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叁、毀壞諸行悲愍有情
如是于谛善巧菩薩、于一切行、以慧正毀;于有情界、增悲意樂;于前後際愚癡有情所有邪行、能正通達。
這是第六大科,諸谛相應增上慧住,在別辨相裏面分十科,現在第叁科,毀壞諸行悲愍有情。
「如是」指前面的文,就是這樣子,這一位得無生法忍的菩薩對于苦、集、滅、道有善巧的智慧,就是通達苦、集、滅、道的這位菩薩:「于一切行、以慧正毀」,行就是一切有爲法,這個一切的有爲法呢,在我們沒得無生法忍的人來說,就是認爲它是真實的,在真實的執著上呢,起種種煩惱,造種種的罪業。現在這位于谛善巧的菩薩,他和我們凡夫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呢?「于一切行、以慧正毀」,他有大智慧,這個智慧當然是很多,一種是通達一切法是畢竟空的智慧,一個是通達一切行如幻如化的智慧。這個「通達一切行如幻如化的智慧」呢,就是我們執著是真實的,但是這位菩薩不執著是真實的,認爲這一切因緣所生法,不但是遍計執的一切法,就是依他起的一切法都是不真實的,都是如幻如化的,都是虛妄的,好像是真實的,實在都是虛妄的,這樣呢,就對一切行就有破壞性。破壞什麼?就是破壞我們內心的執著,我們說這一切行,就是這一切有爲法是不真實的,我們這樣講,可能會容易明白,但在親切的、再深刻一點說呢,就是我們的虛妄分別心;一切有爲法,另外沒有一切法,只是內心的虛妄分別,所以一切行,這個行就是心了,就是我們的這個虛妄分別心。
如果我們若是常常的修唯識觀的話呢,這一切法本身是沒有的,就是我們內心的分別。說「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是仁者心動」,這句話非常的好。就是你內心的風,就是你心在動,另外沒有一切法在動的。所以這樣子說呢,這個心的分別是因緣有的,所以它也不是真實性的,就是破除去了一切的執著。我們不在一切法上執著是真實的,不會在一切法上起貪、瞋、癡的煩惱,造種種業的,所以「于一切行于慧正毀」,就是破壞了我們以前的虛妄的執著,是這樣意思。但是這種境界呢,也是到佛的時候才能圓滿。
「于有情界」,但是流轉生死的衆生呢,不明白這件事,就算是來到佛法裏邊肯學習,來到佛法裏邊,每天的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學習,那很不容易了,我認爲佛菩薩可能看,「哎呀!這個衆生不在社會上活動,來到寺廟裏面學習佛法」,佛菩薩很贊歎了,應該會贊歎我們,因爲什麼呢?因爲開始覺悟了,從這裏開始會覺悟,肯來到佛法裏面剃光頭,肯在那裏學習,這是少數又少數了,還有很多人在那裏迷惑顛倒,所以這位「于谛善巧菩薩」對于這些人「增悲意樂」,他是加強了他的大悲願、大悲心加強了,一切法都是如幻如化,如夢中境,並不是真實的,爲什麼因爲那一點虛妄的事情打破頭呢?這是「增悲意樂」。「于前後際愚癡有情」,這個「增悲意樂」這句話實在是標,下邊這句話才解釋,爲什麼佛菩薩的這個慈悲心會那麼樣的廣大呢?「于前後際愚癡有情」就是前際、後際、前後際。「前際」這個前就是過去,「後」就是未來,「前後際」就是現在,因爲現在是在前際以後,現在是在後際以前,所以現在是「前後際」,這樣說呢就是叁世,過去世、現在世、未來世,這是約時間說,時間是沒有自性的,它是約法,依法來安立時間的,那這麼說呢,法是我們的分別心所緣的境界,「前際」就是過去世的境界,「後際」就是未來世的境界,「前後際」就是現在世我們所見聞的一切境界。「愚癡」,于前際也是愚癡,于後際也是愚癡,于前後際也是愚癡,就是不明白,不明白這都是虛妄分別的境界,只是一念心的虛妄分別,都是虛妄的、不真實的、畢竟空的,但是我們不明白,就這些不明白的有情,「所有邪行、能正通達」,「邪行」就是不合道理的虛妄分別,認爲是真實的,不知道它是畢竟空寂的,不知道它是如幻如化的,所以叫做邪行,或者執著是常、執著是斷,這都是邪行。「能正通達」,衆生對于這些境界虛妄分別,所以菩薩大慈大悲的憐憫這些衆生,菩薩對這件事能夠正確的明白,都是虛妄境界,「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披尋記》一五九四頁:
于前後際愚癡有情所有邪行者:謂如前際無知、後際無知、前後際無知諸有情類,于彼諸行起不如理分別:或執爲斷,或執爲常,名彼所有邪行。
「于前後際愚癡有情所有邪行者:謂如前際無知」,「無知」就是解釋那個愚癡,于「如前際無知,後際無知,前後際無知」這個「諸有情類」,這一切的衆生,對于這個叁世的因緣生法,都是畢竟空寂,他不知道。「于彼諸行起不如理分別」,就是不合道理的分別,就執著是真實的,不知道它是畢竟空的,這些不如理分別。
若是我們歡喜修止觀的時候,歡喜修止觀不是說你盤腿坐的時候才開始修止觀,那個時候不容易相應,應該有個前方便,就是沒有盤腿坐以前,你來來去去的時候,心裏面應該有如理作意,就是觀察這一切見聞覺知的境界是如幻如化的,它的自性是空無所有的,你就應該這樣如理作意,這樣如理作意等于是靜坐的前方便;有了這樣的前方便,然後去靜坐的時候,就容易相應。我們不能說完全的清除了它,只是說減少了這些虛妄分別,這是第一個好處,減少了虛妄分別,這是一個好處。第二個好處呢,你雖然還沒有盤腿坐,但是你心裏面已經有如理作意了。若是我們盤腿坐的時候才開始修止觀,那個時候因爲沒有前方便的幫助,它就有點難,它有一點困難。我們靜坐的時候,修止不相應,它心裏面就是要虛妄分別,妄想很多,爲什麼會這樣?因爲你習慣了,你習慣了這虛妄分別,所以一下子停下來,這是不可能的,是很難的,一下子停下來不容易。所以你在沒有盤腿坐以前,你就停止虛妄分別,這個虛妄分別怎麼能停止呢?你用如理作意來擋住它,把這個不如理作意擋住它,應該這樣學習,這樣能擋住它了,使令它的力量停止一段,然後你靜坐的時候修止,就比較的容易。
我舉一個列子來證明我說的可能是對的。你比如說你現在和人家吵架,吵了一大頓、一大段的時間以後,打板了,要靜坐,你靜坐去吧,你不能立刻修止的,就是還要想剛才和人吵架的時候,自己再吵一頓,自己坐那吵一頓,你不可能立刻停下來的,不可能,它還要再吵一會,才可以停下來的,就是這樣子嘛。但是你靜坐有一個前方便呢,我們不是和人吵架,但是也在虛妄分別裏面,我們有可能靜坐的時候,可能把經論上的法語,假設記憶力好的話,或是有意的話,你主動願意這樣做的話,「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還要自己主動時候可能這麼樣想一下,如果你不主動的話,你會這樣想嗎?「無我相、無人相……」,「若菩薩通達無我法者,如來說名真是菩薩。」你能想起這件事嗎?我看都不能,那麼不能夠把法語在內心裏現前,那你在那幹什麼?你雖然是修止,你還是在虛妄分別裏面,還執著這是真的,「他真是罵我了」,「他這是對我很好」,就是還是虛妄分別,所以你在修止,實在還是在虛妄分別裏邊,不是聖道,但是佛菩薩就是給你個方便,說是立刻叫你一步登天這是很難嘛,一下子你就是佛,是辦不到嘛。先修個止吧,把妄想停一停,然後再修學聖道,就是觀一切法空,無我、無我所,就是一個方便而已,所以等這個止成就以後,然後你再修無我觀,這時候可能會相應,這止是觀的前方便而已。
我們學習《瑜伽師地論》,學習《摩诃般若波羅蜜經》,學習大乘佛法的時候,這個前方便呢,我們先學習,「一切法是心的變現」,「言說法性,言說安立的一切法是畢竟空的」,你要把這句話,要認真的思惟,在內心裏面能承認這件事。不是回講的時候照你說的這麼說一說,不是這個意思,要你內心裏面認同這件事,認同這件事,你要經過內心的思惟,「是的,言說的一切法都是空無所有的」,你要認同這件事,也是理解了這件事,理解了這件事裏邊有信,它有信的意思,說那個「意樂」,意樂裏面有信的意思,有信就有願,有願就是行,這個意樂裏邊還有個歡喜的意思,這一句話裏有這麼多意思的,我們若這樣子,你修止觀的時候,它容易相應。如果說是一開始就厭煩這件事,那就是距離八千裏了,你沒有意樂,意樂不成就,那樣子怎麼能夠成功呢?若是那樣的話,他不可能歡喜打禅七的,不會,不會有這件事。
所以這個地方就是「謂如前際無知,後際無知,前後際無知」,就是過去也是無知,未來也是無知,現在也是無知,若是靜坐、坐禅的時候我們不算,平常的走來走去的時候,心裏面老是不改變原來的思想,「這是真實的」。這一切法是如幻如化的,如夢中境,你老不認同這個思想,這是有一點問題的!照理說應該怎麼樣呢?我不認同,你勉強我認同這也是不行的。就是你要思惟、觀察,什麼叫做如夢中境?怎麼叫做如水中月?怎麼知道是如幻如化、是虛妄的?你常要思惟,你常思惟觀察呢,終究有一天你就明白了,就會明白的,應該這樣做。說我只是上課的時候聽一聽講,那麼放下本子合起來就不再想這件事了。若說是溫習的時候,才想一想,不溫習就算了,這樣,你得無生法忍就慢了,就很慢,要很長的時間有可能會得無生法忍,很慢的。
你應該聽到這個道理的時候,你就心裏面,把它放在心裏面想,「我怎麼才能知道它是如夢中境呢?」要常思惟,說是一切法是畢竟空的,我看是有嘛,怎麼能說是空的?要思惟。可是在這個經論上呢,你若直接讀這個《摩诃般若波羅蜜經》,你也可能會懂,但是也可能還不懂,但是若看《龍樹論》,就是《大智度論》的解釋呢,你有可能會懂,也可能還不懂,有可能還能懂,慢慢就知道:如夢中境,如水中月。這樣子你若修止觀的時候,你修止的時候,修觀的時候,它是容易相應的。因爲你一接觸這樣的佛法以後,你就開始同原來…
《瑜伽師地論講記 卷第四十八 (5)》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