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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密史略考(朱封鳌)▪P3

  ..續本文上一頁世音寺也設有戒壇,爲全國出家者授戒之所。在最澄創立日本天臺宗時,這些戒壇都被奈良佛教把持。因爲得度出家者必須到東大寺戒壇院等地受具足戒,所以在比睿山的天臺宗得度者也要下山受戒。由于法相宗勢力大,待遇優厚,有的天臺宗僧人便加入此宗,也有的下山後不歸。從大同二年(807)到弘仁九年(818)的12年間,最澄按朝廷規定度僧24人,最後留在比睿山的僅lO人,不歸者有6人加入法相宗(《天臺法華宗年分得度學生名帳》)。這事使最澄感到天臺宗的發展受到了嚴重的威脅。弘仁九年五月,他給朝廷上疏,要求在比睿山設大乘戒壇,並對受戒僧提出了嚴格的要求。疏中說:

  凡法華宗天臺年分,自弘仁九年,永期于後際,以爲大乘類,不除其籍名,賜加佛子號,授圓十善戒,爲菩薩沙彌,真度緣請官印。

  凡大乘類者,即得度年,授佛子戒爲菩薩僧,其戒牒請官印,受大戒已,令住皇叡山一十二年,不出山門,修學兩業(止觀業和遮那業)。

  凡止觀業者,年年每日長轉長講《法華》、《金光》、《仁王》、《守護》諸大乘等護國衆經。

  凡遮那業者,歲歲每日長念《遮那》(《大毗盧遮那經》)、《孔雀》(《孔雀王經》)、《不空》(《不空羂索經》)、《佛頂》(《大佛頂首楞嚴經》)諸真言等護國真言。

  凡兩業學生,一十二年所修所學,隨業任用。能行能言,常住山中,爲衆之首,爲國之寶;能言不能行,爲國之師;能行不能言,爲國之用。

  凡國師、國用,依官符旨,差任傳法及國講師。其國講師,一任之內,每年安居法服施料,即便收納當國官舍,國司郡司,相對檢校,將用國裏,修池修溝,耕荒理崩,造橋造船,殖國殖纻,莳麻莳草,穿井穿水,利國利人,講經修心,不用農商。然則道心之人,天下相續;君子之道,永代不斷。(最澄《山家學生式》,《大正藏》卷74第624頁)

  在疏文中,最澄向朝廷主要提出叁方面的建議:一是給山家學生以崇高的榮譽:把大乘戒稱爲“佛子戒”,受戒後即成爲“菩薩僧”,戒牒加蓋官印,表明這是國家所承認的。增強學僧的榮譽感,從而努力學好天臺。二是對學僧嚴格要求:受大乘戒後,12年不得出山門,一心修學止觀業和遮那業,每日或講或念,從不空閑。叁是學成後量才錄用:修持和口才好的成爲國寶,口才好而不善修持的爲國師,善修持而不善口才的爲國用(如作羯磨師等)。這些人講經修心,利國利人,都將成爲國家的棟梁之才,而天臺宗也賴以永代不斷。

  同年八月,最澄又向朝廷上疏:《勸獎天臺宗年分學生式》。重申天臺宗學僧只受大乘戒,12年中須在山修業,並進一步就比睿山學僧修學、考試及生活細則作了規定。在沒有得到朝廷批複的情況下,最澄于弘仁十年(819)叁月,寫了《天臺法華宗年分度者回小向大戒》疏文,除了重申上述要求外,還要求在明年叁月桓武天皇忌日于比睿山“爲菩薩沙彌授菩薩大戒,亦爲菩薩僧”。嵯峨天皇將奏疏等移僧綱審議,立即了引起奈良七大寺的抗議和代表奈良佛教勢力的僧綱的反對。以大僧都護命(法相宗僧)爲首的僧綱7人,上疏彈劾最澄,聲稱日本國的佛教從唐代傳來已久,“入唐學生道照、道慈等,往逢明師,學行拔萃,天竺菩提,唐朝鑒真等,感德歸化,傳通遺教,如是人等,德高于時,都無異議;而僧最澄,未見唐都,只在邊州,即便還來,今私造式,辄以奉獻,其文淺漏,事理不詳,非紊亂法門,兼複違令條”(《顯戒論》卷上引)。他們還要求天皇能出面阻止,使“玉石異貫,清濁分流”。

  針對僧綱和奈良諸僧的質難,最澄于弘仁十一年(820)二月著《顯戒論》3卷及表文奏上。《顯戒論》中詳細引證佛經,列舉中國佛教事例,對各種質難進行駁斥。有時,他還給那些傲慢而無知的僧綱灌輸新的知識。例如,《顯戒論》引《山家學生式》中說:“凡佛戒有二:一者大乘大僧戒(十重四十八輕戒以爲大僧戒);二者小乘大僧戒(二百五十戒以爲大僧戒)。”由于日本鑒真傳戒律以來,均持小乘戒。僧綱從未聽說過大乘戒的情況,故反問:“今雲十重四十八輕戒以爲大乘大僧戒者,何經所說?”最澄只好耐心給予解釋,說:

  十重四十八戒以爲大乘大僧戒者,《梵網經》所說。故天宮師雲:據《梵網》大本,合有凡發人心,禀菩薩戒,並名出家菩薩。當知十重四十八輕戒以爲出家大僧戒也。

  《梵網經》,全稱《梵網經盧舍那佛說菩薩心地戒品第十》,是盧舍那佛說四十法門,並說明菩薩修道的階位及應受持的十重禁戒、四十八輕戒的戒相。此經被視爲大乘律的第一經典。自認爲受名師訓誨“學行撥萃”而目空一切的僧綱,竟從未見過。真是氣勢洶洶而又無知。

  《梵網經》是主張無出家、在家的區別,而主張衆生依照共通之戒,並以佛性的自覺爲其特色的。因此,當僧綱得知“十重四十八輕戒,此通出家在家”後,認爲這是亂了僧界綱紀,斥責道:“若受此戒以爲大僧者,其奴婢等,亦可爲僧”(《顯戒論》卷中引)。最澄引申經義,主爲奴婢皆可受大乘戒爲僧,在教團內只是依受戒先後而排位次;“當知出家在家,雖通受戒,而僧不僧有別,亦是分不同:奴婢出家,先受先坐;郎君在家,後受後坐。奴郎類別,不得一例”(同上)。接著,他又解釋說:

  《梵網經》下卷雲:若佛子應如法次第坐。先受戒者在前坐,後受戒者在後坐。不問老少、比丘、比丘尼、貴人、國王、王子,乃至黃門奴婢,皆應先受戒者在前坐,後受戒者次第而坐。明知奴婢以上,能受戒者,若依菩薩戒出家修道,皆名爲僧。若請僧次時,可差僧次。若未出家時,依在家次第,各各不可雜。其當類之中,定先受後受。(《顯戒論》卷中)

  也就是說,在教團內的比丘、比丘尼,不論出家前身份上至國、貴族,下至奴婢,出家後的座次均不受影響,只是按照誰先出家,誰的座次在前;誰後出家,誰的座次在後。這與世俗在家人的做法完全不同,充分表達了大乘佛教衆生平等的思想。

  在天臺宗與密教結合的方式上,最澄還與當時東密的開山祖師空海(774—835)進行論诤。空海著有《十住心論》、《弁顯密二教論》等,認爲天臺法華圓教是顯教,而真言密教勝于顯教。他的理由是:①關于說法之佛,密教是法身佛大日如來;而顯教則是報身、應身釋迦如來;②關于教法,密教是顯示法身佛內自證的境界;顯教是報身、應身佛所說的叁乘、一乘教法;③關于成佛的快慢,密教是即身成佛,非轉世的脫胎換骨乃疾速成佛;顯教是需要曆經長時間(叁大劫)的修行方可成佛。針對上述理論,最澄也提出叁方面加以辯駁:①據智者的《法華文句》解釋,如來有法身、報身、應身叁身,而叁身是早在久遠劫以來即是一體的。釋迦如來不是新近在菩提伽耶方才成道的新佛,而是從遠在叁千塵點劫以前久遠實成的本地本佛垂迹。他認爲釋迦如來和大日如來是同體異名。②法華的一乘成佛,也是釋迦或大日的自證境界。③《法華經》中的《提婆達多品》中敘七歲的龍女向釋迦獻寶珠後疾速成佛,與密教所說的“即身成佛”並無兩樣。可見成佛的快慢全在于修學者,並不是因爲顯、密兩教不同之故。這樣,把“圓密一致”的道理,解釋得十分清楚。

  最澄在創立日本天臺宗時,也主張圓密二宗並重,讓每年得度的二僧分別修止觀業(天臺)和遮那業(密),主張“圓密一致”。例如,他在《守護國界章》卷中之中說:唐代密教經典的翻譯者如菩提流志、金剛智、善無畏、不空等,“所傳一乘正義,皆符天臺義……大唐一行阿阇梨《遮那經疏》等如是等宗,依憑天臺”。他在給空海的信中也說:“遮那宗與天臺融通,疏宗亦同,誠須彼此同志,俱覓彼人……《法華》、《金光明》,先帝禦願,亦一乘旨,與真言無異。”(《傳教大師全集》卷下)他還規定:《大日經》、《孔雀王經》等密教經典爲臺密必讀經典,並按密教儀軌舉行秘密灌頂、修持等。

  總之,日本天臺宗初創時,來自各方面反對派和保守派對它的攻擊甚多,最澄以極其堅強的維護正法的意志,反擊各種誹謗。爲了增強說服力,並爭取天皇的支持,他還反複申述了天臺宗固有的“爲佛法,爲國王,爲衆生”(見智者大師《臨終答晉王書》)的護國護民思想。他聲稱信奉臺宗,將使“佛法世久,國家永固”。在山家《八條式》中,他教育在比睿山修止觀業的學僧:“住持佛法,利益國家。”天臺宗應受大乘戒,是“菩薩僧”,這將有利于護國滅災。他在《顯戒論》卷中還鄭重指出:“明知念誦及轉讀,衛國之良將也。誠願大日本國天臺兩業授菩薩戒,以爲國寶。大悲胎藏業置灌頂道場,修真言契,常爲國念誦,亦爲國護;摩诃止觀業置四叁昧院,修煉止觀行,常爲國轉經,亦爲國講般若。”他在與奈良佛教的論诤中,把奈良佛教一概貶爲小乘(“小像”),宣稱惟有天臺大乘“菩薩僧”才能護國,以此取得當政者的支持。在《守護國界章》的最後,他在淋漓盡致地駁斥了以德一爲代表的奈良佛教以後,信心十足地表示:“而今而後,國無謗法聲,萬民不減數,家有贊經頌,七難(日月失度、星變、水、火、風、旱、賊)令退散,守護國界,蓋謂其斯欤……我今爲護妙法城,造章述義救世傾。”認爲弘揚天臺大乘,能使國家安泰,人民幸福。

  由于僧統和奈良佛教的堅決反對,最澄提出的天臺宗只受大乘戒的要求,一直受到阻撓。天皇沒有同意在比睿山設大乘戒壇。直到最澄死後17日,嵯峨天皇才敕准比睿山每年叁月可爲得度學僧授大乘菩薩戒,學僧在受戒後應住山12年專心修學。第二年,最澄的傳法弟子義真擔任傳戒師在比睿山爲學僧14人授菩薩戒。從此,比睿山大乘戒壇正式獨立。同年,敕賜比睿山寺以“延曆寺”之號,將比睿山升爲官寺。最澄死後45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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