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是日將暮,市戶蔡五遣仆赍錢來買羊一脾,並須肝肺。適盤上肉已盡,但有老雄羊一口,欲殺而售與之。執刀臨圈,方擬曳出,羊忽作人聲叫雲:“兒殺爺。”隨即仆地死。屠始大悔懼,爲之改業,而傾竭家資,廣修佛事,以忏宿惡。”
有的作佛事是爲了祈福。如司馬光《涑水記聞》卷二載:一富家爲感謝錢若水救命之恩,乃“傾家赀以飯僧,爲若水祈福”。又,《夷堅甲志》卷一二《林積陰德》載:南劍士人林積在京師旅館中撿到一商人失落的珠寶,還給了商人,商人爲了感激他的恩德,“以數百千就佛寺作大齋,爲林君祈福”。
5.造像修廟
宋人爲表示信奉之誠,積累功德,往往借機“寫經造像,修建塔廟”。(注:《司光氏書儀》卷5《阍帛》。)如“俞一郎者,荊南人。雖爲市井小民,而專好放生及裝塑神佛像”。(注:《夷堅叁志己》卷4《俞一郎放生》。)“德藏寺,……寺有水陸齋壇,往歲富民沈忠建,每設齋,施主虔誠,則茶現瑞花,故花俨然可睹。”(注:《閑窗括異志》。)江州景德鎮寺新戒壇,興建于熙甯九、十年間,所需的全部資金由太子賓客陳巽提供。(注:《曾鞏集》卷19《江州景德鎮寺新戒壇記》。)北宋中期省聰和尚重建的高安縣聖壽寺,所需資金由當地富戶吳智讷施予。(注:光緒《江西通志》卷222《聖壽院記》:“郡有吳智讷者,治生有余,辄盡之于佛,既爲僧舍之後室,又爲聰治其法堂,極壯麗,凡材甓、金漆皆具于智讷。”)北宋中期興建的廣昌縣大覺寺,由“生員劉萬年妻毛氏捐資八百兩建造”。(注:同治《廣昌縣志》卷6《寺觀》。)奉新縣寶蓮院由富戶劉氏出錢興建,史載他將“新安鄉田地,歲收百余斛及山地之利,永舍充于寶殿長命燈钷”。(注:光緒《江西通志》卷121《寶蓮院記》。)“宣和末,有巨商舍叁萬缗裝飾泗州普照塔煥然一新”。(注:陸遊《老學庵筆記》卷8。)
6.結會修行
宋代佛都徒盛行結會,特別是在江南和四川各地,因佛教等非常發達,故此這些宗教的法會也特別多,什麼水陸齋會、水陸道場(施餓鬼會)、山頭齋筵聚會(葬齋)、燒香會、諸神聖誕會等名目之會不計其數。如黃幹說:“釋氏之教,南方爲盛,男女聚僧廬爲傳經會,女不嫁者,私以庵舍以居。”(注:《黃勉齋先生文集》卷8《朝奉大夫文華閣待製贈寶谟閣直學士通議大夫谥文朱先生行狀》。)如在南宋都城臨安衆多會社中,“奉佛則有上天竺寺光明會,皆城內外富家助備香花燈燭,齋襯施利,以備本寺一歲之用。又有茶湯會,此會每遇諸山寺院作齋會,則往彼以茶湯助緣,供應會中善人。城中太平興國傳法淨業會,每月十七日則集南沙士,十八日則集女人,入寺諷經聽法。歲終則建藥師會七晝夜。”(注:《南宋古迹考》,《都城紀勝•社會》。)《西湖老人繁勝錄•天竺光明會》也載:都城臨安“遞年浙江諸富家舍錢作會,燒大燭數條如柱,大小燭一二千條,香紙不計數目。米面、碗碟、匙箸、扇子、蒲鞋、筱帚、掃帚、燈心、油盞之類俱備,齋僧數日,滿散出山。”又,《夢粱錄》卷一九《社會》載道:“四月初八日,六和塔寺集童男童女、善信人建朝塔會。”“每月遇庚申或八日,諸寺庵舍集善信人誦經設齋,或建西歸會。”明州(今浙江甯波)亦盛,如釋知禮《結念佛會疏》曰:“明州延慶院念佛淨社,當社普結僧俗男女一萬人,畢世稱念阿彌陀佛,發菩提心,求生淨土。每年二月十五日,于院啓建道場,供養叁寶,齋設僧田功德,……爲度衆生,取于淨土……”(注:《全宋文》卷181。)又《夷堅叁志壬》卷六《蔣二白衣社》載:“鄱陽少年稍有慧性者,好相結誦經忏,作僧家事業,率十人爲一社,遇人家吉凶福願,則偕往建道場,齋戒梵呗,鳴铙擊鼓。起初夜,盡四更乃散,一切如僧儀,各務精誠,又無捐匄施與之費,雖非同社,而投書邀請者亦赴之。一邦之內,實繁有徒,多著皂衫,乃名爲白衣會。”《夷堅支志庚》卷七《盛珪都院》載:“紹興辛亥上元日,(饒州)裏中豪者王德璋倡率社甲爲佛會,禳除凶災,且薦拔遭兵而死者。”江州有白蓮會。陸遊《入蜀記》曰:“蓋往太平宮焚香,自八月一日至七日乃已,謂之白蓮會。蓮社本遠法師遺迹,舊傳遠公嘗以一日借道流,故至今太平宮歲以爲常。東林寺亦自作會,然來者反不若太平之盛,亦可笑也。”無爲楊氏,“嘗結彌陀社,著決定住往西方論,勸人修行,疾且革,語家人曰:“生死本空,無甚悲惱。”誦西方佛名不絕口,端坐而逝,自號白雲子”。(注:李公端《姑溪居士文集》卷49《楊判官墓志銘》。)溫州有誦佛會,《夷堅甲志》卷四《江心寺震》載:“紹興丙寅歲,溫州小民數十,詣江心寺赴誦佛會。”……
在當時,一些不法之徒更是借此風爲非作歹,欺壓百姓。如李元弼《作邑白箴》卷六《勸喻民庶榜》載:“民間多作社會,俗謂之保田蠶、人口求福禳災而已。或更率斂錢物,獻送寺廟。動是月十日,有妨經營,其間貧下戶,多是典剝取債,方可應副。”
7.手寫或刊印佛經、佛像
蘇轼在《阿彌陀佛頌》序中說:“錢塘圓照律師,普勸道俗歸命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眉山蘇轼敬舍亡母蜀郡太君程氏遺留簪珥,命工胡錫采畫佛像,以薦父母冥福。”又其《釋迦文佛頌》並引曰:“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蘇轼,爲亡妻同安郡王氏閏之,請奉議郎李公麟敬畫釋迦文佛及十大弟子。元祐八年十一月十一日,設水陸道場供養……”《阿彌陀佛贊》:“蘇轼之妻王氏,名閏之,字季章,年四十六。元祐八年八月一日,卒于京師。臨終之夕,遺言舍所受用,使其子邁、迨、過爲畫阿彌陀像。紹聖元年六月九日,像成,奉安于金陵清涼寺。”(注:以上均見《蘇轼文集》卷20、卷21。)郭彖《睽車志》卷一載:“湖妓楊韻,手寫《法華經》。每執筆必先齋素,盥沐更衣。”又,同書卷五載:“臨川屠者張某,晚年頗悔其業,自以宰殺物命至多,必受惡報;又其體豐肥,乃日誦佛號數百聲,畫佛像瞻禮,惟祈命終之日,不值暑熱。人皆笑之。如是積十數年。”洪邁《夷堅甲志》卷七《周世亨寫經》載:“鄱陽主使周世亨,謝役之後,奉事觀世音甚謹。慶元初,發願手寫經二百卷,施人持誦。因循過期,遂感疾,乃禱菩薩祈救護。既小安,即以錢叁千、米一石付造紙江匠,使抄經紙。”《湖海新聞夷堅續志》後集卷二《持經免難》載:“王通,京兆人也。積善,常持叁十九分功德疏經,廣勸人念佛及寫經散施。”更有甚者,則刺血寫經。宋代禅僧大慧宗杲(1089-1163)就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
任觀察,內貴中賢十,徽廟極眷之。任傾心釋氏,遍參知識,每自歎息曰:“余幸得爲人,而形體不全,及不識所生父母,想前世輕賤人,招此報應。”遂發誓,遇休沐還私宅,屏絕人事,炷香禮佛,刺血寫《法華經》一部,每一字叁拜,願來世識所生父母。
此外,也有刊印佛經的。如《夷堅志補》卷二五《符端禮》載:“慶元乙卯夏,淮浙疫疠大作,嘉興城內,至浃日斃百余人。民蘇轸者,好善樂施,平時惟以莊嚴佛(疑有脫字)刊印經咒爲務,值此惡歲,推不忍之心,擇招老醫,與詣病者家,逐一診視。書其姓名,著所患陰陽二證于其下,歸取藥餌、姜棗、薪炭之屬,持以贈之。甚貧不能自存,則濟之以錢米,賴以安者極樂。”
8.燒香拜佛
燒香亦稱進香、拈香、焚香、上香等,指向神佛敬獻禮拜以表達虔誠的心意,爲宋人佛教信仰的重要表現之一。宋代皇帝“歲時遊豫,則上元幸集禧觀、相國寺”,“大祀禮成,則幸太一宮、相國寺恭謝,或詣諸寺觀焚香”。(注:引自《大慧普覺禅師宗門武庫》,清光緒七年常熟刻經處本。)如《朝野類要•進香》:“北宮聖節及生長,必前十日車駕詣殿進香。”民間亦然,宋代話本《簡貼和尚》載:“逡巡過了一年,當年是正月初一日,皇甫殿直自從休了渾家,在家中無好況,正是:“時間風火性,燒了歲寒心。”自思量道:“每年正月初一日,夫妻兩人,雙雙地上本州大相國寺裏燒香。……””《湖海新聞夷堅續志》後集卷一《仙姥貨藥》載:“湘潭有周某者,妻病已兩年,求醫問神,茫無寸效,惟燒夜香祈禱而已。”一些寺院爲了聚斂民財,還往往要按季節舉行燒香之會,挑選“猾黠能事者”爲他們出賣疏表,每疏收錢數百缗。(注:《北溪全集》第四門卷27《上傅寺丞論民間利病》六條之一。)
在衆多的佛教菩薩崇拜中,觀音崇拜尤爲盛行。據文獻所載,觀音信仰盛行于宋代。乾德五年(公元967年),宋太祖趙匡胤特差太監王貴到浙東普陀進香。此後,宋朝各代皇帝都遵照祖製拔款對普陀山進行擴建和維修,或差大臣進香,從而使普陀的觀音道場迅速興旺起來。特別是宋神宗元豐叁年(公元1080年),內殿承旨王舜封出使叁韓,船到普陀附近海面時遇大風,危在旦夕,傳此時觀音顯靈,保護船隊順利到達目的地。王舜封回來後將此異事奏報皇上,神宗立即下旨大興普陀佛寺,並賜名爲“寶陀觀音寺”。由于統治者的極力倡導,觀音信仰在宋代達到了新的高潮。僅舟山在南宋末年時就已有23處供奉觀音的寺院。(注:據《寶慶昌國縣志》統計。)當時人把觀音視爲濟世造福的聖神,認爲觀音不僅是一尊大慈大悲、能解救人世間苦難的菩薩,而且還能幫人多子多福、傳宗接代。如沙門洪蘊,本潭州長沙人。“母翁,初以無子,專誦佛經,既而有娠,生洪蘊”。(注:《宋史》卷461《方技上》。)南宋洪邁《夷堅志》也記載了許多觀音救難、治病、送子的異事。如“徐熙載母程氏虔奉觀音,熙載舟行將覆,呼菩薩名得免。既歸,母笑曰:“夜夢一婦人抱汝歸,果不妄…
《宋代民間的佛教信仰活動(呂鳳棠)》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