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是为佛所呵斥的。外道 问佛:「死后去,死后不去,死后亦去亦不去,死后非去非不去」?佛皆不答。 『胜义空经』说:「眼生无所从来,灭亦无所至」。因为,一般人说到来去,即 以为有个从此至彼或从前至后的东西。这种观念,就是对诸法缘起的流行,不能 如实了知所引起的错误。佛所以不答外道死后去不去者,以其所说的神我尚且不 可得,去与不去更无从谈起。但佛也明法的不来不去,如『胜义空经』所说。然 佛法并非不可说来去,如说「从无始生死以来」,或说「来王舍城」。不过不如 自性执所见的来去,是不来相而来,不去相而去的。佛以生灭说明流行、运动, 如观生灭无常时说:「观诸法如流水灯焰」;流水与灯焰,是剎那不住的,时时 变动的,所以是无常的诸行。
先从粗显的来去,也即是从世俗谛的来去加以考察。有人以为『中论』「观 去来品」中广破去来,中观者是主张一切法不动的,那是大大的错误!如人的来 去、出入、伸臂、举趾、扬眉、瞬目,都是动变的一种。萨婆多部以此为表色, [P133] 以此为能表显吾人内心的物质形态。正量部学者,即以此等为「动」。唯识者曾 破斥曰;「纔生即灭,无动义故」。因为,动必是从此至彼,从前至后的,但这 在时间的、空间的极点,是不能成其动义的。所以唯识者以为──色相的运动, 乃内心中的似现,在心剎那剎那的相续变上,似有从此至彼的相,称之为动,实 是唯识所现的。一般学者,每以为在人的感性上,一切是动的,此如眼、耳等所 见所听到的。但在理性的思惟推比上,即是不动的了。于是,重视感性的,即以 为动是对的,不动不过是理性的抽象知识,是错乱的。重视理性的,以为一切的 本体,确是不动的,变动是感性的错觉。佛法即不同他们所说的:一切法依缘和 合而幻现自性乱相,认识即以认识的无始自性执,缘彼自性乱相,于是能所交织 ,构成错误。在根识──即感性的直观前境,不能理解缘起如幻,取实有自性相 。因此,意识的思惟推比,虽了解为动的,而由于错误的自性见,到底推论所得 的结果,也陷于不动的错误。因为一有自性妄见,如运动上的去来,在空间上将 空间推析为一点一点的极微点,即不能成立动的去来相。在时间上分析至最短的 [P134] 剎那点,前剎那不是后一剎那,前后各住自性,也无从建立运动。空间的无方极 微,时间上的无分剎那,都不过自性妄见的产物。故有以为在时间、空间的每一 点,即失运动相,是颠倒的。不知无有空间的存在而不在此又在彼的──彼此即 方分相,无有时间的存在而没有前后相的──前后即延续相。以缘起如幻而观一 切时间中的运动,是无有不能成立的。有的说:从甲到乙的运动,势必先通过甲 乙中间的丙,从甲至丙的中间,又须先通过甲丙中间的丁,从甲至丁又须先通过 戊。这样,由甲至乙中间实有无量的位数序列,即从甲至乙,永不能到达,即一 切的运动不成。所以本体实是不动的,动不过是错乱的现象。这是极端错误的! 他为自性见所愚蔽,忽略了从甲至乙的运动者,不是抽象的,本身是空间的活动 者,是有体积的方分相;是时间的活动者,是有延续前后相的。从甲至乙的运动 者,本身即占有时间与空间,本身也是有无限位数序列的。这样,甲与乙间的无 限位数序列,与去者自身的无限位数序列相对消,即等于没有。甲乙间的有限长 度,与去者的有限长度相比算,则从此至彼,成为有限量的,有限量即可能达到 [P135] 。如我们在宽阔的公路上,远处望去,好象那边的路狭得多,等到过去用尺一量 ,仍是一样的。路渐远渐小,如把能量的尺放在那边,再远远去看,也似乎狭小 得多。但以狭尺量狭路,依旧可得如许宽度。路有错乱的,尺也有错乱相的,以 错乱衡错乱,得到的是错乱相的关系法则公例不乱。时空的存在,幻为无限位数 的序列,一切是现为在此又在彼的,忽略能动者的时空性与无限位数序列性,这 才推论为是不能动的。
有人以『中观论』不来不去,以为是成立诸法不动的,那是错误的。如『中 论』「观缚解品」说:「诸行往来者,常不应往来,无常亦不应;众生亦复然」 。此中所说的往来,是流转即轮回的意思。外道执有我轮回诸趣,或执有实法可 轮回。今中观说:这样的诸行无往来,众生无往来,但并不是中观者不许缘起我 法的流转。执有自性者,以自性观一切法的来去运动,即不能成立。以我与法若 是常,常则永远应如此,即不能成立轮回。若谓无常,不了无常是说常性不可得 ,而以无常为实生实灭,那末生不是灭,灭又不是生,前灭后生间中断了,轮回 [P136] 也不成。『中论』的「观去来品」,广泛的以去来为例而研究运动相,不单说去 ,也曾讨论到住,去是动相,住即是不动──静相。静与动,是运动的相对形象 。观去约四事广破:一、去,二、去者,三、去时,四、去处。去与去者,『中 论』以一异的论法而研考之。去异去者,或去者即去,把存在的去者与运动的去 ,看成一体或各别,都不能成立运动。去与去者异,那应该离去者以外而有去了 。如去与去者一,即坏体与用的相对差别相。一、异以外──自性论者,不是同 一,就是各别,再没有可说的了。又约去时考察去,除了用一异的方法外,又说 :「已去无有去,未去亦无去,离已去未去,去时亦无去」。已去、未去、正去 的去时,都不能成立自性的运动。外人即转计有发,发即是动的开始,即从静到 动的开始。但有发即落时间相,三世求发也还是不可得。约去者,去时求去既不 可得,去处求去亦不可得。去等四法──即本章所辨四义,本是缘起法的幻相, 是不相离而不相即的。外人于此四作自性观,即必然落于运动的不可能了!龙树 又批评外人的住,即从动到静的止息:「去未去无住,去时亦无住」。这说明了 [P137] 「所有行止(住)法,皆同于去义」,可以观去的方法去观住的。去与住,依中 观义:离去无住,离住无去。即离动没有静,离静也没有动。住与止,祇是运动 的相对倾向与必至的形相,同时成为运动的前题。缘起法是相反相成,相成而又 相反的。
以上约运动的粗显相来说明,如以生灭破去来而显示诸「行」的动相,那更 甚深难解了!依缘起法显示诸行的不住,最根本的即是「剎那生灭」。剎那是形 容时间的最短者,剎那是即生即灭的,即生即灭为「行」──有为相,即动相。 这即说明时相就是最短的,也是运动着的。动,即使极微而至暂的,也是现有时 间相的。无有剎那的极量,剎那是即生即灭的时间相;即生即灭是剎那的动相, 缘起法是如实如此的,剎那间生而即灭。如依自性见者看来,即不易懂得。总以 为剎那是不能生而又即是灭的;如有生有灭,即不能是剎那的。但佛说诸行即生 即灭,他们不敢反对,于是有所谓体同时而用前后的,有所谓一剎那而有二时的 。不知剎那即生即灭乃缘起的幻相,幻相是那样诳惑人而困恼人的!即缘起而观 [P138] 自性,生灭相即不可得,缘起即空;但如幻的缘起,即生即灭的流行,宛然如此 !所以,佛法对宇宙万象的观察,是动的,这是有为的诸行。生是缘起幻现的生 ,不是有一实在的东西可生,即自性不生;自性不生,则幻相灭,也非有实物可 灭。若从实有的生灭看,则落断常。
经中说幻相的生灭为不住,喻如流水灯焰,这是约相续而显内在生灭不住的 。又喻如石火电光,这形容其至极迅速。于此,可有两个问题来讨论:一、诸法 剎那生灭,怎么过去的行业,经百千劫而不失?有人以灭为无,无了如何还能感 果?因此,有人以为灭后还是有,但有为什么名为灭?诸行才生即灭,究如何能 使业不失?这应该了解:没有未来可离过去、现在而成立的:生是起有相,灭是 还无相;此有与无,不是凡外的实有见、实无见。无是依有而幻现的,是有── 存在的矛盾性即相反的幻相;如没有存在──有,无即谈不到,所以说:「若使 无有有,云何当有无」。离有则无无,离生则无灭,灭并非灰断的全无。不了解 此义,执无常有生有灭,即成邪见。『智论』卷一说:「若一切实性无常,则无 [P139] 行业报,何以故?无常则生灭失故。……如是则无行业。……以是故诸法非无常 性」。但世俗的一切从因而果报,历然而有,故无常相──生而即灭,有而还无 ,仅是世俗的。经中依生灭显无常相,即依此言其常性不可得以显示空寂,非有 无常的实灭。灭与无,是缘起幻相的一姿态,非是都无断灭。灭与无,都不是没 有,如说:现在没有抗日战争,这确是什么也没有了。如说:抗日战争已过去, 没有了,但历史曾有此抗日战争,此项战争的影响仍在。所以即生而即灭,有而 还无,与都无断灭不同。虽念念生灭,剎那不住如石火电光,过去行业已灭而能 不失,予未来以作用。月称论师说:灭非无法,故业虽灭而仍感生死,不须阿赖 耶持种(是否有赖耶,更当别论),即是此义。有而还无,才生即灭,是如幻缘 起流行变动的全貌。无与灭,不是没有,这与自性论者所见,确有不同,但也决 非自性的存在于过去。又此所谓灭,系指无常灭,与性空寂灭不同。无常灭是缘 起的,有为的。如误会这点,把它看成性空寂灭,这即会说:灭即诸法归于本体 寂灭。又自然要说:生是从寂灭本体起用,那是倒见了!中观者以无常灭为缘起 [P140] 的幻灭,幻灭非都无──无见,则不失一切行业。这样,从即生即灭的观点说: 诸法是彻底的动,彻底的静。从生与有而观之,即是动;从灭与无而观之,即是 静。即生即灭,即有即无,即极动而极静,即新新不住而法法不失,此是佛法的 诸「行」观,变动(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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