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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嚴經·入法界品》的思想內容及其對中國佛教的影響▪P3

  ..續本文上一頁此證入法界之理就稱之爲“入法界”。第叁,“法界”既然是“佛之世界”及其“衆生之世間”,因此,“入法界”也就是遊心于諸佛世界以及深入衆生所在之世間,一方面在佛國世界之中體味諸佛之智慧,另一方面又在衆生世間實踐救度教化衆生的功德。從證入佛境角度言之,澄觀依據《華嚴經》的說法總結出叁種進入法界的途徑:第一,上根菩薩于初住之位破無明,證法界之理。第二,中根菩薩于十回向之末,深入法界。(叁)下根菩薩于初地位進入法界。作爲《華嚴經》的主旨之一,深入法界、隨順法界是佛教全部修行的關鍵性環節,“遊心清淨法界,所行饒益諸群生”[22],可以看作其宗教實踐的綱領。《華嚴經》明確將深入法界看作菩薩修行成佛的必由之路,〈十行品〉就借助功德林菩薩之口說:“于諸衆生善分別,悉入法界真實性,自然覺悟不由他,彼等空者行斯道。”[23]此可爲證。

  《華嚴經》之所以將叁個似乎有所分別的層面圓融起來強調深入法界、隨順法界,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既將“法界”看作成佛之因,又將其看作佛之境界即佛果。關于這一點,曆代祖師的解釋是正確的。法藏就明確地以“因果”來解釋《華嚴經》的意旨。在《華嚴策林》中,法藏說:“因徹果源,果究因末。普賢行願,方號圓因;舍那十身,遂稱滿果。”[24]在《華嚴經探玄記》中,法藏更以“普賢法界爲因,舍那法界爲果”而開“十事五對”[25]以說明之。李通玄在其《新華嚴經論》中首倡“叁聖圓融”的提法來凸現此經的意旨。澄觀撰有《叁聖圓融觀門》對其論之尤詳,堪稱集其大成。此中“叁聖”即“本師毗盧遮那如來,普賢、文殊二大菩薩是也。”[26]《叁聖圓融觀門》一文分二門論述“叁聖圓融”,即“相對明表”、“相融顯圓”。

  澄觀所言“相對明表”是說,《華嚴經》以文殊、普賢二菩薩互相分工而表征成佛之路徑以及佛因、佛果。澄觀明確說:“叁聖之內,二聖爲因,如來爲果。果起言想,且說二因。若悟二因之玄微,則知果海之深妙。”[27]因爲佛果難于言表,澄觀于是分叁層專論作爲成佛之因的二聖法門:第一,能信、所信相對,以普賢表征所信之法界,即在纏如來藏,文殊表征能信之心。澄觀以爲,普賢菩薩在《華嚴經》的第一會中就進入“如來藏身叁昧”,是因爲普賢是能信之法界的象征。而文殊菩薩因爲是能信之心的象征,所以如《佛名經》所說“此如是等諸佛,皆是文殊師利初教發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心”[28],而善財童子之所以一見到文殊菩薩就能夠發大心,是因爲善財童子已經處于“信”位,只是尚未見到所信之境界。〈入法界品〉中文殊菩薩首先出場,是因爲在未曾見到所信之境界的情形下,仍然能夠産生信仰而發大心。〈入法界品〉中以文殊菩薩居首,普賢菩薩居末,其奧妙正在于此。第二,以解、行相對,普賢表征所起萬行,也就是菩薩行;文殊表征能起之解,即通解事與理的智慧。在〈入法界品〉中,彌勒菩薩對善財童子說:“汝先所見諸善知識,聞菩薩行,入解脫門,滿足大願,皆是文殊威神之力,文殊師利于一切處鹹得究竟。”[29]又雲:

  

  善男子!文殊師利常爲無量百千億那由他諸佛母,常爲無量百千億那由他菩薩師,教化成熟一切衆生,名稱普聞十方世界;常于一切諸佛衆中爲說法師,一切如來之所贊歎;住甚深智,能如實見一切諸法,通達一切解脫境界,究竟普賢所行諸行。[30]

  

  究竟而言,文殊師利菩薩表征般若智慧,而普賢菩薩則象征具體的化他之行。〈入法界品〉的特殊結構正說明了這一問題。依照法藏在《華嚴經探玄記》卷十八中的解釋,善財童子所參訪的五十五位善知識,由最初的文殊師利菩薩,到第五十四位又見到文殊師利菩薩,其間諸位善知識所說均屬于般若門,都屬于文殊位所攝;其後出現的普賢菩薩會屬于法界門,屬于普賢位所攝。[31]第叁,以理、智相對,普賢表所證法界,即出纏如來藏,文殊表能證。從普賢菩薩角度言之,是因爲在〈入法界品〉中善財童子進入普賢菩薩的身中的緣故,因爲借助于普賢菩薩之身善財童子獲“得究竟叁世平等身故;一毛廣大即無邊者,稱法性故,普賢身相如虛空故;又見普賢即得智波羅蜜者,明依于理而發智故。”從文殊師利菩薩角度言之,文殊師利菩薩象征著般若智慧,“文殊師利常爲無量百千億那由他諸佛母故”,因爲諸佛都是“從文殊師利智慧大海所出生故”,在〈入法界品〉中,善財童子觀見文殊菩薩之後“方見普賢,顯其有智方證理故。”在此,澄觀是以“理開體用、智分權實”的思路論說能信所信、理智相對的,因此,普賢既表征所證法界,即出纏如來藏,亦即理體,又可表征所信法界,即在纏如來藏。這樣便可推出“以文殊二智,證普賢體用”[32]的結論。——這是一種解釋。另一種解釋爲:“此一門亦表定、慧,理本寂故,智即慧故。亦表體、用,普賢理寂以爲心體,文殊智照爲大用故。”[33]這是另一層體用關系。其實,如初門這樣分別性分梳,並非澄觀的最終目的,他的歸趣在于得出叁聖圓融,即因果或說因因果果圓融的結論。在第二門“相融顯圓”中,澄觀就是這樣做的。

  澄觀從“二聖法門各自圓融”與“二聖法門互相圓融”兩部分來說明“相融顯圓”。前者分爲二門:首先,文殊法門之“信”、“解”、“行”是互相圓融的。澄觀說:“文殊必因于信,方能成解。有解無信,增邪見故。有信無解,長無明故。信、解真正,方了本原,成其極智,極智反照,不異初心故。”[34]這是說,文殊師利法門的特質在于般若智慧,但此智之修成卻須憑借“信”,“初發心時,便成正覺。又前,方便之智不離智體故;後,文殊名“智照無二相”,照信不殊于智故。”在〈入法界品〉中,一開始,只聽聞文殊師利菩薩之聲而未見其身,在福城之中文殊師利菩薩方才顯現出絕妙之身,在最後,當善財童子到達了普門國蘇摩那城拜訪文殊師利菩薩時,文殊師利菩薩則遠遠地伸出右手撫摩著善財童子的頭頂,爲其說法使其進入普賢行道場,文殊師利菩薩則隱藏起來,沒有現身。這一敘述方式,則象征了“智能之體”是沒有任何相狀的,文殊法門也是“信”、“解”、“智”圓融的。其次,普賢法門之“理”、“事”、“行”叁事也是互相圓融的。澄觀說:“理若無行,理終不顯。依體起行,行必稱體。由行證理,理無行外之理。由理顯行,無理外之行故。隨所證理,無不具,一證一切證故。見普賢一毛所得法門,過前不可說倍。又是即體之用故,毛孔法門緣起無盡。由是普賢叁事涉入重重。”[35]

  文殊法門與普賢法門又是互相圓融的。這是因爲:“謂要因于信,方知法界。信不信理,信即爲邪。故能、所不二,不信自心有如來藏,非菩薩故。次要藉于解,方能起行稱解。起行,行不異解,則解、行不二。次以智是理用,體理成智,還照于理。智與理冥,方曰真智,則理、智無二。”[36]這是說,從“信”與“所信”之“理”不二,“解”與“行”、“理”與“智”圓融等叁方面來說,文殊法門與普賢法門是圓融不二的。更爲重要的是,借助于澄觀的這種解釋,我們可以更准確地理解《華嚴經》,特別是〈入法界品〉的結構意義。澄觀說:

  

  又法界寂照名“正”,寂而常照名“觀”。觀窮數極妙符乎寂,即定、慧不二。又即體之用曰“智”,即用之體曰“理”,即體、用無二,是以文殊叁事融通隱隱,即是普賢叁事涉入重重。此二不異,名“普賢帝網之行”。故〈普賢行品〉反上下諸經廣顯理事圓融,爲普賢行,非獨事行名普賢行。[37]

  

  這是說,從“正觀”和“體用”合一的角度言之,文殊法門之“信”、“解”、“智”與普賢法門之“理”、“事”、“行”都是圓融的,數者重重相入,構成“普賢帝網之行”。而“既二聖相融而不名文殊行者,攝智屬理,唯一心法界故,舉一全收。”而“二聖法門既相融者,則普賢因滿,離相絕言,沒因果海,是名毗盧遮那光明遍照唯證相應故。”[38]這是說,依此二聖相融即可因圓果滿,進入毗盧遮那佛光明遍照之海。正因爲如此,〈入法界品〉中,在普賢會之後便以偈贊頌佛德,是爲了顯現佛果之相。〈入法界品〉開始部分,如來自入叁昧,現相而無言,是爲了表證佛所證之境界是言語道斷的。而〈入法界品〉後面普賢菩薩會中,普賢菩薩開顯放光使善財童子開悟,表證善財童子能夠證得絕言之境界。而在此前由文殊菩薩開顯善財童子前去拜訪普賢菩薩的意義也在于此意。

  澄觀以爲,《華嚴經》的宗旨可以用“信”、“智”、“解”、“行”四個方面去概括,文殊、普賢都是這四方面的象征。澄觀這樣論說:

  

  若合叁聖法門以爲經目者,普賢是“大”,所證理體,無不包故。文殊是“方廣”,理上之智爲業用故。又通是普賢理含體用,通爲所證故。文殊、普賢二俱,華嚴萬行披敷信、智、解、行,皆是因。“華”用“嚴”本,寂體故。舍那即佛,通圓諸因,證上體用故。說即爲經,因言顯故。[39]

  

  而善財童子五十叁參以文殊師利菩薩發現善財童子開始,而以善財童子參拜普賢菩薩爲證入法界的象征,更是體現了依體起用證入法界理體的修行路徑。《華嚴經》的核心是“因果圓融”,“因”爲成佛之因即法身理體,“果”爲成佛境界即“毗盧遮那莊嚴世界海”。《華嚴經》前八會反複談論“因果圓融”,一個重要目的就是爲了將清淨的佛之體性即佛果由果位推移至衆生之因位——“衆生之心”,從而爲衆生成佛建立有說服力的根據,而由于這一根據是以宗教神話或者宗教象征形式表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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