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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的《心經》

  活的《心經》

  楊柳整理

  ——賢崇法師浙大國學總裁班講座之二

  一、“觀”的藝術:返回內心,返回生活

  上午,我們根據大家工作、生活中實在遇到的問題,與大家分享了人間佛教的一些思想。其中,我認爲最爲重要的一點就是佛學是活學,是踐行的學問、體證的學問,與一般意義上的學術不同。因此,上午我教給大家了一套調息養身的方式,如果各位能夠在生活中堅持做,每天二十分鍾的時間,那麼你的身心真的就會有所改變。

  下午,我們講座的主題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分享。《心經》,我們在很多場合都曾經講解過,這部經典言簡而意深。它的內涵之宏,可以說是弱水叁千,但取一瓢飲之而足矣。我們經常講解它,它也就常講常新。其實,我們都知道,一兩個小時的時間,是根本不可能把《心經》給講解清楚的。我們今天也只是取其精髓,來做一個扼要的分享。

  講經有很多種方法,既可以從背景、從作者、譯者一點點開始講,也可以從經文直接入手來解讀它,還可以從經文産生的神奇影響開始講。我們認爲,從經文本身出發,直接與經文對話,是其中最優的方式。

  《心經》第一句:“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心經》可以說經文是開宗明義的典範,它把全文中心的中心放在了第一句話。它的第一個字是“觀”,“觀”是一個動作,是一種情態,也可以說是一種學佛者必須要踐行的態度。覺察、反省、忏悔、面對自己,這些都是“觀”的境界。在生活中,“觀”是時時都要做的事情。一個內心有所覺知的人,一個懂得“觀”的人,他的生活每天都是喜樂安和的。

  “觀”什麼呢?既要觀身,覺察自己身體的微妙感受;也要觀心,覺知自己內心的各種情態。觀心是練“性功”,觀身是練“命功”,兩者缺一不可。

  很多人身在青山之中而無所感念,甚至還總是牽挂著生活當中瑣碎的、不快樂的事情。而懂得“觀”的人呢?他可以當即放下外界的煩惱,與青山對話:“我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

  很多人在工作中被人罵了是“豬”,就生氣得不得了。這種難受的嗔火在內心生起的那一刻,你馬上就要觀照自己:我爲什麼會不舒服?我爲什麼會失去了內心的平靜?爲什麼我會感到生氣而坐立不安?如果能及時地觀照並看住自己內心的嗔火,如果能夠告訴自己,別人說的話,又不是魔法,我根本就不會因此變成一頭豬。那就能當即放下,回轉到快樂、清明的狀態之中。

  通過“觀”,達到的是什麼呢?不就是“自在”嗎?

  當我們在說“觀自在菩薩”的時候,實際上既是在呼喚觀音菩薩的名,也是通過這種呼喚達到叩問內心、觀照自己的境界。當我們這樣呼喚她,我們也就通過“觀”的方式直抵自己的內心。

  那麼這位觀自在菩薩是怎樣修行的呢?她是如何行深般若(梵文音譯,意謂大智慧)而到(密)彼岸(波羅)上(多)的呢?我們接著往下看。

  菩薩修行的法門是什麼?是“照”。她照見“五蘊皆空”。照也就是觀,她的名來自于她修行的獨特法門。菩薩在修行時,通過觀照,悟得四大本空、五蘊非有的究竟“空性”。那麼,悟到了“空性”以後,她是不是就遁離人世,離開叁界火宅,去求自身的解脫了呢?並不是的。她照見“空性”,卻倒駕慈航,回到人世,度一切苦厄。

  這一點是佛教中非常強調的。按照佛教的說法,如果覺知“空性”之後,轉身尋求“慧解脫”的,這是羅漢的境界。而能返身相顧,回到苦海中度人的,這就是菩薩的境界。佛教一再講,“佛”就在人間,就在家中。

  古時候,有一個人離別雙親到四川去拜訪無際菩薩。路上有個老僧前來點化他:“你去哪裏?”

  “我去拜無際菩薩爲師。”

  “與其去找菩薩,還不如去找佛。”

  “哪裏有佛?”

  “你回家時,看到有個人披著毯子,反穿鞋子來迎接你,那就是佛。”

  他依照老僧所說的急急忙忙回到家。這時已經是半夜了。他的母親聽到他叫門高興得來不及穿鞋,披著毯子,拖鞋也穿錯了,沖出來開門。那個求佛者見了,當下頓悟。

  而“波羅密多”,正如我們前面所講,是“到彼岸之上”的意思。什麼是到彼岸呢?從迷惑到清楚,從黑暗到光明,從染汙到清淨,到煩惱到菩提,從生死到涅槃等等,以上這些都是佛教所說的“到彼岸”。

  我們經常將佛教的修行過程比喻爲行舟的過程。中國漢傳的佛教,一般是大乘佛教;而緬甸、斯裏蘭卡的佛教,我們稱之爲小乘。“乘”在這裏的意思就是船。小乘佛教重視自度,而大乘佛教不僅要自度,還有度他。我們今天所講的《心經》,體現的就是這種大乘的思想。它要求我們不僅要自利,還要利他,最後達到自他圓滿的境界,這就是佛的境界。

  二、“空”的妙用:委任自然,直面無常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是《心經》的第二句話。它爲我們描述了深般若的“空性”狀態。這種狀態也就是我們所說的“色空不二”或是“緣起性空”。這種思想認爲,宇宙間的一切事物,都是因爲因緣相聚而和合,是因爲因緣離散而消失。就像佛經中所說的:“萬法因緣生,萬法因緣滅。”

  我國古代的陰陽五行思想認爲,金、木、水、火、土五行對著我們身體的肝、肺、腎、心、脾胃五髒,如果五髒不調,則會有燥、風、寒、暑、濕五氣,分別影響我們的魄、魂、精、神、志五神。這裏就典型地表現了因緣的思想。如果身體的衆緣具足,那麼我們的精力就會很旺盛,生命力就是很強健,身體就會呈現出健康的狀態。如果身體某一部分的因緣離散了,我們就會相應地得某種疾病,就可能會枯萎、消失。

  《心經》最主要的就是“空性”的思想。“空性”就是般若,“空性”就是自在,“空性”就是不斷地自我觀照。

  先觀照色空不二。色指的是物質,是有相的東西,也是變化的東西。要觀照有相的和無相的東西、存在的和失去的東西沒有什麼不同。有些人一看這個話,就覺得是在自欺欺人。你怎麼能說美女和老太婆是同一件事情呢?怎麼能說生和死是同一件事情呢?豈不知這個“色空不二”是從根性上來講的,是從宇宙“生住異滅”、流動不居的觀點上來講的。今天你看見的美女,五十年以後就是一個齒牙動搖、滿面皺紋的老太婆。今天有生的這個狀態,往後就一定是有死的。這都是必然律能夠告訴我們的事情。

  英國詩人葉芝是一個今天意義上的神秘主義者,他的思維是具有穿透性的,能夠洞見事物變化之理,並能夠從中見出恒定、同一的特質。在他最著名的詩篇《當你老了》中就有這樣的詩句:“有多少人愛過你年輕的容顔,以真情或是假意,而唯有我,愛你那朝聖者的心。”

  從上面的分析我們已經可以清楚得看到色法的兩大特性:空間上的障礙性和時間上的變壞性。障礙就是說,這個東西此刻在這裏,就占據了這裏的空間,其他東西此刻便不可以在這裏;而變壞就是說,一切有相的東西都一直在變化的過程當中,包括我們的生命,我們的地球。古希臘的哲學家區別了理式的桌子和實在的桌子,實在的桌子是不斷在變化之中的,而理式的桌子則是完滿、恒存的。

  色法也就在以上的意義上就告訴了我們“無常”的思想。

  我們常常會覺得今天我們的家庭很幸福、很圓滿,但是這種幸福可能永遠一成不變嗎?不可能的。最近我讀了一本書叫做《夫妻記》,一些女性作家在書簡中回憶了自己曾經幸福的家庭生活。這些作者,有些經曆了短暫的婚姻,而後丈夫就去世了;有一些人過了一輩子,直到死亡把他們分開。雖然他們獲得幸福的時間不同,有些只有幾個月的幸福歲月,有些人相伴走過半個多世紀,但是結局又有什麼不同的呢?

  我們的生活中最會經曆許多的不幸與苦難,會在平靜中掀起心靈的波瀾,但是這也只是宇宙運行本來的原理啊。當我們真正明白這種“無常”的思想以後,我們要明白怎樣去接受身邊所發生的各種各樣的事情。

  我們的國學講到“敬天愛人”、“克己修身”。爲什麼要求君子既要敬天,又要愛人呢?從中國古代的哲學思想來看,人是天地的産物。老子曾經提出“域中有四大”,這四大分別是“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而作爲其中“一大”的人實際上是效法天地的規律、委任自然而生活的。因此,敬天和愛人與其看作是兩件不相幹的事情,倒不如看作是求真求善的同一件事情。“克己修身”就要求我們要按照宇宙運行的規律來約束和要求自己,不要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到別人的頭上,更不要強加到自然的頭上。我們對于“天命”、對于“無常”,一方面誠然是要精進相對的,但是,隨順規律也是十分重要的。

  如果說一個人總是在晚上喝酒喝到半夜才休息,白天你看到他的時候,就總是會覺得他精神萎靡。這樣的生活長此以往,既毀壞了人之爲人的靈動根性,也必將損毀他本來健康的身體。這是非常自然的事情,等到健康不再的時候,根本不用去抱怨,也不用去費解。

  爲什麼有的人身上總是很有朝氣呢?這種氣息之所以被稱之爲“朝氣”,與一天中的早晨就是相對應的。只有在早晨按照晝夜更替的規律按時起床的人,身上才會有這種我們稱之爲“朝氣”的東西。

  古代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獨抒性靈的詩人?哪怕是一些根本沒有名氣的中下層文人所寫的東西,在我們今天看起來,也是十分傑出的。比如我國漢代的“古詩十九首”。這些詩篇中所顯示出的敏銳的節序感與微妙的空間感正是衆多顛倒黑白、常住在空調間中的現代人所缺少的。現代科技,如電燈、電腦、電視的使用,極大地使得人的時間感變得遲鈍起來,春天“東風搖百草”不再能夠使人産生任何的落寞與寂寥。黑夜中蘊藏的靈性被電視上的節目、電腦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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