戒定慧解脱功德,是常住固定性的,是可保性的,所以是无为。譬喻师也有这沙门果体是不可改性是无为的主张。如『顺正理论』卷六十七云:
「譬喻者说:沙门果体唯是无为。……以诸有为是可坏故,不可保信;沙门果体可保信故,唯无为。……彼执无为无有体故,无为唯不转为相。」 这思想说:有漏道是生灭的,凡夫先依藉这有漏道修习;修到某种程度,可以引发一种高级的道,这道的本质就是无为的了,而且是本来就存在的,不过从前不显发,现在借有漏道把它引发了出来。正因为它是常住本有,所以证得以后再不怕毁坏取消(新生的就必是有为,有为就要变坏)。这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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