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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丈怀海的禅法思想及其丛林清规(释若宽)▪P15

  ..续本文上一页这对禅宗,乃至于佛教的生存和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普请法的实施使禅宗在经济上确立了自给自足的地位,摆脱了佛教的经济依附状况,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人们对佛教僧侣的一些不利看法。也为禅宗后来的发展奠定了经济基础,从而走向农禅合一的新型佛教修行观。

  《禅门规式》的深远意义,《宋高僧传

  怀海传》说:“天下禅宗,如风偃草,禅门独行,由海之始也。”〔190〕从此禅宗迅速传播发展开来,成为中国佛教的主流,不仅僧众云集,且为士大夫向往之所。从清规中可以充分显示佛门僧团伦理与封建世俗伦理结合的宗纲,以至于宋代理学大师程颢偶游定林寺,叹“三代礼乐,尽在此矣!"〔191〕怀海的《禅门规式》,实际上是佛教戒律和儒家礼乐制度结合的产物。宋初赞宁曾将它与儒家礼乐征伐加以比拟,〔192〕后出的《咸淳清规》之《序》也说:“吾氏之有《清规》,犹儒家之有《礼经》。”〔193〕可见古人也早已有此共识。

  这样,百丈怀海订立的清规,建立了中国的丛林制度,确立了中国佛教戒律的独特性走向:不主枯寂地坐禅,奉戒苦行,而是要在活泼的生活中去“触类见道",以入世方式在现实生活中实现其道德理想、解脱目标,即把佛门的伦理思想、修持规仪、解脱宗旨付诸于“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现实的富有生机的修行和生活中。改变了以往的修行方式,从原来执著于坐禅,扩大为生活中无所不在的生活禅。同时使禅宗免除劫难而进入黄金时代。在唐武宗“会昌法难”后,禅宗能延续甚至光大,这与《百丈清规》为禅宗制定的自主的制度、自养的经济“发展战略"是分不开的。

  在新的丛林制度依托下,百丈禅以百丈山为基石,迅速向四周传播,最北传至河北,最南达于越南,而以发源地江西为大本营。有关怀海的弟子,《景德传灯录》载其弟子三十人,以沩山灵、黄檗希运为上首,大多分布在江西、湖南、浙江、福建和江苏各地。灵至江西参谒百丈怀海,为上首弟子,于此顿悟诸佛本怀,遂嗣百丈之法。宪宗元和末后,栖止湖南潭州大沩山,山民感德,群集共营梵宇,由李景让之奏请,敕号“同庆寺”,于是禅侣辐辏。“会昌法难”之际,灵隐于市井之间,至大中元年(847)复教后,才返回故寺说法。住山凡四十余年,大扬宗风,世称沩山灵。灵为接引学人而设三种机法,即想生、相生、流注生,〔194〕使证得佛智,达自由无碍之境地。他与其弟子仰山慧寂创立沩仰宗风。灵经营的大沩山,代表了南方禅宗的典型结构:一方面居山聚徒,自给自足,自为纲纪,常住人口达到一千五六百人,比百丈怀海的规模还大,为当时僧俗普遍注目;另一方面,他又密切与官府与文人的关系,争取从地方到中央各级官吏的支持,获得合法地位,增强社会影响力。这样,使得他在“会昌法难”后,能够经营起一对庞大的僧团,使禅僧安居,同时又给在动乱中的一些流亡者以自食其力的机会,这样就有了广泛的群众基础,保持僧团的稳定与发展。

  黄檗希运主要是继承马祖道一的“即心即佛”的思想,力倡“心即是佛”,提出“无心是道”的主张。他特别强调在实际生活中“无心”的作用,他说:“终日吃饭,未曾咬着一粒米;终日行走,未曾踏着一片地。与么时,无人我等相,终日不离一切事,不被诸境惑,方名自在人。”〔195〕认为只要在一切时中行住坐卧,但学无心,不起分别,不著一切相,亦无依倚,亦无住著,方名解脱。希运的禅法施设对象重在上根弟子,中下机者莫窥其涯,所以他的法嗣只有临济义玄、睦州陈、千顷处南等十二人。其中以临济义玄最为特出,他承接马祖、怀海、希运以来打、棒、喝等为接机的方便,开创临济的宗风。

  而继承百丈山宗业者,便是称为“第二百丈”的涅和尚,他善讲《涅经》,是以名之。他秉承百丈劳动即禅行的宗风,在劳动施行禅行的教导。曾用“汝与我开田了,我为汝说大义”〔196〕的方式,教育学生。怀海的另外两个弟子大安与神赞将怀海禅法传入福建。大安得怀海“骑牛至家”的保任功夫后,就不再他求。时灵在沩山创建道场,他曾躬耢助道,从劳辅佐。其后在闽城弘化二十余载,于黄檗寺示疾而终。神赞行脚遇怀海而开悟,却回福州大中寺,度化其受业师,倡百丈宗风,奉行“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但离妄缘,即如如佛”的禅法纲要。怀海的禅法,经由大安与神赞的弘传,福建禅风因此而大盛。

  和安通将怀海禅法传入越南。他的性格温厚寡言,而又通晓各种知识,是以又名无言通。〔197〕他曾依怀海为弟子,在数年之间致力习禅。唐元和十五年(820)到越南,因仙游人感诚之请,在北宁建初寺开创以感诚为第一祖的无言通派禅宗,宣扬怀海的南宗禅。此派在越南递相传承,至今仍是越南禅宗的主流。〔198〕

  怀海在马祖道一的基础上,一方面将洪州禅全面发展开来,另一方面,在马祖开辟的丛林基础上,模仿世俗生活方式,把传统儒家思想转化为禅的礼仪规范、寺院生活准则和禅学授受原则,使禅的中国化步伐更为坚实有力。怀海出于对中国宗法制社会和佛教前途命运的认识,确立禅门规式,使禅宗有了自己坚实的基础,无论在思想与经济上都具备了独立的能力。总而言之,百丈怀海禅师创制的禅林清规,使禅宗的体制更加中国化,对禅宗自身的发展具有重大的推动作用。

  儒者每以“内圣外王”作为毕生努力之目标,内以修身,外以治国平天下,己立而立人,己达而达人。在这点上,禅者与儒者的见解趋于一致。禅者内以“勤修戒定慧,息灭贪痴”为修己功夫,外则开创出利生弘法的事业及功德。以百丈怀海而言,他修学禅法,系致力于内圣的修己功夫,禅法的弘传与丛林制度之建立,则是其利生弘法的事业及功德。

  百丈禅法流布大江南北,其清规普施于日本韩国。怀海门下人才辈出,禅法之弘传,遂分化为不同的宗派,其禅海汪洋,对后世之影响,昭然可见。怀海的影响与地位,就禅法而言,他上接马祖禅法,又源源不绝将禅法弘传于世,发挥了上求佛道、下化众生的菩萨精神。他制定清规,建立丛林制度,成为寺院僧团规范,对佛教教团贡献很大,是另一种弘法利生的祖师风格的具体表现。怀海禅法与清规传遍海内外,使后世人们得修清净无染的正法,从我执法执的烦恼苦海中解脱,使宣扬佛法的僧团梵行久住,为有心向道的人士提供教法传法的师资,这无疑是更为深远的利生事业。

  综上所述,怀海禅师无论在禅法思想上还是修行实践及对弟子的教育方法上,都有其独特的理路和风范。他的禅法既简捷明了,含有谆谆利导的正面启示,同时又具深藏禅机的灵活作法,是多用直指而少用折妄,多用直显而少用葛藤。其思想质朴自然,使得他的农禅气息和在动乱岁月中保持“山林佛教”的特色,在浊世中永驻,保持清醒的风格。而在禅门教育上,接合儒家的礼仪,创制一套禅门规式,使得禅僧生活修行有序,有一个用功办道的场所,将生死交给禅堂,磨砺身心。如果说道一从思想方面开辟了禅学新时代,那么怀海则从实践方面保证了禅学的发展。“别立禅居"、“行普请法"、“法食双运"的修持生活,昭示了禅门独特的僧团伦理内容及中土佛教行菩萨戒法、不舍世间、信仰与生活融合的特色。

  禅宗丛林之所以能维持千百年,不是单靠丛林的清规制度,而是以“大众参究,互相警勉的力量,作为禅宗内在活力之来源”〔199〕。也就是说,禅宗丛林是靠大众精进禅思参究的力量,把大家凝聚在一起,而非以戒律或清规制度为基础。清规有其不可磨灭之价值者,在于使僧团成为一个大熔炉,怀海门下人才之盛,可为明证。“会昌法难”之后,禅门仍能独立门庭,实非仅限于经济生活的自立,大量优秀禅僧的陶铸,亦是一个重要因素。但是当精进禅思的风气一旦消失时,这股凝聚大众共修,互相警策,统理大众,令僧团和乐清净的力量也就瓦解了。

  “禅,从纯粹印度之冥思修定,到中国文化土壤中孕育出中国佛教之特质——禅宗,在对佛法之体认上、在开悟的方法上,中国祖师的般若智慧闪耀着异样的光芒。尤其是怀海禅师开创性的禅院清规,更使禅众的寺院生活更深刻地中国化了。”〔200〕到此不仅从思想形态上,中国禅师以特异的手法来掌握印度佛教的心髓,而且在禅众的生活方式上,也以异于印度的新面貌呈现出来。佛教得以在中国延续不绝,这两种因素是不可忽略的。

  时至今日,我们更应本着祖师的原意,立制的本怀,针对当今僧团的种种问题和积习,去探索思考。僧团本是一个大熔炉,是锻炼和陶铸学僧身心意志的场所,如果把规制当作一种形式操练,那么就图有虚表,失去其真实的意义了。百丈丛林制度建立的前提,在塑造一个适合修道实践的道场,而非在出世的僧众中,又成立一个世俗化、有制度有组织的生产机构。后世不了解百丈丛林制度乃是为修道实践而设,一味增修繁琐的条文规章,终日忙于丛林内的大小事务,反而不能实现当初踏入丛林志求佛道的初衷,也违背了怀海设制清规的初衷。现今有些寺院和僧团只重在名闻利养上用心,在教育上不因材施教,失去原有师徒之间那种互相激扬酬答的灵活方式,变成一种僵硬的教育方式,又怎能直示心性,开启学人的性光!禅宗发展到后世,没有智慧的流露,一些禅僧离开禅宗的本来宗旨,片面强调不用语言文字,盛行模仿及至效颦的形式主义,动辄棒喝交驰,拳脚相加,致使禅风日渐庸俗和败落。所以后来形成“狂禅”,乃至到了宋代大量“文字禅”的出现,使禅宗失去原有的风貌,没有了唐代那种自然质朴纯真的禅风,以及禅师那种高深的智慧、宽阔的胸襟和气势,令人感叹!俯首深思,我们仰视怀海禅师的高深的人格与慈悲的精神,本着禅师的无穷智慧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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