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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綢之路與西行行記考(季羨林)▪P2

  ..續本文上一頁。從鄯善傍南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車,爲南道;南道西杅蔥岑則出大月氏,安息。自車師前王廷隨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爲北道。北道西逾蔥岑則出大宛、康居、奄蔡焉。

   這是對漢代絲路最簡潔、最明確的描述。

   卷96下講到龜茲。漢宣帝元康元年(前65年),龜茲王绛賓來朝賀,“留且一年,厚贈送之。後數來朝賀。樂漢衣服製度,歸其國,治宮室,作繳道周衛,出入傳呼,撞鍾鼓,如漢家儀。外國胡人皆曰:“驢非驢,馬非馬,若龜茲王,所謂贏也。”绛賓死,其子承德自謂漢外孫,成,哀帝時往來無數,漢遇之亦甚親密。”由此可見,漢代龜茲已開始華化。

   關于龜茲國,記述如下:

   龜茲國,王治延城,去長安七千四百八十裏。戶六千九百七十,口八萬一千叁百一十七,勝兵二萬一千七十六人。大都尉丞、輔國侯、安國侯、擊胡侯、卻胡都尉、擊車師都尉、左右將、左右都尉、左右騎君、左右力輔君各一人,東西南北部千長各二人,卻胡君叁人,譯長四人。南與精絕,東南與且末,西南與壘彌,北與烏孫,西與姑墨接。能鑄冶,有鉛,東至都護治所烏袴城叁百五十裏。

   關于焉者,《漢書》96下有下列的記載:

   焉耆國,王治員渠城,去長安七千叁百裏。戶四十,口叁萬二千一百,勝兵六千人。擊胡侯、卻胡侯、輔國侯、左右將、左右都尉、擊胡左右君、擊車師君、歸義車師君各一人、擊胡都尉、擊胡君各二人,譯長叁人。西南至都護治所四百裏,南至尉犁百裏,北與烏孫接。近海水多魚。

   值得注意提,龜茲和焉耆都設有譯長。兩地都沒有講國王的姓氏。

   《後漢書》:

   《後漢書》卷88,《西域傳》第78,正如傳名所表示的,專門講西域。是安帝(107-126年)末班勇所記的。

   本傳在開始部分也講到絲綢之路的南北兩道。傳內雖多次提到龜茲,但卻沒有專節論述。焉者有專節:

   焉耆國王居南河城,北去長史所居八百裏,東去洛陽八千二百裏。戶萬五千,口五萬二千,勝兵二萬余人。其國四面有大山,與龜茲相連,道險□易守。有海水曲入四山之內,周匝其城叁十余裏。

   《西域傳》值得注意的地方是,在“天竺”那一節中講到明帝夢見金人,遂使人赴天竺求佛法的故事。在最後的“論回”中又對佛教發了一通議論,可供中國佛教史的學者參考。《傳》中提到龜茲王建,有名無姓。

   《晉書》:

   《晉書》卷97,《列傳》第67,其中“西戎”一段講到焉耆和龜茲。

   先抄焉耆國的記述。

   焉耆國西去洛陽八千二百裏,其地南至尉犁,北與烏孫接,方四百裏。四面有大山,道險隘,百人守之,個人不過。其俗丈夫剪發,婦人衣襦,著大玕,婚姻同華夏。好貨利,任奸詭。王有侍衛數十人,皆倨慢無尊卑之禮。

   武帝太康(280-290年)中,其王龍安遣子入侍。安夫人狯胡之女,妊身十二月,剖脅生子,曰會,立之爲世子。會少而勇傑,委病笃。謂會曰:“我嘗爲龜茲王白山所辱,不忘于心。汝能雪之,乃吾子也。”及會立,襲滅白山,遂據其國,遣子熙歸本國爲王。會有膽氣籌略,遂霸西胡,蔥岑以東莫不率服。然恃勇輕率,嘗出宿于外,爲龜茲國人羅雲所殺。

   其後張駿遣沙洲刺史楊宣率衆疆理西域,宣以部將張植爲前鋒,所向風靡。軍次其國,熙距戰于贲侖城,爲植所敗。植進屯鐵門,未至十余裏,熙又率衆先要之于遮留谷。植藏至,或曰:“漢祖畏于柏人,岑彭死于彭亡,今谷名遮留,骀將有伏?植單騎嘗之,果有伏發。植馳擊敗之,進據尉犁,熙率群下四萬人肉袒降于宣。呂光討西域,複降于光。及光僭位,熙又遣子入侍。

   龜茲國

   龜茲國西去洛陽八千二百八十裏,俗有城郭。其城叁重,中有佛塔廟千所。人以田種畜牧爲業。男女皆剪發垂項。王宮壯麗,煥若神居。

   武帝太康中,其王遣子入侍。惠懷末,以中國禮,遣使貢方物于張重華。苻堅時,堅遣其將呂光率衆七萬伐之,其王白純距境不降,光進軍討平之。

   這裏值得注意的是,焉耆王姓龍,龜茲王姓白,都點了出來。

   《梁書》:

   《梁書》,卷54,列傳第48,“諸夷”,“西北戎傳”,有關于西域的記載。其中有關于龜茲者,抄錄如下:

   龜茲者,西域之舊國也。後漢光武(25-58年)時,其王名弘,爲莎車王賢所殺,滅其族。賢使其子則羅爲龜茲王,國人又殺則羅。匈奴立龜茲貴人身毒爲王,由是屬匈奴。然龜茲在漢世常爲大國,所都曰延城。魏文帝初即位,遣使貢獻。晉太康中,遣子入侍。太元七年(382年),秦主符堅遣將呂光伐西域,至龜茲,龜茲王帛純載寶出奔,光入其城。城有叁重,外城與長安城等。室屋壯麗,钸以琅毰金玉。光立帛純弟震爲王而歸,自此與中國絕不通。普通二年(521年),王尼瑞摩珠那勝遣使奉表貢獻。

   這裏講到國王姓帛。

   羨林按:南朝宋、齊、梁、陳四代,偏安南方,與西域來往困難,所以史籍中對西域記述極少。

   《魏書》:

   《魏書》卷102,列傳第90,“西域”,有關于兩地的記載:

   焉耆國,在車師南,都員渠城,白山南七十裏,漢時舊國也。去代一萬二百裏。其王姓龍,名鸠屍卑那,即前涼張軌所討龍熙之胤。所都城方二裏。國內凡有九城。國小人貧,無綱紀法令。兵有弓刀甲槊。婚姻略同華夏,死亡者皆焚而後葬,其服製滿七日則除之。丈夫並剪發以爲首飾。文字與婆羅門同。俗事天神,並崇信佛法。尤重二月八日,四月八日,是日也,其國鹹依釋教,齋戒行道焉。氣候寒,土田良沃,谷有稻粟菽素,畜有駝馬。養蠶不以爲絲,唯棄綿纩。俗尚蒲桃灑,兼愛音樂。南去海十余裏,有魚鹽蒲葦之饒。東去高昌九百裏,西去龜茲九百裏,皆砂碛,東南去瓜州二千二百裏。(下略)

   這裏談到一些有意義的現象,首先講到信佛教,是以前諸史都沒有提到過的。“文字與婆羅門同”,指的是婆羅迷字母。下面是龜茲國。

   龜茲國,在尉犁西北,白山之南一百七十裏,都延城,漢時舊國也。去代一萬二百八十裏。其王姓白,即後涼呂光所立白震之後。其王頭系彩帶,垂之于後,坐金師子床。所居城方五六裏。其刑法,殺人者死。劫賊則斷其一臂井刖一足。稅賦准地征租,無田者則稅銀錢。風俗、婚姻、喪葬、物産與焉耆略同,唯氣候少溫爲異。又出細麖、饒銅、鐵、鉛、犎皮、氍毹、沙、鹽綠、雌黃、胡粉、安息香、良馬、 牛等。車有輪臺,即漢貳師將軍李廣利所屠者。其南叁百裏有大河東流,號計式水,即黃河也。東去焉耆九百裏,南去于阗一千四百裏,西去疏勒一千五百裏,北去突劂牙帳六百余裏,東南去瓜州叁千一百裏。其東阙城戌。寇竊非一。世祖诏萬度歸率騎一千以擊之,龜茲遣烏羯目提等領兵叁千距戰,度歸擊走之,斬二百余級,大獲駝馬而還。俗性多淫、置女市,恒有千余只雲。其國西北大山中有如膏者流出成川,行數裏入地,如銻餬,甚臭,服之發齒已落者能令更生,病人服之皆愈。自後每使朝貢。

   這裏沒有提到佛教信仰。提到的孔雀,今已絕迹了。

   《周書》:

   《周書》,卷50,列傳第42,“異域下”,有關于兩地的記載:

   焉耆國在白山之南七十裏,東去長安五千八百裏。其王姓龍,即前涼張軌所討龍熙之胤。所治城方二裏。部內凡有九城。國小民貧,無綱紀法令。兵有弓刀甲槊。婚姻略同華夏。死亡者皆焚而後葬,其服製滿七日則除之。丈夫並剪發以爲首飾。文字與婆羅門同。俗事天神,並崇信佛法,尤重二月八日、四月八日。是日也,其國鹹依釋教,齋戒行道焉。氣候寒,土田良沃。谷有稻粟菽麥。畜有駝馬牛羊。養蠶不以爲絲,唯充綿纩。俗尚蒲桃酒,兼愛音樂。南去海十余裏,有魚鹽蒲葦之饒。

   保定四年(564年),其王遣使獻名馬。

   除了最後一句外,文字幾與《魏書》全同,抄襲之迹,不加掩飾。

   下面關于龜茲的記載,除了最後一句“保定元年(561年),其王遣使來獻”外,都與《魏書》相同,不錄。

   《南史》:

   《南史》,卷79,列傳69,“夷貊”下有“西域諸國”一項。但是,“論曰”說:“自晉氏南度,個居江左,北荒西裔,隔礙莫通。”對西域記載極少。抄一段關于龜茲的記載:

   龜茲者,西域之舊國也。自晉度江不通。至梁普通二年(522年),王尼瑞摩珠那勝遣使奉表貢獻。

   《北史》:

   在南朝時代,主宰天下的不是偏安于一隅的南朝,而是北朝。所以,《南史》對西域的記載極少而空,而《北史》則多而實。

   《北史》,卷97,列傳第85,有“西域”傳,講到西域諸國。在敘論中有一段話講到絲路,頗有參考價值,今抄錄如下:

   其出西域,本有二道,後更爲四:出自玉門,度流沙,西行二千裏至鄯善,爲一道;自玉門度流沙,北行二千二百裏至車師,爲一道;從莎車西行一百裏至蔥苓,蔥苓西一千叁百裏至伽倍,爲一道;自莎車西南五百裏,蔥苓西南一千叁百裏至波路,爲一道焉。

   下面關于焉耆和龜茲的記述,幾乎全抄《魏書》。但也有點新材料。“焉耆”一段中說:

   周保定四年(564年),其王遣使獻名馬。

   隋大業(605-617年)中,其王龍突騎支遣使貢方物。“龜茲”一段中說:

   周保定元年(561年),其王遣使來獻。

   隨大業中,其王白蘇尼咥遣使朝,貢方物。是時,其國勝兵可數千人。

   “白蘇尼咥”一名,伯希伯《吐火羅語考》,頁110,注55,認爲:蘇尼可以對suvar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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