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和天皇貞觀六年(864),賜予“傳教大師”谥號。
二、圓仁與臺密的形成
圓仁的生平
最澄的弟子有義真、圓澄、光定、圓仁等。圓仁繼光定之後,爲日本天臺宗師第四代座主。承和五年(838),入唐求法。他對發展日本天臺宗中的密教部分起了很大作用。
圓仁(794—864),俗姓壬生,下野國都賀郡人。延曆十叁年(794)出生時,“紫雲覆室,缁素驚異”(《圓密宗二教名目·慈覺大師傳》)。年15,從廣智禅師登比睿山入傳教大師室,21歲受沙彌戒,23歲受具足戒,同年于東國從傳教大師受灌頂,24歲在比睿山根本中堂受菩薩大戒。他修持精進,“誓閉山門,不窺塵路。晝則弘傳天臺法門,夜則修煉一行叁昧,限之以十二年”(同上)。但6年之後,因山衆再叁延請,他只得破例應請赴南都寺和天王寺等處,隨緣說法,化導衆生。天長十年(833),他已40歲,因身體多病瘦弱,知生命不久,便在比睿山北洞(杉洞,即後來的首楞嚴院)“結草爲庵,絕迹待命”。經過3年苦修後,“夜夢從天得藥,其形似花,吃之半行,其味如蜜,傍有人語曰:此是叁十叁天不死妙藥也”(同上)。夢醒以後,尚覺香氣氤氲,頓感疲乏的身子轉健,模糊的雙眼轉亮。他領悟到這是天神指點和(妙法蓮華經》的威力。于是,便以石墨草筆書寫《妙法蓮華經》1部8卷,並將此經裝進寶塔,安置在廳堂中,號爲“如法室”。從此,他對天臺宗的信仰更加堅定。
承和二年(835),天皇有勅,准許日本僧人“入唐請益”,研學經典。次年,他搭乘使者船入唐,因海上遇到大風,不得已只好返回。承和五年(唐開成叁年,838),他與最澄的另一弟子圓載隨遣唐使入唐求法。圓載的身份是“留學僧”,而他的身份則是“請益僧”(也稱“還學僧”)。入唐後他們一道住揚州開元寺。他曾叁四次奏請往天臺山求法事,均被拒絕。直到開成四年(839)二月,唐朝皇帝的勅報始稱:“(日本)使者等歸國之日近。自揚州至臺州,路程遙遠,僧到求歸期,計不得逢使等解纜之日,何以可得歸本國?仍不許向臺州。但其留學僧一人,許向臺州。五年之內,宜終給衣糧者。”(圓仁:《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卷一)因爲“請益僧”是入唐巡禮進修的僧人,在唐土停留居住的時間只能在一年左右,而“留學僧”則屬正式留學生,一般可住5年時間。因此,圓仁歸期已近,不許遠去天臺山,而留學僧圓載能去天臺山,並按留學僧的待遇,發給5年衣糧。日本朝貢大使“對見之日複奏,勅全不許。後複重奏,遂不被許,此愧怅者”(同上)。
圓仁不甘心與日本遣唐使一起回國,在楚州(今江蘇淮安),便“與新羅譯語金正南共謀,到密州界留住人家,朝貢船發,隱居山裏,便向天臺,兼往長安”(同上)。同年四月五日,日本朝貢船過海,圓仁帶領弟子惟正、惟曉及水手丁友滿下船,留住海州(今江蘇連雲港西南)東海縣東海山。此後,他途經山東文登縣,巡遊五臺山,從當時天臺宗高僧志遠、文鑒等人學習《摩诃止觀》、《法華玄義》等,並書寫天臺宗著述27卷。據圓仁《入唐求法巡禮行記》卷l—2載,當時五臺山大華嚴寺是天臺宗重要道場之一,寺中除志遠、文鑒外,還有玄亮、洪基、法堅等,均是志遠的門下,在此聽他們講述天臺義理的僧常有40多人。圓仁和志遠等中、日僧人都是天臺宗人,相見時甚爲喜悅。志遠“便問日本天臺興隆之事”,圓仁粗陳南嶽大師重生日本之事,大家歡喜不已。志遠座主“聽說南嶽大師生日本弘法之事極喜”。圓仁又“入般若院禮文鑒座主,天臺宗曾講《止觀》數遍,兼畫天臺大師影,長供養。語話慰問甚殷勤”(卷2)。這座“大花華寺十五院僧,皆以遠座主爲其首座。不受施利,日唯一食,六時禮忏不阙,常修法華叁味,一心叁觀爲其心腑,寺內老僧宿盡致敬重”(同上)。
唐開成五年(840)五月十七日,圓仁將日本延曆寺衆僧提出的疑難問題30條呈上志遠和尚,請求給予決釋。志遠說:“見說天臺山已決此疑,不合更決。”(同書卷3)原來在圓仁搭船歸國之前,獲唐朝廷准許赴天臺山求法的圓載,已把比睿山座主致天臺山僧之信及此30條疑問(《寺家未決》)帶到天臺山,並由天臺山國清寺廣修座主作了回答。志遠是知此消息的,故對圓仁的請問不再置答。廣修是向最澄傳法的道邃的弟子,是天臺宗第十一祖。因此,他的決釋是最權威的。此後,圓仁到了長安,又從大興善寺的元政受金剛界灌頂,圖寫金剛界曼荼羅等。在青龍寺從義真受密教胎藏界灌頂,又學《大日經》中的“真言印契並真言教中秘密法要”等。從印度僧寶月學習悉昙(梵文)。還從左街醴泉寺的宗穎學習天臺止觀。這樣一共花了6年的時間。
唐武宗即位後,實行毀佛滅法政策。會昌五年(845)叁月十一日,朝廷勅令:“外國等,若無祠部牒者,亦勒還俗,遞歸本國。”還特別提到了圓仁等人:“日本國僧圓仁、惟正亦無唐國祠部牒,功德使准勅,配入還俗例”(同上書卷4)。叁月十五晚,圓仁離長安回國,被迫中斷了入唐求法活動。他將入唐近10年搜集的天臺宗、真言宗等佛教典籍圖像等帶回日本。
回國後,圓仁根據這些資料撰成《日本國承和五年入唐求法目錄》,內計“經疏章傳等一百叁十柒部二百一卷,曼荼羅並印契壇樣諸聖者影及舍利等”;及《入唐新求聖教目錄》(一卷),內爲“長安、五臺山及揚州等處所求經論念誦法門及章疏傳記等,都計五百八十四部,八百二卷。胎藏、金剛界兩部大曼荼羅。及諸尊壇像、舍利並高僧真影等,都計五十種”等(詳見《大正藏》卷55《目錄部》)。足見圓仁在唐所搜求的經論章疏及圖像等,是以與天臺有關的密教內容爲主的。
與此同時,圓仁又奏請朝廷,在比睿山建總持院,置灌頂壇,設置僧14人,專修密教,培養習學密教經典的弟子。還設常行叁昧堂,仁壽元年(851),將五臺山竹林寺法照的念佛叁昧之法傳授給弟子,成爲比睿山淨土法門的重要源流。此時,他的名望甚高,天皇和皇太後均請他傳戒和灌頂。“天安叁年(859),天皇受菩薩戒灌頂。貞觀二年(860)五月,淳和太後請和尚受菩薩大戒,奉大後法名稱良祚。……(隨後)皇太後隨和尚受菩薩大戒叁昧耶戒灌頂”(《圓密宗二教名目·慈覺大師傳》)。
貞觀六年(864),圓仁在東谷習禅房“手結印契,口誦真言,北首右脅,永以遷化。春秋七十一”(《慈覺大師傳》)。賜號慈覺大師。傳法弟子有安惠、惠亮、長意、性海、道海、最圓、相應、安然等。
臺密思想的形成
最澄所創立的日本天臺宗,強調“圓密一致”(法華圓教與密教義理一致)。因此,他對圓、密二教是一視同仁的。早在延曆二十五年(806),他爲每年所定剃度的年分度者之事,上書給天皇時表明:天臺業一人令讀《毗盧遮那經》(《大日經》),一人讀《摩诃止觀》”。他重視密宗主要是因爲《大日經》的注釋書《大日經疏》是以《法華經》教說來闡釋《大日經》的教義的。他教導弟子學習《大日經疏》來進一步探究天臺教學,認識“圓密一致”的道理。但是,到了圓仁,對顯、密二教的看法卻有所偏重。圓仁所弘揚的臺密思想,是以天臺宗的思想來發揮密宗義理並指導修持。主要表現在下列兩個方面:
第一,以天臺宗的義理闡釋密宗經典。
圓仁在《金剛頂大教王經疏》(《大正藏》卷61)中堅持以智者大師的五重玄義(釋名、顯體、明宗、論用、判教)來闡釋此經,並且指出了此經的殊勝之處。例如,在《明宗》條中,他說:
明宗者爲二:先出有判諸經宗,後明此經。初出判諸經宗者,有人雲:如《維摩經》不思議爲宗,《法華經》一乘爲宗,《楞伽經》如來藏爲宗,《涅槃經》佛性爲宗。如是判經宗,只知所說辭,未解其源由。夫以如來說法,一經一說,無不爲令諸衆生等修因證果,故《法華》雲:諸佛世尊欲令衆生開佛知見使得清淨,故出現于世。如其所判,未爲該闊。
次明今經宗旨……正以佛因及以佛果爲今經宗,宗是尊主義,如來說法修因證果爲尊主故。言佛因者,所謂明了五部秘密修,行叁密加持勝妙法等也。言佛果者,所謂顯現毗盧遮那五智菩提遍法界體也。是故此經正說文初演,說五相真言,初四是因位也,後一即果位也。以後說文廣說果位智用無礙自在之相。故此經正因果爲宗。(卷第一)
圓仁認爲,如來說法,一經一說,都是爲了使衆生修因證果。並引《法華經》中的“諸佛世尊欲令衆生開佛知見使得清淨,故出現于世”。但他認爲,《法華經》中對此解釋還不夠清楚,而在《金剛頂經》中,則明確地闡釋了“佛因佛果”的義理。佛因,即是“明了五部密修,行叁密(身、口、意)加持勝妙法等”;佛果,即是“顯現毗盧遮那五智菩提遍法界體”。所謂“五部秘密修”,是指金剛界爲始覺上轉的法門,轉在迷的九識,成五種果智,五部表金剛界五佛內證的五智,即:(1)佛部,表理智具足,覺道圓滿,但此理智在凡位未顯,入果位則理智顯現。大日如來爲部主。(2)金剛部,表智,即衆生自心之理所,又有本有之智,在生死之泥中經無數劫,不朽不壞,能破煩惱,如金剛之久陷泥中仍不朽不壞。阿閦佛爲部主。(3)寶部,表福,即佛陀的萬德圓滿中,福德無邊。寶生佛爲部主。(4)蓮華部,表理,即衆生心中本有淨菩提心清淨之理,猶如蓮華由泥中出生,不染不垢。阿彌陀佛爲部主。(5)羯磨部,表化他業用之德,即佛化衆生而垂悲愍,成辦一切的事業。不空成就佛爲部主。行者在現實身作觀的秘密修中,努力完成本尊的佛行,即所謂五相成身觀。此觀法與叁密觀同爲金剛法重要的觀行。其修法爲:(1)通達菩提心,理論上悟到自己的本性即菩提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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