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菩提道次第》初修法門
慧幢
【一】
敬禮而且皈依與十方佛、菩薩沒有分別的最勝師長足下的淨蓮!
敬禮爲大梵、帝釋等叁界領袖所敬仰,而得到一切妙善的師長本尊!
對于想求正法、至心地修法的人們,謹以悲心宜說修正法的規矩,並以經、論和師長的教授莊嚴;智者所悅意的教授,應當一心恭敬而聽!
【二】
叁世諸佛爲體的喇嘛仁波切(注一)說:當此獲得寶貴瑕滿人身的時候,必須做取心要的事情。這必須觀察:我自己的思想和畜生的思想有什麼差別?畜生是想不饑不寒享受快樂,假若我自己除此也沒有別的,那就和畜生沒有差別了。故取心要是極重要的啊!
關于「取心要」,首先需要不貪著現世的享樂。《秘密總續》說:「由希求他世,多修習淨信,智者可入壇,不求現世果;若貪著現世,不得他世利,若求他世益,現世果亦大。」
傳說唯一本尊最勝師父覺臥(注二)臨終時,瑜珈者卡次確問道:「覺臥去世了,我修行嗎?」答:「那是壞事,丟開吧!」「那麼,講說嗎?」答複還是這樣說。「那麼,一面講說一面修行嗎?」答話仍然這樣。最後問:「那麼,幹什麼呢?」答:「且第諾統!」(注叁)他把這話放在心裏,就在惹真寺的柏樹林裏住著,跟野獸沒有差別,不和任何人晤面,就這樣度過一生。
又有一個比丘在繞塔,敦巴仁波切說:「覺臥瓦!繞塔固然是可喜的,若修一種法,比這更可喜。」他以爲是喜歡禮拜,就去拜佛,但敦巴還是那樣說。如是,他去念經和修定,敦巴也還是那樣說。他請問:「那麼,做什麼好呢?」連答叁次:「且第諾統!」
敦巴仁波切對于這世間的一切享受都是棄舍了的。有一次,因爲街上請吃飯,他教功德自在說:「今天你到那裏去吧!我因爲想作一個棄舍世間享受的樣子,所以去不成。」他說著穿一件破舊的衣服,披一件大氅,褪出兩膊,把兩袖搭在左右肩上。有時走進柏樹林裏,有時拿了根藤杖支著下颌,口念:「世間智者利與衰,苦樂毀譽和稱譏。世間八法非我境,一切當作平等觀。」有時又念:「我今求解脫,不須利敬縛。」他這樣走來走去地念,有時全念,有時念一點,有時念一半。在他,並不需要那樣做,這是爲的教導後人。瑾哦瓦也常常念這個頌文,而等觀八法。
因此,對于現世快樂時就喜歡,痛苦時就不悅等一切觀念事情,應像去毒一樣地斷除。其理由是:因爲善、不善業全是心的作用,單身、語業是無記性;那個時候,希求現世的快樂、稱譽和利敬,不喜歡痛苦、毀譽和無利敬;故一切事情全是由貪、嗔、癡發動起來作的,所以業大部分都是不善的。由于不善業所發動的務農、經商、放利息、打架吵嘴、降伏仇怨、保護親人和聞、思、修等任何一切事情,都將純粹地成爲生死的和惡趣的因了。
因此,《集法句經》也說:「意爲法前導,意速意爲主:如由極毒意,造作身語業,彼能令得苦,如輪斷頭例。又如以淨信,發爲身語業,彼能令得樂,如蔭相隨例。」
由叁毒惡意所作生苦果的例子,如那兩個乞丐中,有一個因爲忿恨地說:「這些僧人的頸子應該用輪子碾斷!」不到許久,他睡在路邊上,被車輪碾斷了頭。另一個因爲對于僧衆有清淨的信心,他說:「應該拿天的甘露來供養他們!」因而引生了大福,就是:他上午睡覺在樹蔭下,其蔭下午還沒有移動,得到大商主王的灌頂。
還有,一般想來,殺生大都是罪惡的,但是大悲商主(注四)殺了人,因爲是由大悲心發動的,非但不成爲罪,反而成了積聚資糧的殊勝方法。此等經教中說的很多,而從世間來看也是顯而易見的,如以輕蔑態度施人飲食,不但得不到歡喜,反而會令人家不高興;若以淨信或悲心等行布施,就能使別人感到最大的歡喜。
既然現見這一切都是心的差別,就不應該對于現世的快樂發生貪著;萬一發生了,也應努力地斷除。這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阿底峽也說:「比方草木,若根是毒的,枝和葉也是毒;若根是藥,枝葉也成爲藥。這樣,在貪、嗔、癡的根本上作什麼事也是不善的。」
格西敦巴請問阿底峽:「由于希求現世的快樂和利養恭敬等,而造作諸業,有什麼果報?」答:「果報也只有那樣。」「後世有什麼?」「有地獄、餓鬼和畜生!」
格西敦巴瓦說:「用八法的思想造作一切,如得到四種可愛的果報,現世只有那果報,後世全沒有利益;如果得到四種不可愛的,那就在現世也沒有好處。」
龍樹菩薩也說:「貪、嗔、愚癡叁,生業爲不善;無貪、無嗔、無愚癡,所生業爲善。」
經裏面說:「心能導世間,心不能見心;善業或罪業,皆由心集起。」
《入行論》說:「虎、獅、象及熊、蛇同諸仇怨;地獄守護者,如敵諸羅叉,若能縛自心,此一切皆縛;若能調伏心,此等皆調伏。若不知心秘,爲諸法中主,欣得樂除苦,無義乃流轉。除此防心禁,諸禁戒何爲!」
既是這樣,無論做什麼事,先應考察發起的心,是最緊要的。
由希望現世的快、樂、名譽叁者出發而作耕種,乃至修行的事,都叫現世的補特伽羅,跟畜生沒有差別。
由希求後世人、天等出發而修法或作世間事的,叫做下士,他所造的一切業,也純粹是生死流轉的原因。
自己想解脫生死,由于厭離和恐怖一切生死中事而修行佛法,純粹是善業,是解脫生死的因,他叫做中士。
不但爲了自己的解脫,也爲了解脫一切有情而所作的一切,皆是成佛的因,他叫做大士或上士。
可見上、中、下叁士,也唯是依著心建立的。
因此,在心上面應該有所取舍,而且最初最初,必須斷除現世的一切樂欲,這是一切佛法的開端。若不能抛棄現世的樂欲,則連佛教徒的名字也不會産生。如前所述,由貪現世的樂欲所做的事,大都是行之非法而不是如法。譬如馬沒有獅子的相,不能叫做獅子。故棄舍現世的樂欲乃是佛法的開端,是佛教的首要,是佛法的根本,是預備的第一步。
正理自在說:「佛法修持一無成,汝愚自矜爲佛徒;修法首須舍世樂,當觀自身有或無!」喇嘛耶貢巴說:「現在,要收縮貪戀故鄉的後繩,背棄親屬,對于錢財當依靠知足以對治;這是舍事的第一建議。」
因此,若欲知道以前修未修佛法,現在能不能修佛法,當觀對于家鄉、親屬、飲食、財物等現世的盛事心舍了沒有舍?瑪爾巴洛紮瓦說:「孩子!如果未能舍此世樂,而把它與佛法混合起來,那就喪失了正法!兒思生死苦,我縱化百舌,經過俱胝劫,講說生死性,亦不能窮盡,故不應失壞,我所說正法。」傳說這是賜給傑尊彌拉回家鄉去的臨別贈言。
傑尊彌拉也說:「子若至心修正法,若從心底生淨信,若能不顧現世樂,若更真實隨我行,當知親屬乃魔使,勿執谛實斷牽纏;財食正是魔守卒,親密極壞勿愛著;五欲魔境是魔繩,決定緊縛舍貪戀;童朋誠爲魔王女,決定诳惑應善防;故鄉亦是魔王獄,極難解脫應速逃。總當棄舍一切死,現時放下最有益,人聞我說即修行,彼誠具有法善根。」達波那傑說:「世間一切樂欲現象像惡人似地不能長久;幻身像借物似的迅即壞滅;財物虛幻的誘騙是痛苦之因;故鄉的魔獄是能緊縛者。誰要是耽著這些,就要流轉生死!生死的核心是我執,應當根除。」
【叁】
博多瓦仁波切說了關于舍棄世樂的九個故事:「死握、拴撅、牽畏水、牛秋、伊難、生皮裹、張弓、箭遠及百說。」
「人臨終的拳裏,如果握住像針線般的東西,死後就無法解脫。同樣的,把現世的快樂抓得很緊,無法離開它,佛法就修不成功。」
「被拴在橛子上的小牛,它見了母親,急欲跑去,最初還能隨著一張弓長的繩子走動,後來被繩子拖住打轉轉,等到繩子整個地在橛子上纏起來以後,它除了把下巴擱在橛子上,再不能使它的身子轉動了。同樣地,最初固然想跑去修一點佛法,但是,因爲沒有拔掉貪著現世間吃的、穿的等等的橛子,所以後來只落得一個無法轉動。」有一個叫做啥歇的格什,因爲他是攪亂群衆而死的,所以格西敦巴就說:「我的啥歇的格什如果死在叁年之前,就是死一個叁藏的法師,可是他晚死了叁年。」這是說,他的橛子就是寺院。若能拔掉大、中、小叁種橛子,佛法就沒有不成功的。野牛若能闖破牛毛線織成的網,則蜘蛛的網,更不能障礙了。
「驅牛、馬等渡河,初莫猶豫,如果不然的話,它們一害怕水,牽起來就不肯走,你往那邊拉,它還往這邊奔咧!小牛不願意喝水,雖然把它的嘴按下水去,但它挨到一點就會搖擺起來。同樣地,如果不嚴厲地一下子斷了現世的貪著而修佛法,那麼,後來就不能斷貪著,你往那邊勸,他還往這邊辯咧!而他前所學的,也將變得完全沒有。」
「牛的秋千如果太緊了就會裂傷它,馱子也就不穩。同樣地,因爲不放松世樂,自、他都縛于痛苦,如果知道,而且能夠松弛世樂,一定有所成就;但人們聽來總不適合。」
「所謂『伊難』,即關于音調等的引發,最初那個『伊』字很難引發,如果起頭能夠引得悠揚響亮,那麼,後來就很容易了。同樣地,對于修法的人來說,在最初,心棄舍現世樂欲是困難的,這只要放下一次,以後的也就容易;那最親愛的也就是五欲。如果以爲不是這樣,盡可以反駁,咱們都是西康人,內夥子不用客氣。」一般修行人如能棄舍世樂,佛法修不成,絕無是處;然而這是很困難的。對于這,敦巴雖然傾注全力地,誠懇地宣示,但咱們總覺得此法庸劣,而別求一種「高上」的,最後,只落得一無所成。
「又:一個人用生皮裹起來,他起初似乎松松地,但由于皮子幹枯,就將無法活動地發生緊逼的痛苦,若用一把利刀豁然割開,他才頓生快樂。同樣地,像《集法句經》所說:『聖說寶、莊嚴、子女所有貪,較諸鐵、木、草,所作縛非緊。聖說五欲縛,似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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