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我的閱讀記錄 ▼

論出家學佛

  論出家學佛

  摘自《自在之行——佛法正道論》(華夏出版社,2010.2)

  提起佛教,不少人馬上會聯想到寺廟裏、銀幕上圓頂方袍的和尚、尼姑的形象。的確,佛教徒雖分出家、在家二衆,但以出家衆特別是比丘衆爲住持教法的核心、骨幹、代表,更由形服之殊和出家禁欲的鮮明標幟,給人以深刻印象,能使人從僧尼的生活方式和人格形象,窺見佛教宗旨的大概。

  出家學佛一事,在南傳佛教國家和藏族地區,乃是爲衆人所理解、欽敬的高尚之舉,但在極重家族倫理的儒家思想長期統治浸潤下的中國漢地,往往遭社會人士的誤解非議,一些人或因目的不純而出家,或出了家而不知出家人應行之事,素質低劣,不具僧格,從而更給了辟佛者以口實。

  本文擬探源于教典,就出家的旨趣、出家人之正業、歸依僧寶及對出家的誤解等有關問題,作一些探討。

  出家修道之旨趣

  出家之製,並非佛教首創,源出古印度婆羅門教。按婆羅門教規,一個婆羅門(祭司)種姓男子的一生,分爲四期,在第二期盡了社會責任之後,于晚年(第叁、四期)應出家入林,修道求解脫,即使貴爲國王,也多如此。供養出家修道者,在民間形成風俗。至佛陀時代,各種沙門集團勃興,它們雖然反婆羅門教的叁大傳統信條,但仍多繼承發揚出家修道之製,大批修道之士隱處山林,巡行城鄉,雲遊乞食,形成人類曆史上—種獨特的文化景觀。佛教,即屬新興沙門集團之一。據傳釋迦牟尼爲太子時,遊觀都城之四門,在前叁門分別見到老、病、死的苦況後,于第四門看到一出家修道者,乃萌出家之念,後來終于毅然舍棄王位尊榮、夫妻恩愛,出家求道。他成道後所創立的佛教,也實行了有自家特色的出家之製,出家僧尼與外道出家者一樣,通稱“沙門”(sramana)。後來,在印度宗教影響下,基督教、道教、伊斯蘭教等,也都先後建立有出家修道之製。

  出家修道,是一種爲追求某種超越性理想而獻身的高尚行爲,與因生理、心理、貧窮等原因而過獨身生活者有別。與神教徒做神甫修女是將全身心奉獻予神不同,佛教徒的出家,是爲擺脫家庭恩愛的牽纏、世俗事務的幹擾,精勤修習戒定慧,以求解脫生老病死等苦,獲得永恒安樂,徹底解決人存在的根本問題。大乘佛徒的出家,更發心弘揚正法,普度衆生,報四重恩,“將此深心奉塵刹”,爲無量衆生求永恒安樂而奉獻一切。釋尊當年出家時發的誓言說得很清楚:

  我若不斷生老病死憂悲苦惱:終不還家! 我今爲諸天人世間作利益故,發心出家,我今欲爲一切世間求解脫故,出家修道!

  被儒家視爲天經地義的夫婦父子等倫常關系,在佛陀洞徹叁世的慧眼觀來,不過是由欲界煩惱和怨債酬償等業力所構成的暫時性的因緣假合。家庭肇端于夫婦,由男女兩性的性愛、性欲爲基礎而建 立,性愛、性欲以深重我、我所執爲本,是導致衆生輪轉六道、孳生種種惡業及苦惱的淵薮。《圓覺經》雲:

  當知輪回,愛爲根本,由有諸欲,助發愛性,是故能令生死相續。

  夫妻恩愛,父慈子孝,雖然出生人精神生活中最爲重要的天倫之樂,但終歸爲無常之物,必然産生生離死別的苦果,更何況往往由恩生怨,由愛生憂,樂始終與苦相伴。恩愛無論多深,就算是山盟海誓,到頭來終難免長別永訣,恩愛愈深,愛別離的苦痛也愈大。死後神識由各自的業力驅使,輪轉六道,縱使呼天搶地,苦淚流幹,亦再難重逢。家庭,非但不是永久的歸宿,而且令人愛染成習,如飲鹹水,永處于愛的渴求中而不得安甯,出生煩惱業種,由此墮于生死輪回的惡性循環,向驢胎馬腹裏受生、镬湯爐炭中煎熬,今生的夫婦,變成來世的母子,前世的怨家,成爲今生的父子,顛倒錯亂,愚迷不覺,在有宿命、天眼智者觀來,真是既荒唐而又可悲的事。出家學佛,正是出于對生死輪回的畏懼,從而擺脫恩愛系縛,爲永斷自他的生死苦惱、到達究竟安樂的歸宿而修道,如釋尊所表白:

  假使恩愛久,共處至命終,會別離見此,無常須臾間,是故我棄舍,恩愛永離別,志求無上道,願度一切人!

  從人類曆史的角度看,家庭乃私有製的産物或發源,私有製,爲産生剝削、壓迫、奴役、戰爭、營私舞弊、爾虞我詐等一切醜惡、黑暗現象的根源。《長阿含經》卷十《大緣方便經》佛陀早就明示:

  因愛有求,因求有利,因利有用,因用有欲,因欲有著,因著有嫉,因嫉有守,因守有護,由有護故便有刀杖诤訟,作無數惡。

  將私有製的産生,進一步溯源于人們由自我中心的占有欲所生的貪愛。人類社會的初期及未來社會,他方世界、佛國淨土,都未必是有家庭、私有製的。佛經中說此一小世界四大洲中的北具盧洲,即有男女而無家庭,西方極樂世界無男女性別,更無家庭及私有製。人處家庭中,難免淫欲習染,耗散精氣,播下苦種;難免你恩我怨,你是他非;難免生兒育女、養家活口之累;難免名利權位之爭,難免被世尚時髦牽著轉,難免來自社會的各種壓力、誘惑。尤其生活于家族中心的傳統觀念下的中國人,才開始爲社會做事,又挑上爲兒女成長、升學、婚嫁、工作乃至生兒育女操勞的重擔,兒女事尚未了結,孫子事又接踵而至,只要一息尚存,便難得輕松自在。多數人都被生計和名利權位牽引驅迫,終生奔忙,即有余暇,也被影視、聊天、花鳥、撲克牌、麻將所吞食,處于低層次需要的滿足上,無暇思考人存在的根本問題。即使有余暇思考,發心學佛,亦爲俗務所牽,難得平心靜氣地修學戒定慧。若非宿根深厚,道力充沛,欲圖居家即生成就道果,是爲甚難。佛經中喻居家爲牢獄、火宅,並無過分。《文殊師利問經》中,佛爲文殊菩薩說住家有攝受諸垢、有障礙、行諸惡、溺欲淤泥、多苦、多怨家、有熱惱、愦鬧、常有憂、有放逸、有貪利苦、增長荊棘等“無量過患”。《優婆塞戒經》每一品末,都慨歎在家人發心、修行之難,何以故

  “在家之人,多惡因緣所纏繞故。”《心地觀經》卷四偈雲:

  在家逼迫如牢獄,欲求解脫甚爲難!

  針對家庭生活的過患而設的出家之製,無疑爲修道者提供了專精修學戒定慧的最佳條件:以戒持身,禁欲梵行,則斷淫欲恩愛習染之緣;剃除須發,盡舍飾好,則離時髦風尚的誘迫,減損對肉身的貪愛執著;叁衣一缽,乞食爲生,不蓄金錢,則離財産名位的計求,消除我慢自大;不事生産,不拜王侯,安閑自在,可全力勤修戒定慧。僅僅看破住家過患,發出離心、菩提心,決心舍棄天倫恩愛、世俗享受而出家,便已深植了永出生死的根苗,何況更能精勤修持,斷惑證果。大小乘經論中,多處贊歎出家的功德。《五苦章句經》雲:

  爲妻子所惑,無複出家之志,是如發系象,不能複動,長受衰矣。

  《文殊師利問經》在揭示住家過患的同時,廣說出家有離諸垢、離諸惡、出欲淤泥、得正命、少苦、無放逸、無所作、多果報、成就大法等“無量功德”。《心地觀經》卷四偈雲:

  出家閑曠如虛空,自在無爲離系著。

  並說發菩提心,“一日一夜出家修道,二百萬劫不墮惡趣”。《佛說出家功德經》謂于此世界一日一夜清淨出家的善根,可于六欲天中六反受福,二十劫中常受生死世間之樂,最後身出家成辟支佛。“若複有人,破壞他人出家因緣,即爲劫奪無盡善財福藏”,受生而常盲之報。一般來說,若根器相同,其它條件大體相當,出家修行,解脫的速度,要比在家修行快叁倍以上。

  從佛教弘傳的角度看,出家僧尼作爲佛教的領袖、幹部、教師,有其特具的、爲在家衆所難及的優越性:佛法淵深,需要一支專門從事修學、弘揚的幹部隊伍,這支隊伍,以受專門訓練,無俗務、家庭之累的出家衆爲主體,要比有俗務家室之累、業余修行的在家衆爲佳,並較能保證佛法之傳承不太走樣。作爲宗教師,舍棄世俗生活、離欲清淨的出家衆,比在家衆容易受人尊敬、信賴,更具有神聖感。尤其從事慈善事業,募捐化緣,沒有財産、獨身茹素的出家僧尼,顯然比在家人可靠,容易贏得大衆信賴。

  或曰:出家爲永斷後世的愛別離苦,然辭親割愛,豈非人爲地製造了現前的愛別離苦

  《心地觀經》載,有一居士智光長者,便因過去金輪王出家時其父母妻妾子女愁憂悲苦之事,請問佛陀,認爲出家不如在家修行。佛以種種譬喻,爲廣說在家的過患,出家的功德,謂“出家菩薩勝于在家,無量無比”。若以出家的利益與離家割愛的暫時別離之苦相比,則這種主動別離所生的苦,可謂微不足道,爲必要的犧牲。何況出家者多得家庭的同意支持,出家亦並非永訣長別,未必一定造成別離之苦。南傳佛教國家的青年出家,親眷鄉裏還要以盛大儀式熱烈歡送,視爲喜慶之事。

  或曰:出家獨身禁欲,違反人性自然,剝奪人生幸福。答曰:男女淫欲,並非自然,若爲自然,請問初生男女,誰有淫欲

  以男女恩愛、家庭生活爲人生幸福,亦屬主觀之見,並非人皆盡然。獨身主義者,自古大有人在,當今在發達國家還有增多的趨勢,未見有人斥責,唯獨斥責自願過獨身離欲生活的佛弟子出家,甚無道理。古今中外,不少傑出的哲學家、科學家、政治家,爲了全身心投入所摯愛的世間事業,尚獨身禁欲。佛法之淵深廣博,過于諸家之學,出離生死之艱難,如逆水行舟,如一人與萬人敵,如此艱難之偉業,若非舍棄世俗欲樂,全身心投入,豈易得殊勝成就

  人各有其幸福觀,無不追求自認的樂,出家者舍世俗欲樂,並非被剝奪了人生幸福,其所嘗受的法喜禅悅,比世俗粗劣的五欲之樂不知高出多少倍。《雜阿含》卷叁八第1077經佛弟子自言: 我今乃是舍非時樂,得現前樂。

  或曰:出家人爲寄生蟲,于社會無益。答曰;出家學佛,並非坐享其成,清閑度日,而是精進修持,並講經說法,指導人修善修道,過智慧的生活,對社會作無私奉獻,能予人以真實究竟的利…

《論出家學佛》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

直接转到: 第2页 第3页 第4页 第5页

菩提下 - 非贏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網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