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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臺德韶與天臺宗(黃夏年)▪P4

  ..續本文上一頁身也。”[48]將其看作是智者的再來,給予很高的評價。

  不過在禅宗的著作裏,此事變成了:“有傳天臺智者教義寂者,(即螺溪也)屢言于師曰:“智者之教,年祀浸遠,慮多散落。今新羅國,其本甚備。自非和尚慈力,其孰能致之乎。”師于是聞于王。王遣使,及赍師之書。往彼國繕寫備足而回。迄今盛行于世。”[49] “屢言于師”幾個字,使這件事情的性質發生了變化,成爲義寂請求德韶幫忙,向吳越王推薦和引見,與天臺宗典籍所載的德韶因答不出問題,而主動將義寂旨介給吳越王有了很大的區別。可見,在禅宗的著作裏,並非是德韶要主動引見義寂于吳越王,而是在義寂多次向德韶請求後,德韶才這樣做了。對于天臺與禅宗兩種典籍的記載不同,古人已經看到了這一點,《十國春秋》就指出了這一事實。該書雲:

  義寂居天臺國清寺善弘教法,忠懿王常閱《永嘉集》,有“同除四住,此處爲齊,若伏無明叁藏”之句,不曉其義,馳問國師徳韶。徳韶曰:“義寂必解此語。”王乃召義寂诘焉,義寂曰:“此智者大師《妙玄》中文,時遭安史兵殘,近則會昌焚毀,中朝教藏殘阙殆盡,今惟海東高麗闡教方盛全書在彼。”王即遣國書,贽幣使高麗求取一家章疏。高麗君乃命國僧谛觀報聘,以天臺教部還歸于我。谛觀既至,禀學義寂于螺溪之上,王爲建定慧院,賜義寂號淨光大師,東還教藏悉付于義寂,未幾卒,追谥九祖釋典。又言義寂甞語德韶,智者之教惟新羅有善本,願藉大力致之。德韶以聞忠懿王乃遣使航海傳寫而還所傳,與此略異。[50]

  《十國春秋》只是記錄並指出了“與此略異”的情況,但是沒有再繼續作深入的解答,對此筆者依據所見的資料,做一些略解。宋代以後,佛教著作大部爲禅宗的典籍,其次是天臺著述。遊離于兩者之外的,站在比較客觀立場撰寫的著作是律宗門人贊甯撰寫的《宋高僧傳》。贊寧(919~1001)湖州(浙江)德清人。俗姓高。其先祖為渤海人。初于杭州祥符寺出家,後入天臺山,受具足戒。他博涉叁藏,尤精南山律,辭辯宏放,無人能挫其論鋒,時人譽稱爲“律虎”。又兼通儒、道二家典籍,善文辭,深受王侯名士敬仰。贊甯小德韶28歲,小義寂13歲,因之與德韶和義寂都是同時代人,而且都是生活在同一地區,互相之間十分熟悉,贊甯甚至爲德韶撰塔銘,[51]親自到寺院聽義寂講經。贊甯與吳越錢氏一族中的忠懿王、宣德節度使錢湛、奉國節度使錢億、越州刺史錢儀、金州觀察史錢俨、工部侍郎錢昱都有親密的交往,並與衛尉卿崔仁冀、工部侍郎慎知禮、內侍致仕楊恽等互相唱和應酬詩文。吳越忠懿王對贊甯非常器重,慕其德風,任其爲兩浙僧統,並賜號“明義宗文大師”。吳越王錢氏降宋,贊甯隨錢俶奉阿育王寺真身舍利塔入京,谒太宗于滋福殿。贊甯在太平興國六年(981)被任命爲右街副僧錄,掌右街教門之事。七年(988),受诏歸杭州,先後七年纂修《高僧傳》。作爲同時代人,而對德韶引見義寂和吳越王支持義寂,以及高麗僧來華的大事,《宋高僧傳》只說了:“先是智者教迹遠則安史兵殘,則會昌焚毀,編斷簡本折枝摧,傳者何憑,端正甚學。寂思鸠集也,適金華古藏中得《淨名疏》而已。後欵告韶禅師,囑人泛舟于日本國購獲僅足。由是博聞多識。”[52] 而對來華的高麗僧人谛觀,《宋高僧傳》也沒有任何記載,由此可見,贊甯是沒有把這件大事寫入僧傳的,但是他提到了義寂把天臺佚文在外國,“後欵告韶禅師”以及從日本購書的事情,說明贊甯是知道這件事情的,禅宗典籍所言的義寂“屢言于師”當有所本,其中所說的“自非和尚慈力,其孰能致之乎”也是事實。但是這並不能證明兩人之間有宗門之見,前面介紹的兩人之間的親密關系,已經表明當時天臺與禅宗的確處在友好平等的時期。禅宗的典籍也充分肯定了德韶在引見義寂的事情上所起到的關鍵作用。就這一點來看,與天臺宗典籍的說法也是一致的。正如《佛祖統紀》所言:“吳越王杭海取教。實基于“同除四住”之語。及觀師製《四教儀》,至明圓教中故特標“永嘉雲”者,所以寓當時之意,俾後人無忘發起也。”[53]不管天臺宗抑或禅宗的典籍,其目的都是在于此。此外,贊甯雖然在僧傳中沒有提到這件事情,但是在《四教儀緣起》中轉引贊甯撰寫的《通惠錄》,裏面講到了因《永嘉集》而引起吳越王派人到高麗取經的事情,同樣表明了贊甯對此事了如指掌,他的記載是真實的。

  最後,由于贊甯對德韶與義寂雙方都熟悉,且又處在僧統的地位,他在《宋高僧傳》裏分別爲兩人立了傳,但是兩人的文字份量是不同的,德韶的傳只有義寂的一半不到,[54]從贊甯所寫的傳裏,我們可以看到他對這兩位高僧的性格刻畫是到位的,例如他指出了德韶是一位“功成不宰心地坦夷,術數尤精利人爲上”的大和尚,一生凡多此類奇異靈驗。義寂是一位學問僧,博聞多識,相繼講訓,二百余齡寂受遺寄,說法之功所謂善建。又因爲贊甯是一位文字僧,其撰寫僧傳的標准是“取高而不名者也”,[55],所謂的“高”,是以佛教學術爲先導,“開其德業”的僧人,[56]所以他在撰寫德韶的傳時,將他放進了“習禅篇”裏,作爲一名實踐者來介紹,而對義寂,被放進“義解篇”裏,作爲一名佛學家來介紹,可見由于重點不同,撰主的愛好差別,其所賦予的筆墨也不同,義寂的文字多于德韶是可以完全理解的。

  四、結 語

  德韶生前被敕爲國師,他的貢獻一是光大了禅宗法眼宗,培養了像永明延壽這樣的大家,二是聯絡了吳越錢氏家族,促進了吳越佛教的發展,叁是爲天臺宗的重昌做了奠基的工作,促成了中朝佛教文化的交流。雖然他在當時吳越佛教曾以“術數尤精利人爲上”被人所知,但是這並不能抹殺他對佛教的貢獻,他的禅學思想也很有特色,但這不是本文要撰寫的主題,只好以矣後日。

  禅宗《五家正宗贊》將德韶的一生的佛教事迹與說法,以及他的禅學思想和禅法的特點,擇重要者編排成贊語,曰:

  心法雙忘——乾坤獨步;

  登天不借梯——遍地無行路;

  機翻石火——爍破石頭城;

  掌握龍泉——笑出龍歸寺;

  天蓋地載——苦龍牙疊將馊飯祭閑神,

  百匝千重——被疎山左搓芒繩縛鬼子;

  去來隱顯明諸佛實相——要且颟顸;

  欠剩有無說般若真宗——不妨莽鹵;

  是曹源一滴水——悟玄機將豌豆作真珠;

  指通玄滿目山——起吾宗變甜瓜成苦瓠;

  祖師門下客——辨風幡帶水拖泥;

  大王長壽人——外聲色拋沙撒土;

  得法眼親傳寶印——鞔皮鼓兩頭鳴;

  應木人敲打虗空——昆侖兒著鐵袴;

  念南嶽天臺教乘磨滅——往新羅國繕寫歸;

  論釋迦彌勒身衣短長——令興教僧嘔血去;[57]

  其中最後兩贊就是指的與天臺宗有關的事情,亦即本文提到的德韶促成天臺重昌和挽救興教明師生命之事,德韶對吳越佛教作出了貢獻,所以後人才會說“諸方異唱,古今玄鍵,決擇不留蹤,不謬爲一國之師,名喧寰宇。”[58]

  [1] 《佛祖統紀》卷第二十六。

  [2] 《佛祖統紀》卷第二十六。

  [3] 《五燈嚴統》卷第十。

  [4] 《佛祖統紀》卷第二十六。

  [5] 《佛祖統紀》卷第二十六。

  [6] 《佛祖統紀》卷第二十六。

  [7] 《人天眼目》卷四。

  [8] 《十國春秋》卷八十九:“是時文益立法眼宗,謂德韶曰:“汝向後當爲國王所師,大闡吾道行矣,自愛。”四庫全書本。《釋氏稽古略》卷叁雲:“眼曰:”汝向後當爲國王所師,致祖道光大。“”,T49,p0855c。

  [9] 《釋氏稽古略》卷叁,T49,p0855c。

  [10]《舊五代史·世襲列傳》卷一叁叁。

  [11] 《舊五代史》卷一叁叁《世襲列傳》。

  [12] 《宋高僧傳》卷第十叁。

  [13] 《宋高僧傳》卷第十叁。《吳郡志》載:“錢文奉,元璙之子,善騎射,能上馬運槊,涉獵經史,精音律圖緯醫藥鞠奕之,藝皆冠絶一時。初以父蔭爲蘇州都指揮使遷節度副使,元璙卒,代知蘇州中吳軍節度使。有鑒裁禮下賢能士,負才藝者多依之。作南園東荘爲吳中之勝,多聚法書名畫寶,玩雅器號稱好事。又與賓僚共采史籍著《資談》叁十巻行于世。嘗問命于天臺僧徳韶,韶曰:“明公年至八十一歲。”後六十一歲,以開寶二年八月十一日卒東荘,一名東墅。(《九國志·吳越備史》)”

  [14] 宋錢

  撰《吳越備史》卷四,四庫全書本。《十國春秋》卷八十九雲:“開運時,忠懿王鎮臺州,德韶語王曰:“他日爲覇主,無忘佛恩。”又曰:“此地非君治所,當速歸國城,否則不利矣。”王急歸,果有胡進思之變。及襲位,迎德韶入杭州,尊爲國師。”四庫全書本。

  [15] 《新五代史》卷六七《吳越世家·第七》。

  [16] 《十國春秋》卷八十九,四庫全書本。

  [17] 宋右街僧錄通慧大師贊甯奉勅撰《大宋僧史略》卷中《國師》雲:“西域之法推重其人,內外攸同,正邪俱有。昔尼犍子信婆羅門法,國王封爲國師。內則學通叁藏,兼達五明,舉國歸依,乃彰斯號。聲教東漸,唯北齊有高僧法常,初演毘尼,有聲邺下,後講《涅槃》,並受禅數,齊王崇爲國師。國師之號自常公始也。殆陳隋之代,有天臺知顗禅師,爲陳宣、隋炀菩薩戒師,故時號國師(即無封署)。至則天朝,神秀領徒荊州,召入京師,中、玄四朝皆號爲國師。後有禅門慧忠,肅、代之時,入宮禁中,說禅觀法,亦號國師。元和中,勅署知玄,曰悟達國師。若偏覇之國,則蜀後主賜右街僧錄光業,爲佑聖國師。吳越稱德韶爲國師。江南唐國署文遂爲國大導師也(導師之名而含二義,若《法華經》中,商人白導師,言此即引路指述也。若唱導之師,此即表白也。故宋衡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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