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喜怒哀樂必然是精神性的東西,比如我們常說今天的事情辦得很順,很順就是一個精神狀態;今天的事情辦得很糟糕,也由精神來體驗承擔。所以,一切人的社會活動,全部要由自己的精神來承擔。在談社會化時,要用這個禅的道理去觀照。如果我們真正像老師告誡我們的“隨所在處建立學處”,念念不忘把我們的禅修放在這個地方,那麼我們無論幹什麼,在政府機關、企業、大學、基層都可以幹好事情。
我自己的經曆也是很有趣的,先後當過知青、搬運工、營業員。現在正式身份還是營業員。在成都時,一些新聞媒體對我講:“老馮,你現在怎麼不站櫃臺?站櫃臺我們好炒作一下,像你這樣的學者還站櫃臺,報道出去多有趣!”當年站櫃臺時是老老實實地站,根本沒想其它什麼;當搬運工時,也是老老實實每天踩著叁輪車在成都大街小巷裏跑。賈題韬老師那時在文殊院講經,我每個星期用叁輪車送他去辦講座,中午又把賈老師送回家,賈老師表揚我踩叁輪車的技術還是蠻不錯的。
生活禅本身就是社會化的東西,大和尚提供這個機會,讓大家共同體驗、學修生活禅。我們要明白根本的一條就是內外圓融的禅行,禅行不是偏的,是圓融的、是無礙的,我們明白圓融無礙的道理,對社會化就不會持異議。學佛的人當中也有“左”的思想,認爲真正修行就是一定要天天在寺廟打坐,這種觀念是很偏激的。無論在家、出家,只要我們的心是向上、向善,我們的心用在戒、定、慧上,用在無住上,我們就是真修行人,這不是嘴巴上說的事情。
叁、 具體化
我們談禅、談禅修、談道德、談菩提、談生活禅,到底能不能具體化?有沒有可操作性?昨晚大和尚召集一些法師、老師開了個會,靜波法師就談到現在有很多人去學密、學南傳佛教,覺得漢傳佛教寺廟裏沒有法,沒有可修證的法,原因是自己認識不到。所以,大和尚反複強調修學佛法要有可操作性。如果離開了可操作性,大家學了許多年,一點體會都沒有,什麼效益都沒有,那是不行的。因此,生活禅一定要有可操作性。可操作性表現在什麼地方呢?在成都有個朋友問我學佛到底有什麼意義,我告訴他:一是可以美化人的道德、品格、氣質;二是可以優化人的智慧;叁是可以強化人的力量。有這叁點可以使自己在生活、工作當中得到自在。
我們都是煩惱衆生,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獸,這是西方人的說法。佛教裏也講一面是煩惱,一面是菩提。人與人打交道,就像刺猬一樣,想靠近,又怕互相刺著了,麻煩很多。中國人在一起容易鬧內讧,很多事情辦不好、辦不成,原因就是內亂太多。所以我們要搞好成爲人、成爲君子、成爲聖人的教育。我以前也是一個很不老實的人,野氣十足,後來在師父們的培養之下有所改進。我最早親近的是海燈法師,海燈法師也是虛雲老和尚的得法弟子,1956年在江西雲居山當方丈,不是現在媒體所講的,也不是十多年前神話般報道的那樣,在我眼中,他是一位非常機智、非常幽默的老禅師,當然,武術也是很不錯的。在海燈法師、本光法師那裏,我是經常挨罵的,後來到賈老師那裏也挨罵,快到四十歲時才少些。也許哪一天還會挨大和尚罵,自己有毛病就該吃藥,就該經常受善知識的錘煉,這是好事,有病沒有治才可怕。
禅修的可操作性體現在我們要美化自己的氣質,優化自己的智慧,強化自己的力量。在成都我參加過幾次CEO班子座談會。當談到這些問題時,我講你們當領導、當企業家的要具備“叁氣”。第一要有廟堂氣,當領導的吊兒郎當、說話不守信用是不行的,得有廟堂氣,也就是要有穩定性、權威性和公正性。廟堂氣首先表現出來的就是賢明、賢達。四月份我來柏林寺,最大的感受是大和尚不僅僅是位長者,而且是非常賢明的領導。大和尚的賢明讓我很吃驚,再看一看寺裏幾位執事師傅都很賢明,我想有其父必有其子。正是由于有這樣的領導集體,柏林寺道場的中興才會那麼迅速、順利。孔夫子講讀書做官,學而優則仕,就是學這個廟堂氣。
第二要有山林氣。當領導的、幹大事業的人當然離不開廟堂氣,但由于要到處做報告、搞策劃,事情太多太雜很是勞累,所以還需要有山林氣。有了山林氣才能超然世外,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觀察自己,觀察自己所處的環境,才能使自己高明起來。中國曆史上很多偉大的政治家、軍事家都有山林氣的,像張良、諸葛亮、李泌、劉伯溫等等,有山林氣就潇灑,功名利祿看得淡。俗話講:“事不關已,關已則亂。”如果陷入利害、是非、名譽之中,你的心就會失去光明,就像鏡子沾上了灰塵,不能正確反映事物,會影響到正確的判斷。有了山林氣,才能保持一顆平常心,使得我們的眼睛與智慧保持明亮和清醒,使我們在遇到事情時保持一個准確的判斷。這就是山林氣帶來的好處,學佛的人更是需要有山林氣。
第叁要有英雄氣。學佛是大丈夫所爲,禅宗祖師就是有“丈夫自有沖天志,不向如來行處行”的氣概。沒有這樣的英雄氣,誰敢說“我就是佛”這幾個字。必須有英雄氣,才能談得上明心見性、頓悟成佛。在社會上也得有英雄氣,沒有英雄氣就會處處受別人的欺負。英雄氣也有團結人的作用。中國人喜歡英雄,金庸的武俠小說之所以風行,就是中國人都希望有個英雄。我們要幹佛法的大事,要荷擔如來的家業,沒有英雄氣不行。
在成都CEO班子上,我談到這“叁氣”時,很多企業家非常感興趣,後來經常打電話給我,要深入談談廟堂氣如何養、山林氣如何修、英雄氣如何補,實際上就是把佛教的戒、定、慧換個方式講一講,大家就入迷了。這也叫善巧方便,有了可操作性,大家才信服。
我在寶光寺談法、報、化叁身時,當時有個想法,覺得不應該講那麼深,應先把忠孝節義的美德當成我們的化報來修。現代人生活得很現實,我們就應該結合現實來談。平常一般人不知道佛教“業”的道理,佛教講“業感緣起”,我們之所以來到地球,來到中國這個地方,是由于我們的業力所致。千萬別小看這個業力,不承認業力就不是佛教徒,因爲沒有業力,就沒有因果,因果的載體就是業力。像自然科學講的物質不滅、能量不滅一樣,業力也是不滅的。明白了業力不滅的道理,才能知道什麼叫六道輪回,什麼叫阿賴耶識,才能明白我們現實人生,明白我們在現代環境中的時節因緣是什麼。這樣才不會打妄想去超越這個因緣,比如有張綠卡什麼的就可到阿彌陀佛那裏去,自己擁有大神通等種種非分之想。大和尚提倡的生活禅,就是對治妄想的,就是把種種神怪、非分的妄想打掉。
我在四川看到很多仙公道士、仙婆仙娘,有做法的、觀山水的,搞搬運術的、有天耳通的,與他們打交道都要累死,其實都是煩惱積聚、極其愚昧的一些人。記得有一年,國防科工委張震寰主任,托賈老有機會把貴州一個養靈鴿的婦女帶到北京,要看看她的功夫。後來那位婦女來成都時,賈老就把她帶回了家裏並通知我們去。她長得胖乎乎的,是山裏的一位婦女,四月份還穿件高領衫,有很多青年人在問她。我沒問但我已經明白怎麼回事,我對賈老師講這是假的,她肚子裏並沒靈鴿這種神物,而是腹語。我發現她的智慧很差,她要明白你說的是什麼,肚子裏才能回答,她只聽得懂貴州話、四川話,連普通話也聽不懂,如果有靈性,講什麼話都應該全懂;而且不是同步的,她說話時,肚子裏那個心必須休息,肚子裏說話,她就得休息,如果是兩個就應該可以同時說;再就是四月份天氣有些熱,她都出汗了,還把領衫套得那麼高。當時,我好像有些靈感就叫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用逆式呼吸(反呼吸),幾分鍾後也可以用肚子說話了。于是,這場鬧劇就此結束了。所以我們要善于觀察,社會上那些種種神怪的東西就會不攻自破,佛法裏沒有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佛法是清淨的般若智慧,大和尚講要有正知正見,要學習八正道,端正生活態度。如果我們按八正道修行,我們就會立于不敗之地,不會被那些過往雲煙把眼睛給蒙騙。我們說到可操作性,也就是八正道,是叁十七道品,在這個基礎上,再根據個人的情況可以學習天臺宗、華嚴宗、唯識宗、禅宗等等。這些宗派都有豐厚的學、養、修、證的東西,真正嚴格地把天臺、華嚴、唯識方面的經典著作拿來研究,就會發現它們都有一整套細致、嚴密的修證方法,有很多可操作的內容。只不過大家現在很懶,不願意去翻《大藏經》,不願意向祖師學習。總是想找個方便,受個什麼法,受個什麼灌頂,然後自己一下就可成就。哪有這麼便宜的事?結果是學學這樣、摸摸那樣,到頭來一事無成,我看到很多學佛學了很多年的人,沒得到一點實際受用。
前幾年清海無上師下面的一個人找到我,說我不錯,可以做四川地區的總代理。我對他講,如果她比我強,我可拜她爲師,如果連我都不如,我怎麼拜她爲師。一看我這個態度,他就再沒和我聯系。我們一輩子就是要把禅宗的立場牢牢堅持住,堅持祖師的立場,不去信邪、打妄想,堅信我們的法門就是無上菩提,在這個地方就可以得定,定不是很玄、很深的什麼境界,定也是第六識的一個內容,大家慢慢會明白這個道理。
要得定必須要有信,信可以說是因,正信是通過解、行、證而得來的,通過刻苦修證達到正信,正信是果,就不動了。有一次,一個人問整天爲什麼稀嘩嘩的一點定力都沒有,賈老師就問那個人:“狗屎你吃嗎?”那個人回答:“我不會吃狗屎的”。賈老師便說:“瞧,你看你定力多強。”所以,我們每個人在某方面都會有一定的定力。我們要善于觀照自己,把自己的菩提種子找到。大慧宗杲祖師聽一位士大夫講自己很笨,就問道:“你知道你笨嗎?”士大夫答:“我知道我真的笨。”祖師追問:“知道笨的那個人還笨不笨?”那個士大夫突然就悟了。知道笨的人就不笨,就怕有的人糊裏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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