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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內觀的方法(焦谛卡禅師)▪P3

  ..續本文上一頁同的事物。你可能讀過這個句子,我不記得是誰說的:“你不可能進入相同的河兩次(“抽足再入,已非舊水”)。”但是我想說:“你甚至不可能進入相同的河一次。”這條河在哪裏?你說的是什麼意思?當你拍一張一條河的照片時,你有河的觀念。當你視一個人爲持續的生命時,那麼你可以說:“這個人進入河裏又回來,他不可能再回到相同的河,因爲水一直在流動。”河的概念,是你在腦海裏已有的概念;人的概念也是你在腦海已有的概念,它總是一直改變。

  再以另一個例子來說明,你會很清楚地了解它的意思。拿一個大的帆布袋,裏頭裝滿非常細的沙子,然後用一根繩子綁起來,把它挂在一根長的繩子上,在底部打個小洞。結果如何?沙會落下,你看見什麼?你看見一條線,那條線是真的嗎?那條線真的在那裏嗎?不,它只是看起來像一條線,然後你抓住袋子,再去推這個袋子。你會看到什麼?你會看到一條移動的線。那條移動的線是真的嗎?不,沒有移動的線,只有一粒粒的沙粒在不同的地方落下。一條來回移動的線是一種幻象,只有細沙落下,根本沒有一條線。如果你忘記這個裝沙子的袋子,只看著這條線,你會有更清楚的概念,事實上沒有線。

  我們身體的變化亦然,它總是生滅不已,外形不是視覺的領域,它是在心中形成的觀念。

  嗅覺亦然,你能聞到香味,我們說:“這是玫瑰的香味。”但是香味不是玫瑰,玫瑰是我們在腦海裏創造出來的一種觀念。香味是真的,這個名詞是你已經學過的,你把香味和玫瑰的形狀和顔色合在一起,這是真的玫瑰。如果在你心裏沒有這些觀念,你如何理解單純的感覺?

  當我在研究禅修時,我的老師一再問我:“糖是甜的嗎?”我說:“糖是甜的。”他說:“真的嗎?”我想:他是什麼意思?我不了解這個問題,爲什麼他問我:“糖是否甜的?”他說:“糖這個名詞是真的,還是只是一個概念?”我說:“名字只是一個概念。”然後他說:“名字不是甜的。”我說:“是的,名字不是甜的。”然後他說:“什麼是甜的?”答案不再是糖。你只能說:甜食是甜的;甚至“甜”這個名詞也只是名詞。某種在你的舌頭上的受覺,你稱爲甜的受覺,這是你在心中形成的觀念。如果你沒有告訴別人這是什麼,何種滋味,當你問對方:“這個東西的味道如何?”他無法告訴你。

  我們創造世俗谛,這是必要的。它在人類的生活中有重要的作用,但是對了解出世間的真谛,它是一種障礙。

  我無意舍棄世俗谛,因爲佛陀談到不同層次的谛,有真谛和世俗谛。如果你想要了解“勝義谛”(它是一種出世間的真谛),我們必須超越世俗谛,由于我們堅持世俗谛,我們不想把它放下,我們被困在世俗谛裏。因此我的老師告訴我許多次:我們被概念(concepts)所束縛。第一次,當他這麼說時,我聽不懂。“我們被困住,被概念所束縛”,我試著去了解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們如何被概念所束縛?幾個月後,我開始了解。

  我們被概念所束縛,你的觀念使你愉快或不愉快,如果你已證得勝義谛,沒有什麼會使你愉快或不愉快。

  我們非常執著世俗谛,因此受到傷害。我發現理想主義,實際上像監獄一般束縛著人們,無論何種主義,只要我們執著它,我們便被它束縛,不得解脫。你可以在世俗谛中運作得很好,只要你不執著,不被束縛,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可以處理得非常好,在任何地方都能適應,如果你了解“勝義谛”,這將容易得多。

  試著去了解我們爲什麼禅修,我們修行的目的是什麼,這是從世俗谛到勝義谛的另一階段。我不想用“ultimate reality”這個詞來說明勝義谛,我與智淨法師(

  ānavisuddhi)討論“ultimate”這個字,我們非常困惑,因此必須放棄“ultimate”這個字。ultimate是什麼意思?要討論這個字是非常困難的,它不是我們的心所創造的真谛。盡管如此,我們必須了解這個谛,甚至超越它。

  有另一種超越精神和物質的“谛”:勝義谛;世俗谛屬于現象界,沒有什麼是持續不變的。我們從世俗谛進入勝義谛,在勝義谛中,現象界是不存在的,要了解和談論勝義谛非常難,稍後我會談論更多有關勝義谛(paramattha),我會盡力去談論,希望我不會使你們迷惑,因爲勝義谛是超越語言文字的。

  現在我將談論叁種不同的定,我要談論的第一種定是jhāna(禅那)。你聽過jhāna這個字。jhāna是專注于某種觀念,例如慈心禅,你透過一些仁慈的想法來培養慈心,例如:“祝我愉快,祝我心中平靜。”過了一會兒,你會覺得“我真的想要快樂”,但是很奇怪,你真的想要快樂嗎?我們應該一再問這個問題:你真的想要快樂嗎?你所謂的快樂是什麼意思?你知道要如何獲得快樂嗎?無論我們每天做什麼,我們之所以做它,是因爲我們認爲它會使我們快樂,我們這麼做已經很久了,你從中找到快樂了嗎?

  我們可以增長快樂,“我想要快樂”,你也可以與其他人分享這個願望,“正如我一樣,他們也想要快樂”。因此,你把你和他人放在相同的水平上,你沒有區分彼此;正如我想要快樂一樣,他們也想要快樂,我們並無不同。我可以給另一個人相同的願望嗎?你不能說:“我希望其他人比我快樂。”這不是真正的慈,我們必須相同。過了一會兒,你會覺得:“噢,我真的想要那個人快樂。”剛開始,要對陌生人有這種慈心很難,所以,先以你的父母、老師,或是你的兄弟姐妹,或是你的配偶爲修習慈心的對象。

  我曾教某人慈心禅(metta meditation),那個人說:“我不考慮自己。”我說:“請對你自己散發慈心:祝我愉快。”那個人說:“我想要忘記自己,我憎惡自己。”因爲她做過許多可怕的事情,她盛氣淩人,而且不友善,她甚至無法對自己仁慈。我問她:“你能對你父母散發慈心嗎?”她說:“我討厭我父親,他是個酒鬼,他離家出走,而且已經死了,因此我的家境很糟。當我年幼時,我有段艱苦的日子。他不關心我們,不愛我們。”我說:“你的母親如何?”“當我父親離開她時,她與她的男朋友同住。”“那麼你怎麼辦?”“我的兄弟和我總要活下去,有時,我母親會回來,會給我們一些錢去吃飯。”我說:“你的老師如何?”她說:“我無法想起我的老師,我不認爲他們曾善待我們。”要她對其他人散發慈心非常困難,我感到非常沮喪,這是非常奇怪的事,通常我們認爲我們愛自己,至少我們愛某人。

  在我們的生命中,我們愛某人,而這個人說:“沒有她可以愛的人,她沒有可以散發慈心的對象。”最後,我問她:“在這世界上,有沒有人你可以對他仁慈?”過了一會兒,她說:“我愛我的狗,事實上它不是我的狗,是與我共住同一房子的人的狗,它不是我的狗,但是我愛那條狗。”我慢慢發現,要某些人培養慈心是非常困難的。

  對毗婆舍那而言,修慈心禅是非常重要的,這是爲什麼我強調它的原因。如果你沒有慈心,你的心是幹枯的,你甚至無法修習觀禅。

  你要有基礎:即慈心和對佛的尊敬、信仰,對你的老師的尊重和信任,並且信任你所修的法門。如果你沒有具備這些條件,禅修是沒有意義的。有時,你可以欺騙自己去想象:“我是快樂的,我是平靜的。”其實不然,你只是在想象,這不是真的,你可以專注于任何想法,包括慈心。

  有時,我非常專注地在修佛隨念(憶念佛陀的美德和特質),它使我非常愉快,非常平靜,因爲你的心境取決于你的心的所緣境。當你想到你憎惡的人時,你的心感到怨恨、憤怒,你不會感到平靜;當你所想的人非常慈悲、平靜,像佛陀一般,你的心也會慈悲、平靜,去想有這些美德的人。

  我的第一個禅修老師是位在家居士,他是音樂家,也是樂器製造者。我經常想到他,因爲他讓我的生命有個大的轉折點。他總是非常鎮靜和平靜,一個出家人如此鎮靜、平靜並不令人驚訝,對出家人而言,這不是特別的事;而一個在家居士竟然如此鎮靜、平靜,如此友善,我從未看見他沮喪,傲慢,批評他人,生氣,或說別人的壞話。他毫不費力地受持五戒,他從不談他受戒之事;他對每個人友善,但是他從不談論慈心,這是非常特別的。他不會說:“我是一個非常慈愛的人。”人們非常喜歡他,他對任何人都沒有偏見,他是一個非常不平凡的人、一個境界很高的人。他對任何人都不執著,無論他們是年輕或年長,他平等對待每個人。

  他沒結婚,他與老母親共住。他說:“只要我母親還活著,我會照顧她,在她往生後,我將成爲僧侶。”他非常愛他的母親,他是獨生子,他的父親已經去世。他非常摯愛仁慈地照顧他母親,他的母親也非常愛他。看見這種人會讓你理解某些事情,它無法用言語形容。我和我的父母的關系非常糟,有時我真的怪他們爲我做得不夠多;我的老師真心誠意地愛他的母親,他的母親也真心誠意地愛他,但是不會太執著,這是非常稀有的:不會太執著。每當我想起他時,我感到非常平靜,這個人很特別!

  我有一位年老的師父,他90歲往生,他非常圓熟、仁慈、和藹可親,他從未對任何人不恭敬,我從未看見他焦躁不安或擔心任何事。有時,我和他一起去美國,我們的時間非常緊迫,我們有飛機票和班機時刻表,但是我們沒有護照,我擔心去不成,因此,我說:“師父,我們必須在一周內離開,但是我們沒有護照。”他說:“不用擔心。”他如何能這麼說而不擔心?剛開始,要去了解這句話非常難。人們喜歡他,他一句英語也不會。許多西方人看到他感到非常驚訝,這個人非常溫和,非常圓熟,即使在說話時,他一點也不緊張,非常溫和悅耳的聲音,非常平靜,但是他的話有力量,不軟弱,他的言語溫和、柔軟,但是帶著力量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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