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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雲法師的佛教經驗與佛教事業─1949年大陸來臺青年僧侶個案研究(丁敏)▪P3

  ..續本文上一頁當時已在白聖法師底下做事),看到他們時是一臉驚愕,對于要收容他們是相當爲難的樣子。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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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聖法師抵臺,到達十普寺一看到智光、南亭、道源已在那兒,臉色就變了。但後來得知佛教界的大護法孫張清揚女士是智光老和尚在大陸時的皈依弟子,也就沒有對他們下逐客令。智光與南亭在十普寺同住在一間小房間中,南亭這未來臺前,在大陸已做到蘇北泰縣首刹光孝寺住持、年已五十歲的法師,每天自動提水灑掃佛堂,清潔佛前香桌。在十普寺和智光老和尚一起做的任何法會佛事,所有收入涓滴歸公。南亭法師那段日子心境惡劣到極點,常爲寄人籬下的痛苦暗自流淚。[20]像智光、南亭這樣已具有名望人脈的法師,來臺的境遇是先寄人籬下,但總算是“居有定所”。

  至于無啥人脈聲望的第叁代青年法師,境遇則更艱苦。不是先在軍中服役如聖嚴、真華法師;就是四處漂泊、居無定所、吃盡苦頭,如星雲、煮雲、慧峰等法師。因此在這種情況下,煮雲法師首先要面臨的是如何以一個沒沒無聞的外省和尚,適應並融入臺灣社會?又如何跨出他佛教事業的腳步呢?

  (一)、首先,在臺灣中部、南部、東部的城鄉,四處弘法,吸收信徒,並尋覓定居之所。

  1949年來臺定居的佛教界大老們,多集中在新竹以北活動,臺北市的首刹善導寺的講經說法,舉辦大型法會,也都是由智光、太滄、章嘉活佛、南亭、道源、道安、印順等法師活躍于臺面上主持其事,甚至臺中市也有李炳南大居士在那弘法,[21]根本輪不到如煮雲、星雲、慧峰等青年法師們。因此他們可以從事活動的空間,就是走出北部,走入尚未有知名法師駐錫弘法的各城鄉,去吸收信徒尋求自己的定居所。在這個階段裏,煮雲法師經曆了幾個過程:

  1.隨軍移防,在新竹、南投、臺中縣一帶四處布教

  煮雲法師隨軍醫院來臺的身分並非軍人,他來臺後因爲沒有身分證,一時無法離開部隊。醫院就給了他一個“軍中布教師”的身份,讓他住在軍中,也可公余之暇,換上袈裟外出弘法。因此他隨著軍醫院的搬遷,由新竹而苑裏而到後裏,一路布教,開始走入臺灣社會,跨出他佛教事業的腳步。而他所憑借的資糧就是他在大陸學會的趕經忏、佛學院所累積的講經說法的能力,以及流暢的文筆,還有“普陀山來的和尚”這塊招牌。由于臺灣民間普遍信仰觀音佛祖,所以對普陀山懷有很大的向往和崇敬。煮雲法師在新竹時,就有獅頭山元山寺旁的海會庵請他去演講,一連叁天講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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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陀山的見聞及故事。而那時正處于漂泊無依的慧峰法師,剛好暫時借住在獅頭山,每晚均來聽他演講,但彼此並未打招呼。後來軍醫院遷往後裏,他得以借住在後裏懷德堂半年,及毗盧寺大殿前鍾樓半個月,也都拜“普陀山來的和尚”這塊招牌所賜。而他真正打開知名度之始,是由于在後裏主持了一場“後裏震災超度大法會”。

  (1)主持後裏薦亡法會,首次打開知名度

  在後裏他主動出擊向鄉公所爭取舉辦一場免費超度後裏大地震亡魂的法會。法會共舉辦了叁天,他同輩的好友如星雲、唯慈、廣慈、印海、浩霖等法師都前來助陣。這是後裏地區首度用正統佛教儀式來舉行的超度大法會,造成很大的轟動。事後各佛教雜志都有刊登此事,煮雲法師開始打開知名度,漸漸中部各鄉鎮都有人請他去演講,他也有了一個專屬的臺語翻譯──名叫“妙慧”的客家女子。[22]

  (2)魚池鄉弘法,巧妙配合政府政令,兩相蒙利

  由于臺灣那時正屬于神佛不分,各地拜拜風俗鋪張奢靡的情況,政府遂將佛教視爲改善民俗,輔導內政的力量之一。所以煮雲法師在舉行法會或受邀演講時,常提倡戒殺、用素食祭拜,並厘清神佛不同的觀念。一方面有助于提倡正統的佛教,一方面又巧妙地配合了政府改善民俗的政令。所以不僅後裏的超度法會全用素品,在不久之後,應南投縣魚池鄉鄉長的要求在魚池鄉的石觀音廟宣導戒殺,改善拜拜風氣。煮雲法師以“普陀山來的和尚”這塊招牌,在石觀音廟前弘揚普陀山的觀音是不殺生、不吃葷的,頓然使魚池鄉民改變競供葷腥的作法。煮雲並影響臺中縣一帶,全縣竟空前普行戒殺一周,在《煮雲法師生平事略》中,特將此活動標爲煮雲達成“政教合一”的成功典範。[23]這對處在白色恐怖下的外省和尚,煮雲能塑造自己“政教合一”的形象,對他四處弘法的安全保障性是極有利的。例如星雲法師在那段期間,被人連續用黑函向警備總部控告,遂遭人日夜跟監。[24]可見年輕的外省法師來到臺灣,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想要在臺灣社會立足安身,真是內憂外患,處境艱辛,必須步步爲營。

  2.受慧峰法師之邀前往臺南,並藉此機會嘗試在臺南尋找落腳之處

  (1)寄人籬下,處境落魄

  1952年,慧峰法師在臺南市竹溪寺主持護國息災法會,邀請了煮雲法師前往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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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煮雲法師在此之前並未到過臺南,想藉此機會在臺南找尋落腳安身之處。[25]但是法會完後並沒有任何機會,煮雲法師寄居在一位李太太家的大門外,用竹子搭建的一個小房間六個月之久。這期間爲當地的一些居士組成念佛會,其中他結識了莫正熹居士,及他的兩個女兒──莫佩娴、莫佩娟,而莫佩娴在後來曾追隨他在鳳山蓮社上班,也算吸收到一點信徒。

  (2)慈航法師仗義直言,仍無定居之所

  另外,在臺南期間,正逢甘珠活佛、慈航、律航法師應政府之命環島布教來到臺南。當時慧峰和煮雲在臺南都還很落魄,兩人向慈航法師訴苦,請慈航法師爲他們講話。結果慈航法師就在歡迎會上公開指出他們兩人在臺南艱難的處境,並指責臺南市佛教界,對外省法師的排斥。[26]呼籲臺南市的佛教界要給他們兩人有個安身之處。這直接沈痛的指控,獲得輿論上的同情,第二天臺南市佛教支會的理事長王鵬程就親自到煮雲法師寄住的小竹屋向他致歉,但還是表示愛莫能助,還是沒有臺南市的任何寺廟伸出援手收容他。[27]

  由此可知,煮雲法師雖有了一點名氣,也有佛教界大老爲他仗義執言,但希望地方寺廟的接納收容,是多麼不容易!

  3.介入大仙寺的傳戒活動,造成臺灣佛教史上的重大影響,但依然無法在臺南落腳生根

  雖然慈航法師的仗義執言,並沒有使煮雲法師獲得在臺南安定下來的機會,但總是引起臺南佛教界的激蕩反思,慧峰法師和煮雲法師因此有了一些轉機,也或許因爲這樣,臺南“大仙寺”在隔年春初傳戒時,才會向兩人寄上邀請擔任尊證之職。[28]而因著這個機緣,煮雲和慧峰法師得知大仙寺要傳戒,可以寄戒,且戒期只有一星期,這些都和他們所知的大陸寶華山或棲霞山的傳戒活動、甚至和東北倓虛法師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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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傳戒活動不同。他們于是以中國佛教會理事的身分,立刻寫信向中國佛教會報告,[29]

  中國佛教會派白聖法師出面到大仙寺交涉,改用中國佛教會的名義辦理傳戒,並改戒期爲兩個星期。中國佛教會從此掌握臺灣佛教傳戒的主導權達數十年之久。因爲是如此重大的轉變,也是大陸僧侶正式主掌臺灣佛教界大權的開始,而煮雲法師和慧峰法師這兩位青年法師在此轉變上扮演關鍵性的角色。所以獲得被邀請在傳戒中,和其他五位曾任住持或現任住持的教內前輩大老,共同擔任“尊證”之位。

  大仙寺的傳戒活動,大大提高了兩人的聲望,但直接受益者是慧峰法師,使他有機會逐步在臺南開始展開他的佛教事業。[30]但對煮雲法師而言,並無實質好處,他依然無法在臺南找到正式的落腳處。

  綜觀煮雲法師在此階段中,東奔西走四處布教,努力地一步步打開自己的知名度,並走入臺灣社會。但觀察1950年至1952年止,他所到的地方都只是把他當成“客人”的身分而已,並沒有真正的接受他,讓他融入當地社會,落腳生根。所謂“赤手空拳打天下”,實在是很不容易的事。

  (二)、機緣來臨,前往鳳山蓮社住持弘法,終于有了立足安身之地

  1.得以住持鳳山蓮社時的教界情形

  自1949年至1956年這七年間,來臺的大陸法師除了配合政府政令進行護國衛教的法會與講經等活動之外,個人最重要的佛教事業就是紛紛尋求落腳生根的立足點,建立自己的道場。這是由于臺灣素來沒有大陸的十方叢林道場可供挂單,加上省籍的隔閡因素,也不可能受到本省寺院普遍的接受,因此急需建立起自己的道場。在選擇建立道場的地點上,當時佛教界的大老們多以臺北及其鄰近地區作爲選擇區域。蓋因臺北是首善之區,百姓生活和知識水准均較高,而黨政軍的要員也大都集中在北部地區,佛教界較能從彼之處得到幫助。可是這些關系多非來臺才建立的,通常要靠大陸昔日的交情,才能獲得對方的援助。[31]例如當時經由孫張清揚女士的大力引薦,多

  位立委、國代、以及社會名流,都皈依了智光和南亭兩位法師,變成他們的護法群。[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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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1952年創建道場的大老約有:道源法師在基隆創建海會寺、南亭法師在臺北創建華嚴蓮社、證蓮法師在新店創建竹林精舍、印順法師在新竹創建福嚴精舍。1954年則有靈源法師在基隆創建十方大覺寺。1956年則有道安法師的松山寺、東初老人的北投中華佛教文化館的落成。[33]

  基本上要創建道場,必須要有足夠的金錢財力才可能,這也牽涉到要有很大的募款能力,因此也唯有這些有人脈聲望的大老可以達成。例如:南亭法師當時買下新生南路上的房子來創立華嚴蓮社,是以新臺幣七萬五千元成交的。七萬五千元在當時是钜大的數目,南亭因有兩位信徒的鼎力支持──各願借黃金兩條(一條叁十兩),而得以湊資購得。[34]

  反觀如星雲、煮雲等年輕法師,顯然不具備此種條件能夠自建道場。但機會終于來了。1952年,宜蘭、鳳山兩地分別函請中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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