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修菩提心進一步求實證。(3)成金剛心,觀本尊的叁昧耶形,而依廣金剛與斂金剛兩觀,證得自身與諸佛的融通無礙。(4)證金剛身,行者之身即刻成爲本尊的叁昧耶身。(5)佛身圓滿,完成觀行後,我與佛一致無二,顯現毗盧遮那的五智菩提遍滿法界。五相成身觀中,一至四位是因位,而第五位則是果位。這就是《金剛頂經》佛因佛果爲宗的理論和實踐思想。
其次,圓仁在解釋《金剛頂經》開頭的“如是我聞”中的“如是”2字時,堅持用智者大師在《法華文句》的說法。他說:“天臺雲:佛、阿難二文不異爲如,能诠诠所诠爲是。佛明生死即涅槃,亦即中道,況複涅槃,甯非中道?真如法界,實性實際,遍一切處,無非佛法。阿難傳此,與佛說無異,故名爲如;如如不動,故名爲是。”(卷第一)突出地解釋了天臺宗關于中道佛性的義理。接著,他進一步強調對佛陀說法“信”的重要性,說:“佛法大海水中,信爲能入,智爲能度。如是義,即是信相。若人心中,有信清淨,是人能入佛法;若無信,是人不入佛法。不信者,言是事不如是,是不信相。信者,言是事如是。又信如手,如人有手入寶山中,自在取寶。有相亦如是,入佛法無漏根力覺道禅定寶山中,自在所取。無信如無手人,無手入寶山中,則不能有所取。……現世利,後世利,涅槃利,諸利根本,信爲大力也。”(同上)顯然,這種說法也是完全根據智者的诠釋的。
第二,爲顯教和密教開創了新的教判。
所謂顯教,指從語言文字上能明顯說出教法的;所謂密教,則指不可從表面得知,而須秘密說的。兩者的分類法,或由說教的方式而別,或就教義的內容而別。
關于顯、密的說法,源于龍樹的《大智度論》,該書卷4中說:“佛法有二種:一、秘密,二、顯示。顯示中,佛、辟支佛、阿羅漢皆是福田,以其煩惱盡無余故;秘密中,說諸菩薩得無生法忍,煩惱已斷,具六神通,利益衆生。”智者大師後來也根據《大智度論》的說法,在化儀四教中立顯露不定教和秘密不定教。這是就說教的方式而別。而在《淨土指歸集》中,則以經、律、論等爲顯教,以壇場作法、誦持密咒等爲密教。
在日本,東密對顯、密的分類是就教義之內容而區別的。空海在《辨顯密二教論》中指出,應身佛釋迦牟尼應衆生的根機、能力而說的一乘、叁乘教,即爲顯教;至于法身之大日如來,系爲顯示其自身證誤內容(自受法樂)的叁密教,即屬密教。又密教爲唯佛所知的秘密教;相對于此,顯教則爲假方便之教。
圓仁則以自己的看法,對顯教和密教製定了新的定義。他認爲,顯教是諸叁乘教,密教是一乘教。一乘教又分理密和事理俱刻。華嚴、法華諸經典僅說世俗與勝義共一體的理論,而不說印相等具體的事相,稱爲理密教;至于大日、金剛頂等經典兼說理、事兩方面,則稱爲事理俱密教。在事、理之中,所說的理固然相同,而說事密的教法較爲優勝,此即所謂“事勝理同”。
對于一乘教所說的佛自性身、受用身、變化身(即法身、報身、化身叁身),圓仁認爲這有違于密教說的理具即身成佛的義理。所以,有人問他:“顯教亦言自受用身不說法,他受用身說法,有何異也?”他堅定地回答道:“顯教所立說不說,俱非理內,故與密教全不同也。”(《真言所立叁身問答》,《大正藏》卷75)顯教所謂自受用身,即指諸如來修習無量福慧,起無邊真實功德,恒自受用廣大法樂。所謂他自用身,即指諸如來由平等智示現微妙淨功德身,居純淨土,爲住十地菩薩衆顯現大神通,轉正***。圓仁認爲,這並非佛的理內叁身。那麼,佛的理內叁身應當是怎樣的呢?他說:“理內叁身者,叁身俱遍法界,無有優劣。故《毗盧遮那經》雲:毗盧(遮)那如來加持故,奮迅示現身無盡莊嚴藏,如是奮迅示現語意平等,無盡莊嚴藏,非從毗盧舍那一切身業,一切語業,一切意業,一切處,一切時,于有情界宣說真言道句法。”(同上)必須說明的是,在顯教中,《舊華嚴經》卷2、《梵網經》卷上所說的毗盧遮那佛爲報身佛,《觀普賢菩薩行法經》所說爲法身佛。法相宗立毗盧舍那、盧舍那、釋迦等叁尊,稱毗盧舍那爲自性身,盧舍那爲受用身,釋迦爲變化身。天臺宗亦立毗盧遮那、盧舍那、釋迦等叁尊,以之次第配爲法身佛、報身佛、應身佛。而圓仁則認爲,毗盧遮那佛與大日如來同體,乃理法身、智法身不二之體,盡虛空遍法界,無時無地不在,以身、口、意向衆生宣說真言妙理。
圓仁還認爲,修學密教和顯教,功德截然不同。他在《蘇悉地羯羅經略疏》卷第一中指出:破棄五戒是業障,召得叁惡人天等身是報障,煩惱爲報本,是煩惱障。有人問他:“諸余經雲:報障難轉,因時可救,果無如何,今何故說並除叁障,令得安樂?”他回答說:“當淨洗浴聽是經典。是經威德,悉能消除。諸大乘經,多有此例。又秘教中,亦延短命,獲得長壽,轉于薄福,現得寶貴;轉金剛凡身,現得聖身。”有人又問:“若如所說,二教俱有轉報義者,顯密二門有別耶?”他說:“于顯教而有兩經,若淺經說報不不可轉,若深經說報有轉義。雖說轉報,而有遲速。譬如有人手執刀杖,不著甲胄入群賊中,倘勝一人,或爲賊所害。顯教轉報,亦複如是。未被如來叁密甲冑,雖有少解行,而無速轉義,或爲報障之所逼害。豈只報障,于業煩惱,亦准知也。若秘密不爾,叁密甲冑,著法界體,定慧之手,執持阿字利劍,如來要誓,事理兼備,無災不除。無樂不與,譬如勇士密著甲冑,執持利劍,入郡賊中,自他俱安,譬意准知也。”(同上)通過顯密兩教對轉變報障的不同功力,圓仁極力宣說事理俱密的胎、金、蘇密教修法的殊勝。
總之,從圓仁開始形成的日本臺密,在教理上開始以天臺的思想來闡釋密宗,在修持上已離開了天臺的止觀思想,而代之以身、口、意的“叁密甲胄”,特別是以“阿字觀”來證悟諸法本不生之理,開顯自心本具佛性之菩提心。這在當時密教盛行的日本,顯然也是一種吸引修學者的方便之法。因此,在他的大力弘揚下,日本臺密得到了迅速的發展。
叁、圓珍與臺密的展開
圓珍的生平
圓珍(814—891),俗姓和氣,贊歧國那珂郡金倉鄉人。自幼形貌奇特:“兩目有重瞳,頂骨隆起”(《智證大師傳》),有高僧德相。15歲隨叔父僧仁德初登比睿山,入第一座主義真和尚室。天長十年(833)四月十五日,受戒爲僧,時19歲。嘉祥二年(849)春,夢見山王對他說:“可遂入唐求法志。”(同上)仁壽叁年(853),他便乘商船入唐求法,從福州入境。唐宣宗大中八年(854)到天臺山國清寺,從著名高僧物外學天臺教義。物外是廣修的弟子,天臺宗第十二祖。他還到越州開元寺從廣修另一位弟子良谞受教,“時決舊疑,兼抄法文”(《智證大師傳》)。大中九年,他入長安,從青龍寺的法金、大興善寺的智慧輪受密教灌頂和教義。六月叁日,從法金受瑜伽宗旨;七月五日,入大悲胎藏壇受學大法灌頂;十月叁日,入金剛界九界大曼荼羅道場,沐五智灌頂水,受學大瑜伽相本大教王最上乘教並兩部諸尊瑜伽及蘇悉地羯羅大法;十一月四日,挑香花供養賢聖,“當日入定,受叁昧耶戒。五更蒙授傳兩部大教阿阇梨灌頂,即般若母菩薩、大虛空藏菩薩、轉***大菩薩”(《圓密宗二教名目
智證大師傳》)。也就是說,他受到了密教菩薩的感悟和加被。不久,他又回到天臺山國清寺,繼續研習天臺教義。
圓珍前後兩次在天臺山求法期間,爲國清寺的建設作出了很大的貢獻。除了出資爲智者大師重修塔墓外,還重修國清寺的佛殿,建止觀堂,匾額上刻“天臺國清寺日本國大德僧院”,請國清寺清觀主持。天安二年(唐大中十二年,858)回國,帶回“毗盧遮那宗教法茲圖像道具,及國清、禅林等寺傳得智者大師所說教文、碑銘等,兼諸州所獲別家章疏,總計叁百四十一本,七百七十二卷”(《日本比丘圓珍入唐求法目錄》)。回國後,天皇勅住持比睿山山王院,屢次應召入宮說法。他還創立唐院,收藏從中國請來的經典,後任日本天臺宗第五代座主。賜號智證大師。
“顯劣密勝”思想
圓珍的主要著作有《大日經指歸》、《法華玄義略要》及《菩提場經略義釋》等。他創造性地發揮了天臺宗對密教的判釋,提高了密教的地位。他認爲顯、密二教是“顯劣密勝”,主要表現在以下叁個方面:
第一,將密教列入天臺宗五時判教中的第五時。
在智者大師的五時判教中,密教尚未列在內,到了唐代,密教在日本已很盛行。日本天臺宗的法子們急于知道密教在天臺五時判中的位置,從而肯定其正統和合法性。日僧德圓曾問天臺宗十祖道邃的弟子宗穎,宗穎的回答是“可屬第五時攝”。而圓澄(772—836)所整理的叁十條疑問的第二中,則提到他曾問天臺山的臺宗十一祖廣修、維蠲等,他們的回答是屬“第叁時方等部”。這顯然將密教的地位貶低了。因此,圓珍爲樹立密教的地位,在所著的《大日經指歸》中嚴肅地駁斥了廣修等的說法,並提出《大日經》的殊勝之處,認爲應當歸並在五時中的第五法華涅槃時。他將第五時分爲:初法華、中涅槃、後大日。將密教提到了最高的地位。
第二,發揮天臺教說的義理。如將密教的毗盧遮那佛,作爲天臺四教中的圓教之佛;將密教的秘密主比作顯教的阿難。
天臺宗曾對佛陀一代的教化,判立藏、通、別、圓四教。四教各配四種入理之門,即:有門、空門、亦有亦空門、非有非空門,故稱四教四門。據《法華玄義》卷八下所載,四教中的藏、通二教爲界內之教,俱證偏真之理;因入理之門有巧和拙不同,故生不同的八門。別、圓二教爲界外之教,共證中道之理。入理之門,有偏和圓不同,故亦生不同的八門。而圓教佛則是甚善甚美之佛。圓珍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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