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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观今论▪P30

  ..续本文上一页也就不成其为我 所了。由此可知我的定义,不但是真实、不变、独存。从有情的萨迦耶见说,特 [P246] 别是主宰义,主即需要自由,宰即需要支配其它的。自由自主而要统摄其它的, 其它即是我所。换言之,依于实在、不变、独存的法我性,引起的绝对自由意志 ──萨迦耶见,为一切依自我为中心而发展的自爱、自慢、无限私欲的源泉,也 即是生死的根源。悟了缘起,知一切为相待的缘起,变异的缘起,无性的缘起, 仅为似一似常似有的人生宇宙;唯有在相对的、变动的缘起因果中,才有世俗假 名的自由。离却实我见,即成无我智。我与我所相关,知我无自性,我所也即不 可得。『中论』说:「若无有我者,何得有我所」?这样,我空与法空,本是没 有难易可分的。因为不悟依缘假有的性空,我空与法空皆不知;如能悟此理,那 末观我即知我空,观法也能知法空。佛于经中多说无我,依声闻法而进一步的广 明菩萨法,故依我空为比喻而明法空。但论中也每每先观法空,由法不可得而观 到我也是空。法空,我空,二者的原理是一样的。

  上面说过,于一切法上执有自性是法我见,于有情上执有自性是补特伽罗我 见,于自身中执有自性实我──主宰性的为萨迦耶见。三者是有相关性的,根本 [P247] 错误在执有自性。如执补特伽罗有自性,由此即有萨迦耶见生;如执法有自性, 我执亦不会没有。故龙树说:「乃至有蕴执,尔时有我执」。如真能通达自我不 可得,则无我即无我所,法的实有性也就破了。小乘不广观一切法空,直从补特 伽罗我知空。虽然是单刀直入,但由于悲愿不深,世俗的智能不充,所以每滞于 实有真空的二谛阶段。但约悟证的胜义慧说,空性是平等的,不执我自性,也决 不执法有自性;若执法有自性,那必是未能真知无我的。依『中论』说,初令菩 萨广观法空,然后归结到我空,以观无我我所为证入空性的不二门。因为若宽泛 的广观法空,不能反求诸己,能所的知见不易泯除,故必须返观自我本空。由此 可见『中论』与『阿含经』义,是怎样的相符顺。

  观察修习时,不妨我法别观。如何观察无我?经说我依五蕴而有,常人虽种 种执我,而假我是不离五蕴假合的身心的。所以观我性空,须在五蕴的和合相续 中观察。此可分为总别的两种观察:别观,即是于色受等上各各别观:如观色是 我吗?受到识是我吗?总观,即是于五蕴和合上,总观无我。『阿含经』常作三 [P248] 种观:一、色(五蕴之一)不即是我,二、不离色是我,三、色与我不相在。不 即观,如说色不是我,以色无分别而我有分别,色不自在而我自在,色是无常而 我非无常。不离观,如以我为如何如何,我是不能离色等而有的。不相在观,如 观我不在色中,色不在我中,这仍是对治从执离中分出来的。如说:我不即是识 ,也不能离识,但识不是我,或说识在我中,或说我在识中,不即不离,相依而 实不即。对治此「相在」执,即作不相在观。此三句,或分为四句:一、色不即 我,二、不离我,三、色不在我中,四、我不在色中。一是我见;后三是我所见 。约五蕴说,即成为二十种我我所见。『中论』多用五求破,即于四句外更加一 句:色不属于我。有的众生,执着色──或受乃至识──属于我,也即为我所有 的。这不过因众生的执着,建立种种破除我执的观门。月称论师,更增加到以七 法观我空:即一、离、具支、依支、支依、支聚、形别。前五与即、离、相在、 相属大同,另加支聚与形别而成七。我,并不是眼等的聚积,聚是假合不实在的 ,不能说聚是我。聚法有多种:如木、石、砖、瓦等随便聚起来,不见得即成为 [P249] 屋,所以众生于五蕴聚中,也不应执聚为我。于聚执我不成,于是又执形别是我 ,如说,房子须依一定的分量、方式积聚,才成为屋子,故于此房屋的形态,建 立为房屋。但眼等和合所成的形态差别,不过是假现,假现的形态,如何可以说 是我?如以某种特定的形态为我;如失眼,缺足,断手的残废者,岂不我即有所 缺?如有实我,我是不应有变异差别的,故不能以形态为我。月称论师的七事观 我,是依经中所说的三观、四门、五求推演而来。

  月称论师以观车为比喻,说明观蕴无我。在说明无我即无我所时,月称以烧 车为喻,如说烧车,不但车不可得,车所依的轮轴等也即不可得。这样,我空, 即我所依住的五蕴也空。但这是不很善巧妥当的!试问:何不以拆车为喻?将轮 辕等拆开来,车子是不存在了,可是轮、辕、柱等不能说也没有。这样,别观五 蕴而我不可得,那里能即此成立我所依的五蕴也空呢?如依假有幻现说,此即非 观察自性所能破,假法是不可以破坏的。假有的车相,可以因拆离──因缘离散 而不现;但焉能因此而没有假有的轮、轴、辕相?以车为喻而说我不可得,这是 [P250] 约不悟车为因缘的依存假有,所以从车的因缘离散而说车无实体可得。这是无车 的实性,有假名的因缘。『阿含经』以法有明我无,应作如此说。不悟补特伽罗 我假名有,起人我见,因而引起萨迦耶见,执我我所。如能达补特伽罗我性空, 即不起萨迦耶见,也自然不执我所依我所取的我所。约此意,所以不执我,法执 ──我所也就不起了。不执我法实有自性,实执破除,即不起烦恼、造业、受果 ,幻现的生死流转,也即能寂灭。

  说到法空,观一切法不可得,中论以观察四生不可得为发端。同时,菩萨( 声闻若断若智,也是)悟证也名无生法忍。无生,即含得无灭。但大乘重在不生 ,即观现前的诸法不生,由此可证法空。这也是从涅槃义引生得来,涅槃的寂灭 义,生死的后有不起,得尽智、无生智,也即得涅槃。大乘达一切法本来自性涅 盘,故通达无生,即知一切法本来不生。大乘重不生,而中论亦以四生为主要的 观门,如『中论』详说。

  观察诸法空无生性,即寻求法的自性不可得。自性以实在性为根本,而含摄 [P251] 得不变性、独存性。所以观察法空无生,也应从无常性、无我性而观非实有性, 即能入空无生性。观察自性不可得的下手方法有二:一、无常观,知诸法如流水 灯焰:一方面观察诸法新新生灭,息息不住;一方面即正观为续续非常。由此无 常观,可以悟入空义,通达一切法空性。二、无我观,观一切法如束芦、如芭蕉 :束芦,此依彼立,彼依此立,彼此相依不离,无独存性。又如芭蕉层层抽剥, 中间竟无实在性。经中每以此等比喻,说观缘起诸法性空。观察法空,即在一切 法的相续和合中,观自性了不可得,即能依此离一切妄执而自证。『中论』「观 法品」说:「若法从缘生,不即不异因,是故名实相,不断亦不常。不一亦不异 ,不常亦不断,是名诸世尊,教化甘露味」。从相续和合中了解无常──不断不 常,无我──不一不异,即是拔除自性执──真、常、一的根本观。体证到生无 所来,去亦无所至,顺入法空寂灭性,此即释迦教化众生,解脱生死的唯一甘露 味。要悟证性空──寂灭,必须从缘起的相续和合中观察,故佛说:「要先得法 住智,后得涅槃智」。后代的某些学者,不知即相续和合以观察体证不常不断、 [P252] 不一不异的无自性空,每堕于静止的,孤立的,即不离自性妄执的观察。结果, 不落多元的实在论,即落于玄想的真常论。依『中观论』义,不但广泛的从相续 和合中现观一切法空,更应胜解一切法空而反观自我(不但是内心),观无我无 我所。如『中论』说:「若无有我者,何得有我所?灭我我所故,我执得永息」 。若但观法空,易起理在我外的意念,故必须从法空而反观到我空。以我性不可 得,故离法执而离我执,由是萨迦耶见不起,无我无我所。『金刚经』先明法空 ,也即是此义。生死的根源,即无明,或萨迦耶见,或识;必审观无自性而离此 颠倒戏论,始有解脱分。

  观慧依于禅定,禅定依于戒律,三学是相依(即增上)而后能得解脱。大乘 学者,尤应以菩提愿为依,大悲心为本,真空慧为方便,广行无边大行,积集无 量福德智能资粮,才能圆修止观加行而顿入空性。这些,别当解说。 [P253]

  第十二章 空宗与有宗

  现在略谈空宗与有宗,作为本论的结束。

  中观宗又称之为空宗,因为他是深刻发挥空性的,以一切法空为究竟了义的 ,以空有无碍为本宗的特色。称唯识等为有宗。有些学者,以为佛法是一味的, 没有空有的差别。有以为佛法虽有空有二宗,而实际是共同的。特别是中国学者 ,采取调和的姿态,大抵说空宗与有宗是无诤的。论到空与有,我也觉得是无诤 的,释尊的教法是一味的,以缘起安立一切法,以解脱为究竟。究竟的真理,当 然是一致的。然而,佛虽没有替有宗、空宗下过定义;尽管佛法是一味的,空有 是无碍的,而事实上,印度确有空宗与有宗的存在。这不但大乘佛法有空有二宗 ,即声闻学派中也是空有对立的,如毗昙与成实。二千余年来的佛法,空有两大 系始终是存在的,这是一种事实,任何人也不应该否认他。所以我们不应以佛法 [P254] 是一味的,即抹杀此种事实,二千余年来的空宗与有宗,虽是互相融摄而终于彼 此相拒,这必有他的根本不同处,否则为什么会有此纠葛不清的对峙现象?空宗 与有宗,彼此相互摄取对方的善巧而融贯他,印度如此,传到中国也如此;但无 论如何,空宗与有宗的差别是存在的。此空有二宗的根本不同处,应该深刻地去 认识他,不应该模棱两可的「将无同」地去融贯他。

  佛说有也说空,说事相也说理性,于空有、事理、性相,应该是相应的、协 调的、融合的,而不是对立的、脱节的。佛陀以后,佛弟子都融会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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