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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摩羅什(郭朋)▪P4

  ..續本文上一頁》中說:“《百論》者,蓋是通聖心之津塗,開真谛之要論也。”(同上)關于注釋《大品般若經》的《大智度論》,僧叡則說:“憲章智典,作茲釋論。……使靈篇無難喻之章,千載悟作者之旨。”(《大智釋論序》,同上書,卷一○)此外,僧叡還總評《四論》說:“《百論》治外以閑邪,斯文(按:指《中論》袪內以流滯,《大智》釋論之淵博,《十二門》觀之情(情,同精)詣,尋斯四者,真若日月)入懷,無不朗然鑒徹矣。”(《中論序》,同上書,卷一一)雖然這些贊譽之辭都是從宗教的立場說的,但確也使人們看到了龍樹和提婆的這些論著在佛教史上的重要性。《叁論》(或《四論》)的出現,在佛教史上開辟了一個新時代——由小乘發展爲大乘的時代。而這些論著一經介紹到中國來,也立即産生重大影響,使中國佛教思想的發展進入了一個新階段。

   傳播《叁論》思想,首先是羅什本人的翻譯和宣講,所作出的巨大努力;其次,是羅什門人的協力。羅什門人號稱“叁千”,其中較傑出的有所謂“十哲”,即:僧、僧肇、僧叡、道融、道生、昙影、慧嚴、慧觀、道恒、道標;“八俊”,即“十哲”中的前八人;“四聖”,說法不一,一般是指僧肇、僧叡、道融、道生。在羅什的這些弟子當中,一般都是能夠傳播《叁論》系思想的。特別是從涼州就開始跟隨羅什受學、“在什公門下十有余載”(僧肇:《涅槃無名論•奏秦王表》,《大正藏》卷四五,頁一五七)的僧肇,還根據《叁論》學說,先後寫出了《不真空論》、《物不遷論》、《般若無知論》和《涅槃無名論》(這四篇論文,後人彙編爲《肇論》)。這四篇論文,表達了僧肇的哲學與神學思想。

   《中論》所謂“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是說宇宙萬有,都是由于各種“因緣”(根據和條件)的湊合而有的,只有“假名”,都無“實性”,因而都是“空”的。《不真空論》所宣揚的,正是這樣一種思想。在僧肇看來,宇宙萬有,都不是真實存在的,“故知萬物不真,假號久矣。”(《不真空論》)只有“假號”,都“不真”實,“不真”故“空”。這是僧肇的世界觀。

   《物不遷論》,是說宇宙間的事物,都是沒有遷移、流動的。僧肇說:“夫生死交謝,寒暑疊遷,有物流動,人之常情,余則謂之不然!何者?《放光》雲:“法無去來,無動轉者。””(《物不遷論》)世界上的事物,都是沒有“動轉”的。僧肇認爲這並不可怪,其實這是形而上學的觀點。

   《般若無知論》和《涅槃無名論》,是反映僧肇僧侶主義宗教神學思想的兩篇論文。原來,佛教僧侶主義的“解脫”論,一般說有兩個方面:其一,就“能證”(能夠冥契“真理”——“涅槃”)方面說來,有所謂“智德”(能夠契證“涅槃”——“真理”的智慧的功德),這就是所謂“般若”(智慧);其二,就“所證”方面說來,有所謂“斷德”(由斷盡煩惱而證得涅槃的功德),這就是“涅槃”。《般若無知論》和《涅槃無名論》,就是從這種佛教僧侶主義“解脫”論的兩個方面立論的。在《般若無知論》裏,僧肇說:“經雲:“真般若者,清靜如虛空,無知無見,無作無緣”。斯則知自無知矣,豈待返照然後無知哉?……是以聖人以無知之般若,照彼無相之真谛。”這就是說,所謂“般若無知”,有兩層意思:其一,就“能知”的“般若”說,它是“清靜如虛空”、“無知無見”的,無“能知”者,所以說是“無知”。其二,就“所知”的“境”(“真谛”——“涅槃”)說,“照彼無相之真谛”,“真谛無相”,無“可知”者,所以也是“無知”。羅什對這篇文章非常欣賞,說:“吾解不謝子,辭當相挹。”(《僧肇傳》,梁《高僧傳》卷六)慧遠也稱贊這篇文章是“未嘗有也”(同上)。大概由于這篇文章也充滿了玄學氣味,所以與慧遠結伴廬山的劉遺民,讀到這篇文章後,“乃歎曰:“不意方袍,複有平叔”!”(同上)想不到和尚裏面,居然也出了一個何晏(晏,字平叔)!

   《涅槃無名論》(注:有些學者懷疑這篇論文是僧肇的作品,我們認爲,這種懷疑的論據是不充分的。),是僧肇在羅什死後撰寫的。爲了得到“印可”,文章寫出後,僧肇曾先呈請姚興“指授”(詳見《大正藏》卷四五,頁一五七)。僧肇說:“夫涅槃之爲道也,寂寥虛曠,不可以形名得;微妙無相,不可以有心知”。(《涅槃無名論》)無形無相的“涅槃”,自然也是“無名”的。所以,僧肇得出結論說:“焉可以名于無名而形于無形者哉!”(同上)其實,僧肇是“自語相違”、自相矛盾的。因爲,既是“無名”,又叫“涅槃”,難道“涅槃”不也是一種名稱嗎?

   由于羅什的譯傳和他弟子們的敷演,《叁論》學說很快得到廣泛的傳播。羅什時代《叁論》思想成了所謂“關河學說”的中心,可說是風靡一時的。到了南北朝時期,《叁論》思想便形成了一個頗有影響的獨立學派。到了隋代,更正式出現了叁論宗。而正是羅什的翻譯和講學活動,爲叁論宗的正式創立,提供了文獻資料,奠定了理論基礎。這些情況,曆史地反映了羅什在傳播《叁論》學說方面的業績。

   二、鸠摩羅什的佛教哲學思想概貌

   羅什也是一個“譯而不作”的人(這一點,後來的玄奘也一樣)。總的說來,羅什是以《叁論》思想爲自己的思想的。

   羅什到長安後,主要是從事翻譯,著述不多。據說,羅什曾著有:《實相論》二卷(爲姚興作,已佚)《金剛經注》(已佚)《維摩經注》(殘缺不全)。此外,羅什還有答慧遠問若幹篇,後人輯爲《鸠摩羅什法師大義》(又名《大乘大義章》,叁卷)。按問題分爲十八章:《答真法身義》、《重答法身義》、《答法身像類義》、《答法身壽量義》、《答叁十二相義》、《答受記義》(以上,卷上)《答法身感應義》、《答法身盡本義》、《答造色法義》《答羅漢受記義》、《答觀佛叁昧義》、《答四相義》、《答如、法性、真際義》(以上,卷中)《答實法有義》、《答分破空義》、《答後識追憶前識義》、《答遍學義》、《答住壽義》(以上,卷下。見《大正藏》卷四五,頁一二二——一四叁)這是保存下來的羅什的唯一的一部比較完整的著作。由于著作保存下來的太少,要探索羅什本人的具體思想,是比較困難的。《羅什大義》,雖較完整,但它基本上屬于詞、類性質的書,並沒有系統表達佛教哲學思想。現在,姑且從以下叁類著作,大致探索一下羅什的思想面貌。

   (一)《羅什傳》。在僧祐、慧皎兩篇《羅什傳》中涉及羅什思想的,有如下一些記載:

   其一,“……什進到沙勒國,頂戴佛缽,心自念言:“缽形甚大,何其輕耶?”即重不可勝,失聲下之。母問其故,答曰:“我心有分別,故缽有輕重耳”。”缽的重量,不是客觀存在,卻是由于內“心”的“分別”。羅什當時雖僅十來歲,但他的唯心主義思想,卻已相當“成熟”了。

   其二,“于是廣求義要,誦《中》、《百》二論。于龜茲帛純王新寺得《放光經》,始披讀,……習誦之。……(于龜茲)停住二年,廣誦大乘經論,洞其奧秘。”既誦《中》、《百》二論,又習《放光般若》。而于兩年中廣誦並洞其奧秘的大乘經論,想必主要也是《般若》、《叁論》系統的經論。這樣,羅什在龜茲時,就已開始接受大乘空宗的思想了。

   其叁,羅什改宗大乘之後,打算用大乘教義化導他的小乘老師槃頭達多,遂從龜茲到了罽賓。開始,這位小乘老師對羅什的大乘觀點表示懷疑,說:“汝說一切皆空,甚可畏也!安舍有法,而愛空乎?”“徃複苦至,經一月余日”,“具說一乘妙義,師(乃)感悟心服,即禮什爲師。言:“我是和上小乘師。和上是我大乘師””。羅什用以轉變他的小乘老師的觀點的,乃是令這位小乘人初聽之後感到“甚可畏也”的“一切皆空”的“一乘妙義”。

   其四:“什雅仗大乘,志存敷廣。”羅什“志存敷廣”的“大乘”,根據他到長安後的譯經活動看來,大概主要也是大乘空宗。

   (二)《羅什大義》。現節錄幾段有關文字,以從中窺見羅什的思想線索:

   其一:“佛法身者,同于變化。……如鏡中像,水中月!……化亦如是,法身亦然”。(一、《答真法身義》)“法身可以假名說,不可以取相求。”(《答叁十二相義》)大乘佛教的“法身”,本來和“真如”、“佛性”等等是一個東西,指的就是彼岸世界的精神實體。而羅什在這裏卻把它說成是一種“鏡中像”、“水中月”,只是“可以假名說”的東西。只有持大乘空宗觀點的人,才能有這樣的見解。

   其二:“諸法實相者,假爲如、法性、真際;此中非有非無尚不可得,何況有、無耶?”(《答如、法性、真際義》)這也是大乘空宗的語言。同時,羅什在這裏還對“如”、“法性”、“真際”作了一個不同一般的解釋:“若如實得諸法性相者,一切議論所不能破,名爲如;……如是諸法,性性自爾,是名法性;更不求勝事,爾時心定,盡其邊極,是名真際。本是一義,名爲叁如;道法是一,分別上、中、下,故名叁乘。初爲如,中爲法性,後爲真際。真際爲上,法性爲中,如爲下。隨觀力故,而有差別。”(同上)把大乘佛教最高的精神實體——“如”、“法性”、“真際”等等,居然也“隨觀力故”而分爲上、中、下“叁等”!這是當時的封建等級製已滲透到佛教最高的、也是最核心的精神境界裏面的一種曲折反映。

   其叁:“所觀之法,滅一切戲論,畢竟寂滅相。此中涅槃相、生死相尚不可得,何況四大、五根?如是不應以四大、五根爲實。”(《重答法身義》)“空法門者,五陰、十二入、十八性、十二因緣,從本以來,無所有,畢竟空!”(《答分破空義》)“諸法”“寂滅相”,“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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