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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观今论▪P24

  ..续本文上一页相唯识者是从不及派引发出来的,于诸法性空的了解不够; 失空即失有,所以不能不说自相有。真常唯心者是从太过派引发出来的,破坏缘 起而另觅出路,是对于缘起有不够了解,结果是失有也失空。这二派都是「依实 立假」的,「异法是空,异法不空」的。惟有中观论者依缘起显示性空,即空而 不坏缘有,始能善巧中道。中土的天台宗,从龙树的思想而来,受时代思潮的影 响,多少有妙有不空的气息。但法法毕竟空,法法宛然有,较之他宗,仍与中观 义相近。

  

  第二节 即‧离‧中道

  太过与不及,侧重在从缘起以明空,现在从现象与本性的综贯来说。现象与 本性,关涉的方面很广:如外道以及一般哲学上的本体与现象、实在与假相等, 都可说与此论题有关。对于现实的宇宙、人生,要能把握到它的究竟真相,无论 是说明上、悟证上,都不能不分别,但又不能分成判然的两截。从相对的差别说 [P193] 明中,此现象与本性,或缘起与性空,此两者的关系究竟怎样?现象在本性之外 ,还是在本性之中?此一问题,在佛教、神教与哲学上,有多种见解的不同。

  中观家对现象与本性,发挥其不即不离的中道义。释迦佛在世时,外道的主 要者为婆罗门,婆罗门教的基本思想是本体论的,一元论的。以为宇宙与人生, 是唯一本体──梵或我等的显现,把自我看为真实、常住、不变、妙乐的。佛法 为破除此种思想,故特重于分析、否定。如说五蕴、十二入、十八界等是分析的 ,说无常、无我、无生等是否定的。此是初期佛法的特色。佛教的根本教义,是 用差别分析以破一,以无我等否定以破真实。后来的佛教学者,有的不得佛意, 执有差别之事相,对于世间出世间,生死涅槃等,从差别中求诸法的决定相。到 了大乘佛教,特色即从本性的平等一味上,评破小乘的各各自性差别,说明真如 法性普遍而平等。因此,大乘佛法又极容易被误解,而转计到本体论、唯一实在 论去。其实,声闻佛教破除常、一、我、实在,而所证并不落于种种的差别。大 乘佛法发挥平等普遍的空性,悟入不二法门,是「破二不着一」的,也并不落于 [P194] 唯一、本体的倒见。这二者,在说明上:前者重在差别的异,后者重在本性的一 。确实的说来,说差别,是以此为方便,说明现象不即本体而不可一。说平等一 味,是以此为方便,说明现象不离本体而不可异。若能真的把握到佛法实义,则 知佛法是「但以假名说」,是说明实相的方便,不可偏执。经中论色、谈空,不 应起差别见;经中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不应起一体见。缘起与本性,应知 为不着于相即相离的中道。此是学佛者应有的基本理解,否则为言辞所拘缚,与 世间学者的说即说离一样。

  关于现象与本性的即离,天台学者说得明白。台宗判四教:藏、通、别、圆 。四教对于世俗相与胜义性的说明,即离不同。三藏教──主要为小乘学者,对 于现象与本性,生死与涅槃,世俗与胜义,主张是差别的。通教则主张即色而空 ,即生死为涅槃,主缘起与本性是相即的。别教进而讲三谛,俗谛、真谛、中谛 ,也是主张差别的。圆教则即俗、即真、即中,三谛是融即的。由此观之,在佛 法说明缘起与本性时,可说是:不是即就是别,不是别就是即;说明的方便,每 [P195] 似乎有所偏重,而实不可执即执别。但此约安立言教说,若就修行体悟说,这只 有二类:一、悟真谛,二、悟中谛。悟真谛是:体悟第一义谛时,一切差别现象 皆不显现,唯有平等一味之理,是名但空、偏真。悟中谛是:悟得理性平等一如 ,而当下即是差别宛然的现象;现象差别宛然,而当下即是寂灭平等。真理,从 智能的体证说,不外悟偏真与圆中。中、即是统一切法,即假即空而即中的。台 宗的说明,不一定与其它的宗派相同,但确有其意义。悟偏真,现象与本性是不 相即的;悟圆中,假与空是相即的。但这是从悟境而方便说明的,在如实的悟证 时,决不执取为是即是离的。

  从言教安立上讲,各宗派关于缘起与性空的建立,是否善巧,是否易于使人 误会而落于二边,不无可以评论。现举大乘佛教为例:原则的说,凡是大乘佛法 ,都是谈二谛的,都以二谛为不即不离的。唯识、中观、天台、贤首,都这样说 。如细探各宗安立的言教,即知各宗或不免偏重。唯识家重在差别,如欧阳竟无 『唯识抉择谈』说:唯识抉择二谛详世俗,抉择二智详后得。侧重是可以的,但 [P196] 因偏重于世俗、后得智,所以在说明上即不免倾向于差别,作出差别的理论。如 说圆成实与依他起是不一不异的;而依他起是有生灭的,圆成实是无生灭的;依 他起可说种现熏生,圆成实即不能说。在安立染净诸法时,侧重于依他起,圆成 实好象与依他起的现象界,毫不相关似的。因此,有些学者对唯识家的说法不能 满意。依他是无常的,圆成实是常的;依他是差别、生灭的,而圆成实则是无差 别、不生灭的。唯识者虽说依他与圆成不离,到底使人觉得他的依他与圆成,仅 是不相离而已,而实是差别的。从依他起上远离遍计执,即悟圆成实,依他与圆 成可说是不离的。但反转来,从圆成实到依他起,则竟然不能看出有任何关系, 所以有人觉得唯识不够融即。依唯识家的见道证真说,本侧重于偏真;在言教的 安立上,又重于世俗法相,所以结果是不免偏于差别。有人批评它,这是偏以现 象的差别观,说明现象与本性。

  如贤首家,『起信论』等,也主张不即不离──天台宗义也略近于此。但它 实是侧重在平等一如无差别的,故说举妄即真,全事即理,一切现象或虚妄事相 [P197] 皆即是本来寂灭的。反过来,从真起妄,全理为事,以一切为真如的发显。从本 性现起一切现象,即性起法门,这是唯识学者所不谈的。禅宗六祖也曾说:「何 期自性能生万法」。这是说:本性与现象,二者是不可分的,现象是本性所显现 、所生起的。这种说法,在一般的哲学界,也极为流行。贤首家等侧重于真如平 等,故安立的教理,不但真俗是相即的,就是俗谛中的事相也是相即的。即俗而 真,即真而俗,在贤首宗还不过是「理事无碍」,还不是融即思想的顶点。究竟 的「事事无碍」,不但是理事相即,事相与事相也是相即的。如天台宗的性具法 门,以为十法界,一一各具十法界。一法界即性具而成为事造时,余九界不过隐 而未现,而九界也即不离此一界。这样,一法摄于一切法中,一切法又摄于一法 中,等于在因论与遍因论。贤首家虽说:圆融不碍行布,行布不碍圆融,其实是 偏于相即。有人说:这不过偏据理性的无别观,而用于二谛关系的说明而已。

  以中观宗的见解来批评,唯识偏重于差别事相,多明俗谛;天台、贤首偏重 于平等本性,多明真谛。唯识、天台、贤首所建立的理论,高深广大,当然不能 [P198] 看作荒谬不经的。但佛依二谛说法,二谛不即不离而需要完满的善巧二谛,即不 能稍有所偏。若能正见二谛无碍的中道,则对于缘起与性空,才有正确了达的可 能。如何把握二谛的不即不离,恰到好处?不偏于差别,也不偏于平等,这是修 学中观者所应该特别留意处。

  中观者的二谛中道观:缘起即是性空,因为诸法空无自性,所以是缘起法, 要由众缘而现前,这与唯识家不同。唯识学者不能从圆成空性以指出空性与依他 有何关联,中观则说无自性与缘起相即相成,彼此有深切的关系。「以有空义故 ,一切法得成」,诸法本性空,即是现象之可能成为现象的所以。然而现象之所 以有无限差别,不是以此空性为精神或物质,而后成为现象的差别。诸法是众因 缘相依相待而有的,差别的现象,惟有在因缘法上安立,决不在性上说。这与自 性能生万法,一真法界现起一切的思想,根本不同。如此处是空地,才可以造房 子;这如法性本来空寂,所以有现象的可能一样。但仅有空地,还不能就有房子 出现,必需以砖、瓦、木、石、匠人、设计、工作,才能有事实的房子。所以, [P199] 「以有空义故,一切法得成」,这是从缘起本相以说明其可以成为现象;而所以 成为如此现象,并不以空为能力、材料,以空为现出一切现象的根源。性空与缘 起,如镜的明净与影像一样,不明净,即不能现一切影像;但不能说明净即能有 一切影像,影像还需有人、树、花、物的因缘。于明净中能现一切影像,可说影 像就是明净的,影像现前时,也未曾不明净。从明净说,这是平等一如的,有影 像如此,无影像也如此。但现起人等影像,必需明净,而非但由明净,不需人物 等因缘;也决不因镜的明净平等,而所现的人物花草影像也无有差别。人物花草 的影像如何,主要还是受人物花草的因缘关系而决定的。这样,缘起与性空,从 性空的方面看,是平等平等的,种种差别现象不离此平等;虽不离平等,然差别 相宛然不失,并不因空性平等而诸法也就无差别。同时,也不因诸法差别而空性 也差别。中观者于性空与缘起的抉择,与唯识家不同:即在「以有空义故,一切 法得成」。与天台、贤首不同处:即一切为缘起法,由因缘生,非由空性生起一 切或具足一切。然这里要郑重指出的,性空即缘起本相,不应作形而上的实体看 [P200] ,也不应作原理而为诸法的依托看;这是形上形下或理事差别者的拟想,而非缘 起性空的实相。

  佛法中所说的缘起、本性,与一般宗教及哲学是不同的。佛法的立场是缘起 论,是以因果缘起安立世出世间一切法的。依此来说:声闻乘说色心等因果缘起 是对的,他并不说因无为本体而有一切现象。中观与唯识,还能保持此种理论。 唯识者说依阿赖耶种现相生,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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