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六、覺
雲何覺?謂睡增者,不勝疲極;有所作者,要期睡故;或他所引,從夢而覺。
這是約第六識,特別殊勝的作業來說明,一共有十四科。現在是第六「覺」。這個「覺」這個字是什麼意思呢?就是睡眠醒過來了,叫做「覺」。「謂睡增者,不勝疲極故」:這個「睡增者」,就睡眠睡的很多,睡的太多了,感覺到辛苦,感覺到辛苦,他就會醒了,這個意思。「不勝疲極故」:這個「不勝」,就是不能製服,不能製服它;或者受不了了,叫做「不勝」的意思。就是因睡眠睡太多了,感覺到疲極,受不了了,所以醒過來了,所以叫做「覺」。「有所作者,要期睡故」:第二個原因會「覺」呢?就是他有事情要做,到那個時候這件事要做,不能睡過頭,所以「要期睡故」。自已要求到那個時候叫做「期」,就只能睡到那個時候不能過,過了就耽誤自已的工作了,所以也到那個時候就醒了。這個古代的時候沒有鍾表,那「要期睡」到時候也會醒,這也是有道理;不過是習慣那個時候醒,到時候也就會醒的。「或他所引,從夢而覺」,或者另外有一個力量來引發你,那你就從睡夢中就醒過來了。這是說這個「覺」,這也是第六意識的作用,不是前五識。
癸七、悶
雲何悶?謂由風熱亂故;或由捶打故;或由瀉故,如過量轉痢、及出血;或由極勤勞,而致悶絕。
這個「悶」是怎麼回事?這個悶絕就是,也應該說就是有病了,有病就是悶絕了。悶絕了的時候,就是第六意識休息了。睡覺的時候不做夢,第六意識也休息了;現在悶絕也是,也是第六意識休息了,爲什麼會悶絕呢?「謂由風熱亂故」,就是身體裏面,這個「風」和「熱」,有一定的限度,你超過了限度。這「風」太多了,或太少了;這「熱」太多了,或者太少了,裏邊就不平衡了,就混亂了的時候,這時候這第六意識就不能活動了,就是「悶」,就是悶絕了。
「或由捶打故」,或者是種種的因緣,被打了,打了也還是四大裏面有沖突了,第六識不能安住,也就悶絕了。「或由瀉故」:這個「瀉」,就是排瀉,排瀉的太過頭。「如過量轉痢」,這裏舉了例子。這個「瀉」指什麼說的呢?是「過量轉痢」:「痢」,有赤、白兩種「痢」,那也是一種病,那就是瀉的太厲害;或者「出血」出的太厲害。「或由極勤勞,而致悶絕」,勤勞的太過頭了,那麼也會悶絕的。
癸八、醒
雲何醒?謂于悶已,而複出離。
這個「醒」,就是從悶絕裏面醒過來。從悶絕裏面出離,出來了,離開了那個悶絕了,那叫做「醒」。從睡眠裏面醒過來嗎?那叫做「覺」。從悶絕裏面出來嗎?叫做「醒」。這是第六意識的作用。
癸九、發起身業語業
雲何發起身業、語業?謂由發身語業智前行故;次欲生故;次功用起故;次隨順功用爲先,身、語業風轉故,從此發起身業、語業。
這是第九科「發起身業語業」。那麼身體上發出來的行動,語言上的行動,是身體本身是不能動的,這個語言本身也不會說話的;是另外有一個「發起身業」、「發起語業」的,動身發語,那個也就是第六意識,這個次第是怎麼樣的情形呢?「謂由發身語業智前行故」:這個「前行」這句話,就是這件事沒有動作之前,它先有行動,它先有行動,叫做「前行」。那麼這個「謂由發身語業」,這個發動身業、發動語業,動身發語的是誰呢?是那個「智」。「智」,就是第六意識,第六意識相應的智。
這個「智」是誰呢?就是審慮思。這個在《披尋記》上這一段文解釋的很清楚,就是這個意業有身業、語業,是我們感覺到很明顯的,這是身業、這是語業。但是這個意業是指的什麼說的呢?意業是指思說的,思心所這個「思」。不是我們意業說是貪、瞋、癡,不是貪、瞋、癡,是與貪、瞋、癡共同活動的那個思心所。就是它是總司令,它來發動這件事。或者是與貪的相貌出來,或者是和瞋的相貌出來,而是有目地的,有目地的一種行爲的指揮者,這個領導者。這個領導者,最初這個「前行」者,是「審慮思」;第二是「決定思」;第叁是「動發思」叁個思,叁個思心所。
這個思心所有叁個次第:一開始的時候是「審慮思」,所以是前行,就出現了一種情況,它是被動的,需要決定這件事,它就需要審慮;或者自已主動的,要發動一件事,先考慮,那也說是「審慮思」。就是深刻的去觀察這件事,應該怎麼樣處理?應該怎麼樣做?那麼叫做「審慮思」。這個「審慮思」,這個事情還沒有做,那件事情還沒有出現,要預先考慮它怎麼怎麼回事,那就叫做「智」。叫智慧,由智慧來決定,由這個智慧是動身發語之前的一種活動,也叫做「智」,也叫做「審慮思」,這就是第六意識的一種作用。
「次欲生故」:「次欲生故」,就是你考慮,經過了審慮,而後決定了。我這樣做就想要「欲生」,想要動身發語了,這時候就叫做「欲生」。還沒生,這個身語的行動還沒有生,但是這個時候想要生了,想要采取行動了,這時候就是已經決定了。「次功用起故」,這個決定了以後,經過審慮而決定了以後;第叁個次第就是動發思,動身發語,就是行動出來了,叫做「功用」。這個行動的力量是很大的,所以叫做「功用起故」。這個「功」,就是力量,這個力量現出來了,這個時候就是發起身語業了,發起身業、語業了。那麼這是指第六意識,它動身發語的次第,先審慮而後決定;先決定而後動發,動發思。
「次隨順功用爲先,身語業風轉故,從此發起身業、語業」:這個動發思,動身發語這件事,還不是那麼簡單的,還要有另外一種現象,什麼呢?就是在動身發語的同時,「隨順功用爲先」,就是這個生理上,這身體上「隨順」這個身發語的「功用爲先」。心先動了,心一動,「身語業有風轉」,這個「身業語業」有個「風」,它也是隨著動,這個時候才能夠發起身業、語業的。
「身語業風」是什麼呢?也就是我們這個入、出息,這個入、出息這個風,這個「風」在身體裏面,是周遍全身都有息的,就是周遍全身都有這個風的,這個風一動的時候,才能夠從此發起了身業。這個身體才能有動作,這個語言才能動作,才能發出來,不然的話這個聲音發不出來的。那麼這是發起身業、語業,從開始到最後的一個次第,有這麼多事情的。可見這個第六識,當然這是有智慧的人,思想成熟了的人,當然自然是這樣子,要審慮、而後決定、而後動身發語的,自然是這樣子的。那麼這件事呢?也是第六意識的一種作用,特別的殊勝的一種作用。
癸十、離欲
雲何離欲?謂隨順離欲根成熟故;從他獲得隨順教誨故;遠離彼障故;方便正修無倒思惟故,方能離欲。
這底下是第十科。第十科說到「離欲」的事情。「謂隨順離欲根成熟故」:這個欲界的人,都是有欲。色界天、無色界天也是有欲,但是現在這裏說「離欲」呢?應該是指欲界的欲,指欲界的欲說的。這個欲界這個欲,當然是有五欲:色、聲、香、味、觸五種欲,五種欲裏邊有特別重的欲、也有輕的欲,這個「離欲」這件事呢?若在佛教徒來說呢?應該屬于有兩種不同:一種是修學聖道,要離欲;一種是修學禅定,要離欲。還是不一樣。修學禅定的人,他不一定是屬于聖道。他爲了要得定,他一定也要放棄這個欲,所以要「離欲」。那麼放棄了欲,你才能有時間去修學禅定,禅定也可能會成功了,但是還不一定,他還不是聖道。若是佛教徒爲了要「離欲」而修學聖道,成功了那是沒有欲,那是永久的解脫生死苦了,也是要「離欲」。
因爲這個欲,它能障道,障礙你得禅定,也障礙你得聖道。它是欲和禅定是不能並存的,不能同時存在的。你若有欲,你想要得禅定不行。若有禅定能破壞欲;欲也能破壞禅定的,所以現在想要得禅定是世間,想要得聖道是出世間的,都是要「離欲」。這個「雲何離欲」,怎麼叫做「離欲」呢?怎麼樣才能「離欲」呢?「欲」是不容易放棄的呀!怎麼樣才能「離欲」呢?
「謂隨順離欲根成熟故」,這個離欲的善根「成熟」了,「隨順離欲根成熟」了;他能「隨順離欲」,這樣的「善根成熟」了,你才能夠離欲的。當然這就是自已的理智,自已的理智約束自已,才能辦到這一點,不然是不能的。其中有一個例外呢?就是從色界天上來的人,從色界天來到人間的人,他自然這個欲是輕的。也是有欲,但是輕;若是一點欲也沒有,就不能在欲界受生的,在欲界受生他就是有欲。但是從色界天上來的人他輕,因爲他是色界天上的人,天上的人本來是沒有欲的,但是從色界天上退了的時候,他的欲又起來了。因爲在阿賴耶識裏面,還有欲的種子,那麼來到欲界的時候,這個欲的種子又會動,所以又是有欲,但是輕。不像欲界的人,原來是欲界的人,欲重;從叁惡道來的人,欲也是重,從欲界天上來的人,也是重。「謂隨順離欲根成熟故」。
有特別愛好清潔的人,這個欲也會輕一點,也有這種事情。特別歡喜清淨的人,有潔僻的人。因爲在曆史上,以前在清朝的時候,有一個學者,就是特別有潔僻,所以他並不是真實要學習聖道,但是也出家了。也是很有名的一個學者,和蓮池大師是明朝,是明朝不是清朝那時候的一個人。那麼他有種種的因緣「隨順離欲」,對于這個離欲這件事情很順。有的人想要出家,你不要出家,障礙你離欲。現在不是,隨順你出家好,對你出家,隨順離欲。這樣的善根成熟了的人,那麼他就能夠離欲的,他是離欲的。當然這是若從學習了佛法,從佛菩薩的開示裏邊,得到了一種智慧,那麼就會「隨順離欲根成熟故」,也還是要這樣,但是這是理智上要求自已,事實上也沒能離欲的。
「從他獲得隨順教誨故」,就是從這個善知識那裏得到了「隨順教誨故」,「隨順」離欲的法語,「隨順」離欲的「教誨」。…
《瑜伽師地論講記 卷第一 (9)》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