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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的诗僧与僧诗(高华平)▪P6

  ..续本文上一页全与之同。另,《全唐文》收皎然文3卷34篇。

  在今存皎然诗中有《晨登乐游原望终南积雪》、《吊灵均词》、《舂陵春望》诸诗,一般相信为皎然早年之作,且其早年曾游长安及湖南等地71。他的《妙喜寺达公禅斋李司直公孙房都曹德裕从事方舟颜武康士骋四十二韵》诗曰:我祖传六经,精义思朝彻。方舟颇周览,逸书亦备阅。墨家伤刻薄,儒氏知优劣。弱植庶可彤,苦心未尝辍,中年慕仙术,永愿传其诀。岁驻若木影,日餐琼禾屑。婵娟羡门子,斯语岂徒设?天上生白榆,葳蕤信好折。实可返玄颜,花堪养玄发。求之性分外,业谒金亦竭。药化成白云,形雕辞素穴。一闻西天旨,初禅已无热。涓子非我宗,然公有真诀。却寻丘壑趣,始与缨绂别。

  这说明其曾有过访道求仙的经历。

  皎然现存的诗既多,故刘禹锡说唐代诗僧作品“如么弦孤韵,瞥入人耳,非大乐之音。独吴兴昼公能备众体”。皎然现存诗中既有大量五言律,更有五古、五言歌行、七言律绝、七言古体、七言歌行,以及《陇头行》、《塞下曲》、《昭君怨》、《长门怨》、乐府古题、杂体诗,还有道教的《步虚词》,真可谓“能备众体”。

  从文学史的角度来看,皎然的诗中有两部分诗最有价值:一是所作歌行、乐府体诗;二是其后期创作的五言律绝体禅诗。

  皎然所作歌行体诗、乐府诗等,主要收录于《全唐诗》卷八百二十一。从内容看,这些诗可能多是皎然早年尚未入佛或至少是入佛未深时的作品。如《吊灵均词》、《步虚词》、《武源行赠丘卿岑》、《长安少年行》、《答李季兰》等。《吊灵均词》曰:

  昧天道兮有无,听汩渚兮踌躇。期灵均兮若存,问神理兮何如。愿君精兮为月,出孤影兮示予。天独何兮有君,君在万兮不群。既冰心兮皎洁,上问天兮胡不闻。天不闻,神莫睹。若云冥冥兮雷霆怒。萧条杳眇兮草莽,古山春兮为谁。今猿哀兮何思,风激烈兮楚竹死。国殇人悲兮雨

  。雨

  兮望君时。光茫荡漾兮化为水,万古忠贞兮徒尔为。

  有人说此诗据内容“知在湖南作”,并说该诗“一仍儒家思想,亦可证此时尚未皈依释氏”。72我认为虽说此诗“亦可证(皎然)此时尚未皈依释氏”过于绝对(因皎然入释氏后亦“子史比书,各臻其极”)。但说此诗是他“在湖南作”,该诗含有儒家思想,则是可信的。皎然此诗实际是借对屈原的凭吊,歌颂忠君爱国的忠贞之志;同时对天道的不公和现实的冷漠表现了强烈的不满。从中我们也可见出早年的皎然那对国家时君的一腔忠贞。皎然的《长安少年行》真实地描绘了京华贵族少年的生活:

  翠楼春酒虾蟆陵,长安少年皆共矜。纷纷半醉绿槐道,躞蹀花

  骄不胜。

  这里,诗人有惊异,似乎还有点欣羡,但完全不见批评和贬抑,可见这是其初见世面的诗作。可能诗人当初亦曾有过盛唐诗人常有的壮游经历,故其诗作中还有交结道教的痕迹: 陶静予因览真诀,遂感西城君。玉笙下青冥,人间未曾闻。日华炼精魄,皎皎无垢氛。谓我有仙骨,且令饵氤氲。俯仰愧灵颜,愿随鸾鹄群。俄然动风驭,缥缈归青云。

  ——《步虚词》

  天女来相试,将花欲染衣。禅心竟不起,还捧旧花归。

  ——《答李季兰》

  西岭松声落日秋,千枝万叶风

  。美人援琴弄成曲,写得松间声断续。声断续,,清我魂,流波坏陵安足论。美人夜坐明月里,含少商兮点清征。风何凄飘飘,搅寒松兮又夜起。夜未央,曲何长,金徽更促声泱泱。何人此时不得意,意苦弦悲闻客堂。 ——《风入松》

  前一首诗,诗人先写自己与道士交往之因,只是出于自己“览真诀”;既而则是自己进入道场,听到仙乐,见到炼丹的场面,并受到道士入教的规劝。但诗人似乎只自觉惭愧,并未入道。后一诗则是作者与当时著名道冠女诗人李季兰的赠答诗,多情的女道士似乎有心相试,但诗人却没有动心,悄然离开了。《风入松》诗的结尾云:“何人此时不得意,意苦弦悲闻客堂”。点明了诗人听琴的地点不在山寺和林野,而是“客堂”。故此诗或是皎然尚未出家时所作。诗人听琴之悲音而起同感,以至魂清魄荡。不过,这既不是佛家的慈悲,也不是其身世凄凉的自悲;而是一种少年壮志未酬的莫名之悲。

  从诗的形式风格来看,这些诗多以歌行或七言乃至杂言的形式出现,相当自由奔放,适合表现较为激烈的情感。诗的主题虽或并无多少新意,但情感却是热烈而真挚的,故仍有较强的艺术感染力。

  唐德宗贞元(785-804)初,皎然居于东溪草堂,“欲屏息诗道”,在“将入杼山与松云为偶”时,“所著《诗式》及诸文笔并寝而不纪,因顾笔砚曰:“我疲尔役,尔困我愚。数十年间了无所得。况汝是外物,何累于人哉?往既无心,云亦无我。将放汝各归本性,使物自物,不关于予,岂不乐乎?遂命弟子黜焉””。直到贞元五年(790)五月李洪湖州任郡守,皎然在李氏影响下改变了观点。这五年间皎然应无诗作或诗作甚少。贞元五年五月之后,皎然又开始了自己的诗歌创作。

  皎然晚年的思想已深得洪州马祖禅系“不断不造,任运自在,名为解脱人”的精神。故其不仅重操诗笔,且诗风亦当有变——即禅理更纯。《宋高僧》本传又曰:“至(贞元)五年五月,会前御史中丞李洪自河北负谴再移为湖守,初相见,未交一言,

  若神合。素知公精于佛理,因请益焉。先问宗源,次及心印,公笑而后答。他日,言及《诗式》,具陈以宿昔之志。公曰:“不然……奈何学小乘偏见,以宿志为辞邪?73””皎然的《白云上人精舍寻杼山禅诗兼示崔子向何山道上人》一诗,向被认为皎然“佛学思想发展上的一个里程碑”74:

  望远涉寒水,怀人在幽境。为高皎皎姿,及爱苍苍岭。果见栖禅子,潺潺灌真顶。积疑一念破,澄息万缘静。世事花上尘,惠心空中境。清闲诱我性,遂使烦虑屏。许共林客游,欲从山人请。木栖无名树,水汲忘机井。持此一日高,未肯谢箕颍。夕霁山态好,空月生俄顷。识妙聆细泉,悟深涤清茗。此心谁得失,笑向西林永。

  这首诗似乎已具有一般禅宗“清闲”、“忘机”的境界,但似乎对箕山、颍川之类逃世者较为执著,因此还不能说表现皎然的禅学已达到一个新的层次。实际上只有在遇见李洪并受到其影响,才真正体会到“一切放下”后的自由。他的《赠李中丞洪》一诗真切地表明了自己的这一感受:

  安知七十年,一朝值宗伯。言如及清风,醒然开我怀。宴息与游乐,不将衣褐乖。海底取明月,鲸波不可度。上有巨蟒吞,下有毒龙护。一与吾师言,乃于中心悟。咄哉冥冥子,胡为自尘污。

  七十年时始达到“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心中自有一种不可言状的审美愉悦。他的《禅思》一诗,更详细地叙述了自己所理解的新禅意:

  真我性无主,谁为尘识昏。奈何求其本,若拔大木根。妄以一念动,势如千波翻。伤哉子桑扈,虫臂徒虚言。神威兴外论,宗邪生异源。空何妨色在,妙岂废身存。寂灭本非寂,喧哗未曾喧。嗟嗟世上禅,不共智者言。

  正是在这种境界,他写下了《李中丞洪二美人唱轧筝歌》这类的诗作,并过起了“山火照书卷,野风吹酒瓶”(《奉酬李中丞洪湖州西亭即事见寄兼呈吴任处士时中丞量移湖州长史》)的生活。这种生活,较之早先的谨持禅观甚或“狂发从乱歌”(《出游》)以及大历十二年(777)为“戛铜碗龙吟”之事的嬉禅,实际乃是一种更高的境界;于这种境界所创作的诗歌,与其从颜真卿诸人的唱和之作,乃不可同日而语。因为前者表现的是一种禅想与审美的境界,而后者只是附庸风雅之举,从内容到形式与一般僧诗并无二致。

  (二)贯休

  释贯休(832—912),《唐诗纪事》卷七十五言其生平颇详。本姓姜氏,字德隐,婺州兰溪人。钱

  自称吴越王时,休曾投诗往依,不合入蜀,王建遇之甚厚。贯休与齐己齐名,有《西岳集》十卷,吴融为序,卒于蜀。又史载其入蜀前谒成禭于荆南,因事忤成禭,被放之黔;久之,再至荆南,因谏高季昌苛政被疏,由是方入蜀75。《宋高僧传》卷三十《梁成都府东禅院贯休传》云:

  释贯休,字德隐,俗姓姜氏,金华兰溪登高人也。七岁父母雅爱之,投本县圆贞禅师出家,为童侍,日诵《法华经》一千字。耳所暂闻,不忘于心。与处默同削染,邻院而居。每隔篱论诗互吟,寻偶对,僧有见之者,皆惊异焉。受具之后,诗名耸动,于时乃往豫章传《法华经》《起信论》,皆精奥义,讲训且勤。

  这说明,贯休除了以诗闻名之外,于义学也颇“精奥”,特别是深于《法华经》。他在《经旷禅师院》说:“吾师楞伽山中人,气岸古淡僧麒麟……忆昔十四五年前苦寒节,礼师问师楞伽月。”说明他应属于禅宗。他又有《送僧入石霜》诗。其《闻无相道人顺世五首》其四云:“石霜既顺世,吾师亦不住。”76则他不仅属籍禅宗,且很可能出于临济宗石霜一系77。《五灯会元》卷六将他列为“未明法嗣”的禅师之列。他的《闻大愿和尚顺世三首》其三末“联”曰:“今朝益惆怅,曾沐下床迎。”自注云:“愚常念《法华经》,师见,即下床迎,云“吾不敢以众人相待也78”。”又“微人昔为门下人,扣玄佩惠无边垠。自怜亦是师子子,未逾三载能

  呻”下亦自注:“江西三载诵《法华经》”。敦煌写卷斯4037号有贯休《赞念法华经僧》诗云:

  空王门下有真子,堪以空王为了使。常持菡萏《白莲经》,屈指无人得相似。长松下,深窗里,历历清音微宫征。短偈长行主客分,不使闲声持牙齿。外人闻,从双耳,香风袭鼻寒毛起。只见天花落座前,空中必定有神鬼。吾师吾师须努力,年深已是功成积。桑田变海骨为尘,相看长似红莲色。79

  可见他对《法华经》情有独钟,不仅自己讲习,对他人研读此书亦赞许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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