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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天臺忏法▪P2

  ..續本文上一頁行五法等,即是以二十五法爲方便進修止觀,又以十境十乘觀爲正修的方法。此在《摩诃止觀》卷四「明方便」中,便有對二十五法及十境十觀法之關系加以說明[17] 。于此可見,湛然對智者大師止觀運作中心之恰當掌握,故對實踐止觀有如上見解

  由于湛然法師著述《輔行》,注解《摩诃止觀》,並撰《止觀義例》、《止觀大義》等,闡揚天臺教觀思想,故而重振了天臺教學。此點,贊甯法師在《宋僧傳》中亦提及:

  于是大啓上法,旁羅萬行,盡攝諸相入于無間。即文字以達觀,導語默以還源,乃祖述所傳章句凡十數萬言,心度諸禅,身不踰矩。叁學俱熾,群疑日潰,求珠問影之類,稍見罔象之功行,止觀之盛始然之力也[18] 。

  可見,進入唐朝以來,默默聲息的天臺教學,確實因湛然法師之功,而使天臺止觀發揚了。

  其次,湛然對天臺的貢獻是「批判他宗,弘揚法華」。天臺向以《法華》爲宗,此從慧思、智者二師以法華圓頓思想爲修行指歸,並依之證法華叁昧,著述弘揚《法華經》可知。智者大師探討實相、乃至一念叁千之理,主要根基于《法華》,因此將《法華》判爲非頓非漸之圓教位。湛然在《止觀義例》中說:

  況所用義旨以法華爲宗骨,以智論爲指南,以大經爲扶疏,以大品爲觀法,引諸經以增信,引諸論以助成。觀心爲經,諸法爲緯,織成部帙,不與他同[19] 。

  但華嚴宗的澄觀法師卻認爲《華嚴》是「頓頓」、「頓圓」,而將《法華》判屬「漸頓」、「漸圓」。湛然在《義例》中記載了澄觀之見:

  法華中諸聲聞人從于小來,經曆諸味至法華會,方始開頓,故知法華是漸頓也。華嚴居初不經諸味,故是頓頓[20] 。

  因此,針對華嚴宗對《法華》之挫抑,湛然法師也在《義例》中舉出七點,認爲判《法華》爲漸圓之不當。一者:不識教名之妨,二者:不識漸開之妨,叁者:不識教體之妨,四者:抑挫法華之妨,五者:不識頓名之妨,六者:違拒本宗之妨,七者:違文背義之妨[21] 。

  此外,又在其所著《法華經五百問論》之「釋方便品」一開始便說:「今經唯爲一乘故,破二會二歸于一乘,爲法華宗主。[22] 」

  再者,又反對慈恩宗窺基法師指《法華》爲「一乘爲權,叁乘爲實」之說。湛然如此處處評破他宗對《法華經》之見,除了因爲天臺是以《法華經》爲宗本外,更重要的是藉此提高《法華》的地位,以弘揚《法華》,中興天臺。

  除了以上湛然對複興天臺所作的努力外,亦可看出其對智者大師所製忏儀之重視。由于天臺忏法,在天臺宗的思想體系中,乃隸屬于證悟圓頓止觀之正修部份(若嚴格區分,應包括在前方便及正修中)。亦即借著四種叁昧與十境十乘觀法的修持,才是修習圓頓止觀之中心。例如湛然在《止觀大意》中的論述:

  初圓行者,謂四種叁昧遍攝衆行,若無勝行勝果難階。(中略)半行半坐出法華、方等二經,法華叁七日爲一期,方等不限時節,四非行非坐亦名隨自意,意起即觀故也。方法出請觀音等諸大乘經,……是四叁昧行異理同,是故同用十乘之法……由諸行故得入圓位[23] 。

  上文中說明圓頓止觀所修圓行,是藉四種叁昧才能進登圓位,又四種叁昧皆須以十乘觀法爲理觀中心[24] 。而智者大師所製忏法,如《法華忏》、《方等忏》、〈請觀音忏〉等,皆被歸屬于《摩诃止觀》的四種叁昧中,爲具體修習叁昧之行法。亦即忏法之修持,除了忏罪清淨之功能外,更是證悟叁昧的重要依憑,故修習忏法成爲天臺宗學人重要的修行法門。綜合上述所談,從湛然撰述《輔行》、《大意》、《義例》、《法華叁昧忏補助儀》等著作闡明止觀的實踐,又特別強調「以二十五法爲方便,十乘十境爲正修」之止觀教學,故必然會重視忏法修持以證叁昧、入圓位。

  在忏法的修持上,湛然法師特重「法華叁昧」。此從《金剛錍》、《義例》、《五百問》等著作中,力破他宗之謬,藉此提升《法華經》之地位,振興以《法華》爲宗骨的天臺教學,並在以上論述中,多處提及法華叁昧之妙行,以及著《法華叁昧忏補助儀》即可得知。例如在《義例》中說:

  四種叁昧皆依實相,實相是安樂之法,四緣是安樂之行,證實相已,所獲依報名爲大果。起教只是爲令衆生開示悟入,旨歸只是歸于叁軌妙法秘藏,所以始末皆依法華,此即法華叁昧之妙行也[25] 。

  其次,也在《五百問》講述「勸發品」時,指出依《普賢觀經》之修持方法爲:從「嚴道場」到「思惟甚深空法」,作是觀時,即見普賢菩薩,除滅百千億劫生死重罪。但修此觀,若不知《普賢觀經》與《法華》之關系,則修行恐無所獲,如其文說:

  今謂雖引觀經,不知此經結于法華,亦不知令修觀法與法華觀有何別也,亦不知欲修法華觀,投心何所,終日徒說竟無所歸[26] 。

  此處所談依《普賢觀經》之修持,應是指〈法華叁昧〉(即《法華叁昧忏》)之修持方法。從以上著作中,可知湛然法師重視《法華》及《普賢觀》二經之義理乃修忏之中心。而修此法門,必須掌握法華圓融實相,及《普賢觀經》觀罪性空之理。由此,可見湛然法師對《法華叁昧忏》理觀掌握之重視。

  此外,在《輔行》解釋「明忏淨」時亦點出理觀對忏淨的重要性。如其文:「若犯事中重罪,去謂愛成犯重,不但改觀能滅深愆,須依叁昧托事附理及觀相治,方可清淨。……言觀心者,行于事忏,必藉觀心,若無觀心重罪不滅。[27] 」由此可見,其對忏罪時理觀修持之重視。接著,對于小乘無忏重之法,依《普賢觀》、《勝妙定》等大乘經才有忏悔法,舉出南山律師對「無生忏法」的見解:

  南山亦立無生忏法,總列叁種:一者諸法性空無我,此理照心名爲小乘。二者諸法本相是空,唯情妄見,此理照用屬小菩薩。叁者諸法外塵本來無實,此理深妙,唯意緣知,是大菩薩佛果證行[28] 。

  南山律師所立的叁種忏法,即智者大師所言之無生忏法。只是南山律師,再從空觀中細分出叁種觀法。但湛然認爲南山之判攝有所不妥:

  南山此文雖即有據,然第一判屬小乘,小乘且無忏重之理,況複此位已隔初心。第二、第叁複屬菩薩及以佛果,凡夫欲依,措心無地。今(指《摩诃止觀》)之所立,直名凡下,欲用大乘忏悔重罪者,當依《方等》、《普賢觀》等。是故南山判位太高,初心無分,高位無罪何須列之[29] ?

  此文雖表達湛然不同意南山的見解,但也可知湛然之忏罪思想與智者大師有明顯的差異。首先,雖律中未有小乘忏四重之法,但智者大師在《釋禅》中,卻提到《最妙初教經》有忏小乘四重之法。即須先向比丘發露說罪,再于佛前作諸行法,及誦戒千遍,即得清淨,亦可以取相爲證。其次,湛然又認爲《摩诃止觀》所言忏罪,乃適于凡夫或下根者所修。因此,指出南山律師之叁種無生忏法,乃「判位太高,初心無分」。既屬高位之菩薩,其無罪又何須忏悔?故不須列高位之忏悔法。由此可知,湛然將忏法只定位于凡夫或下根器者才須修持。故與智者大師所言「唯佛一人具淨戒」,只要空、假、中叁觀未明,乃至等覺菩薩亦須忏除微細無明惑之見解不同[30] 。因此,雖然湛然對天臺大師忏悔思想,乃至忏法理觀有所闡揚。但在究竟忏罪上,不只是持戒清淨,更有對菩薩道圓滿之洞識,則未及智者大師。

  另從唐代天臺僧人所修忏法來看,可能受到湛然法師中興天臺,弘揚《法華》的影響,唐代天臺宗人修持忏法的情形,普遍以《法華叁昧忏》爲主,這應與時代及學風背景有相當密切的關系。

  第叁節 唐代天臺忏法之運作及其特質

  唐代之佛教現象已相當重視儀禮的功能,尤其因王室貴族學佛普遍,故儀禮之國家色彩濃厚,佛教與皇族間的互動關系亦較大[31] 。而佛教儀禮中忏儀的修習,在王室中亦相當普遍盛行,首先看《法運通塞志》的記載,唐太宗正觀二年叁月所下诏書曰:

  朕自創義以來首所誅剪將及千人,可皆建齋行道,竭誠禮忏,冀叁途之難因斯得脫[32] 。

  接著,同年五月敕訂:「先朝忌辰于章敬寺設齋行香」並爲永久實行之定式。又有:

  七月,诏京城諸郡僧道,七日七夜轉經行道,爲民祈福以保秋成,每歲正月七日視此爲式。……四年五月,戰場建寺成,敕群臣撰碑,破劉武周于汾州,立弘濟寺,李百藥撰,……帝謂群臣曰,此魏征勸朕行仁義,既效矣。因追念初平天下,手誅千余人,不值太平即以禦服施諸寺命僧行忏[33] 。

  從上文可知,君主爲戰爭罪惡行忏、于先王忌日設齋行香、爲民祈福誦經行道等法事,似乎已成常儀。另從《行記》的資料中,亦處處可見唐朝寺院時常舉行禮忏誦經行道等法會。如卷二之記載:

  男女道俗同集院裏,白日聽講,夜頭禮忏聽經及次第,僧等其數叁十來人也。其講經禮忏皆新羅風俗,但黃昏二時禮忏且依唐風[34] 。

  此寺院集會的道俗中雖有許多新羅人,但從「二時禮忏且依唐風」,可知唐朝之修忏或已成風俗。又根據汪娟女士對敦煌禮忏文之研究指出,從初唐以至晚唐、宋初皆有禮忏文的流行,尤其晚唐五代年間更爲普遍[35] 。從以上修忏之史料來看,不但忏悔儀式盛行于王宮,更已深入普羅大衆之生活中,但修忏目的似乎仍不離祈求現實利益爲主。至于天臺宗學人亦普遍修習忏法,但基本上不離修行得解脫、證叁昧爲主,根據《統紀》及《宋高僧傳》之記載,天臺宗傳承之學人修忏之的情形有:智威──修法華叁昧,「證法華叁昧,嗣承祖位」;玄朗──爲盲狗行忏,不逾旬日雙目俱明;廣修──「六時行忏,晚年彌笃,每歲行隨自意叁昧七七日,未嘗以事廢。」;道遵──「複參左溪學止觀及法華叁昧」;義通──行四種叁昧;至于製作忏儀則只有湛然法師之《法華叁昧補助儀》一卷,《方等忏補阙儀》二卷(已佚失)[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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