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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岩錄》十五則講記 第十六 第九則 趙州四門

  《碧岩錄》十五則講記——獻給佛源老和尚(十六)

  

  第九則 趙州四門

  

  禅宗一千七百則公案,千變萬化,滴滴歸宗。無論怎麼說,無論說什麼,我們都要明白,他都是不離這個。別看公案裏面一會說到這邊,一會說到那邊,說天說地。不論他怎麼說,也都不離這個。如果我們把這點明確了話,我們看公案,就有點眉目了。圓悟祖師在這裏又有一段垂示:

  “垂示雲:明鏡當臺,妍醜自辨。镆铘在手,殺活臨時。漢去胡來,胡來漢去。死中得活,活中得死。且道到這裏,又作麼生?若無透關底眼、轉身處,到這裏灼然不奈何。且道如何是透關底眼、轉身處?試舉看: ”

  “明鏡當臺,妍醜自辨。”我們每一個人天生就有這樣的能耐和反映,看見喜鵲,歡喜;看見烏鴉,就不舒服。看見一個人長得相貌體態好,心裏便仰慕,看見一個人長得不怎麼,就癟癟嘴。大象大,螞蟻小,這些都是自自然然的道理,無須我們去證明。在歸峰老和尚那裏,有天晚上大家都在打坐,忽然有一個比丘連連大叫:“我大悟了,我大悟了。”。在禅堂裏這樣亂叫,是要被遷單的,何況還自己說開悟了。第二天早上集衆時,歸峰老和尚說:“昨夜大叫開悟了的給我站出來!”那位比丘站了出來,老和尚問他:“你見到什麼道理,敢說自己大悟了呢?”他就說:“師姑原是女人做。”尼姑嘛、比丘尼是女人,這還需要去證明、還需要去悟嗎?就這麼一句話,老和尚對他就另眼相待了。

  這裏實際上有什麼道理呢?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它就是“明鏡當臺,妍醜自辨”。我們在大街上行走的時候,男的是男的,女的是女的,老的是老的,少的是少的。有錢的,沒錢的,當官的,沒官的,雖清清楚楚,但你沒有什麼分別。但是如果人相處久了以後,彼此之間有意見,有了意見,就有了是非,那麼就不行了。好的就變成了不好的,就有這個煩惱了。

  我們的第七識煩惱根深蒂固,第六識被煩惱所汙染,我們就不能處在“明鏡當臺,妍醜自辨”的狀況中,明鏡就失明了。大家都知道事不關己,關己則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樣的道理。爲什麼旁觀者清?因爲他不帶是非,他沒有厲害沖突,第七識的煩惱沒有遮障他的眼睛。當局的人,他把利害、是非給自己攪在一塊了,于是乎他自然就迷住了。我們平常不幹于是非的時候,也就是說我們第七識沒有發動的時候,我們看山是山,看水是水。那個時候是現量境界,明明白白的。有的時候山不是山,水不是水。並不說禅宗祖師說的那個山不是山,水不是水。住到雲門寺以來,山清水秀的,這個道場好得不得了!一但跟常住上發生了矛盾,有了是非了,起了煩惱,自己就憤然而去,就不願在那呆了。雲門寺的山還是這個山,常住還是這個常住,但是你心裏面的是非煩惱一動,你就呆不住了。

  這個“妍醜自辨”,我們反過來一看是什麼呢?那就是第七識對我們的汙染。如果第七識不動,它就是平等性智,那麼第六識就是妙觀察智。我們經常也會處在這妙觀察智和平等性智之中,只是自己不覺得,不知道。爲什麼呢?因爲我們煩惱、是非的念頭多,妄想多,就把我們的明鏡臺給遮蔽了。在哪裏去找平等性智、妙觀察智呢?就是我們平常把這個念頭放下,把妄想放下,把是非心放下,那麼我們就應該感覺到老佛爺說的平等性智、妙觀察智跟我不離分毫。你回過頭來,就象這裏說的轉身,換卻眼睛。轉身就是談這個,六七因中轉,五八果上圓。怎樣把我們這個轉過來。在舉心動念之中,善于轉機,善于轉身,這樣的話,對我們用功非常有好處。

  “镆铘在手,殺活臨時。”明鏡臺是一個說法,镆铘劍也是一個說法。爲什麼呢?我們在起用的時候,它既是明鏡臺,又是镆铘劍。我們的思維、我們的佛性時時刻刻都在,不離我們分毫。面對各種各樣的環境,它都有它自己的這麼一個分別,這麼一個應對。“智必了境”,我們的智慧就要明了這個境界,乃至把它料理了。“智必了境”,這個就是我們明鏡臺。

  镆铘劍也就是金剛王寶劍,煩惱來的時候,一劍可把煩惱斬卻。斬卻是一種說法,你得把煩惱轉過來。這個轉,並不是說我們預先設計道理,明天怎麼轉煩惱,後天怎麼轉煩惱;明年怎麼轉,後年怎麼轉,十年以後又怎麼轉。第八識的東西出來時,你是身不由己的。爲什麼八識又叫異熟識呢?地裏的莊稼,種下去的是一顆種子,到該長苗的時候長苗,該開花的時候開花,該結果的時候結果,它是有時間段的。人的生老病死、富貴窮達、種種因緣,都是第八識的種子在不同的時間段上起作用,所以是異熟。

  那麼一個人的迷悟,乃至于一個人一生的因緣,很多都是第八識在那起作用,使我們身不由己。在這身不由己的時候,更要努力修行,得把這個第七識煩惱看住,那麼金剛王寶劍就應該是時時在手。覺照力就是金剛王寶劍,離開了覺照力哪有什麼金剛王寶劍。我們看這個“殺活臨時”,它不是預先設計的一個東西,所以禅宗裏還有句話叫“任性隨緣,隨緣任性。”也是殺活臨時的又一個說法。

  在這種情況下,“漢去胡來,胡來漢去。死中得活,活中得死。”這又是什麼意思?漢是東土,胡指西天,也就是說凡聖往來。死活,是道心死還是煩惱死?是道心活還是煩惱活?在這裏你怎麼轉動它?我每天都處在煩惱與菩提這麼一個太極圖裏轉過去轉過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菩提,什麼時候是煩惱。作爲一般的凡夫而言,煩惱來的時候,菩提就隱了;煩惱隱的時候,菩提就現了。能在這裏眼明手快,就把握住“死中得活,活中得死”的竅門了。

  “死中得活,活中得死。且道到這裏,又作麼生?”在煩惱、菩提交織的時候,生與死交織的時候,凡與聖,是與非,種種現象交織在一塊的時候,我們應該怎麼去料理它呢?“若無透關底眼、轉身處,到這裏灼然不奈何。”我們看到很多祖師悟前的時候,他是被動的,對他命運,對他心裏面的念頭,對待煩惱,他是無力的。但是,如果他轉過身來,悟了以後,他就是自在的、有力的。怎麼使我們有“透關底眼”?怎樣使我們隨時、隨處都有“轉身”之處?這個就是我們修行的日用功夫。“試舉看”正題終于出來了:

  “舉僧問趙州:“如何是趙州?”州雲:“東門、西門、南門、北門。””

  這公案就簡單,比昨天“翠岩眉毛”的公案要好理解。盡管好理解,但仍然有陷虎之機。一般人到了這個地方,都會認爲這個公案很簡單:“如何是趙州?”“東門、西門、南門、北門?”這可是公案的主題,趙州老和尚的功用就在這裏。認爲簡單是不相應,乃至于這個問話的比丘都不相應。

  比如到了雲門寺,問大和尚:“如何是雲門家風?”你怎麼回答。走到德山去,“如何是德山?”走到臨濟去,“什麼是臨濟?”走到趙州,就“如何是趙州?”他就要探你的底,看你的真正的境界、功夫。你既然是住持一方,教化衆生,那麼你要把你的那點家底亮出來。在《五燈會元》裏,這樣的問話很多,祖師的答話非常精彩。我們有空的時候,也可以翻一翻,把這樣的答話把它歸納起來,看怎麼答的。

  如何是趙州?括弧裏面的行批是“河北河南,總說不著。爛泥裏有刺。不在河南,正在河北。”趙州觀音院如今叫柏林寺,就是淨慧老和尚的廟,現在交給明海大和尚住持。趙州不是在河南河北之間,實際上是在河北,但如果你用地理方位來說什麼是趙州,那你就千差萬錯了。“如何是趙州?”“如何是韶州?”咱們這裏是韶州。“如何是曹溪?”你怎麼回答呢?你不能用地理方位去理解。你也不能說這個比丘是來勘驗趙州老和尚功夫的,也不能這樣說。爲什麼不能這樣說呢?我們設想一下,有沒有敢到我們老和尚跟前問一問:“佛源老和尚,請把你禅宗上的功夫亮給我們看一看。”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冒犯主人啊!對不對?何況是年長的禅宗尊宿,一般走不敢這麼無禮的。

  但是就是這個問話,就顯出一個人的高明,他敢于這樣問話,一般人不敢。趙州的回答就非常的有趣,又非常的得體,使人的思維沒法運作。“州雲:“東門、西門、南門、北門””,括弧裏面“開也。相罵饒爾接嘴,相唾饒爾潑水。見成公案,還見麼?”看得見嗎?如何是趙州,你要看趙州老和尚的家風、他的禅機嗎?打開了,四門洞開,仼你從什麼地方進來觀看。如果你要罵,隨你罵去,你要唾老和尚一臉唾沫,就當你在澆水一樣的,不相幹,完全不相幹。下面這個評唱也很精彩:

  “大凡參禅問道,明究自己,切忌揀擇言句。何故?不見趙州舉道:“至道無難,唯嫌揀擇。””參禅問道爲的是什麼呢?就是要見自己的本來面目,見自己的真如佛性,這就叫“明究自己”嘛。在明究自己上是最忌諱是揀擇語句,爲什麼呢?言句畢竟是思想意識的附産物。我經常說:“什麼是我?”我有我的照片,這個照片是不是我呢?肯定是我。但我是不是那個照片呢?肯定我不是那個照片。因爲我照片很多,小孩子的時候也有照片,讀書的時候也有照片,青壯年的時候也有照片,老的時候也有照片,照片也是無常的,變來變去的。照片上都是我,但是我肯定不是照片。照片一張紙嘛,我可不是一張紙啊!你說這一百來斤的臭皮囊,但這臭皮囊也未必是我啊!生老病死無常緣起,你能說是我嗎?這個我也不再反複,以前也說過多次了。

  語言是思維的附産物,思維本身又是精神的一個附産物,精神又是生命的一個附産物。就跟莊子裏面談的一個魍魉一樣,魍魉對這個影子很有意見。我們在太陽下面去一站,我們下面就一個人影,在人影子邊緣還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就是影子的影子。那個影子的影子,就叫魍魉。魍魉就跟影子提意見:“你這個人怎麼沒有操守,不守規矩啊。一會又站著,一會又坐著,一會又跑,一會又向東走,一會又向西走。哎呀!弄得我好辛苦,我盡跟著你走受累。”影子說:“我有什麼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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