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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安(方立天)▪P2

  ..續本文上一頁宣傳的基礎,道安一生特別重視經典,表明他非常關心佛教哲學理論的宣傳。這和他的師父佛圖澄有所不同,佛圖澄是以法術騙取人們對自己的信任和對佛教的信仰的,道安雖也承認法術,但並不熱衷于此道。名士習鑿齒就說過,道安“無變化技術可以惑常人之耳目”(《高僧傳•釋道安傳》),道安是以佛教教義麻醉人心的。

   關于教化方面,道安和那些借清談以自娛,隱逸山林以自樂的名僧不同,異常重視親自講經說法,積極擴大影響和培養弟子。道安在河北和襄陽時都有弟子僧衆數百人,是當時我國最龐大的僧團。在長安時,更領衆達數千人。其高足弟子有慧遠、慧永、慧持、法遇、昙翼、道立、昙戒、道願、僧富等,就中更以繼他之後而成爲東晉佛教領袖的慧遠尤爲著名。道安認爲,“教化之體,宜令廣布”(《高僧傳•釋道安傳》),他決心擴大佛教的影響和勢力範圍,並適應晉王朝南下的需要,注意擴大在南方的據點。道安先後兩次在新野和襄陽分散徒衆,東至揚州,西至四川,南至長沙,長江流域都有了道安的弟子。這樣就使道安法系的勢力由北向南推移,由黃河流域擴大到長江流域,這是我國佛教史上的一個重要事件,佛教之在我國絕大部分地區逐漸流行起來,與此大有關系。

   此外道安還決定沙門以釋爲姓,“初魏晉沙門依師爲姓,故姓各不同。安以爲大師之本,莫尊釋迦,乃以釋命氏。”(《高僧傳•釋道安傳》)並製定僧尼赴請、禮忏等行儀軌範,

   所製僧尼軌範、佛法憲章,條爲叁例:一曰,行香定座上經上講之法;二曰,常日六時行道飲食唱時法;叁曰布薩(注:“布薩”,所謂長養法。)差使悔過等法。天下寺舍,遂則而從之。”(同上)從而使佛教僧尼活動進一步軌範化。

   由上可見,道安在佛教的宣傳和組織方面是做了許多工作的,他是兩晉之際佛教界的中心人物,上承佛圖澄,下啓慧遠,對奠定晉代佛教興盛的基礎起了重要作用,對佛教的發展發生了重大的長遠的影響。這是由曆史發展趨勢決定的,但又是與道安個人的條件分不開的。道安沒有把他的佛教活動局限在翻譯佛經上,他開始創立了本無宗,道安是我國在佛學上創立學派的第一批佛教學者中最重要的代表。本無宗是當時佛學家對般若性空理解不同、持義歧異的“六家七宗”(下詳)中最大的一派,它推動了般若思想的流傳,也爲以後“叁論”(《中論》、《百論》和《十二門論》)的流行創造了有利條件,它也是慧遠的本無思想的基礎,被佛教的後世奉爲正宗。

   二、道安的禅法思想

   據《高僧傳•釋道安傳》的記載,道安出家後,先讀宣揚善惡報應的《辯意經》(又名《諸法要義》),接著就讀屬于大乘般若的《成具光明經》,後師事佛圖澄,閱讀經典更多,隨後相繼對禅學和般若學兩方面都進行了比較深入的研究。他在華北教化時,對禅法注釋甚勤,在襄陽時大講般若,並信仰彌勒淨土,立誓往生兜率,即死後轉生到佛教所虛構的彌勒菩薩的淨土。在長安時,除繼續宣揚般若外,還翻譯小乘一切有部經典,作序稱頌。可見,道安對當時從印度傳入的佛教各派思想是兼收並容的,因而他的佛教思想也是龐雜的、多方面的。但是道安一生對般若研究最爲用力,尤其是在中年之後,更是以般若研究爲重心;再是從有關目錄所載般若著述之多也可以看出般若思想是他的主要思想,史載有關般若的著述近二十種,據僧祐在《出叁藏記集》中記載,主要的有《光贊折中解》一卷、《光贊抄解》一卷、《放光船若折疑准》一卷、《放光般若折疑略》二卷、《放光般若起盡解》一卷、《道行經集異注》一卷、《實相義》和《性空論》等,約占道安全部著述的叁分之一。其次,關于禅學的著述也較多,據載共有十種,占全部著述的六分之一。從漢至晉,印度佛教傳入我國主要的是禅學和般若學兩系,而道安是這兩系的集大成者,他創立本無宗就是初步融會這兩系的思想的結果。道安現存著作表明他並沒有形成完整、嚴密和周詳的佛教哲學思想體系,但他的主要思想都是有脈絡線索可尋、有其內在邏輯聯系存在的。

   下面我們先分析道安的禅法思想,然後再分析般若思想。

   禅學當時又稱之爲數學,它把宇宙人生分析爲若幹的數,如五蘊(注:“五蘊”,“蘊”是集聚、合積的意思。佛教認爲人身並無一個自我實體,只是下列五類東西集合而成:色蘊(組成身體的物質)、受蘊(隨感官生起的苦、樂、憂、喜等感情)、想蘊(意想作用)、行蘊(意志活動)、識蘊(意識)。)、十八界(注:“十八界”:指眼界、色界、眼識界、耳界、聲界、耳識界、鼻界、香界、鼻識界、舌界、味界、舌識界、身界、所觸界、身識界、意界、法界、意識界。)等。其中有一部分是對煩惱(欲)的分析,分析煩惱的目的在于用禅法加以擇滅。“禅”按佛教的說法是一種定心不亂,寂靜思慮的修煉精神的方法。人只有通過這種修煉,才能真正體會和得到般若,終至于“無爲”(即滅),達到佛教的最高境界。

   道安禅法的主要內容是“執寂以禦有,崇本以動末”(《安般注序》,《大正藏》第55卷,第43頁),或者說是“執古以禦有,心妙以了色”(《大十二門經序》,《大正藏》第55卷,第46頁)。這裏“執寂”的“寂”、“崇本”的“本”和“執古”的“古”,都是指本無。道安的禅法就是要以“本無”去統攝、消融末有,歸于虛無,而這又是心的作用。道安認爲:“人之所滯,滯在未(末)有,苟宅心本無,則斯累豁矣”。(《名僧傳抄•昙濟傳》引見。《續藏經》第2編乙,第7套,第1冊,第9頁。)這就是說,當人心清除了雜念異想,驅散了妄惑煩惱,根絕了一切欲望,直接體會到“本無”,心住于無相,體會現實世界是虛妄的,這樣通過禅法,人的人格達到了宇宙的本體,“心”和“本無”相合爲一,也就進入了最高境界。這實際上是心把外物掏空了,也不執著任何東西了,剩下的只是有一個沒有任何活動內容的絕對空寂的心。但是道安在自己的著述中並沒有否認世界本體的存在,沒有認爲本體也是心所“變現”的。因此可以這樣說,道安的本體論是客觀唯心主義的,而道安認識和體會本體的方法卻具有主觀唯心主義的色彩。

   道安不認爲禅修的目的就是達到神奇的變化,但認爲在禅定時就能産生神奇的變化。《人本欲生經注》內解釋“想受滅盡定”時說:

   行茲定者,……冥如死灰,雷霆不能駭其念,山(火)燋不能傷其慮,蕭然與太虛(注:“太虛”,天空。)齊量,恬然與造化(注:“造化”,創造化育的意思。)俱遊。(《大正藏》第33卷,第9頁)又在《安般注序》中說:

   得斯寂者,舉足而大千(注:“大千”,“大千世界”的簡稱。原來是古印度傳說的一個極大世界的名稱,即以須彌山爲中心,同一日月所照的四天下爲一小世界,合一千個小世界爲小千世界,合一千個小千世界爲中千世界,合一千個中千世界爲大千世界。佛教說大千世界是釋迦牟尼教化範圍的一部分。)震,揮手而日月扪,疾吹而鐵圍(注:“鐵圍”,指鐵圍山。佛經說是一小世界的極高大的、由鐵而成的鐵山,其周圍是鹹海。)飛,微噓而須彌(注:“須彌”,意爲“妙高”,古印度神話中的山名。說它是人類所居住世界的中心,日月環繞該山回旋出沒,山的四方有四個洲。佛教也沿用這種說法。)舞。斯皆乘四禅(注:“四禅”,指所謂十二門禅中的觀禅、練禅、薰禅、修禅四種修行方法。)之妙止,禦六息(注:“六息”,即六種氣:吹、呼、嘻、呵、噓、呬。)之大辯(注:“辯”,讀爲變。《莊子•逍遙遊》:“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彼且惡乎待哉!”)者也。(《大正藏》第55卷,第43頁)

   這兩段話的意思是說,實行這種禅定,精神活動趨于停止,猶如死灰一般,即使雷霆大作也不能擾亂他的思念,火燃燒焦也不能傷害他的思慮,蕭寂地與天一樣的廣大,安靜地與自然變化一起遊蕩。達到這種寂滅境界,一擡腳就使世界都震動,一揮手就能執持日月,很快的吹氣能使鐵圍山飛起,微輕的噓氣使須彌山飛翔,這都是駕乘四禅的神妙的止心法門,駕禦六氣的大變化。這是什麼?這是不會受任何外物的傷害,而能産生神奇變化、搖撼山河大地的神!這顯然表明道安受了佛圖澄的法術的影響。雖然,道安不熱衷于法術,但還是承認法術,向往神奇的變化的。

   顯然,道安的禅法是神秘主義的直覺主義的宗教法術,它只是引導人們把時間、精力和生命消耗在冥想幻覺之中,浪費在宗教迷夢裏。

   叁、道安的般若思想

   道安宣傳的般若學是對《船若經》的根本原理——“空”的意義的解釋。《般若經》是印度大乘佛教中一個派別所編集的一部叢書,在魏晉後,其中有些部分,有若幹不同的譯本,其基本論點是論證客觀世界和主觀世界都是虛幻不真的。當時我國的佛教學者基本上是用魏晉玄學的基本觀點去理解、注釋和說明般若學的,道安也是以“玄”解“佛”的。

   道安生于“五胡亂華”之世,深感生死無常、世間苦難,于是遁入空門,追求解脫之道,這就是要追求一個超出和高于現實世界的永無生死、根絕痛苦和恒常寂靜的彼岸世界。道安把虛幻的境界看成永恒的絕對的真實,産生了追求另一“真實”世界的強烈信仰。他在自己的著述中著重描寫了佛教的神秘主義最高境界。他說:

   等道有叁義焉,法身(注:“法身”,佛教所謂佛的真身,實際上就是佛教思想的體現。)也,如(注:“如”,所謂如萬物的本相、本性,也就是神秘的精神本體。)也,真際(注:“真際”,佛教所謂真實的邊際、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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