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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市忠州佛教研究之四——古代忠州佛教慈善公益事業考略

  重慶市忠州佛教研究之四

  ——古代忠州佛教慈善公益事業考略

  道堅法師

  中國佛教是多元的文化現象,不僅是宗教信仰及倫理道德規範濟度世間,特別是慈善愛民的事業,卻有相當的成就。我曾經撰《中國佛教的慈善事業》一文,指出佛教在慈善事業的突出貢獻。如世界上最早的慈善機構化、組織化、慈善公益社會化,用到醫療衛生、生命救護及環保理念的倡導,佛教均爲世界之先驅。佛教並非枯燥之哲學或空洞說教,其注重心靈關懷與生命關懷,通常是直接參與社會各個層面的實質性布施,可以說超過任何一種宗教理念。

  一、忠州佛教慈善事業之理論根據

  佛教有六度之首的布施思想,佛陀要求弟子們不求任何回報,無條件地幫助他人。佛教專用術語稱之爲“叁輪體空”的布施法門,即無布施者、受施者及所施之物的觀念,隨緣助人爲樂。這種助人不傳教的特色,深受中國民衆的歡迎。布施也有叁種類型,一是財布施,即針對需要幫助的人群,進行物質的關懷。二是法布施,即針對感到前途杳然的衆生,給予精神上的支持和關懷。叁是無畏施,則是針對深層心靈的苦難,給予靈性及宗教的關懷。佛教認爲,叁施之法,是成就利他菩薩道的最直接方法,可以積聚無量福德因緣,成爲一切無上助道之因。成佛之路的設定,布施是最堅實的鋪路石。

  佛教認爲一切皆是因緣法,我與一切衆生,皆從因緣而生,因緣而滅,衆生皆與我同體。故而同體之大悲精神,是佛教參與社會慈善的最大原動力。而佛教的報恩思想,則是慈善事業的心理基礎與保障。

  《佛說諸德福田經》中論說佛教慈善事業有七種:“一者興立佛圖,僧房堂閣;二者園果浴池,樹木清涼;叁者常施醫藥,療救衆病;四者作牢堅船,濟度人民;五者安設橋梁,過渡羸弱;六者近道作井,渴令得飲;七者造作圊廁,施便利處。”可以說,佛教慈善在福田經中已經達到了非常規範的程度。賢首法藏大師在《梵網戒本疏》中開示佛教福利事業爲八福田,即“一造曠路美井,二水路架橋,叁平治險路,四孝事父母,五供養沙門,六供養病人,七救濟危厄,八設無遮大會。”這些關于佛教慈善事業的開示,是佛教徒廣做慈善,利濟于人的理念基礎。在佛教慈善思想的鼓勵下,佛弟子紛紛參與慈善,開設“義倉”、“悲田坊”、“安樂坊”、“養病坊”、“安濟坊”等,在中華大地上,演繹了一幕幕悲壯感人的佳話。《即非禅師語錄》卷十叁載:即非禅師喜歡參與慈善事業,曾拿出錢來,要求人“一代修墳,一置祭田。計其遞年租賦,以備蒸嘗。田須附墳便于守墳者承佃,並令培植樹木,以垂福蔭。永付叔弟輪掌,公立規約,刻示將來,俾永遠無易。春秋祭品,只用釋菜香齋,用表古禮,遵依遺囑,香醪金帛,從俗不免,萬勿兼牲以虧冥福。”短短幾句話中,我們知道即非禅師幫助修祖墳,以團結族裔;設祭田以延香火;培植樹林,成功德林;立規約以垂永遠;用釋齋以化民風。由此可見,這些大師們舉手之間,所行善事,福澤一方,令人感動。

  翻開忠州地方文獻,我們發現,這些精通人文,學貫五車的大師們,處處開顯慈善法門,演說無盡悲願,讓忠州大地的兒女們,精神上受到極大鼓舞,並樂于參與其中,成爲忠州佛教慈善的有機組成部分。

  二、忠州佛教慈善事業內容

  學習忠州地方史料,所見佛教慈善之內容,可謂異彩紛呈,盡有盡有。因忠州是一個大師輩出的人文環境,也是一個移民衆多的通商口岸,在人來人往的忠州城裏,人們需要相互幫助,相互支持的社會環境。佛教恰如其分,在忠州扮演了一個悲天憫人的慈善團體,並對中國佛教慈善的發展,作出了積極的貢獻。

  (一)忠州佛教義渡

  忠州地處長江叁峽上遊,水流湍急,水勢迫人。而諸山間之溪流,遇急風暴雨,江潮暴漲,人民生命,時時受到天災危害。作爲佛教慈悲精神的踐行者,積極參與社會救助之一方面,便是義渡的設立。道光《忠州直隸州志》卷一《山川·渡口》載,神溪渡是一個佛教參與的義渡,“在城西南至石砫施南大道”。乾隆十五年,忠州刺史張鳳诰設有神溪渡義田記雲:“忠州城西南有神溪渡,乃一郡之通津也。向有渡船,悉民間私置,各占日期,既需索行人于當下,複指派升鬥于秋成。且或去中來,任其自便,渡者苦于守候,非一日矣。”爲了方便行人,神溪渡設立後,南北兩岸各泊船一只,每船用夫一名,常川守候,當令其豐衣足食,得專司其事。義渡所費很大,居士張鳳诰作如下安排:

  

  于是將原有之樂輪銀兩已買傅門譚氏田地一分每年租谷九石,又撥林驿官基一所,每年課銀四兩二錢,查廢寺田地兩分,每年租谷七石,課銀四兩二錢,以此分給兩岸渡夫……不許分文需索,亦不許擁擠遲延……至兩岸小船雖聽自設,止許每人索錢一文,每船載人二叁,如小船多索,許義渡扭禀,義渡違禁,亦許小船回官,立法無弊,可垂永遠。(道光《忠州直隸州志》卷一《山川·渡口》)

  

  神溪渡的費用來自兩個部分,一是官府所出,是原有的忠州樂輪銀(當時已爲私人所據)和驿官基銀;一是查廢寺田地。政府所出一年四兩二錢,寺院方也是一年四兩二錢。從此義渡不收分文,只幫助大衆,無論貧窮富貴,總以平等方便行人爲要。後來神溪渡還有監督渡口私船的義務,凡發現亂收費的現象可以報官,如果出現義渡收費的情況,私家渡船也可以報官。這應該是忠州慈善事業比較有特色的地方。

  (二)化導風俗,崇尚正信

  忠州地區本屬多民族集聚地,民風淳樸,勇而好鬥。道光《忠州直隸州志》卷一《風俗》載:“按忠州舊屬巴郡,民力稼穑,士多倜傥,其風淳質近古。王刺史詩所謂“因俗化愚愚不驚”是也。”然而,明代中後期,民風爲之一變,出現了崇尚奢華淫祀的現象。

  

  自有明中葉而後,淳風漸即澆漓,俗更偷薄,驕奢豔麗,不一而足,崇祀巴曼子,敬神賽會,一燭費數百金,他州縣來郡拈香,一燭之費與本地相埒,屆期金鼓遊街,如兩兩相遇必爭道釀事,知州陳秉彜嚴禁之。(參見《忠州直隸州志·風俗》)

  

  文中所言巴曼子即巴國大將軍,爲國捐軀,國人崇敬其忠勇,被尊爲神。明代崇拜巴曼子,大搞賽會,甚至出現一燭都化費數百金的現象。這些會首帶領信衆,擡著巴曼子將軍神像,一路敲鑼打鼓,熱鬧非凡。如果兩只隊伍相遇,大家都互不相讓,甚至引起群起鬥毆事件。

  

  俗尚奢華,以崇德報功之事,作角勝鬥靡之場。每值會期,旗幟塞巷,金鼓鳴街,彩亭錦棚相望盈道,鄉城士女,走相擁擠。其男女之別,已不講矣。更可恨者,炙焟燒燭,其大如囷,飾以錦繡,珠玉,以叁十二人攆之,環遊城阓叁日乃止。他邑之逐逐來者,亦複效尤,就中爲合州鋼梁雲陽梁山,其奢侈更過于本地。如彼此相逢,多兩不相下,雖地方官不時彈壓而會大人雜勢難禁,即如今歲二月二十九日,合州士民秦書紳張萬選等瓬石砫宣慰官家屬賽會爭道,釀成巨案,兩造至傷人至二十七人之多。……上憲批示,每遇叁月叁日,不准籹演亭棚鬼使鬼差,並不准人執器械,只許衣冠詣廟香燭酬神,倘不遵循,如法定,擬爾士民其敬凜之。(參見《明陳秉彜禁土主廟大燭記》)

  

  合州秦書紳張萬選等,與石砫宣慰司官府,兩家在路上遇著,官不讓民,民不讓官,竟然大打出手,導致死亡人數達二十七人之多,釀成重大突發事件。這件事也側面反映出忠州當時在重慶的地位,合州、石砫等地,都來參拜巴曼子,說明忠州是巴曼子墓的真實可靠性。當時破山法系的懶石聆禅師,是忠州藉高僧,感到民風不古,盡力承擔,並曾敦請月幢了禅師幫忙,爲家鄉作移風易俗的工作。《懶石聆禅師語錄》卷叁雲:“懸寶鏡于千峰之外,洞察幽微展慧劍。于亂煙之中,削塵顯密,扶破沙盆。斬新條令,移風易俗,大化群迷,非兄力量而誰爲之。”破山弟子蓮月印正曾中忠州住持多所寺院,他說:“此第一義,君王本之以治國。垂衣宣化,宰官本之以攝政。興讓從仁,庶民本之以齊家。移風易俗,衲僧本之以悟道。”(《玉泉蓮月正禅師語錄》卷一)經過官方條令的支持,僧人大力推崇佛法,使淫祀之風暫息。所以,在忠州許多的廟堂,本是祭祀神靈所在,但多爲僧所居,正是明末在官府支持下,大力改造民衆信仰的結果。

  (叁)忠州佛教的醫療衛生事業

  忠州佛教參與社會之醫療衛生事業,散見于各種祖師語錄之中。雖然尚未見到有組織的醫療組織如傳統佛教慈善醫院類之疠病坊、六疾館等機構的出現,但僧人參與社會醫療衛生事業之豐富,也不失爲一方慈善大業。

  忠州佛教界參與慈善醫療,最多的是從引導民衆健康觀念爲主。所謂未病先治,其實就是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由于社會大衆文化層次不同,禅師們甚至以非常通俗的語言勸導衆生。明代忠州吹萬廣真大師著作等身,但也不忘民衆疾苦,時時提醒:“噇酒糟,飽饾饤,塞傷肚子,縱有扁鵲良醫,也救他不得。”(參見《聚雲吹萬真禅師語錄》卷二)這是吹萬大師勸大家不要酗酒,過度甘美,或食之過飽,如果長期不遵守生活准則,扁鵲神醫也救不了。

  四川觀察史田華國,爲忠州田氏旺族,是聚雲吹萬大師在家弟子。他在評價吹萬大師禅法時說:

  

  師之教人,每以慈悲真實忍辱爲訓,不稽之言不出諸口,隨俗之事不行諸身。凡其作則立規者,皆准先正之典型,而不以師心自用遐哉,其不可及也。嗚呼!宗門割裂鬥诤成風,家創一言,人標一解,硬節擔板之病中于膏肓。師體醫王之慈,痛爲針灸,故有病在一棒一喝以爲直捷者,師則救之以宗旨。有病在習見習聞以爲沿流者,師則救之以悟明。有病在承虛接響以爲解會者,師則救之以參證。至于冒名祖位,賣弄虛聲,鄙棄律儀,肆行诳誕,種種疚患,師無不看病用方,谛觀普說小參,總皆對症藥石。(見四川觀察史田華國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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